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別院後,宋星辰便在兩個丫鬟的掩護下離開,與夜朗去了周灃的那座山頭。
比起其他山脈的巍峨雄壯或是高山遠水的景致,這裏給宋星辰的感覺便是詭異,明明綠玉蔥蔥,可總讓她覺得危機四伏。
夜朗察覺到宋星辰的感受,便牽着她的手不曾放開,低聲道:「這座山有不少的機關陣法,你只要跟着我走便安然無恙,不必緊張。」
「誰緊張了。」宋星辰嘴硬的道,可反握着夜朗的手卻半點也不放手。
有夜朗引路,一路上兩人並沒有遇到危險,宋星辰也不知道暗處有很多雙眼睛在盯着她,日後即便是她自己過來,這些見過她的人也會放行並護航。
很快便來到操練場地,宋星辰驚訝的張大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猶如人間煉獄的訓練方式。
所有人都是真刀真槍的對打,不時的還要防備偷襲,稍有不慎便會受傷,更有甚者已經殘廢,卻依舊被人攻擊。
「夜朗,這樣訓練的方式,最後還能剩下幾個?」宋星辰心裏有些發寒,她雖想有自己的暗衛和死士,但沒想過用這般不人道的方式去訓練。
「他們今後的任務,會比這裏的情況更加危急,不能從這裏活着走出去的人,以後也會死在別人手上。」夜朗正色道,明白宋星辰想法,便解釋道。
宋星辰雖然知曉在冷兵器時代,生命往往是最廉價的,也無法去指責夜朗他們做的不對,可看着那些垂死的人還在拼盡全力想要生存下去,心裏不忍至極。
「那些人呢?已經殘疾的人,還要他們繼續拼下去,有意義嗎?既然是要培訓人手,為何不想辦法把這些人的價值最大化?一具屍體,最多是佔用一塊土地埋了,於你們沒有任何用處。」宋星辰指着場中被圍殺的男子,他的手臂已經斷了一條,兩條腿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廢人,是沒有資格活下去的。」夜朗聲音冷漠的道。
「可他們有權活着,也能做很多事。」宋星辰堅持人權主義,「夜朗,若你用不到他們,請把他們交給我,不要讓人白白的犧牲。」
看着宋星辰的堅持,夜朗抿抿唇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一柄長劍朝那受傷之人的胸口刺入,宋星辰下意識的大喊一聲:「住手,不要殺他!」
夜朗知道宋星辰一向有股執拗勁兒,手腕輕揚間,一枚飛鏢飛射而去,特殊的聲響讓所有訓練場中的人都停止了動作。
這種特製的飛鏢,只有夜朗和這裏的頭目手裏有,飛鏢在射飛的同時會發出特別的鳴叫聲,卻又不會引起山外頭的人注意,是獵場裏面的信號,比任何語言都管用。
傷者暫時逃過一劫,可還在本能的防範着,為活下去而掙扎。
「你叫什麼名字?」宋星辰走上前去,低頭問向傷者。
因為是夜朗帶來的人,故而沒人阻止宋星辰的靠近。
「十七。」少年傷者答道。
「想活下去?」宋星辰又問,神色淡淡的。
「大仇未報,不敢死。」少年堅定的答道。
「你已經殘廢,即便活着,又如何報仇?」宋星辰並未詢問少年的仇家是誰,但也猜到並不是普通人。
「活着才有機會,死了就永遠沒有機會。」少年一手攥握劍柄,認真的開口。
宋星辰轉過身,對夜朗道:「這個人我要了。」
「他的代號,由下一個補上。」夜朗點頭,一句話便定了少年的未來。
少年暗暗鬆了一口氣,掙扎着起身向宋星辰叩頭行禮,「屬下參見主子。」
「我允許你活下去,若不允許你報仇,你還要認我為主嗎?」宋星辰淡淡的問道。
少年愣了一下,隨即堅定的道:「來到獵場的人,都不准有過去,我只希望為主子執行任務的時候,能正好遇到那人,或是看着他死在我之前便可。」
對於少年的變通,宋星辰倒是有些詫異,不過這樣的回答她很滿意。
扔出一瓶傷藥給少年,宋星辰便拉着夜朗離開,路上忍不住小聲問道:「夜朗,我剛才那樣做,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剛才宋星辰並沒有考慮全面,可現在卻想起來夜朗並非是這裏的主子,她就算想要人也不該當着那麼多人的面。
「無妨。」看着宋星辰歉意的神色,夜朗低語道。
宋
星辰放下心來,又問:「剛才便是你訓練的所有人嗎?他們都是些什麼人?」
「這是其中一批,大部分人都在那座山頭上,那裏有更殘酷的訓練,只有站在一定高度,才有資格去拼搏。」夜朗指向最高的一座山峰道:「能活着從那個山頭上走下來,是這些人來到這裏後的唯一目標。至於他們的身份,有遺孤、有乞丐、有死契買回來的人,也有死囚。」
宋星辰聞言並不覺奇怪,這個年代有權有錢的人,人命之於他們就是一句話的事。
只是這些人被選拔到這個獵場來,是幸或不幸便不好說了。
「他們都是自願的嗎?」宋星辰頓了下又問道:「能確定這些人都是沒問題的嗎?」
「是。」夜朗點頭,「不論是暗衛還是死士,必須有足夠的忠誠度,否則只會壞事,即便是被選拔進來的人,也會考核幾番,才會讓他們接近核心。」
「那就好,我真怕這些人里混入別人的釘子,那你可就危險了。」宋星辰鬆了口氣道。
聽到宋星辰如此在乎自己的安危,夜朗勾起一抹笑痕,看向宋星辰問道:「想去那邊的山頭看看嗎?那裏的人,再有一個月便可以執行任務,你若想選幾個用,倒是合適。」
「不了,現在有你給我的暗衛,暫時不用考慮到安全的問題,有合適的人你給我留幾個就行,我想給家裏人都配兩個暗衛保護他們。」宋星辰仰起頭來,眺望着對面的山頭道:「夜朗,以後獵場裏再有人受傷殘廢,都送給我吧,我保證他們不會是無用之人,絕不會讓你後悔的。二皇子若問起,你自己想辦法打發他,免得他會捨不得這些人被我帶走。」
見宋星辰認真的神態,夜朗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走吧,你不是說要帶我打獵嗎?好久沒在山裏頭瘋耍了,今天一定要有點成績才行。」宋星辰極快的轉移話題,不想夜朗問她要那些人做什麼,這是她要給他的驚喜。
或者說,是他們日後的保障,整個宋家的保障。
夜朗對宋星辰的每一個小動作都了如指掌,自是看得出宋星辰的意思,想要出口的問句便咽了回去。
「這附近都有人在訓練,野獸是最能感受到危機的,根本不會出現,我帶你去後面的那個山頭,那裏面的野獸最多,但天然的屏障和危險也多,你把藥準備好,以免我有照顧不到你的地方。」夜朗知道宋星辰喜歡探險的性子,做了幾日的掙扎後,才做出的這個決定。
「歐耶!聽起來就夠刺激,等會咱們就比賽,看誰獵到的獵物最多。」宋星辰哈哈大笑,轉到夜朗身後,熟練的跳到他的背上,指着前方大喊道:「出發!」
「尊令,夫人!」夜朗輕快的一笑,運力而去,如離弦的箭。
撇開夜朗與宋星辰林間狩獵不說,京城裏自從宋星辰離開之後,便熱鬧不斷。
三皇子妃安嫣然,竟然會為了一個名聲壞透了的徐婉說情,只道是小女子之間的口舌之爭,沒必要因此而毀了一個無辜少女的一生,身為皇家封賞的縣主更要有容人之量。
宋家滿腹委屈的去順天府撤訴,徐婉被立即釋放。
「這個蠢女人,不配姓安!」得到消息的安煦宴氣的臉色頓變,一慣掛在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
前來回稟的下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等待着安煦宴的命令。
然而安煦宴僅在一息之間便恢復常態,揮手道:「讓管家去準備份厚禮,告訴宋家人,三皇子妃也是受人所託才會出面的。」
下人忙應聲離去,安煦宴這才沉下臉來,想到自己布的局因為安嫣然而破壞,便氣惱不已。
「安嫣然,再有下次,我絕對會給你長長教訓!」安煦宴用力的拍在桌子上,手背青筋暴起。
二皇子府內,失了寵又沒有任何權利的賀如慧,整日都是陰沉着一張臉,早已不見當初京城第一才女的風華。
想起前幾日按照規矩去給皇后請安,路上巧遇安嫣然,看着花枝招展又滿面春風的她,賀如慧內心妒意橫生。
以往皇室中的三個皇子妃,賀如慧是最被艷羨的,都道她嫁了天下最完美的男人,不但長相好,還文武全才,更重要的是得聖寵,成為太子的可能性最高。
且周灃在大婚的那幾年對賀如慧也有幾分敬重,不若失寵的大皇子妃,還有被三皇子從小嫌惡的安嫣然那般,只是表面風光。
然而這一切都隨着宋星辰的到來改變,賀如慧最恨的便是宋星辰,可也不允許比她低下的人過的比她滋潤。
因此,賀如慧僅是簡單的幾句話,便成功的挑起安嫣然的好勝心和恨意,讓她去營救徐婉,好給宋星辰添堵。
可賀如慧萬萬沒想到,徐婉才剛剛回徐家,秦家竟然去提親,厚重的聘禮讓不少眼紅,可嫁給一個不能人道的秦子申,那麼徐婉這輩子就沒有幸福可言了,這顆棋子也就廢了。
「這個徐家是腦子抽了嗎?好歹也是官家小姐,竟然嫁給一個廢物,枉費我用了這麼多的心思,簡直該死!」賀如慧目露凶光,幾次深呼吸才讓自己平靜下來,陰森森的道:「我賀如慧絕不會做無用功之事,不管你徐婉要嫁給誰,都必須要和宋星辰勢不兩立,否則我便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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