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挺好。」皇后又翻開花名冊一頁一頁地看,她最近身體還好,似乎大病一場之後,到有了些活力,性子也變得平和多了,如今兒子回到身邊,她也願意豁達些。
給兒子挑兒媳婦不是個勞累活兒,應該說,再勞累,她也不覺得累,「紅塵也看看,哪個好?你說的那個,年紀是不是有些小?」
太子剛多大……
紅塵哭笑不得,搖頭道:「這種事,我可不好說,娘娘喜歡,太子喜歡,陛下喜歡,也就是了。」
&下喜歡的,我就難喜歡。」
皇后笑了笑,合上手裏的冊子,看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珠,略有些出神,「……又下雨了。」
自從入了夏,就開始時不時地下雨。
紅塵的神色也漸漸凝重。
大周朝的天災實在是頻繁,由不得大家不上心,一鬧災,便是流民遍地,便是少不了有些動亂。
&些日子聽說京城許多世家都在濟東府那邊置辦了上好的良田,數量不小。」
濟東府的災情已經瞞不住,朝廷發了賑災款項過去,可有什麼用呢?太晚了,該流離失所的早就逃荒而去,逃不了的,也都屍骨無存,到是讓京城權貴們肥了一把,大量無主的荒地入了手。
朝廷這邊,卻是藏着按着,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處置,只是正正常常,按照慣例去救災。
皇帝陛下聽了那消息,也只是嘆口氣,說幾句艱難,連瞞報災情,以至於百姓流離失所的濟東知府都沒殺,只判了個流刑。
因為王知府有功,早年接過駕,又是王家的人,在朝中有人脈,有人求情,有人說話。
皇帝自己的說法,他就是萬人之上的天子,也不能一意孤行,誰的面子也不給。
好一個面子!
屋子裏氣氛一時有些沉默,剛剛還********放在小姑娘們身上,這會兒大家也沒有興致。
皇后也懨懨的。
紅塵乾脆不再說話,拿起榻上竹籃里編了半截的絡子,慢吞吞地玩起來,順便招呼素娘給她拿點心。
素娘應了聲便拿着傘出門。
出門先去小廚房,一到小廚房門口,就看小喜子正熬粥,小喜子一見素娘,立時迎上前,「哎喲,這下雨天,姑姑怎麼親自來了,有什麼吩咐,遣個姐姐來說一聲便是。」
&們這兒有什麼新鮮點心,要你師傅親自做的,撿幾樣給我,咱們郡主娘娘來了。」
小喜子脆生生應了一句,回頭給身邊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小太監立時去辦,他則殷勤地招呼素娘先到旁邊屋裏坐一坐,避避風雨,順手給倒了一杯熱茶,壓低聲音道:「按照素娘姑姑的吩咐,給傅大夫家送了些銀錢去,沒敢給太多,經手的人什麼都不知道。」
素娘輕輕點了點頭。
小喜子手底下比劃了個三,低聲道:「傅大夫說,那邊一直打探消息,他已經按照姑姑的意思,敷衍了過去。那位爺看起來沒有懷疑,只當是自己送的藥好,陛下很滿意。」
素娘笑了笑,轉頭看了眼雨天。
這雨過天晴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她家主子心軟,是個好女人,嫁了那個男人就一心一意對他好,主子也該好,至於那些髒活,會弄髒了手,會讓人下地獄的事兒,自然不該主子去做。
點心裝在漂漂亮亮的盤子裏,拿食盒盛了,小太監提着出來。
素娘打開看了眼,還算滿意:「跟你師傅說,郡主喜歡他的手藝,別老偷懶,伺候得殷勤些。」
&的好姑姑,哪裏敢啊,能讓主子喜歡,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我師傅這會兒就是倒下了,那也得爬起來伺候。」
小喜子嘻嘻哈哈地道。
那可是郡主娘娘,皇后娘娘心尖尖上的人物,在宮裏別處不敢說,在甘泉宮裏,誰會怠慢她?
小喜子還度量主子的喜好,既然是郡主來了,特意裝了一罐子西瓜汁,讓小太監拎着送過去。
紅塵果然很喜歡。
連皇后也喝了。
不過西瓜汁寒涼,素娘盯着,只讓她喝了半碗,就端來點心把晚換了去,沒敢給娘娘多喝。
紅塵從宮裏出來,就見林旭的馬車在宮門口停着。
也只有他佔了最前面的好位置,把那些進宮請見的大臣們都擋在後頭,還沒有任何人表示不滿了。
順手塞給小荷一把炒瓜子,打開車門,便看林旭的臉在陰影里若隱若現,到顯得有些沉鬱。
紅塵笑了笑:「想什麼呢?」
&事多艱,我輩還需努力。」
&國憂民,好孩子!」紅塵伸手過去,象徵性地拍了拍林旭的肩膀以示鼓勵。
林旭失笑,把手裏拿着的一疊信塞到盒子裏:「我送你回去……過兩日,我可能要去一趟江南。」
&要走?」
紅塵一皺眉,心中不知不覺便有些不舍。
以前林師兄也是神出鬼沒,她都沒有橫加干涉過,林師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本也不是她該多管的,可這一回,不知為何,忽然就難受起來。
也許是……林師兄的表情給鬧得。
紅塵總覺得,林師兄這會兒看她的模樣,仿佛有些別樣的情緒,似乎不忍別離,她對情緒向來敏感,無論是不是人的,最近到是因為種種原因遲鈍了些,在林師兄面前,似乎又有點兒恢復。
&能不去嗎?」
鬼使神差,紅塵忽然問了一句,問完就閉上嘴,臉上有些懊惱,她怎麼好說這種話!
林旭一怔。
外面一陣冷風吹過。
小荷掀開車簾,被雨水打得有些濕漉漉的頭髮一甩一甩的,聲音里透着一點兒驚奇:「小林的眼睛好亮。」
他左看右看:「小林的臉紅了,要多喝熱水,加衣服,不要生病。」
林旭咳嗽了聲,走過去要放下車簾:「紅塵也快上車去,下雨呢。」
話音很穩定,帶着一絲絲溫柔,就和以前一樣。
紅塵笑眯眯地回了車上,心情還不錯,不得不說,其實紅臉的林師兄比一本正經的林師兄……多了幾分可愛。
一路回到盧家,去見過喬氏,回了屋天色已經不早了,小嚴給準備了些簡單吃食,只是粥有點兒咸,明顯多加了鹽,紅塵也沒說什麼,慢吞吞地把它喝下去,知道今天熬粥的是羅娘,便抬頭看了羅娘一眼。
羅娘立在旁邊伺候,眼睛明顯有些呆滯,臉上也有些愁容,眼角眉梢,都帶着些許焦慮。
就着一小塊兒雜麵加糖的餅子,吃完粥,又用了幾口小菜,讓人收了去,紅塵才問道:「羅娘,怎麼了?」
羅娘一愣回神,訥訥無言。
她不想和小姐說那些糟心事,可更不想有任何欺瞞和謊言,她們一生的命運因為小姐而改變,若沒有小姐,早不知白骨埋在何方,若是還沒有忠心,那她們豈不是連人也不算!
她還沒想好怎麼開口,小嚴就嗤笑一聲:「小姐別管她,我以前還不知道,這丫頭竟是這麼個性子,人家打了她左臉,竟然還想把右臉遞過去讓人家接着打,什麼東西!」
小嚴一生氣,臉頰薄紅。
羅娘哭笑不得:「你這是什麼話,我和易大人本沒什麼的。」
紅塵托着下巴聽兩個丫頭打嘴仗。
這個易大人,她也是知道的挺多了,叫易信,是個二甲進士,目前在翰林院做檢討。
二甲進士里能進翰林院的不多,他的地位不算低了,雖然是個清閒官職,沒什麼實權,可是清貴的很。
當然,紅塵是不在乎他在哪兒任職,主要是這傢伙也屬於對羅娘特別上心的士子之一,當初羅娘還在女學讀書時,見過他幾次,他便一見鍾情,再見傾心,時不時地送些詩詞文章以表心意。
羅娘多多少少的,對他也有點兒好感。
紅塵還專門為此調查過,覺得這人還挺正派,就是家境不大好,但能讀書讀出來的,而且已經讀出來了,家境再不好,也會慢慢有起色。
要是羅娘樂意,這門親事就挺不錯。
紅塵能給她備一份厚厚的嫁妝,再加上她本來有的,嫁給這麼個人,一點兒都沒問題,就是說高攀,估計也是易信高攀。
羅娘在紅塵這裏做女官,可是正五品呢。
不過,因為並不是非這傢伙不可,羅娘對嫁人也猶猶豫豫的,並不大願意。
紅塵到不會催促,嫁人這種事,總要自己想才好,要是羅娘願意,一早就嫁了,都不一定能輪到這個姓易的,現在錯過易信也無妨,等她想嫁時,自然還會有別的合適人選冒出來。
在京城,榮安郡主府的女官想出嫁,會有無數青年才俊樂意來迎娶。
&了什麼事兒?」
羅娘一看小嚴還要開口,連忙截住話頭,還是她自己說吧,從這丫頭嘴裏說出來,還不知道歪曲成什麼樣子。
&信在教坊司有個紅粉知己,前些日子忽然病了,說是罹患夢遊症,還時不時昏倒,舉止無措,看過大夫,大夫們都說她身體無恙,最近有幾個大人,想看她的歌舞,邀請入府,教坊司就說她生病,那幾個大人正好心情不好,以為她是裝病呢,愣是逼着教坊司拿轎子把人抬進門去,沒想到那人忽然發病,還弄傷了個大人,幸好易大人也在,求了幾句情才保了人……」
羅娘話音未落,小嚴就怒道:「你管這閒事作甚,他易信要英雄救美,就讓他去救,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羅娘噎了一下:「小姐,我和易大人也有些交情,他在我面前提到此事,很是憂心忡忡,還說那行首可能是撞了邪,我看到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才想找王半仙去瞧一瞧。」
小嚴又從鼻子裏哼了哼。
紅塵失笑:「……讓王半仙去也不是不行,反正他就是不會看,也不至於給折騰壞了,你要是想,就讓他去吧。」
王半仙如今也是今非昔比了,雖然自己還是沒入門,但比一般的騙子強,不光見多識廣,手頭好東西多,遇見個把鬼怪,他自己還沒察覺,估計那些鬼怪先被他身上的寶貝嚇得舉手投降,乖乖跑走。
紅塵沒在京城的折斷日子,王半仙是輕易不接生意,可接的那幾次生意,都完成的不錯,哪怕碰見了髒東西,也順順利利,到是讓他的名頭,更上一層樓。
好些外地來的正經靈師,都聽過他的名字,有些不明就裏,還當他是什麼高人,畢竟聽說,自己仰望的那些高人,好像都和這人有些交情。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既然和高人有交情,自然也有不俗之處。
這種想法,到不算太錯。
紅塵笑眯眯看着羅娘:「你要不放心,我去看看也行。」
小嚴的臉色都變了。
羅娘也嚇了一跳:「小姐可不能去那等地方。」
&坊司而已,沒事兒。」
教坊司又不是一般的青樓瓦舍,朝廷官員都經常去喝酒,她這郡主府派個人去教坊司知會一聲,都能叫來一班人歌舞一番,她去看看,那也沒什麼。
小嚴惡狠狠地瞪了羅娘一眼,連忙道:「小姐,讓王半仙去瞧瞧就好,哪能勞動您?」
紅塵也就說說,逗逗這倆丫頭,沒真想去。
&了,改日羅娘去找王半仙,給他介紹生意,順便說一句,你要抽成,不能什麼好處都給了他,現在,都去歇着吧。」
天色已然很晚。
紅塵也洗漱過,上床休息。
羅娘吹熄了燈,兩個丫頭出了門,小嚴還瞪她。
&們小姐有分寸的,別擔心……」
&會擔心小姐,是你沒分寸,你,易信那人難道你還真想嫁了不成?」
小嚴氣急敗壞。
羅娘無語:「說什麼呢,哎,我真沒這心思,只是和易大人交好,他如今有事,我想幫一把,也算是盡了朋友之情。」
&們算什麼朋友。」
小嚴還是不滿,不過還是算了,自家姐妹,沒必要為了個無所謂的人鬧彆扭,「總之你心裏有數,本來還說他潔身自好,如今到好,連紅顏知己都有了,就別想打你的主意。」
羅娘嘆氣:「那咱們就一輩子服侍小姐,這天下的男人,估計沒幾個能守得住,就是有,咱們哪裏能有運氣碰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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