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錦雯一行人趕到事發地兒的時候,四周空落落的,別說人影了,連鳥屎都沒有。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時候,谷靖淑和薛桃帶着丫鬟、婆子過來了。
谷靖淑最是焦急。
一開始,她是不贊成喬藴曦參加賞菊會的,奈何那孩子很期待,再加上這是老夫人出面,幫着喬錦雯舉辦的賞菊會,若是拒絕得太明顯,打的是老夫人的臉。
之前不知道喬喬被排擠的事,倒也罷了,如今知道了,她最擔心的就是喬喬被排擠、被欺負。所以丫鬟來說假山園林這邊出事後,她立即就趕過來了,生怕發生什麼事。
環視了一眼,沒看到孩子,谷靖淑不滿地對喬錦雯說道:「喬三,喬喬呢?」
薛桃微不可察地皺眉,卻還是一臉擔心地問道:「是啊,你妹妹呢?」
「大伯娘,我也正在找喬喬,我們都在那邊玩耍,一聽到聲音就過來了,沒看到人。」
「喬喬沒和你們在一起?」谷靖淑隱隱有了怒氣。
喬寧黛忙解釋道:「一直在一起的,只是後來我們到花園玩耍,喬喬才和我們分開的。」
所以,不是她們排擠喬藴曦,而是喬藴曦自己不合群,她出了事,也是咎由自取。
「大嫂,別緊張,喬喬那孩子有分寸,又是在府內,不會出大事。」
還沒弄清楚狀況,就把出事的人定下了。
谷靖淑心急如焚,沒心思和這些人打機鋒,她得快點找到喬喬,別讓孩子受到更多的傷害。
「出事的地點應該就是這裏,」喬錦雯恰到好處地表現出她的沉穩,「你們看看周圍有什麼線索。」
一聲令下,下人們開始在周圍搜索,谷靖淑也加入了大隊伍,仔細盯着腳下,生怕看到類似血漬的東西。
「三兒,確定是這裏嗎?」薛桃追問。
喬錦雯點頭,肯定地說道:「我很確定聲音是從這裏發出來的,但不確定是不是喬喬。」
模稜兩可的話,就算喬藴曦出事了,也與她無關。
鍾嬤嬤一直扶着谷靖淑,跟着她在周圍打轉。
微涼的秋末,谷靖淑硬生生地急出了一身大汗。
「夫人,別擔心,姑娘是有分寸的,不會做危險的事。」
「喬喬是懂事,可是……」急紅了一雙眼,谷靖淑說不下去了。
如果出事的是喬喬,她寧願那孩子是摔着哪兒了,也不希望被人……陷害。
不怪她想多,都是豪門大院出來的,自然知道後宅那些腌臢的事。
喬家幾房看似和睦,私底下的齷齪,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娘……」怯生生的聲音,像奶貓似的,明明那麼無力,卻在周遭窸窣的腳步聲和說話聲中異常突兀。
「喬喬!」谷靖淑一把把喬藴曦抱在懷裏。
明顯感覺到谷靖淑起伏的胸口和微微顫抖的身體,喬藴曦眸光閃了閃,溫順得一動不動。
「喬喬,你沒事吧?」谷靖淑一臉關切,審視的目光打量着她。
喬藴曦搖頭,「我也是聽到聲音過來的,是出什麼事了嗎?」
「那尖叫不是你的聲音?」喬寧黛詫異地一問。
見喬藴曦搖頭,喬寧黛才拍着胸口說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你,擔心得不得了。」
「喬喬,你到哪裏去了?」喬錦雯責備地看着喬藴曦,「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生怕你出事。」
喬藴曦無辜地說道:「不是玩遊戲嗎?我找了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聽到叫聲的時候,我去找你們,你們都不在了,我也是聽到這邊有說話的聲音跟着過來的,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怯生生地看着眾人。
「喬喬,你從哪裏過來的?」喬錦雯追問道。
「從後面啊。」喬藴曦指了指身後。
「喬喬,路上你有沒有看到什麼人?」這次問話的是薛桃,看似是在關心喬錦雯,可細細琢磨就有意思了。
路上遇到什麼人,或許能提供一些線索,可也有可能會遇到有損閨譽的事。
谷靖淑剛想說點什麼,喬藴曦就開口說道:「四嬸,喬喬在你們後面。」
你們都沒遇到什麼人,她又怎麼會遇到?
「大嫂,你怎麼看?」薛桃把事扔給了谷靖淑。
她只是幫忙的,中饋在谷靖淑手裏,出了事,也是谷靖淑的事。
谷靖淑皺眉,「我們先回花廳清點人數,蔣嬤嬤你帶人守在這裏,在周圍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線索。」
蔣嬤嬤朝主子看去,見薛桃點頭,她才說道:「是,大夫人。」
谷靖淑和薛桃領着一群姑娘回到花廳,對比着喬錦雯擬的名單清點人數。這些都是未出閣的姑娘,都是坊間交好的生意夥伴的孩子,出不得任何意外。
好在所有的人都到齊了,谷靖淑這才鬆了口氣。
很快,蔣嬤嬤也帶着人回來了,事發現場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只要不是這些姑娘們遇到意外就好,至於那尖叫聲來自府里的丫鬟,還是誰身上,谷靖淑都覺得無所謂,可以稍後處理。
眾人遊玩的興致並沒有因為這件事受到影響。
谷靖淑和薛桃加派了人手,在菊園周圍守着,大家繼續在菊園賞菊。只是大家談話的內容,從先前的天南地北,變成了那悽厲的尖叫。
喬錦雯給喬藴曦倒了杯新沏的菊花茶,「喬喬,你有沒有被嚇到?」
一直把話題往這件事上引,還有完沒完了?
壓下心裏的煩躁,喬藴曦笑得甜膩膩的。
她很少笑,確切地說,她從未在人前笑過。
精緻的目光被呆滯的表情遮掩,雖然依舊明艷到不敢直視,卻少了靈氣,給人呆板的感覺。
可現在她突然笑了,笑得天真懵懂,笑得無邪羞澀。
完全顛覆了她給眾人的印象,一瞬間大家都愣住了。
喬錦雯是最先回神的,聲音緊塞地說道:「喬喬,怎麼了?是被嚇到了吧?」
突兀地拉回了眾人的思緒。
幾名離喬藴曦坐得近的少年,目光留戀地在她身上停頓。
「蕩婦!」
不遠處的顧瑾臻臉色突然就黑了。
「爺?」湯圓狐疑地嘀咕了一句。
「小小年紀就知道用美色迷惑男人,不是蕩婦是什麼?」
湯圓不語。
他算是看出來了,不管那個叫喬藴曦的漂亮少女說什麼,做什麼,又或者不說不做,他家主子都能雞蛋裏挑骨頭,挑出一堆的毛病。
真是可憐。
被他家變態的主子盯上,除了不死不休,還是不死不休。
「謝謝三姐關心,喬喬沒事,喬喬就是擔心。」
「擔心什麼?」
喬藴曦俏皮地轉了轉眼珠子,臉上的神情更是靈動了幾分,引來周圍吸口水的聲音。
喬錦雯微微緊眼,看向喬藴曦的目光多了警惕和審視。
「我擔心這件事鬧大了,對三姐的影響不好。」
「為什麼?」問這話的是喬寧黛。
喬藴曦歪着腦袋,極其認真地說道:「這是三姐籌備的賞菊會,辦砸了,外人會質疑三姐的能力和喬府的規矩,喬喬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所以很擔心。」
意有所指的話,誰不會說?
誰還不是個宅斗寶寶?
喬藴曦傲嬌了。
喬錦雯變了臉色,在人前卻還得繼續裝着姐妹情深的模樣,安撫道:「喬喬不用擔心,這事三姐會處理好,再不濟還有大伯娘和我娘,這事會水落石出的,必定會給在座的姐妹一個交代。」
按理說,這種事都該藏着掖着,畢竟是喬府的醜聞,不管發生在哪個下人身上,都是喬家的醜聞。可被喬藴曦這麼一說,喬錦雯要是不把最後的結果告知大家,就是她能力的污點,也是喬府的污點!
憤怒之下,喬錦雯直接做出了承諾。
一說完,她就後悔了。
細細回味之前的話,驀然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被一個蠢貨牽着鼻子走了!
臉上的憤怒猙獰地浮現,只一眨眼的時間她就恢復了正常,「喬喬,三姐妹沒白疼你一場,知道為三姐擔心了。」
自己開的鑼,哭着都要唱完!
喬藴曦羞澀地眨眼,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她還是那個木訥到呆滯的小孩。
「爺,你冷靜點。」
那邊,湯圓悄悄拉住顧瑾臻的袖子,生怕他一個衝動就衝過去了。
「放開!」顧瑾臻奮力扯了扯袖子。
說是「奮力」,其實動作的幅度不大,他也不想引來圍觀。
「爺……」
「我沒事。」顧瑾臻打斷了湯圓的話。
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聒噪了。
湯圓讀懂了主子的意思,試着鬆開了爪子。
見顧瑾臻只是憤恨地扯過袖子,沒有要衝過去的意思,湯圓才放心地收回了手。
就在他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了的時候,顧瑾臻突然黑着臉說道:「你過去看看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別以為他離得遠就沒看到,那個毒婦差點把喬錦雯氣哭了,還裝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她以為這樣就能欺騙世人,掩飾她邪惡的內心?
做夢!
顧瑾臻手指動了動。
美人皮!
呵呵。
湯圓糾結地朝園中的八角亭摸去。
雖然亭邊的菊花棚里有幾個少年公子哥,可人家和喬家都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交情了,他家爺不過是個臨時插隊的,還沒好到可以坐在這裏。他一個做下人的,更沒有資格站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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