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風雲錄 第七卷第三章第二節 齊聚南津關（二）

    皇明風雲錄

    第七卷 血戰西南

    第三章 虎賁血戰平叛逆

    第二節  齊聚南津關（二）

    南部城。

    陸英和王敢當、高宏光一同盯着桌子上的地圖冥思苦想着，三人全都皺着眉頭思考着此戰的突破口在哪裏。在此之前，劉雲威已經將叛軍的部署情況告知了漢威軍各部，並且將此戰的大致方針告知了各營主將。

    過了一會兒，陸英皺着眉頭說道：「大哥想要在南北兩個方向鉗制叛軍的兵力，在西面率領主力大軍猛攻南津關，希望藉此打破兩軍的對峙局面，尋找到大戰的突破口。這個方案確實十分穩妥，在眼下也是唯一可行的方略。但是……」

    高宏光嘆了口氣，接着話頭說道：「但是，咱們三萬大軍在這南部城和對岸的叛軍大眼瞪小眼、無所事事，坐看大哥率軍血戰，是不是有點那個了？」

    「那咱們就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從南面發起攻勢，以便策應大哥的行動啊！」王敢當大聲叫道。

    陸英搖了搖頭，說道：「難啊！咱們當面就是嘉陵江，有大江阻擋本就行軍不易，而且對岸還有三萬叛軍虎視眈眈，咱們眼下怎麼動？是偷襲叛軍屯糧重地儀隴城，還是渡江和安邦彥所部血戰？估計咱們還沒渡河過去，對岸的叛軍就已經將咱們發現了。如果此計可行的話，大哥也就不會讓咱們守城對峙為上了。」

    說完，陸英、王敢當、高宏光都是齊聲嘆氣，繼續看着桌子上的地圖發呆。

    和陸英等人一樣的，還有正在保寧府城焦躁不安的李天昊。此時，就在保寧府城以南數里的地方，兩萬叛軍穩穩噹噹的紮下了大營，將越騎營將士南下的道路截斷了，李天昊和越騎營一萬餘將士被攔在了保寧府城無法南下。

    「敵我雙方二十萬大軍到頭來竟然形成了對峙局面，如果通州鎮的十萬屯田兵能夠上戰場的話，何至於局面如此被動。說到底，還是兵力不足啊，唉！」

    李天昊想了一會兒，無奈之下又將地圖展開仔細的看了起來，緊緊盯着地圖似乎要從中看出什麼端倪來一般。

    和漢威軍主將同樣急躁的，還有奢崇明、安邦彥二人。此時叛軍分佈在四川、雲南、貴州、廣西四省的大後方已經被長水營鐵騎橫掃一空了，參與叛亂的所有土司數代甚至是十幾代人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基業，頃刻之間就化作了烏有；而奢崇明、安邦彥手中僅剩的十萬大軍，偏偏又和兵力相當但是戰力更勝一籌的朝廷官軍形成了對峙局面，嚴峻的形勢讓二人如坐針氈、寢食難安。

    安邦彥在率軍抵達南部城北岸之後，先後數次給奢崇明去書，要求儘快對漢威軍展開攻勢，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敗漢威軍，以便徹底扭轉戰局。

    但是奢崇明對於安邦彥的催促嗤之以鼻，認為眼下雙方的兵力雖然相當，但是漢威軍的戰力超出自己一方太多了，現在展開決戰只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自己兵敗身死！

    於是，奢崇明給安邦彥回書稱：「此戰事關此次舉義的成敗，關係到大家的身家性命，決不能意氣用事。在如今敵強我弱的情況下，大軍只能和漢威軍進行對峙，慢慢尋求戰機，速戰速決只會徹底葬送僅剩的十萬大軍！」

    安邦彥接到奢崇明的回書之後氣得破口大罵，眼下的情況自己也是心知肚明，難道自己不知道此時進行決戰風險極大嗎？但是在大後方被官軍橫掃的情況下，大軍的糧草補給已經沒有多少保障了，現在囤積在儀隴城的糧草還是自己從貴州強征來的，說不準哪天就吃光用盡了，到時候十萬大軍全都喝西北風去嗎？

    不過罵歸罵，面對奢崇明堅決不戰的態度，安邦彥也只能是默默接受，繼續和對岸南部城內的數萬漢威軍進行對峙。

    數日之後，劉雲威率領的主力大軍已經做好了進攻南津關的準備。於是，三萬餘將士浩浩蕩蕩的揮師東進，只用了半天時間就抵達了南津關城下。

    接到報警的奢崇明急忙趕到了城牆上，望着關外正在排兵佈陣的數萬大軍，奢崇明的心中沉甸甸的，但是又有一絲欣喜，畢竟面對僵局，漢威軍已經坐不住了，並且先一步開始進攻了。

    「既然官軍主動進攻了，那此戰就在這南津關開打吧，最好能讓官軍損兵折將、元氣大傷。也許，這場攻防大戰就能打破眼下雙方的僵持局面！」

    奢崇明在心中暗暗想着，同時大聲喝令麾下數萬大軍嚴守關城，準備在南津關大幹一場。

    與此同時，劉雲威和吳興、王敢當一同在陣前觀察着關城上的叛軍動向。只見關城上人影憧憧，數不清的滾木礌石堆積成山，十幾口大鍋不知道在煮着什麼，不斷冒着蒸汽。

    「看來這南津關不好打啊。」劉雲威沉聲說道。

    吳興也是皺着眉頭說道：「大哥，我看今日咱們還是試探一下就好，強攻關城的話，將士們的傷亡就太大了，對於以後的戰事十分不利啊。」

    王敢當卻是十分期盼的看向了劉雲威，眼神之中滿是戰意。

    劉雲威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既然咱們已經來了，不管怎麼說也要打上一打！先讓炮營上，看看有沒有蟻附攻城的好機會。」

    半個時辰之後，在愛德華的呼喊聲中，標兵營、陷陣營、虎賁營下轄的三個炮營已經就位，七十門大佛郎機炮在距離南津關兩里的地方一字排開，兩百餘名炮手正在做着開炮前的最後準備。

    沒過多久，愛德華便升起了號旗，示意炮營將士已經準備完畢，隨時可以炮擊南津關。

    劉雲威見狀當即下令炮營全力開火，猛轟南津關，重點轟擊南津關城頭和城門，最大限度的殺傷叛軍兵力。

    「準備試炮！預備！放！」

    「轟！」

    炮陣正中央的一門大佛郎機炮猛地發出一聲巨響，炮子轉瞬之間就砸中了南津關的城樓，頓時將城樓的一角轟塌了，墜落的破磚爛瓦猛然落下，砸死砸傷了不少叛軍士兵，城頭上一片慌亂。

    奢崇明立即派兵四處巡視，極力維持着部下的士氣，同時暗中調集了三千名弓箭手在城內集結，隨時準備對蟻附攻城的漢威軍進行反擊。

    「炮營齊射！預備！放！」

    「轟！轟！轟！」

    「填裝炮藥、炮子！預備！放！」

    「轟！轟！轟！」

    隨着漢威軍炮營不間斷的猛轟，南津關頓時被一片彈幕籠罩住了，數輪數百顆炮子在城頭肆虐着，城頭上擺放整齊的滾石檑木、兵器大鍋被炮子砸得四處橫飛。而原本列陣待敵的叛軍士兵，也已經徹底潰亂，一部分叛軍士兵在城頭上尖叫着亂竄，一部分叛軍士兵躲在各處瑟瑟發抖，猶如末世降臨一般。

    此時此刻，奢崇明早已經逃到了城內，遠離了化作了人間煉獄的城頭。

    「讓守城將士撤下來，全都撤下來！」奢崇明望着潰亂的部下，十分不甘心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數千名叛軍如蒙大赦，紛紛驚慌失措的逃下了城牆，在城門附近開始重新集結。

    又過了許久，城外漢威軍的炮營漸漸平息了下來，讓叛軍士兵心驚膽戰的炮子再也沒有砸過來。奢崇明見狀立即命令剛剛恢復一些士氣的守城士兵重新登上城牆，準備守城大戰。

    數千名叛軍亂鬨鬨的湧上了城頭，正準備將心中的恐懼和怒火全部發泄在漢威軍將士的頭上，但是卻十分詫異的發現，遠處的數萬漢威軍正在緩緩後撤！

    奢崇明接到了消息之後也是不敢相信，急忙登上了城頭查看，一看果然如此，心中頓時疑惑重重：「那劉雲威率領數萬大軍就是過來轟幾炮？過過癮？」

    「馬上派人尾隨官軍，查探一下官軍的動向！同時命令各部抓緊時間整頓城防，防止官軍突然殺回來！」

    奢崇明一時想不明白漢威軍的意圖，只是出于謹慎的考慮嚴守城池、以靜待變而已。

    在撤回大營的路上，吳興和趙開山對於劉雲威的舉動都是十分不解，二人都以為劉雲威再怎麼謹慎也應該派兵處出擊一下，試探試探叛軍的戰力再說，於是二人紛紛出言相問。

    劉雲威卻只是笑了笑，並不做什麼解釋。

    而一旁的周天逸和胡坤則是看出了什麼，也是一副心中瞭然的樣子。

    吳興和趙開山眼見如此，更是心中發急，一直在不停地追問。

    劉雲威這才笑着說道：「我看那南津關防守嚴密，如果大軍強攻的話勢必傷亡慘重。所以，我便想試探一下叛軍，同時打擊叛軍的軍心士氣，也許此戰會因此而發生轉機。」

    吳興和趙開山聞言都是思考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二人便會意的大笑了起來。

    趙開山更是笑着說道：「大哥，你真是太壞了。」

    劉雲威大笑了一陣，說道：「哈哈，這算什麼，從明天起，標兵營、陷陣營、虎賁營輪流前去攻城，或是清晨、或是傍晚，就是半夜都可以，用火炮、火銃猛打一陣便撤。我就不信叛軍能扛多久，我要讓奢崇明在睡覺的時候都心神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