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夫人,奴婢熬了參湯,給你們送來。」
「白姨娘有心了。」
「是奴婢應該做的。」嗲着聲音,白姨娘的目光一直在喬興邦的身上轉着。
喬興邦被這麼赤、裸、裸的目光盯得煩躁,對谷靖淑說道:「我到書房去,晚飯的時候再過來。」
谷靖淑和白姨娘起身,一直把喬興邦送出了主院,才又折返回來。
「白姨娘的小日子可是過了?」谷靖淑終於問道。
白姨娘面色一紅,忙說道:「回夫人,已經過了。」
「那你回去準備吧,晚上老爺用了飯,會到『芍藥居』去。」谷靖淑也乾脆,直接對白姨娘說道。
「謝夫人。」白姨娘立馬提着裙角,帶着丫鬟回「芍藥居」準備了。
喬藴曦坐在座位上,一臉不贊同地看着谷靖淑。
她知道谷靖淑的無奈,可親手把自己的丈夫送到別的女人的床上……
她無法接受。
谷靖淑好笑地搖頭,「喬喬是對娘不滿?」
「沒有。」喬藴曦悶聲悶氣地答道。
「那是對你父親沒信心?」
呵呵。
這種事怎麼能有信心?
雖然這麼說不好,可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更何況還是巴巴送上門的?
真的到了床上,吃虧的又不是男人。
再說了,這個時期的男人本就三妻四妾,多一個養得起,少一個無所謂。
谷靖淑捏了捏喬藴曦的臉蛋,「娘和你父親少年夫妻,二十多年來經歷了那麼多,還有什麼是不能彼此信任的?你父親既然給了娘承諾,娘自然是相信他的,若是他做不到,娘也放得下他的承諾,日後該如何,娘心裏有數。」
喬藴曦點頭,心裏卻不確定。
就算喬興邦是柳下惠,坐懷不亂,可白姨娘無孔不入,就算她爬床不成功,有這麼一個人膈應着,心裏總是有疙瘩。
「好了,這不是你操心的事,娘這點本事還是有的。你呢,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兒我們到鎮遠侯府上去。」
喬藴曦腦後的傷基本痊癒了,於情於理,他們都應該到鎮遠侯府上說一聲,感謝一下。
怏怏地回到東小院,喬藴曦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黃芪自告奮勇地要去「芍藥居」打探情況,被她攔下了。
那是長輩的事,她一個晚輩還去聽牆角不成?
翌日,頂着一雙熊貓眼,喬藴曦早早地到了東院主院。
「喬喬,你這是……半夜做賊了?」谷靖淑故意取笑道。
喬藴曦心裏翻了個白眼。
要不是擔心這個便宜娘,她至於失眠一晚上,然後早早地來安慰她嗎?
谷靖淑好笑歸好笑,立即讓丫鬟拿來了熱毛巾,幫喬藴曦敷在眼睛上,「你這孩子,小小年紀操那麼多心幹嘛?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晚上不睡覺怎麼行?」
喬藴曦悶聲悶氣地不說話。
谷靖淑知道喬喬不愛說話,卻不代表她什麼都不懂。
相反,這孩子比同齡人早熟,心裏藏的事也多。
就是因為太懂得察言觀色,心思就比一般的孩子更細膩,更懂得體貼人,把自己當大人似的操心。
雖然很欣慰女兒能如此貼心,可谷靖淑更希望喬喬能有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和隨心所欲。
「喬喬來了?」
聽到喬興邦的聲音,喬藴曦下意識地動了一下,卻一把被谷靖淑拉住,「別亂動,好好敷眼,這黑色散不去,我看你等會怎麼出門。」
喬興邦在一邊偷着樂,沖谷靖淑眨眼——這丫頭是擔心我呢。
——你還好意思說!
谷靖淑一個白眼懟了回去。
喬興邦故意瞪大了眼睛——喬喬和我最親了,最相信我這個爹爹!
半天沒聽到身邊的動靜,喬藴曦坐立不安了,「爹?娘?」
「喬喬別亂動,」谷靖淑終於開口了,「我們馬上開飯了。」
待丫鬟擺好了早膳,谷靖淑才拿掉喬藴曦眼睛上的熱毛巾,換上兩片黃瓜,輕輕壓在下眼瞼處。
終於可以睜眼的喬藴曦,目不轉睛地看着喬興邦。
「喬喬,是不是覺得爹爹又俊朗了幾分?」喬興邦故意湊到喬藴曦面前,笑眯眯地問道。
喬藴曦癱着一張臉,嫌棄地看着他。
覺得自己被傷害了的喬興邦,哀怨地撇嘴,「喬喬不喜歡爹爹了,喬喬不要爹爹了。」
喬藴曦尷尬了。
她也知道喬興邦是在故意逗她,因為常年在外,喬興邦總覺得虧欠了她,所以一門心思地想要補償,不遺餘力地寵着她,可她真的不是十歲的孩子,無法配合啊!
「爹,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一本正經的喬藴曦,虎着一張臉,努力做出嚴肅的模樣。
可明艷的五官是不符合年紀的嫵媚,兩種矛盾糅合在一起,莫名的喜感。
喬興邦沖她眨眨眼,從袖子裏掏出拇指大小的瓷瓶遞到她面前。
「這是什麼?」喬藴曦拿着瓷瓶晃了晃,有液體晃動的感覺。
「迷藥,無色無味,溶於水,對身體沒有損傷。」
「給白姨娘用的?」喬藴曦瞪大了眼睛,見喬興邦點頭,順手把瓷瓶收進了腰間的荷包。
這種好東西,一定要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這下相信爹爹了?」喬興邦很在意女兒對自己的看法。
喬藴曦嬌滴滴地一笑。
軟萌軟萌的模樣,喬興邦心都化了,哪兒還有心情去糾結自己在女兒心中的分量。
「可是,白姨娘會察覺不到嗎?」喬藴曦開始新的糾結了。
就算白姨娘察覺不到,可喬興邦總不能一直用迷藥吧?
「老爺、夫人,小姐,白姨娘來了。」小丫鬟戰戰兢兢地打斷了喬藴曦的話。
谷靖淑幫着喬藴曦將蟹黃包的頂端開了一道小口,讓喬藴曦先把湯包的汁水吮、了,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白姨娘倒是迫不及待地想敬這杯茶。」
她沒有喝白姨娘敬的茶,白姨娘的身份就不被承認,在東院就沒名沒分,連下人都不如。
一家三口慢悠悠地用了早飯,到了東次間。
白姨娘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裏,眉眼溫順,眼眸含春。
喬藴曦分辨不出女子和女人的區別,只直愣愣地盯着白姨娘。
白姨娘眼底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雖然昨晚的事她沒有一點印象,到現在還在懊惱第一次沒發揮好,可看老爺的神情,似乎沒有對她不滿。
想來,也是她激動了,所以才興奮地昏了過去。
老爺嘗過她的滋味,知道她和谷靖淑的不同,只要她能再把老爺拉到她的床上,她一定會讓老爺醉生夢死,欲罷不能。
雖然有點小遺憾,可當小丫鬟端上茶的時候,白姨娘還是止不住的激動了。
這段時間,她先是被谷靖淑從中阻難,再然後因為身子不便,一直沒能伺候上喬興邦,在東院的位置十分尷尬,現在,只要谷靖淑喝了這杯茶。她的名分就定下了,在東院,也有發言權了。
白姨娘謹記着她來東院的目的,她是代表老夫人來的,完成老夫人交代的任務,才能顯示她的價值,有了價值,老夫人才會給她提供必要的支持和幫助。
「夫人,請喝茶。」畢恭畢敬地跪在谷靖淑面前,白姨娘雙手遞上了茶杯。
谷靖淑淡淡地看着白姨娘。
白姨娘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這杯茶谷靖淑不會那麼容易喝下去,臉上始終保持着謙卑的笑容,雙手平舉,微笑着看着谷靖淑,忍辱負重的模樣,讓人恨不得抱在懷裏好好慰藉一番。
喬藴曦立即警覺地朝喬興邦看去。
察覺到她的目光,喬興邦沖她微微一笑。
喬藴曦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目光。
是她杞人憂天了。
就像谷靖淑說的那般,要是喬興邦要抬姨娘什麼的,早就抬了,也不用等到現在。
東院和中院的關係不好,喬興邦沒必用老妖婆的人來噁心自己。如果真要生兒子,隨便找個女人,也比白芍藥好。
生意人,什麼風月場所沒去過,喬興邦應該是穩得住的人。
谷靖淑接過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放在桌上。
「以後,你就是老爺身邊的人了,你的任務就是照顧好老爺,給老爺生個兒子。東院的人很簡單,我也見不得那些腌臢的事,做好你的本分,該是你的,我一分都不會少了你的,可如果你要是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就算你是老夫人的人,我也不會輕饒了你!」
「是,奴婢謹記夫人的話。」嘴裏畢恭畢敬地應承着,可白姨娘心裏卻不以為意。
都說了,她是老夫人的人,谷靖淑能把她怎樣?
她現在已經是姨娘了,還能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擠掉谷靖淑,做東院的主母?
她是有野心,可她更知道什麼才是最適合自己的。
先不說老爺對她的心思還沒到可以讓谷靖淑讓位的地步,就是喬家也沒有這種先例,因為老夫人不允許。
哪怕她日後生下了兒子,老夫人也不會允許。
「妾」這個字,是老夫人的心頭刺,這些年,雖然南院的那位專心禮佛,深居簡出,可老夫人對那位的怨恨,就是帶進棺材也不會少一分。
所以,老夫人是絕對不允許妾成正室的。
所以,她很清楚自己在東院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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