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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小狗洗完了澡,她在打電話,我便坐在客廳,玩手機,等她打完電話寫欠條。
她走過來:「哎,哎,你把家裏的衛生順便做一下。」
我有點不爽了,可是想了想,好吧,干吧。
她打完電話,不知道去房間幹嘛了,我拖完了地板,擦乾淨桌椅,然後敲敲她的門,說我已經做完了,可以改寫欠條了吧。
她開了門,然後檢查了一下,挺滿意家裏的衛生程度,然後說:「哦,順便把碗筷也洗一下。」
我當即發火:「我不干!」
她迎上前一步盯着我:「我可是救了你爸爸啊!」
我低着頭憋紅了臉,她說得沒錯,可是轉念一想,難道這就是你可以把我當你家傭人用了?「我不否認這個事,我也很感激,可是……」
她搶過我的話:「可是你連幫我干點小事都不願意?你知道很多人想替我做事都沒資格?」
我真生氣了:「你根本就是把我當你的傭人和保姆!這種鳥事是小人才會幹的。以你這樣的地位身份和財富,手一揮多少人巴不得替你干,但我不干!」
她指着我的鼻子:「好,你有種。還錢,現在!」
「啊?」我啊了一聲,然後閉上了嘴。
「不干就還錢啊。」她咄咄逼人。
我只好去找洗碗布:「你難道不可以請個保姆或者傭人?」
「你以為不用花錢?要不我請你來干吧,你不是說你欠了我七十八萬欠條只寫了六十萬嗎。那欠條就不用重寫了,你給我幹個十年八年的傭人就行,每個星期來我家一天,給狗洗澡把家裏都整理乾淨。怎麼樣?」
我掰着手指在心裏算着:「十年八年,就算個八年,一年五十二個星期,八年有四百多個星期,那就要來這裏四百多天。十八萬除以四百,那就是一天四百五。很划算啊!」
我馬上點頭:「好!八年就八年。」
「行,洗完碗,來簽個勞動合同。」
我洗好了碗筷,出了客廳,她拿着一個勞動合同煞有介事的遞給我。
我看看這個勞動合同,是她親手寫的,筆跡娟秀瀟灑,上面詳細寫着剛才說的條件。
「我說的只是這套房子啊,你不能寫其他的房子。萬一你搬走了,或者說不住這裏,我也不管,我不能你搬去住別墅了就跑去給你別墅幹活,那就是一個星期干八天都搞不完。」我想到剛才在琪琪閨蜜林小慧家那棟別墅,裏面那麼多保姆傭人,讓我一個人去掃那個別墅,要我狗命。
「可以,加下去這個小區的名字和門牌號。」她說。
我簽了字,她也簽了字,琪琪灑灑三個字:賀芷靈。
我問:「只有一份嗎?」
「對啊,你要幹嘛?」
「不是,萬一做夠了八年你反悔跟我再拿十八萬怎麼辦?」我認真的說道。
她怒道:「我是那種人嗎。」
「我不知道,所以要留一手。」
「我沒讓你加寫欠條,讓你來我家一星期做一次衛生,只是做這麼點事,就抵消了十八萬。你竟然還懷疑我這個人的信用?」她盯着我逼問。
「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我不是我沒有,我不要了,不好意思。」
她把簽下的勞動合同拿好,然後站起來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我要要飯吃。」
「啊?」我看着剛買來的菜還有吃的,咽了咽口水說,「你怎麼那麼無情,我餓着呢。」
「你餓着關我什麼事?合同上沒寫有要讓你在我家吃飯啊。」
「不是,平時做保姆做傭人的不都是主人家包吃住的嗎?」
「別人我不知道,我就不包吃住。你不干你可以撕掉合同。要不我幫你撕掉?」她把合同拿出來。
「好了好了,我就說你也給我簽一份合同嘛,不然你反悔單方面毀約怎麼辦?」
「我已經不讓你加寫欠條了你還想怎麼樣?」
「好吧。」
我穿上鞋,嘆氣一番,離開了她家。
出了外面後,去銀行取了點錢,看着銀行卡上的數字,我決定把琪琪父親的錢還了。
出了銀行去吃了一碗牛肉麵,牛肉麵,屌絲的招牌菜。
給琪琪打了電話,她卻沒接,打了好多個還是不接。
只好回去了監獄。
到了市郊,路過一片片的樹林和農田,很多犯人家屬和女管教都說喜歡這四周空氣清新。
有的人說,凡是進了女子監獄的男人,無論是老的年輕的,無論是掃地的維修的保潔的還是當領導的或者是管教,在男同胞經過女囚面前,一定會引起騷動,甚至被女人們調戲,這話,的確是真的。
畢竟這裏頭的女人很多都是被長期關押,遠離世俗遠離男人,無論是未婚的女孩還是上了年紀的婦女,她們從心理道生理都非常的壓抑,以至於她們對男人的渴望比外面的女人更甚一等。
我看到這些女人,從剛開始的害怕排斥到後來的理解接納可憐,其實,我不希望她們到這裏來,每個星期,都會接收很多新的女犯人,她們臉上都是絕望。
監獄就是一架暴力機器,要讓這架暴力機器中心塑造新的她們。其實,監獄裏除了很少人被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之外,很多人哪怕失去幾年甚至十幾年二十幾年的自由,仍然跟我們一樣,都是有選舉權的公民。
關在這裏的女人們,很多是因為自己的罪過,從z國的各個地方分到了這裏,來到這個四方天地過她們的特別的日子,一些人長期服刑和意外的甚至在這裏終了一生,但更多的人都是重新獲得了自由,然後消失在這個四方天地。
這裏的監獄環境沒我以前想像的那麼落敗不堪。
乾淨,而且有文藝勞動區,有生活區,有禮堂,花園,大食堂,還有藝術特長的女犯可以唱歌跳舞彈琴的排練廳。
圍牆和大門,都是武警。
讓我感到壓抑的不是這些,這些都不足以讓我覺得可怕,最深不可測的最可怕的,莫過於,這裏一些人的心。
這裏的女人沒有長發,只有那個特殊的女犯人。
她們每天的要做的事單調而統一:起床,吃飯,內務,有的被叫去談話學習,然後勞動,吃飯睡覺,不好好表現的被關禁閉。
她們的每一天,幾乎和十年前的某一天,沒有任何區別,直到她們被放出去。所以每當監獄裏多了一條小小的批准,她們都會高興的好幾天都睡不好:例如可以掛鏡子,例如可以看電視。
只不過當我看到這些很多表面美麗溫柔的她們,無法想像她們背後所犯下的罪行,她們很多重刑犯犯令人髮指的罪的時候實在是無法用邏輯來推理。
徐男告訴我說,有的人當着孩子面前把自己的丈夫剁成肉片血肉模糊,以至於孩子發瘋送進神經病院。
有的人因為男朋友出軌,在自己所愛的現在還愛着的男朋友身上砍了五十多刀,還說把他切成一塊一塊裝在袋子裏讓別的女人都搶不走。
有的把情人用藥毒死,之後砍了扔進鍋里煮弄到山上餵狗。
有的把小三用汽油活活燒死。
還有很多,都足以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我真的無法把這些罪惡的事和這些美麗微笑的女子們聯在一起。
這監獄當中,隨便點出一個都比我厲害,以前有的當過官,有的還是法院的院長,還有上市公司的女老總,甚至有來自廳級的女官,還有清潔工,還有老農婦,不管是九十歲,或者是十九歲十六歲,在這裏,只有一個身份,就是罪犯。
我和徐男在監獄裏走着,有三個女犯走過來的時候不站着讓我們先走,按照這裏的規矩,在迎面走過來的女犯必須要在距離管教十多步遠時,站着讓我們先走,而且還要向一路上碰到的管教打報告做什麼。
那三個女犯看看我們,直接過來,我無所謂,示意讓她們先走。徐男可不那麼文雅,上去掄起警棍就開打,我急忙上去按住她的警棍,讓三個女犯先走了。
三個年輕的女犯揉着被打的地方,走的時候對我道謝還做了幾個鬼臉。
「男哥別打別打!」我勸阻道。
「你想死是嗎?萬一這些犯人對我們要做不法的事呢?規矩就是規矩,規矩一直傳下來就是有它的道理!」徐男怒罵我。
我笑嘻嘻的對她行禮道歉。
她哼了一聲走了。
我跟着她身後,我不能把她們看成是壞人,壞人是她們曾經的過去,在這裏,她們已經得到了懲罰。我不能看不起她們。
對此徐男不屑的對我說:「對這些人憐憫無用,只有暴力和刑具,才讓她們懂得,有些事,是不能做的。」
我點點頭,她說的也是有道理。
可是我還是堅持認為在這裏,還是要以德為主以刑為輔。
徐男可不跟我討論什麼德,在她,還有很多管教的心裏,這幫人可不認什麼德,德感化不了她們,只有讓她們害怕。
「她們首先是女人,才是罪犯,我們讓她們在這裏身心健康的走出去,不也很好嗎?要懂得去尊重和愛她們。她們和我們沒兩樣,也有家有父母有孩子有親人。」我對徐男說。
徐男不屑的白了我一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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