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內,秦偉業跪在祖宗牌位前,面如死灰。
夜朗面無表情的站在秦老爺的牌位前,點燃了三柱清香,躬身行禮。
「爺爺,不要怪孫兒不孝,孫兒能做的便是為秦家留下一支血脈,讓他們有機會東山再起,卻不能保全秦家的基業和名聲。」夜朗言語中沒有任何波動,仿若秦家之於他而言,當真不重要。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秦偉業聽到夜朗的話,便知道他是真的不肯幫自己了,這個時候只想知道真相。
「在原本該是我成親的那日。」夜朗不隱瞞的回道。
「我是你親爹啊!你要置我於死地,就不怕天理不容嗎?」秦偉業怒喊。
「從你縱容秦子申殺我,氣死爺爺,逼瘋我母親那時起,你便不再是我父親,我的命早已被你們父子取走,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夜朗,一個和秦家毫無關係,只授命於二皇子的人。」夜朗轉身,看向跪在祠堂外瑟瑟發抖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這個替身,與我倒是真有幾分相似,相信所有人都會相信他才是秦家的嫡長子秦子坤,而我不過是被你們錯認回來的孤兒。」
「不,我不會承認他的身份,既然你不念父子之情,我也不會給你活路!」秦偉業陰狠的道:「秦子坤,你為何要生在秦家?沒有你,父親的眼裏還會有我這個兒子,也不會讓我的地位這般尷尬,都是你的錯,是你害了他們,不是我!」
「這話,你當着爺爺的牌位面前說,不覺得心虛嗎?」夜朗似是要把多年來藏在心頭的話說完,便也不再惜字如金,「你陰暗狠毒的心,並不是我給的,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可你卻因為爺爺對我的栽培,而想要我的命,卻沒有想過沒有我的存在,你的能力根本不能和大伯相比,爺爺根本不會把家主之位傳給二房。大伯尚沒有如此嫉恨於我,倒是你對我有了殺心。」
「我外祖家道中落,可我母親是你的結髮之妻,你竟然做出寵妾滅妻的舉動,不配為男人。爺爺縱然對你嚴厲,亦是望子成龍,可你卻狠心的在病床前將他生生氣死,這些年你可安心?」夜朗單手負在身後,以免會有掐死秦偉業的衝動,「身為兒子、丈夫、父親,你都是不合格的,根本枉為人。」
「不,我只是討厭你們母子,我對申兒是好的,我對……」秦偉業急急的想要為自己辯解,不願承認自己是這樣的人渣。
可夜朗卻沒有耐性聽完,打斷道:「秦子申會有今日,都是你一手教導的,是你親自毀了他。至於你自認為深愛的女人,還不是因為一個戲子,如今連賤妾都不如?秦偉業,不要把自己想成是可悲可憐的人,其實你是這世上最不知好歹,最可恨的人。」
「秦子坤!」秦偉業雙眼凸起,噌的站起身來,揚手想要打夜朗,可在對視上夜朗那雙冰冷的眸子後,手卻不敢落下。
「秦家主,事情到此也該結束了,我從不是你以為的那樣軟弱可欺,不要覺得我不會對你動手,我不會要你的命,是因為我不想髒了自己的手,不想讓爺爺失望,但斷頭台上的那一刀,我會看着它落下去,你等着到黃泉下向爺爺和祖宗們懺悔吧!」夜朗冷漠的開口,指着門外道:「秦家偌大的基業,還有秦家上下幾百條人命,都將因為你的愚蠢而踏上不歸路,從你攀附三皇子的那天起,便註定了有這樣的結局。」
「不會的,三皇子不會見死不救的,秦家每年拿出那麼多銀子來支持他奪位,他怎麼能不管秦家的死活呢!」秦偉業慌張的說了一句,便向外跑去。
夜朗並沒有阻攔,而是轉身將秦老爺子的牌位抱起,低聲道:「爺爺,秦家不會就此消亡的,您老人家可以放心,大伯一脈定會將秦家重新振作,原本該屬於他的家主之位,如今終於可以物歸原主了。」
掃了一眼其他的牌位,夜朗一揮衣袖,將油燈打翻,任由火苗迅速竄起,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秦家主還沒等離開秦家大宅,便有官兵將他緝拿,秦家上下在火海中亂作一團,一代餐飲界龍頭從今晚起便將成為過去。
夜朗來到宋星辰這裏的時候,神色間有着落寞,可也多了幾分輕快。
已經得知秦家出事,宋星辰自是明白夜朗此刻的心情十分複雜,便也沒有吵鬧他,而是帶夜朗進入空間,給他足夠的安寧。
秦家出事,在京城掀起不小的波瀾。
自古官商勾結,秦家能有今日的成就,自是少不了官員暗地裏的支持,即便秦偉業不主動攀咬,周灃也不會放過這次可以清掃三皇子爪牙的機會。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在第二日早朝,安煦宴卻穿着朝服,負荊請罪的將三皇子勾結秦家以及一眾官員的證據遞交皇帝,將自己摘了個乾淨。
安煦宴言辭懇切的願與三皇子同罪,皇帝眯着眼睛不發一語,直到早朝結束,安煦宴還跪在金鑾殿外,等待着皇帝的處置。
不到半日的時間,三皇子的罪證便被落實,三皇子府被御林軍重重守衛,正式軟禁。
「三皇子倒台,對二皇子無疑是最有利的,可安煦宴這傢伙也太狡猾了,皇上縱然恨不能殺了他,也得讓他多活幾年,除非能揪住他的小辮子,光明正大的處死。」宋星辰得到消息後,氣惱道。
安家這幾年對宋家沒少下手,可實質的證據卻拿不出來,也只能靜觀其變。
「小妹何必惱怒,三皇子畢竟是皇上的親子,安煦宴看似是保住了性命,可皇上遲早會拿他開刀,他為了自保,必定會做出不該有的舉動,我們只需密切關注便可。」宋陽平靜的道。
「我就是不懂,那些被安煦宴供出來的官員,就沒有一個敢咬安煦宴一口的嗎?這傢伙是得多狡猾,這麼多年一直住在三皇子府,為三皇子出謀劃策,可最後卻能全身而退,簡直天理難容啊。」宋星辰蹂躪着手裏的帕子。
「小妹這是在記仇嗎?」宋陽輕笑道:「當初秦家會有那樣的計謀,也是這安煦宴的主意,若非有他在,小妹現在已經和夜朗成親多年了。」
「大哥只管取笑我好了,只怕大哥想抱的美人歸,那才是最難的吧?」宋星辰回敬了一句,起身道:「不和大哥聊天了,就知道擠兌我,我去找大姐聊天去,爹娘和二哥他們都不在家,回到家裏也是冷冷清清的,還真是不習慣。」
宋陽淺笑不語,眉心卻是微微皺起,不知在想些什麼。
且說宋三山等人回到老家,自是得到全村人的熱情招待,每天不是去這家吃飯,就是去那家喝酒的,忙的都快忘記回來的正事了。
隨着年關將至,靠山村的村民們也都忙活起來,宋三山一家自是也忙着祭祖的事。
離開這幾年,宋三山一直覺得這裏才是根,便讓人回來重新建了個院子,平日裏只有村子裏一對沒有兒女的絕戶老人住着,幫忙打掃一下。
如今宋三山夫婦帶着兒媳婦還有孫子和外孫回來,終於有了人氣。
這一日,宋三山正準備出門去找族長,說入族譜以及給族裏銀子的事,卻不想宋老頭拄着拐棍上門來。
縱然當年的話說的絕情,可宋三山對老宅的恨意已經淡了許多,看到行動不便的宋老頭,自也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宋呂氏見狀,便帶着孩子們出去,讓下人準備了瓜果點心,以招待鄉鄰的方式招待宋老頭,卻沒有叫一聲。
「看着你們風光了,俺死也瞑目了。」宋老頭吃了兩塊糕點,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碎屑,看着宋三山的目光很是複雜,「以前是爹娘不對,讓你們受了不少苦,這些年俺一個老頭子在這裏活着,受盡了白眼和酸話,身邊也沒個說話的人,也明白自己錯了。三山啊,老頭子不求你再叫一聲爹,就想求你一件事,等俺死了之後,你能不能給俺當回孝子啊?」
宋三山沉默了片刻,看着宋老頭期翼的眼神,冷靜的道:「若我在村裏頭,身為侄子為伯父做回孝子倒也說的過去,要是我不在村裏頭,族裏頭會給三伯安排孝子送行的。」
宋老頭沒想到宋三山會這麼絕情,半天才開口道:「你這是還記恨着呢,老頭子就知道你心裏頭放不下,放不下啊!」
宋老頭說着說着便哭了起來,宋三山看的有些心酸,可想想自家差點家破人亡,那點酸澀還不足以讓他重新接納老宅,哪怕是宋老頭一個人也不行。
宋老頭坐了一會,見宋三山只是看着自己不說話,便知道說什麼也沒用,便嘆息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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