皇明風雲錄 第十卷第三章第五節 烈火焚城 二

    明軍炮營的三百二十門神機炮車一直轟擊了將近一個時辰左右，將石門關城牆轟得如同一隻巨大的刺蝟一般，到處都是深深刺入城牆磚的長箭。而駐守在城牆上的上萬名蒙古士兵已經傷亡慘重，在城牆上幾乎已經見不到任何站立的人影了。

    經過明軍那龐大炮營的連番洗禮之後，整個石門關城已經周圍的防線已經變成了一片狼藉的瓦礫堆，到處都是硝煙瀰漫、火光沖天。皇太極苦心修建起來的數十座堡壘，在此時已經變成了數十座巨大的火堆，將整個戰場炙烤得熱浪沖天、生人勿近。而且，更讓皇太極和麾下清軍士兵膽戰心驚的是，石門關在明軍強大炮群的轟擊下，不論是城頭還是關內都已經冒出了狼煙，到處都在失火，關內的清軍士兵在各自上官的指揮下，驚慌失措的撲救失火點，整個石門關內一片大亂。

    皇太極見狀暴怒不已，一面派出滿軍兩黃旗兵馬四下出擊維持大軍的秩序，同時皇太極也是十分清楚，明軍馬上就要大舉進攻了，於是立即命令全部烏真超哈營十五萬大軍立即出城迎戰，準備在石門關城之外和明軍血戰一場，用烏真超哈營的十五萬大軍儘可能多的消耗明軍的兵力。

    隨着皇太極一聲令下，十五萬烏真超哈營兵馬立即開出了石門關城，在關城之外的擋馬牆一帶開始佈防。

    只見這些烏真超哈營兵馬分出了五萬大軍駐守在擋馬牆之後，基本上都是火銃手，依託着齊胸高的擋馬牆列陣而待。而其餘的十萬大軍則是在擋馬牆的前面開始整軍列陣：三萬火銃手在前，排成了和漢威軍將士一樣的橫陣，只不過清軍的橫陣是六排，而不是漢威軍將士的三排；隨後是六萬名肉搏兵，這些兵馬基本上都是刀斧手，一手加厚重盾，一手鋒利戰刀，隨時準備衝鋒廝殺；清軍大陣的最後面，則是一萬名炮手，這些清軍炮手裝備的火炮按照明軍的標準來說，多是一些三等將軍炮，和明軍將士裝備的大佛郎機炮根本就無法抗衡，所以在清軍承受明軍炮擊的時候，皇太極並沒有將這支炮兵調集出來迎戰。

    等到十五萬烏真超哈營列陣完畢的時候，遠處的明軍將士也已經整軍完畢了。

    只見打頭陣的是陸英率領的飛羽營，以及鄭芝豹率領的一萬鐵人軍將士。明清雙方第一次近距離交鋒，劉雲威雖然支出動了兩支兵馬四萬餘名將士，在兵力上要遠遠少於清軍出動的烏真超哈營，而且清軍新編練的烏真超哈營還裝備了火銃等火器，實力非比尋常。

    但是，劉雲威依然十分鎮定自若，因為在劉雲威的心中，這些烏真超哈營只是東施效顰罷了，雖然裝備了大量的火器，但是絕對無法與百戰餘生的漢威軍將士相比。更何況，還有鄭芝豹率領的一萬鐵人軍將士作為後援，劉雲威相信陸英可以率領飛羽營將士拔得頭籌！

    眼見大軍將士已經列陣完畢，劉雲威便大吼一聲：「擂鼓！進擊！」

    「萬勝！萬勝！萬勝！」

    飛羽營和鐵人軍共計四萬餘名將士，在陸英和鄭芝豹的率領下列陣上前，邁着整齊的步伐逐漸靠近了遠處的清軍烏真超哈營大陣。

    只見進擊中的明軍大陣，是飛羽營將士列陣在前，其中守備蔣文田率領甲營將士舉着齊眉大盾走在最前方，將身後的同袍牢牢的掩護住；守備劉黑虎率領丙營鳥銃手列陣在後緊緊跟隨着，丙營的七千餘名精銳鳥銃手同樣列着整齊的橫陣，只不過漢威軍將士組成的橫陣只有薄薄的三排，每排將士多達兩千餘人；而陸英則是和守備田慶一起率領中軍將士和乙營將士走在最後，隨時準備支援前方將士擊潰清軍大陣。

    至於飛羽營下轄的騎兵營將士，則是在守備董強的率領下遊走在明軍出擊大陣的左右，只待陸英一聲令下便可以朝着清軍烏真超哈營方陣發起衝鋒。

    此時，鄭芝豹率領擴編之後的一萬名鐵人軍將士列陣走在飛羽營將士的後面，只見鐵人軍將士身上的重型鎧甲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手中的鐵胎弓和長柄砍刀更是寒光乍現。鄭芝豹率領的一萬名鐵人軍將士全都是遠近皆可的精銳戰士，可以在飛羽營丙營鳥銃手和清軍對射的時候，從後面進行齊射，支援飛羽營將士一同沉重打擊烏真超哈營。

    就在明軍將士穩步向前的時候，皇太極正站在城頭上注視着戰場上的一舉一動。在看到劉雲威竟然只派出了四萬大軍來迎戰自己精心打造的十幾萬烏真超哈營，皇太極的心中充滿了憤怒，一種被生死敵手蔑視的感覺充斥着皇太極的胸膛，讓這個自視甚高的韃虜奴酋感到顏面掃地。

    「傳朕旨意，此次交鋒務必擊潰明軍大陣，否則雖勝尤敗，烏真超哈營各級將官全部嚴懲不貸！」

    當皇太極的命令傳達到烏真超哈營大陣的時候，十五萬清軍士兵都陷入了瘋狂之中，這些清軍士兵此時已經沒有退路可走了，只能一條路走到黑，和逐漸逼近的明軍將士血戰到底了。

    雙方相距一百步！

    烏真超哈營的一萬名炮手在號角的指揮下快步上前，將一百門大大小小的火炮推到了大軍陣前。

    「預備！放！」

    「嗵！嗵！嗵！」

    清軍的這些火炮都遠遠比明軍準備的大佛郎機炮小，發出的轟鳴聲也顯得十分清脆。只見一百顆炙熱的炮子直挺挺的砸向了飛羽營方陣，轉眼之間就給走在最前面的甲營將士造成了不小的傷亡。飛羽營甲營將士裝備的齊眉大盾雖然沉重無比，但是面對近距離射來的炮子也是有心無力，紛紛被砸過來的炮子擊碎。

    甲營守備蔣文田見狀怒不可遏，恨不得衝上前去將那些該死的清軍炮手全部斬盡殺絕。

    「萬眾一心兮！」

    「群山可撼！」

    隨着蔣文田的一聲怒吼，甲營將士齊聲回應。緊接着，整個明軍大陣數萬將士都開始齊聲高唱明軍戰歌，在雄渾的戰歌聲中，冒着清軍的炮火向前推進着，猶如一隻驕傲而又堅毅的雄獅一般，讓敵人望而生畏。

    「披鐵甲兮，挎長刀。與子征戰兮，路漫長。

    同敵愾兮，共死生。與子征戰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兒。與子征戰兮，歌無畏。」

    此時，面對明軍將士那近乎送死一般的進擊，與之對陣的清軍烏真超哈營士兵全都感到萬分驚恐，這些投靠了清軍韃虜的漢軍旗士兵哪裏見過如此視死如歸的勇士大軍，還沒來得及接戰就已經士氣大跌，整個大陣都開始動搖了起來。

    而站在石門關城牆上觀戰的皇太極、代善、阿濟格、濟爾哈朗等人此時也是震驚萬分，被眼前冒着炮火列陣而行的明軍將士深深的震撼到了。如此堅毅的營伍，大清該如何才能將其戰勝？

    皇太極此時已經明白，自己率領的大清鐵騎是無論如何也抵不過眼前的這支明軍的。倒不是因為清軍不夠精銳，也不是因為清軍士兵不夠悍勇，而是眼前的漢威軍和蕩寇營那一往無前、無懼生死的氣勢，已經不是清軍韃虜能夠理解的了！

    雙方相距五十步！

    此時，清軍烏真超哈營的一萬炮手已經停止了炮擊，紛紛向後退去。而三萬名列陣的火銃手已經上前迎戰，準備和飛羽營丙營鳥銃手進行對射。

    「戰！」

    「虎！虎！虎！」

    丙營守備劉黑虎率領七千餘名精銳鳥銃手列陣上前，和幾乎三倍於己的清軍展開對射。雖然明軍將士在兵力上處於劣勢，但是丙營將士怡然不懼，將士們的雙眼中沒有絲毫的恐懼，只有深深的憤怒，對韃虜的憤怒！

    同時，明軍大陣後方的鄭芝豹也是一聲令下，一萬名鐵人軍將士紛紛取出鐵胎弓，張弓搭箭斜指天際，就在丙營將士和三萬烏真超哈營清軍同時開火的時候，這一萬名鐵人軍將士也射出了自己包含憤怒的箭矢，漫天的箭雨划過天際，狠狠的砸進了清軍大陣，將三萬清軍火銃手射殺了許多。

    一瞬間，清軍烏真超哈營橫陣的火力就減少了許多，再加上烏真超哈營齊射的頻率，以及火銃性能遠遠不及漢威軍的精良鳥銃，以至於雖然烏真超哈營的兵力遠遠多於飛羽營丙營將士，但是卻在對射中處於劣勢地位，被明軍將士打得抬不起頭來。

    「預備！放！」

    「砰！砰！砰！」

    劉黑虎一連興奮的大聲吼叫着，看着麾下的七千將士十分迅速而又有節奏的開火、射擊，非常的解恨，不斷大聲的吼叫着。而鄭芝豹也指揮鐵人軍將士不斷齊射，本來張弓射箭就是十分耗費體力的，但是這一萬名鐵人軍將士卻是持續不斷的拉弓放箭，沒有絲毫的間隙，對清軍大陣形成了持續不斷的打擊。

    陸英眼見己方大軍已經徹底壓制住了清軍新組建的烏真超哈營，頓時心中大定，便對甲營守備蔣文田和乙營守備田慶下令，命令甲營和乙營將士做好結陣衝鋒的準備，準備一舉將當面的十萬烏真超哈營兵馬徹底擊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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