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睡覺。
腦子裏想着太多事,暈暈沉沉的。
或許,我是低估了我所身在的這環境。
這其實比我想像中的兇險。
不管是我,還是我身邊的人,他們只要和黑社會沾邊的,在這泥淖中掙扎的,都很兇險,哪天出事,沒了命,後悔都來不及:哦,原來玩這行真的會死掉啊。
夢裏的,卻不是梁語文,卻是那個可憐的殷虹。
是啊。
她死了。
想到她死了,我的心很沉重。
睡覺的時候,做了一個夢。
一直夢見,死了的殷虹,就躺在門外的棺材裏,我打開門出去,看到她那慘白的手臂露出棺材。
我想出門。
可是,那隻手,就在我門口,我出去,但是害怕被她的手給抓住。
然後我就想繞出去,結果,在繞出去的時候,從棺材旁邊地下爬着過去了,然後,前面站着了一個人,我抬頭一看,霸王龍笑着,拿出一把刀。
我急忙回頭跑,但是沒跑,因為,殷虹一臉慘白,閉着眼,對我揮手跑去她那裏。
我一下子就驚醒了。
起來後,手機不懂為什麼,一直叫着。
我看了看,上面標着詐騙的400開頭的號碼。
我按了掛斷。
然後坐起來,抽了一支煙。
去上班的時候,頭很疼。
喝太多,想太多,擔心太多,心太沉重。
監獄裏,查逃獄的事,遲遲沒進展,主要是我們都不熟裏面的人,那邊監區的,而且沈月蘭芬她們和那邊的人也不熟。
監區和監區一樣,被她們的指導員打造成了銅牆鐵壁,難以攻入。
下班後,我回去拿着手機,給陳遜打了電話。
陳遜已經坦白了自己的罪行給彩姐聽,彩姐自然是原諒了她。
但是,陳遜沒有和彩姐說拉着手下們過去跟了彩姐,而沙鎮那邊,彩姐則是說過段時間,等等,再過段時間。
當然,陳遜他們是等不及了。
所以,陳遜讓我去問黑珍珠。
先問了,如果黑珍珠同意,直接過去跟了黑珍珠,再考慮和彩姐說了。
這麼做,非常的尷尬啊。
不過沒辦法,為了他們的發展,也為了我自己將來的發展,為了給梁語文報仇,我最好是這麼做。
給黑珍珠打了電話。
她在辦公室。
我說我有事找她。
她同意。
我去買了幾瓶好酒,提着過去見了她。
當黑珍珠看到我手裏的酒,說道:「找我幫什麼。」
我說道:「請你吃飯。」
黑珍珠說:「飯就沒空吃了,約了一會兒和我朋友去吃,你直接說什麼事吧。」
我說道:「好吧。我想和你說的這事兒,是天大的好事啊。」
黑珍珠說:「和你沾邊的,都不是好事。」
我說:「這次是意外。陳遜,就是彩姐曾經的,守着我們這條后街的這幫部下們,上百人,想要請彩姐你出來主持大局,願意鞍前馬後,唯珍珠姐你是從。」
黑珍珠看着我,說:「這是你想出來的?」
我說:「不是,是他們經過深思熟慮後所做的決定。」
黑珍珠說:「怎麼了。彩姐那邊,不容得他們了。」
我說:「彩姐一直都隨他們,讓他們自生自滅。現在他們遇到了真正的難題,想要去彩姐那邊,彩姐並不是很歡迎,留在這邊發展,和四聯幫老是起衝突,然後過去沙鎮,也難做的起來,彩姐並不太樂意給以很大的金錢上等方面的支持,只說再等等吧,他們雖然每個月也能拿到工資,但明顯比以前少很多,他們想發展,發展不起來,他們想做一番事業,想來想去,也只有想着跟了你,才做的起來。」
黑珍珠說:「他們自己做不起來?」
我說:「我覺得很難。他們自己也知道。所以只有依靠大樹,才能好乘涼。」
黑珍珠說:「為什麼不去跟了龍王,不跟了環城?」
我說:「因為你才是他們的大救星。你才是他們心中真正的王者風範。」
黑珍珠哦了一聲,說:「他們的想法很好。如果我是他們,我也這麼選擇。」
我說:「是嗎,所謂英雄所見略同,就是這樣吧。那,珍珠姐,我們什麼時候搞個轟轟烈烈的聚餐,讓你正式宣佈你是他們新的大姐大。」
黑珍珠說道:「我有同意了嗎。」
我一愣,然後說:「你,你不同意啊。」
黑珍珠說:「不同意。」
我說:「我暈了,這麼天大的好事,你,你為什麼不同意你說。你說。」
黑珍珠說:「我為什麼要帶他們?」
我說:「難道,帶他們不好嗎。一百多人,全聽你指揮,你多有成就感,而且,帶着他們開始打江山。不好嗎。」
黑珍珠說:「他們,只能算是累贅。」
我說:「累贅?」
黑珍珠說:「他們十個,打不過我手下一個。」
我說:「話可能是這麼說,但是這不同啊,他們可能鍛煉散打出來的,是搏擊的高手,不過怎麼能跟你手下的動不動就僱傭兵的比啊。」
黑珍珠說:「所以說他們是累贅。」
我說:「可你帶着他們,搞酒店,他們本身就已經很熟悉的,你只需要不付出太多,就能得到很多的回報。」
黑珍珠問:「什麼回報。」
我說:「金錢啊,榮譽啊,面子啊,什麼的。」
黑珍珠說:「錢我有,我也會掙。面子,我不需要。你讓他們要麼自己做起來,要麼,去跟了龍王,或者環城幫的。」
這傢伙當真是與眾不同,換做別人,碰到這麼好的好事,歡迎都來不及,她卻直接把陳遜他們推給別人。
我試圖要說什麼,可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都拒絕了,拒絕得乾乾脆脆,我還能說什麼呢。
死皮賴臉都不行了。
黑珍珠說道:「我要去吃飯了,再見。」
她拿了她東西,從她辦公室出去,扔我一個人在了原地。
好吧。
我回去跟陳遜說了,只能讓陳遜再等等了。
一個,是等彩姐到底想要怎麼走下一步,另外,就看黑珍珠這邊吧。
我打算過幾天再來求黑珍珠。
又過了幾天,陳遜告訴我,殷虹下葬了。
骨灰放在了一個寺廟裏,沒有墓。
我說怎麼那麼奇怪的,他說她們老家說當地的風俗就是這樣。
然後,那天我請下午的假,陳遜開車,載着我去了那個寺廟。
寺廟離市區有四十多公里,挺遠的。
還算是個名勝古蹟,相傳是不知道多少代之前的什麼宗逃難到此處,然後建立了,然後發揚佛法。
最盛的時候,弟子多達千人。
不過現在廟裏,除了沒有多少個和尚,就是一些來上香的遊客了。
進去了後,往最裏面走,過了那個最大的大殿拜的大佛,還一直往裏面。
風景是很好了,但絕對的冰涼。
這地方,感覺跟外面盛夏的火熱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了。
進去了最裏面後,有個挺大的廟宇,裏面,最上層一層一層的都是供着的各類菩薩。
而下面的一層一層的,全是一個瓶子瓶子的,上面瓶子全是貼着照片,寫着一個名字。
僅此而已。
這一個瓶子一瓶子的,全是骨灰,人死了後,在這裏,只剩下一個瓶子。
沒有墓碑,沒有墓地。
這裏要裝了多少萬人啊?
而且看上去,太多的都是很年輕的就英年早逝的。
陳遜對着一個瓶子指了指。
我走過去,看。
上面的一個清純如女大學生的正面大頭白底照,巧笑嫣然,正是殷虹。
我看着殷虹兩個字,還有她照片。
差點沒哭出來。
人死了,就這樣了。
陳遜出去買了香,紙錢,然後帶着我在外面,點香,燒紙錢祭拜。
我長嘆口氣,心裏面想法很多。
很是壓抑。
祭拜過了殷虹後,我們便走了。
開車回去的路上,陳遜說道:「殷虹家裏的情況還行,不需要幫助什麼的。」
我說:「呵呵,好。」
陳遜又說道:「要不,這兩天你再找找黑珍珠談談。」
我說道:「難啊陳遜,她這人很怪的,我覺得,要不你想另外一個辦法。」
陳遜說:「彩姐一直拖着,我覺得也是只想着任由我們自生自滅了。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要想做什麼,去盤下之前的酒店飯店,沙鎮那裏的,可要有錢才行啊,我們沒錢。」
我說:「要不我和彩姐談談。」
陳遜說:「你和她談沒用的。開了幾個店,都被人整垮了,她也怕了。她也擔心,再開會被人家搞。」
我說:「那如果黑珍珠不肯接納,你打算怎麼辦。」
陳遜說:「我也不知道了。難道真的要去投靠環城幫。」
我說:「西城幫,環城幫,都可以選。」
陳遜說:「西城是龍王,龍王不在這邊,投靠了環城,比較方便辦事,可是跟着薛羽眉,我們是不太樂意,也不相信她能帶着我們能有多好了。」
我說:「先別想那麼多了先等吧。」
陳遜說:「等不下去了,兄弟們都在動搖了。如果彩姐再不怎麼樣,我們自己兄弟自己搞。」
我問:「搞什麼。」
陳遜說:「開賭。沙鎮和后街,做兩個大賭場。投資少,見錢快。我們只能做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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