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辰將之前撿到的石子放在桌面上,說出自己的懷疑。
宋家人自是知道自家的佈局,除了杭鳶聽的一臉發懵,其他人都生出了恨意,包括一向對張蘭憐惜幾分的宋呂氏。
「這個張蘭,宋家留不得了。」宋三山語氣頗為凝重。
「可張捕頭為了救陽兒而死,京城裏不少人都知道,更有不少人都見過張蘭,現在若是把她送出府去,只怕會讓人說道。畢竟有張捕頭的救命之恩,咱們又沒有實質的證據,也不能就這麼將事實公佈出去啊。」宋呂氏很是頭疼。
「這件事主要還是看大哥的態度,我想大哥是不會願意將一個傷害家人的女人,留在家中的。」宋月亮氣的直揪手帕,若非沈一一直在按着她,說不定就去找張蘭質問個清楚,「張捕頭的死是個意外,說句不道義的話,那也是他的職責所在。若非是她眼界高,非得想做官夫人,巴巴的跟着大哥來京城,咱們給她一筆銀子,再找一個可靠的男人嫁了,才是最好的選擇。」
並非宋月亮因為有錢了,就瞧不起普通人家的女兒,而是從來不喜歡張蘭這種愛慕虛榮又心狠的女子。
宋睦陰沉着臉沒有說話,已經和宋星辰之間鬧過不愉快,不想再因為一個外人,和宋陽也產生隔閡。
「其實我覺得有些古怪,張蘭就算是討厭我,也不至於想要我去死,她暗中下手讓我受傷也就罷了,為何要去推二嫂呢?難道她就不怕被人看到?」宋星辰百思不得其解,自認為得罪張蘭之處並不深。
「可張蘭最多就是逛街買些東西,平時都是在府中,伺候她的下人也是進府多年的,她若有反常應該會有人發現。」宋月牙幫忙管家,自是知道這些的。
宋家人沉默了一會,宋星辰的心卻是有點不安,但又說不出原由來。
「小妹,你主意最多,你倒是想個辦法,能把這個張蘭弄出去,又能讓大哥不為難的。」宋月亮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張蘭的心態,便向宋星辰求助,一天也不想和張蘭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這種蛇蠍心腸的女子,實在是太恐怖了,我怕她指不定哪天又會暗中下手,根本是防不勝防。」
大家都覺得宋月亮的話有道理,畢竟宋星辰腦袋最是靈光,尤其是一些小點子上。
「我倒是有個主意,大家聽聽看,若是覺得可行,等大哥從衙門回來後,倒是可以和大哥商議一下。」宋星辰稍作思考,便道:「張捕頭將張蘭託付給大哥,可她畢竟不是宋家的親戚,在咱們家住久了也會影響她的閨譽,宋家為感恩張捕頭,在京城購置一座二進的宅院,再買幾個下人給她,送上一筆夠她一世衣食無憂的銀子做添妝,不知道會不會有不少媒婆踏門呢?」
宋星辰狡黠的一笑,仿佛看到張蘭鐵青的臉色,心裏便美的不行。
「可這樣還是要等到她出嫁嗎?」杭鳶知道是誰害她,自然是最希望趕走張蘭的人。
「二嫂,咱們都給她買了宅院,也準備好嫁妝一併送過去了,張蘭自然是也要跟着去的。」宋星辰掩嘴輕笑。
「這個主意好,不論是誰也說不出咱們家個不字來,也能保全張蘭的名聲,算是對得起張捕頭了。至於張蘭日後想要嫁給什麼樣的人,也都由她自己做主。」宋呂氏鬆了口氣,覺得這樣是皆大歡喜的辦法。
宋睦卻道:「娘明日去廟裏燒香還願吧,我想菩薩一定會有所指示,張蘭的八字與宋家不合,所以才會導致鳶兒早產。」
「二哥這招夠狠,張蘭心虛定不敢狡辯,也會乖乖的搬出去的。」宋星辰豎起大拇指,隨即又道:「張蘭的八字,可不僅僅是與二嫂不合,而是與宋家女人的八字都不合,我可是在她住進宋家之後,才和夜朗解除婚約的,娘這幾天也頭疼的厲害,大姐才剛剛崴了腳不是?」
宋星辰眨眨眼,俏皮的道。
大家自是明白宋星辰的意思,都點頭配合,當做是給張蘭的一點懲罰和警告,他們做的已經很溫柔了。
「還有我呢?我該怎麼辦?」宋月亮急於給張蘭添點堵。
「二姐又不常在家中,自是無事了。」宋星辰有意逗宋月亮,見她要揮拳,忙賣乖道:「我的好二姐,咱們宋家女子若個個都在這個節骨眼出事,反倒是讓人懷疑咱們了是在做戲了,那豈不是挖了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那就說是我崴腳了,大姐還得管家呢。」宋月亮執意要做被張蘭『克』到的那個人。
「二姐若能悶得住幾日不出屋,倒是沒問題啊。」宋星辰一攤手,見宋月亮愁眉苦臉的模樣,便交給她一個重要的任務,「二姐認識的人可是不少,若是能讓外面的人更相信我們說的話就更好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做小喇叭?」宋月亮做了個手勢,對這個差事顯然很滿意。
「張蘭之前被公主責罰那次,可是連累不少千金小姐,有這些勢力在,只要有個苗頭就能讓消息廣而告之。且張蘭帶着孝住進宋家,就算她的八字沒問題,她那一身笑也會與咱們家的喜事相衝,而小妹我自小體弱,便是三姐妹里中招的那個,現在更是連腦袋都磕壞了,若非是沐浴皇恩,只怕這條小命也要交代了。」宋星辰故作柔弱的扶扶頭,放茶几上靠了靠。
宋星辰把話說的這般明白,宋月亮自是能聽得懂,立即保證自己會完成使命。
至於和宋陽去商量這件事的人選,自然是宋三山和宋睦,其他人表示她們要去完成任務,所以沒空參與討論,實際上就是在告訴宋陽,她們都表示贊同宋星辰的法子,除非宋陽能提出更好的點子來。
第二日,宋呂氏便被下人攙扶着去廟裏還願,路上還『巧遇』了要去給周安旭求平安符的瑞王妃,以及瑞王妃邀請的幾位夫人。
看着宋呂氏病怏怏的樣子,大家自是要關切一番,得知宋家接二連三的出事,心裏已經懷疑宋家是衝撞了神靈,直到宋呂氏求了簽,請大師批註之後,這些夫人立即表示她們真相了,不用宋呂氏多說一句,自是有人替她把消息傳播出去。
宋月牙這幾日裝受傷,便讓自己的心腹去找房子,很快便買了一個和宋家比較遠的宅子,連同下人也一併都買好了送過去,便着手為張蘭置辦嫁妝。
宋家不缺錢,足足為張蘭準備了十八台嫁妝,雖說比宋家女兒的嫁妝少,可宋家女兒的嫁妝里也包含了男方送來的聘禮。
且宋家女兒是官家小姐,嫁得一個比一個好,而以張蘭的身份,這十八台絕對是分量足足的,真金白銀的首飾都擺在箱籠上,看得人眼饞更眼花繚亂。
宋家下人把東西抬去張蘭新家的路上走得很慢,遇到那些好事的,更是不厭其煩的解說,不知多少人心動,想要去提親。
張蘭命硬?
莫說有那不信邪的,便是命更硬的男人也有,看在這些嫁妝上,就是張蘭貌丑無鹽,那也絕佳的妻子人選啊!
「小姐今兒真應該去街上看看,真是熱鬧極了,不少人都從宋家門口,一直跟到張蘭的新居呢。」負責打探消息的草莓,一臉笑容的回來復命。
「真正有身份的人,只要掃一眼那些嫁妝,就不會再感興趣,也就那些不識貨的人,才會覺得貴重無比。」宋星辰放下毛筆,活動着有些發酸的手腕。
蘋果忙去擰了溫熱的帕子過來,遞給宋星辰擦手。
「那是因為小姐有錢,才會覺得這些嫁妝不實在,換做尋常人家,這輩子也攢不起這樣的家底。那可是十八台嫁妝啊!前三抬就放了一千兩銀子,後面的那幾台首飾,都是真金白銀的,少說也要千兩銀子,還有那些上好的布料,隨便拿出來一匹都是百八十兩銀子的,最後一台就更不用說了,那根五十年的人參,可是和二小姐和三小姐出嫁的時候是一樣的,她張蘭憑什麼啊?除了宋家,奴婢真不知道誰家能拿得出這麼多來。」
草莓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堆,覺得口渴,便去倒了杯水灌下去,又繼續道:「奴婢跟在人群里可是聽的真真的,那些打聽事的人不僅僅是平民百姓,還有一些大戶人家的下人呢,一聽說張蘭一日不出嫁,就按照咱們府里的規矩給她二十兩月銀,晚一年出嫁就多給五百兩銀子添妝,一個個都咂舌了。」
宋星辰但笑不語,暗道:還是大哥夠狠,張蘭就是十年不出嫁,宋家也不過是多給幾千兩銀子的事,可整個京城都得對宋家豎起大拇指來。
至於草莓所說的人參,宋星辰只能在心裏呵呵了,天知道她在空間裏多費勁兒的找了這麼幾個年份淺的,那些真正好年頭的,她是真心不敢拿出來。
「人參,真的那麼貴重嗎?」宋星辰捻了一顆葡萄扔進口中,隨意的問道。
「那是當然了,就是二姑爺的藥鋪,也不見得有幾株。」草莓來到宋星辰身後,替她揉捏着肩膀。
「那我回頭得給二姐夫送幾株過去,還有家裏人,也得備幾株,沒事泡茶喝也不錯。」宋星辰小聲呢喃一句,否則非得把兩個丫頭給驚住。
人參可不是蘿蔔,一送就是幾株,這樣的話也只有宋星辰有底氣說出來,其他人聽着都覺得暈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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