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四夫人,斌哥兒約了幾家公子,明兒到茶樓喝茶,不知道喬二公子有沒有空?」
喬藴曦挑眉。
童斌約這些人出去,自然不是單純地喝茶,是想把今天的事當面給大家澄清一下。
賞菊會本就是孩子們的聚會,這種意外,自然讓孩子們自己解決,童斌非常正式地邀請大家出去,是要慎重解決了,這也是做給喬家看的,是童家的態度。
邀請喬二,也相當於是請他做個見證。
喬藴曦不禁多看了童氏一眼。
她倒是有點手段,明明是阿諛奉承的舉動,說出來卻一點也不丟面子。
送走了童氏和童斌,喬老夫人把長房和四房的人叫到了中院。
喬藴曦撇嘴。
她就說嘛,出了「這麼大」的事,老妖婆怎麼不替喬錦雯出頭?
一進中院的東次間,喬老夫人就沖喬錦雯招手。
喬錦雯期期艾艾地走了過去,一句話也沒說,含淚的眼睛裏儘是委屈。
「你這孩子,這麼大的委屈怎麼不找祖母,祖母給你做主!」邊說,邊斜睨了一眼喬藴曦。
喬錦雯忙寬慰道:「多謝祖母替錦雯着想,可這件事本就是錦雯沒處理好,中途出現了紕漏,錦雯自然要負責。」
「你這孩子,就是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你第一次舉辦這種聚會,已經很不錯了。錦城中,像你這麼大歲數的姑娘,有幾個能單獨主持這麼大的聚會?你呀,也不要有心理負擔,這又不是你的錯,明兒童斌會給大家一個交交代。」
顯然,喬老夫人已經知道童家的解決辦法了。
喬錦雯怏怏地點頭,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雖說這件事圓滿解決了,可她心裏還是很不舒服,被喬藴曦暗中擺了一道,原本不需要特別說明的事,到最後還得給大家一個交代。
好在,童斌不是個蠢的,剩下的交給他就行了。
喬老夫人最是心疼喬錦雯,賞菊會是她特意要喬錦雯主持,給自己正名的,沒想到名沒正到,反而還拖累了她的能力!
當下心裏就不舒服了,看向喬藴曦的目光帶上了挑剔。
「喬喬,知不知道你今兒錯在哪兒了?」低沉的聲音,帶着長輩特有的威嚴。
谷靖淑皺眉,剛想替女兒爭辯幾句,喬藴曦已經搶在她的前面說話了,「回祖母,今兒的事,是喬喬處置不當。」
頓了頓,喬藴曦故意說道:「喬喬不該在大家面前說出替三姐擔心的話,害得三姐為了安慰我,不得不給大家一個說法。」
喬錦雯黑臉!
這個蠢貨居然還敢提這件事!
如果不是喬藴曦說擔心外人質疑她的能力,她也不會意氣用事地說出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話!
笑話,她憑什麼要給大家一個交代!
明明就不是她的錯,她為什麼要給大家一個交代!
被喬藴曦一個激將,她成了要為此事承擔責任的人!
就算童斌明兒向眾人解釋清楚了,她的名譽也受到了影響!
現在,喬藴曦用這麼無害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她怎麼回答?
說喬藴曦的擔心是多餘的?
喬老夫人精銳的目光直勾勾地戳在喬藴曦的身上。
喬藴曦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木訥的小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微抿的小嘴暴露了她的害怕和無措。
喬老夫人滿意地緊了緊眼。
她就說嘛,一個沒見過世面的蠢笨丫頭,怎麼會懂得言語當中的機鋒,不過是誤打誤撞。
「好了,這事就這麼過了,三兒,祖母那裏有幾匹顏色適合你的蜀錦,你帶回去。」
這是在物質上補償喬錦雯了?
喬藴曦表示自己根本就不在意。
回到東院,谷靖淑對身邊的嬤嬤說了幾句,嬤嬤帶着幾個小丫鬟拿了兩匹蜀錦進來。
「喬喬,娘這裏有幾匹蜀錦,是喬家新設計的花樣,還沒開始售賣,你爹爹給你帶了幾匹回來。」
「娘……」喬藴曦撒嬌地撲進谷靖淑的懷裏。
她怎麼會不知道谷靖淑的良苦用心?
還不是老妖婆給了喬錦雯幾匹蜀錦,谷靖淑擔心她情緒低落,特意讓鍾嬤嬤從庫房取來的。
「明兒娘讓店裏的人過來量尺寸,我們做幾件冬衣,快年底了,正好穿着過節。」谷靖淑豪放地說道。
「娘,我不是才做了兩件嗎?還是按照京城那邊的花樣做的。」
「兩件怎麼夠?再說了,不是還沒取回來嗎?」谷靖淑不以為意地說道,「多做幾件,年關的時候,我們還要到外祖家去。」
喬藴曦眼睛一亮。
倒不是她對外祖父一家有多深的印象,這副身子鮮少出門,即使跟着四房的人出去走動,也是杵在那裏當背景。
這段時間在喬家待得久了,她很想出去轉轉。
想到這裏,她對谷靖淑說道:「娘,今兒馬家二公子離開的時候,要我問問你,十五的時候要不要和滕姨一起到昭覺寺去。」
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很好,文縐縐地說完一整句話。
先給自己點個讚。
「十五?」谷靖淑想了想,「十五我們應該沒什麼事,出去走走也好,我等會讓人給你滕姨回個話。」
回到東小院,喬藴曦想了想,對連翹說道:「晚上你們不用守着了。」
「小姐……」
喬藴曦一個冷眼看過去,連翹不敢說話了。
小姐還是那副呆呆愣愣的模樣,可眼神和以前不一樣了,嚴肅起來,讓人心裏發憷。
也不知這樣是好是壞。
喬藴曦笑眯眯地看着窗外。
今天喬錦雯受了「辣麼大」的委屈,黑套子晚上會爬牆吧?
不好好安慰安慰心尖尖上的人,黑套子會睡不着吧?
看看她多好,生怕黑套子翻錯牆,先就替他把不安全的因素撤掉了。
下次見到黑套子,不知能不能要點好處。
喬藴曦很自覺地,早早地就上了床,怕好奇心害死貓,她讓連翹拿來棉花,塞進耳朵里,滿意地在床上挺屍。
半夜。
風聲過後,一道黑影一起一落,潛入東小院的花園一角。
窸窣聲緊隨而至,一道略顯嬌小的身影也跟了過去,幾聲微不可察的響動過後,院子趨於平靜。
「喲,你還親自跑了一趟。」待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誰,當歸揶揄地說道。
湯圓一身夜行衣,臉上蒙着面巾,整個人更是掩藏在暮色里,眼力稍微差一點的,根本就發現不了。
只不過,湯圓身上的怨念極重,犀利到當歸想裝作沒看到都做不到,難得有機會調侃主子身邊第一「男寵」,當歸表示這個機會錯過了,這輩子就不會再有了。
湯圓「嗖嗖嗖」地散發着冷氣,看向當歸的目光也不善起來。
要不是爺擔心北小院的那個女人,也不會要他專門跑一趟。
他就奇了怪了。
爺最近習慣性抽風,做事經常想一出是一出。
要知道,爺以前做事可是深思熟慮,反覆謀劃的,走一步想十步。
不是爺優柔寡斷,是要考慮到各個方面,他們不能走錯一步,否則將萬劫不復。
可自從爺上次被行刺後,就變得隨心所欲起來,以往的小心謹慎都變成了恣意妄為!
是的,就是恣意妄為!
不然,怎麼會為了一個女人,要他爬牆!
他是誰!
堂堂的定國侯侯府一等帶刀侍衛隊隊長……後補!
居然半夜爬牆!
如果是為了打探消息倒也罷了,居然是為了……
好吧。
爺的歲數也不小了,身邊該有個女人了。
收回心裏的唧唧歪歪,湯圓深吸一口氣,說道:「爺讓我問你,你為什麼沒跟着喬藴曦?」
「爺是問假山園林那邊發生的事嗎?」當歸頓時就明白了,說道,「是王家小姐提議玩什麼捉迷藏的遊戲,小姐們玩遊戲,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只能在外邊等着,客人帶來的丫鬟都在外面,我總不能特立獨行地跟進去吧?」
兩手一攤,很是無辜。
「你倒是很懂得做丫鬟的本分。」
「糯米包餡兒,你什麼意思!」當歸呲牙,她怎麼會沒聽出湯圓話里的奚落。
呵呵,她可不是吃素的。
立即就懟了回去。
「喲,本事見長啊,敢和我叫板了?」湯圓氣勢一開,哪有往常在顧瑾臻身邊唯命是從的小廝模樣。
「不敢,我的身份哪敢和您比,只不過,都是爺身邊的人,沒有誰比誰金貴!」當歸底氣很足。
她和湯圓的分工不同,如果說湯圓他們是爺身邊的明槍,那他們「十二煞神」就是暗箭,處事的方法不一樣,目的卻都是為爺做事。
「呵,」湯圓冷笑,「爺既然讓我來問你,你認為這件事是小事嗎?」
當歸正色,收起了調侃的心思,認真地說道:「今兒的事,我確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後來仔細查過,那個童斌本就是個色胚,可不是個沒腦子的,不會色膽包天地在喬家對喬藴曦動手。喬藴曦是呆傻了些,話也很少,可她真要出了什麼事,依着喬興邦和谷靖淑對她的寵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童家是依附着喬家生存的,不會做自尋死路的事,童斌還沒蠢到這個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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