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看着辦吧,庫房的鑰匙,我等會讓鍾嬤嬤給你。」
「庫房的鑰匙?」
「喬喬這樣,我也不方便回去,弟妹就把鑰匙帶回去吧,東西都在庫房,弟妹挑好了,寫張單子給我,我讓人登記了,弟妹就讓人搬出來,好好準備吧。」
「庫房裏的那些,恐怕……不行吧。」縱使臉皮再厚,薛桃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很不好意思。
當然,更多的是憤怒。
要是谷靖淑是個懂事的,就知道該怎麼順着她的話往下說,非要她說得這麼明白,什麼意思?
是,四房是沒長房錢多,可也不用巴結着長房,應該是長房主動把銀子和東西送到四房!
「庫房的東西不行?」谷靖淑詫異地看向薛桃,「大庫房裏的東西,都是用公中的銀子置辦的,專門為走禮準備的,東西不會很差,逢年過節,喬府走禮的時候,不都是用大庫房裏的東西嗎?」
是才怪!
哪一年不是從谷家送來的年禮中挑選的?
特別是送回族裏的年禮,老夫人很講究,也很要面子,挑選的不說是最好的,可也絕對不會太差。幾個關係要好的合作商,走禮的時候更為講究,也就谷家送來的那些東西,勉強能撐得起場面。
剩下的,老夫人選幾樣收着,她再選幾樣,或送回娘家,或留着,四爺應酬需要的時候拿出來應急,最後留下幾樣,給東院送過去,谷靖淑自己留着。
大庫房裏的那些東西,只是在走場面,和一般交情的商戶往來的時候用一用。
這些年,薛桃的眼光也被谷家的年禮給養刁了,一般的東西,她還真瞧不上。
「娘的意思是,置辦點貴重的禮品,畢竟喬家和好幾個商戶都有不錯的交情,生意上都有往來。」
「那是自然,弟妹的眼光一向很好,就用公中的銀子置辦吧,到時我這裏做個賬。」
薛桃氣急,這個谷靖淑是真傻還是裝傻?
公中的銀子能買多少好東西?
年底了,哪樣不花銀子,若是公中的銀子對得上,那自然是夠的,可關鍵是,公中的銀子根本就對不上!
哪一年年底的時候,長房沒貼銀子?
不然,正月里,接待親朋好友的時候,喬家哪來那麼大的場面?
「這個……」
「怎麼有難處?」谷靖淑問道。
她該怎麼說?
說公中的銀子不夠?
每個季度抽出的兩成紅利作為公中開支,順便再置辦一些用於應酬的禮品,就算谷靖淑沒有經手,也清楚公中的銀子有多少,再加上喬府的吃喝都是她莊子上的,公中每年剩了多少銀子,賬本上清清楚楚,可是……
那根本就是筆糊塗賬!
老夫人每個月貼補小姑子的,她偷偷扣下拿回娘家,或者挪到四房的,公中的銀子根本就沒有多少,要不是每個月都會用各種名目從長房額外要銀子,根本就維持不了喬家的正常開支。
薛桃微微緊眼,看着和往常不一樣的谷靖淑。
若是平常,她連暗示都不用,這些話一說,谷靖淑就把銀票送到她手裏了。今兒,她把話說的這麼明白了,谷靖淑還和她裝糊塗,厲害了啊!
想給她下馬威?
呵呵,也要看她有沒有本事!
「公中的銀子,怕是不夠。」薛桃為難地說道。
「這樣啊,」谷靖淑沉思了幾秒,說道,「這個季度的紅利已經抽到公中了,不知用到什麼地方了?」
薛桃想解釋幾句,谷靖淑繼續說道:「要是這樣的話,那四弟妹和二弟妹、三弟妹商量一下,看看我們各房拿多少出來。過年嘛,一家團圓和和美美,氣氛最重要,不管怎樣,年夜飯還是要奢侈一回的,娘最愛面子,對年夜飯的要求很高,四弟妹要多花點心思了。還有正月里,親戚和客人會很多,該怎麼安排客宴,弟妹也要好好計劃一下。下個季公中的銀子,要過了大年才會從賬房調過來,四弟妹要好好計算一下,我們各房要拿多少銀子才能維持到大年後。」
「這樣啊……」薛桃面色猶豫。
谷靖淑安慰道:「當然,年底了,花銷也大,要是幾房手頭緊,長房這邊可以先墊着。」
薛桃臉上的笑容還沒擠出來,谷靖淑就自顧自地說道:「等年後那邊的抽成調出來了,再還給長房就是,不過,這樣的話,下一季公中的銀子就緊缺了,我想了想,最好還是讓我們各房出銀子最妥當。過年嘛,圖的就是喜慶,大家出錢出力,紅紅火火地過年。」
薛桃看出來了,谷靖淑是不會讓長房做冤大頭了。
心裏雖然氣憤,卻也不急。
她不好開口,可老夫人卻沒有顧忌啊。
只要老夫人要谷靖淑拿銀子出來,她還敢不拿?
冷笑後,薛桃開口道:「還有就是,不知莊子上的作物,大嫂什麼時候安排人手送回喬府?快年底了,有些東西要提前準備。」
「說到這個,我正要和四弟妹說呢,以前,我把莊子上的收成都放到公中的廚房,原本是好意,想着都是自家的東西,新鮮放心,可忽略了幾個弟妹的感受,誤以為我這個做大嫂的故意炫耀,也給娘帶來了不好的影響。知道的,明白是我擅自做主,用莊子上的作物代替廚房採買,不清楚的,還以為我把莊子上的作物送到廚房,藉此把廚房採辦的費用揣進自己兜里,更過分的,有的人還以為是娘要求我把莊子上的東西送回喬府,以減少府中開支。以前,是我這個做大嫂的不懂事,娘和幾個弟妹寬容,不和我計較,可我不能恣意妄為。所以從今年開始,莊子上的東西,我都不送到公中的廚房了,每季有什麼新鮮蔬果,我會讓廚房做幾個菜讓大家嘗嘗,熱鬧熱鬧。」
薛桃氣得磨牙。
好話、壞話都讓谷靖淑一個人說了,她能說什麼?
說他們不介意外面的流言,讓谷靖淑繼續把東西送回去?
她沒那個臉開口!
薛桃知道自己是沒本事讓谷靖淑鬆口了,不過她也不着急,她收拾不了谷靖淑,有人能收拾她。
「大嫂有這份心,我們幾個都很感動。我回去和娘商量一下,有了章程再來找大嫂。」
喬藴曦第一次看到谷靖淑的強勢,之前她還擔心谷靖淑和喬興邦是包子,一個軟弱好欺負,一個一味的愚孝,現在看看,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之前兩人「逆來順受」,一個不過是因為身體原因,有心無力,再加上對幾個妯娌的信任,一個是常年在外,鞭長莫及,甚至不知情。
好了,既然現在一家人如此團結,她也沒什麼好擔憂的了,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養好身體,恢復以前的身手,不說十成十,至少能自保。
薛桃的動作很快,第二日喬老夫人就下了召回令,要喬興邦和谷靖淑回喬府一趟。
知道老妖婆要使么蛾子,喬藴曦屁顛顛兒地跟在後面。
從她「受傷」到現在,喬家沒有一個人過來探望。薛桃也是來要銀子的時候,順便問了一句,其他幾房的人連個嬤嬤都沒派過來,更別說喬家的「鎮宅之寶」喬老夫人了。
坐在中院的花廳,喬藴曦明顯感覺到氣氛的不友好。
那是仿佛他們欠了這些人銀子的感覺。
真是好笑。
誰欠誰的,還不知道呢。
「老大,你岳父那邊,提前說了嗎?」還好,喬老夫人顧及臉面,沒一開始就要銀子,耐着性子和喬興邦周旋了兩句。
「岳父那邊,兒子已經讓人送信過去了,應該到了。」因為送信的人還沒回來,喬興邦也不確定,只是算算時間,人應該在回來的路上了。
「那就好,」喬老夫人欣慰地點頭,「這些年,靖淑很少回娘家,是該回去看看。喬喬長這麼大,還沒回去過幾次,這次過去了就多玩幾日。姑娘家,也只有沒出嫁前在家裏的時候能隨性些,嫁人了,規矩多了,能出門的機會也不多了。」
「兒子也是這麼想的,既然帶着喬喬出門了,就在那邊多玩段時間。」
喬老夫人看了喬藴曦一眼,終於問道:「喬喬臉上的傷……」
「太醫來複診了幾次,恢復得很好,傷口很淺,有鎮遠侯夫人送來的玉、肌膏,不會留疤。」
喬老夫人眼底的遺憾一閃而過,「那就好,姑娘家,臉面最重要,雖然不以色侍人,可女人的容貌,也關係着丈夫的臉面。」
眾人沒有接話,皆是一副受教的模樣。
「什麼時候走,會影響喬喬的傷口恢復嗎?」這幾個問話中,看似喬老夫人很關心長房和喬藴曦。
「還有十來天吧,等把東院和莊子上的事安排好,就去川西。」
「鋪子上的事,都交代下去了?」
「都交代了。」
喬老夫人沒有細問,喬興邦也不用回答得很詳細。縱使知道這些人心癢難耐,可商鋪里的事,這些人都沒資格過問,他不用向這些人匯報。
「那好,都安排好了,我就放心了。老大媳婦,」喬老夫人朝谷靖淑看去,「今年的年禮,你都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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