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民婦做的是誠信買賣,不知民婦騙了你什麼?」
「你明明……」話說到一半,喬錦雯的聲音戛然而止。
婦人說道:「三小姐不必懷疑民婦的誠心,你從民婦手裏買走的那些都是真的,只不過當初買文哥兒的那份契約,民婦複製了一份,三小姐手裏的,就是民婦複製的那份,雖然不是原版,卻一樣能說明問題。」
「你騙我!」喬錦雯咬牙切齒地看着婦人。
婦人有恃無恐,「民婦給三小姐的都是真的,三小姐沒有成事,是三小姐算計的不周密,與民婦有什麼關係?」
「你、你們……」大勢已去的喬老夫人氣得呼吸不暢。
薛桃終於回神,看了喬四爺一眼,才安撫老夫人道:「娘,你別生氣,身子才是最重要的,犯不着和這些人一般見識。」
「還是弟妹說得對,母親,你什麼身份,何必與我們置氣?」接收到張太姨娘目光暗示的畢翠秋,陰陽怪氣地說道,「母親,這件事還是早點解決了吧,今兒你把大家叫到一起,不就是為了分家嗎?大伙兒在這兒也坐了一個中午了,耽誤你午睡不說,還耽誤老族長和幾位長輩的時間。」
「所以,你們的條件是什麼?」喬夫人不知用了多大的勁兒才問道。
「正如母親先前所說——破財免災。」畢翠秋嘴裏說着恭敬的話,可神態和語氣全然沒了對喬老夫人往日的尊敬。
「破財免災?就憑你們幾個?」喬老夫人怒極反笑。
「可不就是憑我們幾個,」張太姨娘氣死人不償命地說道,「比起老夫人的證人,我們的證據更有說服力吧?就是不知道說出去,錦城的百姓會作何感想,圈子裏的人會做何感想。」
「你威脅我?」
「不敢,妾身只是就事論事。」
「就算喬興邦不是喬家的人,喬家的產業也輪不到二房和三房,老四還在呢!老四是正兒八經的嫡子,你們誰都越不過他的頭上,按照老爺的遺囑,長房的東西都該是四房的。」既然撕破了臉,喬老夫人索性不再掩藏自己的本性,用上了強硬的語氣。
「老四究竟是不是老爺的孩子還得再說呢,就憑老夫人弄虛作假,壞了喬家的血脈,妾身就認為老夫人沒資格在分家的事上指手畫腳。說句難聽的,老夫人做的那些事,按照族規,就是沉塘都不足為過,現在老夫人還想要四房繼承長房的東西,老夫人未免想得太好。再說,老爺不是還有個兒子嗎,要怎麼分?」
「還有個兒子?」老夫人挑眉,「上族譜了嗎?」
沒上族譜,就是沒得到承認。
「上族譜不過是老族長一句話的事,老夫人不必操心,老夫人還是想想,這個家要怎麼分吧?」張太姨娘絲毫不讓步,手裏的證據,就是拿捏老妖婆的匕首,端看她識不識趣了。
喬老夫人也想到了這點,雖然她死咬着不承認,可以賴着不分家,可那些東西不小心被流傳出去,晚節不保還是小事,喬家鬧了個這麼大的笑話,如何在圈子裏立足?
到時,別說庶房的施壓了,就是族裏為了遮醜,也會有所動作,這個歲數被沉塘……
喬老夫人何曾被人如此要挾過?
就是喬家還沒有發跡的時候,她也沒被人這麼拿捏過,現在一個姨娘,居然敢掌控喬家!
這個時候的喬老夫人無比憎恨喬老爺子,若不是這個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喬家也不會多出這麼多事!
「先說說你們的條件。」開口的是喬四爺。
原本穩贏的棋局,居然在最關鍵的時候功虧一簣,睨眼,看向喬錦雯的目光淬滿了毒。
喬錦雯渾渾噩噩地站在薛桃身邊。
本不該這樣的!
她明明把那些東西都買回來了,這邊都安排好了,只要把喬興邦是假貨的原因都栽贓到張太姨娘身上,到時候,整個喬家都是他們四房的!
哪裏出錯了?
到現在,喬錦雯都想不明白,他們算計好的一切,怎麼到了這裏,全變味了?
而且……
喬錦雯始終不敢抬頭。
她站在薛桃身邊,不過是想借母親的身體抵擋父親的目光,即使知道徒勞,可父親實質性太強的目光戳在身上,渾身僵硬得難受。
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喬錦雯大氣也不敢出。
「按照老爺的遺囑,長房以自己的名義賺的銀子,開的鋪子,買的房子和地,都是他們自己的,不管喬興邦是不是老爺的孩子,這部分都應該是他們自己的。」誰都沒想到,張太姨娘一開口,居然先是為喬興邦打算。
不過,眾人立馬就瞭然了。
先解決了外人,才好分配喬家的東西。
「這點,我沒意見。」喬四爺答得爽快。
能不爽快嗎?
那些東西都是喬興邦的名字,沒揭穿他的身份前,還可以以怕他被谷家牽連為由,暫時幫他「保管」,為了防止谷家抄家被連累,那些東西都要暫時改成他的名字,現在,喬興邦的身份被拆穿了,他以什麼身份暫時代喬興邦保管那些產業?
他沒那麼厚的臉皮!
再不甘心,喬四爺也只能點頭。
張太姨娘繼續說道:「我們二房和三房的那份,還是按照老爺的遺囑來。」
這麼好說話?
四房的人,包括喬老夫人在內,都盯着張太姨娘。
「不過,現在多了個五房,」張太姨娘邊說邊看向老族長,「族長,桂圓的兒子也來了,是不是先叫進來。」
見老族長黑沉着臉點頭,小丫鬟把人領進來了。
喬藴曦賊兮兮地瞅了一眼。
還真別說,那模樣和喬家的幾個男人有幾分相似之處,只不過從小生長的環境不一樣,接觸的人不一樣,這個喬老五看上去比喬家的幾個男人憨厚,也呆板一些,面相老實。
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名中年婦人和一雙兒女,看樣子,應該是他的妻小了。
一家人穿得不是很好,補丁重補丁,可整個人收拾得乾淨整潔,想來,也是很講究的農戶。
喬老夫人陰惻惻地哼了一聲。
下面站着的幾人頓時縮了縮脖子。
就這點能耐,也想分喬家的家產!
喬老夫人眼裏滿是不屑,卻也沒繼續糾結此人到底是不是老爺的孩子。
以她對張太姨娘的了解,沒有萬全的把握,她是不會把這些人帶上來的。
想到這裏,喬老夫人朝喬錦雯瞪去。
「祖、祖母……」畏畏縮縮躲在薛桃身後的喬錦雯猛地一激靈。
「蠢貨!」
氣得狠了,喬老夫人對最寵愛的孫女丟下兩個字。
看似沒有殺傷力,可這兩個字,從來都是他們評價喬藴曦才會用上的。
喬錦雯絞着手帕,不敢開腔。
「老族長,」張太姨娘對老族長說道,「喬家對這孩子有虧欠,不管怎麼說,這孩子都是老爺的孩子,妾身越過老夫人,對老族長有個不情之請。」
「說吧。」老族長完全是趕鴨子上架,自暴自棄地說道。
「妾身想補償這孩子一筆銀子,這是這孩子應得的,按照喬家的規矩,每個月各房的月例都是有定數的,妾身想把這筆銀子,一次性地補償給他,當然,這銀子該老夫人出。」
「憑什麼!」
「老夫人,這是你欠這孩子的,你來補償,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了!
喬老夫人氣得手腳發麻,呼吸不暢!
按照老東西的遺囑,分家後,她是跟着老大的,當然,若是她想跟着其他的孩子,每個月的月例就交到她所在的那一房。她早早地就打算好了,她肯定是跟着四房的,她的銀子都要貼補四房,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野種也想要她的銀子,做夢!
「公中的銀子出!」這是她的底線。
「公中的銀子?」張太姨娘好笑地說道,「老夫人怕是忘記了,那公中的銀子是我們大家的,分家後,那筆銀子要用在別的地方,就是剩下的,也是我們幾房分。」
別人分家是件很簡單的事,可喬家,自詡是有底蘊的世家,規矩就多了。
比如散夥飯,再比如,分家後,還得回族裏,在祠堂走一趟,當然,免不了還要請族裏的人吃飯。
這些費用都是公中的銀子,不夠的,還需要幾房貼補。
「總之,這筆銀子我不會出。」
「喬氏,老五也是老爺的孩子,你非要我請出族規嗎?」老族長恨鐵不成鋼地問道。
喬老夫人也是一臉憤怒。
族規?
呵,喬家養着喬氏一族,這些人不但不感激,反而還想要挾她?
怎麼?
他們莫不是以為,沒了她,沒了四房,他們就能獨佔喬家?
別以為她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
真要逼急了,喬家自請出族。
喬老夫人也是個狠角色,要不是人老了,顧忌到自己的名聲,她才不會忍氣吞聲。
「老夫人,喬家現在是皇商,你也說了,當今陛下最是注重人品,若是喬家傳出什麼不好的流言,不知道喬家皇商的位置還能不能保得住。」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7s 3.877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