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醫真是盡職,時時刻刻不忘關注本宮的情況。筆神閣 bishenge.com」
「娘娘,臣惶恐。照顧好皇上和各位主子是臣的職責,娘娘的情況特殊,臣理應多花一分心思在娘娘身上,這是臣的本分,臣也希望娘娘能早日痊癒。再者,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臣有機會與高人交流探討,精進學術,對臣也有好處。」
「李太醫生了一張厲害的嘴,做太醫真是可惜了,你應該去做御史。」
想懟誰懟誰。
曹貴妃忙着與李太醫打機鋒,忽略了一邊的老皇帝。
老皇帝神色隱晦,一雙陰沉的眼睛一瞬不地盯着她。
「姐姐,」陶妃捏着嗓子,尖酸地說道,「我們能理解你現在心情不好,這不,我們不是都在想辦法嗎?李太醫的醫品,在太醫院是有口皆碑的,姐姐的病症特殊,李太醫也是想盡全力,幫助姐姐恢復。所以,姐姐若是得了什麼偏方,最好先給太醫院研究一下,免得到時候出現無法挽救的局面。」
意味深長的目光在曹貴妃身上轉了一圈。
曹貴妃還沒來得及懟回去,李太醫就畢恭畢敬地說道:「娘娘,臣也是一片好心。若是娘娘手裏有長生不老的方子,臣想借來研習一番。」
老皇帝呼吸加重。
話題不知不覺中,從曹貴妃的「病」變成了長生不老的方子。
這是老皇帝一直在找的方子。
雖然沒有大張旗鼓,可私底下也派出去了不少人,李太醫就是其中的負責人之一,所以,猜測到曹貴妃這裏可能有這麼金貴的方子,自然要逼問幾句。
這也是老皇帝默許的。
畢竟,比起旁人,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李太醫,你就這麼篤定本宮這裏有長生不老的方子?」曹貴妃反問。
「回娘娘,臣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臣才問。」
「真是忠心的臣子啊。」
「這是臣的本分。」李太醫不卑不亢,對答如流。
「本宮這裏沒有。」曹貴妃疲憊地開口。
李太醫垂眸不答。
「娟兒,」老皇帝一開口就叫着曹貴妃的閨名,這是只有在床上才有的事。
可曹貴妃並沒有聽出多少溫情,相反,心裏是止不住的寒。
「皇上,您是最了解臣妾的,若是臣妾手裏有長生不老的方子,臣妾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您。您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的天,是皇朝的天子,臣妾的一切都是您給的,您好了,臣妾才好。」若是以往,這種言真意切的話,老皇帝多少還是有所感動的,只是現在嘛……
只有老皇帝自己知道他有多渴望壽與天齊,長生不老!
暗地裏派出去找方子的人,以及那被囚禁起來,幫他煉丹藥的高人!
凡是能想到的辦法,能用上的手段,他都用試了,只是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成效。
幽幽地看着曹貴妃,老皇帝嘴角噙着淺笑,「既然愛妃身體不適,那就好好調養身子,太醫院那邊每日會派人過來診脈,需要什麼藥材,從庫房拿就是了。愛妃因為操勞多度,思慮過重,夜不能寐,那手裏的事就暫時放下吧,身子才是重要的。此外,那些來歷不明的人,愛妃還是不要見了,誰知道是不是騙子!這裏是皇宮,不是市井,不是什麼人都能被召見的。」
看向陶妃,「這段時間,就由你暫時掌管鳳印,等曹貴妃身子好轉了再說。」
「是,皇上。」壓住心裏的激動,陶妃滿心歡喜地應下。
她與曹貴妃鬥智鬥勇將近二十年,這次是她第一次鬥敗了曹貴妃,且這個戰利品實在太驚喜。
雖然這與她最終的目的有些差距,可到底也是一個好的開始,至少皇上削弱了曹貴妃在後宮的權利,假以時日,她取代曹貴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最讓她滿意的是,現在皇上對曹貴妃有了猜疑,後面的事就好辦了。
老皇帝率先出了「梅園」,看着他的背影過了拐角,陶妃才慢悠悠地睨了李太醫一眼,「李太醫,今兒你可是立了大功。」
「為娘娘辦事,臣鞠躬盡瘁。」
陶妃輕佻地斜眼,「李太醫,本宮實在很好奇,你無緣無故地,怎麼會幫本宮?」
不僅給了曹貴妃致命的一擊,還在皇上心裏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娘娘,您應該知道,若不是曹貴妃,臣早就是太醫院的院首了。」
這點,陶妃自然是清楚的。
年初的時候,老院首辭官退隱,太醫院最有資格的就是李太醫與張太醫。
皇上最先考慮的是李太醫,論資歷,李太醫比張太醫大,可不知為何,皇上在「梅園」歇息了幾日後,調令下來,居然是張太醫坐上了院首的位置!
這讓早就在暗地裏準備慶祝一番的李太醫丟了面子,那些提前祝賀的人愈加尷尬。
張太醫是曹貴妃的「御用」太醫,當初曹貴妃爭寵的時候,張太醫可是勞苦功高,幫着她做了不少齷齪的事,兩人互惠互利,對太醫院院首的位置,張太醫志在必得,而曹貴妃則有了更便利的機會和更得力的人脈。
「僅僅只是因為這個?李太醫瞧着不像是睚眥必報的人啊。」
面對陶妃的試探,李太醫溫吞吞地說道:「娘娘,臣不是什麼大度的人,雖然不至於睚眥必報,但也不會放過落井下石的機會。曹貴妃的模樣,您也看到了,您認為她還能復寵嗎?皇上是怎樣的人,娘娘最清楚,就算曹貴妃恢復了容貌,在皇上那裏,還有機會從『冷宮』出來嗎?當然,僅僅只是因為這點的話,臣不會輕易站隊。臣也是有野心的,幾位皇子中,雖然現在四殿下水漲船高,可大家都知道皇上不過是借用四殿下來警告二殿下和三殿下,真正的儲君,還是要在二殿下與三殿下中間產生!皇上這些年看是偏寵三殿下,可對三殿下也是避諱莫深的,原因無他,只因三殿下最像皇上。」
「你倒是看得清楚。」
「回娘娘,臣不過是未雨綢繆,提前為自己打算。二殿下與三殿下勢均力敵,臣自然要選對臣最有利的。」
「最有利的?不是更應該是三殿下嗎?」
「在臣看來,二殿下勝算更大。」
「哦?」被李太醫的馬屁取悅到了,陶妃心情頗好地看着他。
李太醫垂眸,說道:「以曹貴妃現在的情況來看,她無法再得到皇上的恩寵,那三殿下那邊就難了。所以,臣權衡再三,站到了二殿下這邊。」
他一點也不掩飾地分析自己的立場,更是闡明了自己之所以願意與陶妃合盟的原因。
陶妃審視地打量了李太醫一眼,「識時務者為俊傑,李太醫將來前途不了小視。」
這是間接在向他做出保證了?
李太醫臉色鬆動,似乎鬆了口氣。
只是一個細微的小動作,被陶妃盡收眼底。
諷刺地一笑,陶妃扶着宮女的手轉身。
李太醫在「梅園」門口站了一小會兒,才慢悠悠地回到太醫院。
一進門,就有小太監來稟報,「師傅,大殿下的人來了。」
李太醫皺眉,臉上的不耐愈加明顯,「大殿下的人來做什麼?」
「前兒給大殿下換了藥方,今兒那邊的人是來拿藥的。」
「皇子府里的庫房裏沒有嘛?一個兩個都到宮裏拿藥,我們太醫院的藥材是不要銀子的嗎?」
小太監不敢說話。
誰讓大皇子不得寵呢,要是換做別的皇子,哪還需要讓人來取藥,直接就送過了。
今兒也是大皇子運氣不好,遇到李太醫心情不好的時候!
李太醫罵罵咧咧,讓小太監按照藥方上的類別和分量抓好了藥,扔給了來取藥的太監。
太監抱着藥包急匆匆地出了太醫院,出了宮,回到皇子府,卻不是進廚房,而是直接到了大皇子的書房。
「拿回來了?」端木景斜倚着椅子靠背,坐在床邊,手裏拿了一本雜記。
「回殿下,奴才拿回來了。」
端木景微微頷首,「放下吧。」
太監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案邊,將藥包放下。
端木景輕輕翻了兩頁書,才慢悠悠地站起來,走到桌邊。
拆開藥包,把藥材倒在一邊,拿起那張包裹藥材的牛皮紙。
以妥。
沒頭沒尾的兩個字,讓端木景嘴角噙着了淺笑。
……
梧桐閣。
人走茶涼的「梧桐閣」終於成了定國侯府里的人可以自由進出的地方。
裏面的一片狼藉,任誰也無法想像它曾經的輝煌。
鳳氏趾高氣昂地站在院子中,腳下是一地枯葉。
秋雨過後,更顯頹廢。
「夫人,天寒地凍,您當心着涼。」
大嬤嬤的話讓鳳氏回神,轉了半圈,鳳氏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泥坑,嘲諷道:「所以說,小家子氣就是小家子氣,我從沒見過誰搬家,連院子裏的花花草草都搬空的。」
大嬤嬤斟酌了一下,說道:」夫人,您也知道『梧桐閣』里的花草金貴,就是轉手賣出去,也值不少銀子呢!他們怎麼捨得?」
「是啊,值不少銀子。」鳳氏意味深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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