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少爺誤會了,今兒我來,就是向喬喬說明情況的。」畢翠秋臉色十分難看。
不過是個肥頭大耳的蠢貨,有什麼資格質問她?
若不是因為他是金家的少爺,實力比喬家強上那麼一星半點,她才不會低聲下氣地解釋。
想到今兒來東院的目的,畢翠秋回頭,笑眯眯地對喬藴曦說道:「喬喬,二嬸和你五姐今兒過來,是有些事想和你解釋清楚。」
這種場合,金柏金已經不適合再留下了,可他擔心喬藴曦那榆木腦袋,被畢翠秋忽悠幾句就倒貼過去了。
喬藴曦用眼神暗示了金柏金幾次,他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喝着花茶,愜意地左顧右盼。
「胖子,你是不是該回去了?」最後還是喬藴曦開口了,不攆走金胖子,下面的戲還真演不下去。
金柏金哀怨地瞟了喬藴曦一眼。
他好心幫忙,反而被嫌棄了。
不情不願地起身,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東小院。
「喬喬,二嬸的話,你好好想想,能和金家交好是好事,可也得看場合,孤男寡女的,實在不合適。外面的傳言才平息了,再弄出什麼不得體的流言……恐怕就難收場了。」
「二嬸說得是,」喬藴曦一副受教的模樣,「只要不是有心人故意放任,流言也不會傳出去。二嬸,你說,明明是一家人,為什麼要窩裏鬥呢?始作俑者也不好好想想,喬喬是喬家的人,被人污衊品性出了問題,連累整個喬家,其他幾房的姐妹能有什麼好處?」
畢翠秋的臉色異常難看,「喬喬還是怨恨上了二嬸啊……」
悠悠的尾音,無盡的惆悵。
「喬喬,今兒二嬸和你五姐來,就是向你解釋的。」畢翠秋一再強調這句話。
喬藴曦挑眉。
「雖然官府那邊的人還沒來,可想必你也聽到風聲了,今兒一早,南院的丫鬟就到官府自首,承認那些謠言是她散佈出去的。說來,也是二嬸管理不利,丫鬟們之間有了矛盾,本是私下鬥嘴,哪想那小蹄子說不過連翹,就編排起主子了。是,那流言最初是從南院傳出去的。喬喬,你也知道,喬家家大業大,暗中有多少雙眼睛窺視着,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流言就像長了翅膀一般,越傳越離譜,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那死蹄子知道自己闖禍了,無法收尾,才急得求到了二嬸面前。」
嘆氣,畢翠秋一臉自責地說道:「雖然是二嬸院子裏的人,可二嬸不能包庇她,就像喬喬說的,我們是一家人,怎麼能窩裏鬥?就是幾房之間有什麼矛盾,也是敞開了說。我們幾房一向都是這樣相處的,只有家和才能萬事興。所以,二嬸立即讓她到官府自首,由官府定奪。二嬸帶着你五姐過來,一是向你解釋清楚整件事的始末,二是給你個交代,表明我們二房的態度,三嘛,就是想問問你的想法,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怎麼處理?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二房的人把事情全賴在一個丫鬟身上,然後趾高氣昂地來問她要結果。
應該是他們理虧吧?
應該是他們求她吧?
心裏雖然不屑,可臉上還得裝出誠惶誠恐的模樣,「二嬸言重了,既然是丫鬟們私下勾心鬥角,做主子的防不勝防。」
畢翠秋滿意地笑了。
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東西,合該被人踩在腳下。
與其說她是來求和的,倒不如說是來施壓的。
「只不過,」喬藴曦幽幽地說道,「丫鬟畢竟只是個下人,主要還是看主子的。當然,喬喬是相信二嬸的,畢竟管理那麼大個院子,難免有疏忽之處。」
畢翠秋訕笑。
「喬喬,你是在怪我娘嗎?」喬寧黛質問。
「五姐誤會了,」喬藴曦解釋道:「喬喬把二嬸當自己人,所以說話才這麼直接,二嬸管着南院,南院有什麼事,都是二嬸的責任。喬喬沒有責問的意思,不過是好心提醒二嬸,免得以後南院出了大事,驚動祖母,問題就嚴重了。」
喬寧黛被喬藴曦說得心裏憋了火,又發不出來。
畢翠秋假惺惺地說道:「喬喬說得對,這次是二嬸疏忽了,沒想到丫鬟間的齷齪把事情鬧這麼大。官府那邊,喬喬沒什麼好擔心的,有律法在,該如何就如何,就是官府那邊不重懲,二嬸也不會放過那個小蹄子。二嬸今兒和你五姐來,就是先知會你一聲,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二嬸,喬喬需要什麼心理準備?」喬藴曦「天真」地問道。
畢翠秋訕笑,「二嬸還不是怕喬喬誤會,和二嬸有了膈應。」
「二嬸放心吧,」喬藴曦一臉真切地說道,「雖然流言是從南院出來的,可喬喬相信二嬸和五姐,不會誤會什麼。正如二嬸說的,上面還有官府,還有律法呢。」
見喬藴曦說的不似假話,畢翠秋也微微鬆了口氣。
說實話,她是不願意背這個鍋的。
憑什麼四房和喬琳梓闖下的禍,要他們二房來善後?
和着,他們二房不是嫡出的,好欺負是吧?
沒錯,他們是巴結四房,巴結老夫人,可不代表二房就是軟柿子!
得罪長房的事都攤到二房頭上,喬興邦和谷靖淑回來了,秋後算賬,二房的處境就更難了。
小心眼地多看了喬藴曦。
這死丫頭,今兒說話一派老成,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嬤嬤教的,滴水不漏卻又處處諷刺,憋屈的是,她還不能反駁!
說話都這麼有「藝術」,怪不得四房這次偷雞不成蝕把米,非但沒有詆毀死丫頭的閨譽,反而被死丫頭告到了官府。要不是官府那邊查到了蛛絲馬跡,四房的人沒轍了,需要找人頂缸,讓官府的人就此作罷,他們二房也不會被老夫人如此「惦記」。
「喬喬能明白就最好,對了,喬喬,你爹娘都到川北了吧?」
喬藴曦點頭,「前兒那邊送信過來了,爹娘平安到了川北,這幾日先安頓下來,然後就會着手生意上的事。」
「這些年辛苦大哥了,一個人支撐這麼大一家子人,好在大嫂身子恢復不少,跟着大哥出去散散心,還能照顧大哥。好了,喬喬,二嬸得回去了,你有什麼事,知會一聲,大哥大嫂不在,二嬸可得把你看緊一點。」
送走了瘟神,喬藴曦摸了摸眼角,對沈嬤嬤說道:「嬤嬤,我這紗布可以拆了吧?」
都包了兩個多月了,再深的傷都該好了。
沈嬤嬤拿來藥膏,幫着喬藴曦拆下紗布,又仔細塗了一層藥膏,才遞來西洋鏡。
喬藴曦仔細瞅了一眼。
西洋鏡是大舅舅送給她的,看得很清楚。
眼角的傷口本就不大,只是有點深,哪怕塗了玉、肌膏,還是在眼角留下了一點,小小的一點,像是淚痣。
喬藴曦鬆了口氣。
雖然不在意相貌,可本尊的模樣乖巧,大有傾城傾國的趨勢,真要留下點什麼遺憾,心裏還是失落的。好在,只是淚痣大小的一點,她還是可以接受的。
喬藴曦的模樣本就偏向妖嬈、嫵媚,雖然年紀小,可眉眼間的張揚不可一世,之前,因為本尊唯唯諾諾的性子,容貌和氣質不搭,不僅看着彆扭,還生生破壞了那份美感。現在,鳩佔鵲巢後的喬藴曦一身正氣,氣質的烘托,容貌帶上氣場後,那嫵媚也帶上了犀利的氣勢。
沈嬤嬤暗自點頭。
女兒家的相貌是把鋒利的劍,用得好,可以睥睨天下,用得不好,害人害己。
之前還擔心小小姐懦弱的性子,配上這樣的相貌,以後恐怕禍事不斷,害己還是好的,就怕害了別人,現在看看,小小姐也是心裏有數的。
雖然不知道小小姐的轉變從何而來,可沈嬤嬤是樂見其成的。
小姐的性子軟綿,卻養出個行事犀利的女兒,也不知是怎麼教的。
……
花廳。
喬老夫人難得如此慎重地把大家叫到一起,眾人不明所以地坐在下面。
喬藴曦左右看了一眼,喬四爺臉上難得帶上了如沐春風的笑,似乎有什麼喜事。
看來,老妖婆接下來要說的事,和四房有關了。
「今兒把大家叫來,是因為商會的事。」
眾人臉上的疑惑更甚,商會的事,喬老夫人是不過問的,因為……沒資格,今兒居然把眾人聚在一起,說商會的事。
只有喬藴曦嘴角掛着淺淺的笑。
「今年,又到了商會改選的時間,這是三年一次的大事,我想,大家都清楚意味着什麼。我們喬家,在錦城也算是有臉面的商賈,你們父親還在的時候,我們就是錦城商會的成員,到現在,坐到商會副會長的位置,是我們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今年,我們可以在會長的位置上爭一爭。」
「母親,您的意思是張會長……」
「張會長年事已高,年前又大病一場,今年怕是沒有精力打理商會的事了,所以想借着這次商會改選,推選有能力,有威望的人接替他。」
果然,大家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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