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遠和博敦在東南亞高歌猛進的時候,北滿州本土卻籠罩在一片血雨腥風之中。.org剛剛結束了軍管狀態,各地政策操作都輕鬆了一些,但是從軍人們手裏接過政權的文官政府似乎比軍人更喜歡殺戮,長春、吉林、哈爾濱、海拉爾、海參崴、大連、佳木斯等地的鬧市區,全都在上演公開槍決的大戲。
文官治理地方才不到一年,各地的刑場卻已經開張了好幾回了,而且很少是一次一個的槍斃,大部分都是十幾二十個的集體處決。隨着常態政府統治時間越來越長,殺得人也越來越多,百姓們雖然依舊會圍觀,但是因為太過頻繁,他們看熱鬧的心都淡了。雖然殺得人很多,但是百姓們並不如何恐慌,因為這些被公開處決的人都不是百姓,他們有着統一的身份,他們全都是北滿州政府的官員。
隨着第一批合格的官員被培訓出來,通過了公務員考試,北滿州結束了長達三年的軍管政治,政府運行回到了文官治國的常態上來。可是一批批的官員走馬上任之後,施政的效果卻越來越差,政府的投入花銷變大了,可是產出卻越來越少。隨着一些依舊駐留在地方的軍隊反饋,內閣和大將軍漸漸搞清了情況,他們遇到了一個似乎永遠無法打破的魔咒——貪污。
從教育、水利、基建的專項撥款,到各地自有財政份額,各地官員全都開始上下其手,除了軍隊的錢他們夠不着,就沒有他們不撈錢的地方。高級別的到了巡撫、知府、知縣,低級別的到了鄉長、村長,一查就是塌方式的貪污,每次落馬都幾乎是把當地的各級官員一掃而空。而且因為他們的貪污,水利工程的建設、各地基建的進度、學校的營建分配,全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果興阿的超級五年計劃,差點被他們給打斷了。
查處了幾十人的時候,果興阿並沒有在意,再廉潔的政府也難免出幾個貪官,可是北滿州的問題不止幾十個人。當皮潤民帶着全體內閣成員找上果興阿的時候,落馬官員的總人數已經超過了五百人,達到了新任官員總數的三成,六個省的巡撫居然被拿下了四個,貪污已經成為了一個可以亡國的大問題。一場壓抑的高級會議,很快就找到了癥結所在,但卻並沒有找到徹底解決問題的方法。
北滿州的官員除了個別從軍隊轉出來的讀書人,大部分都是北滿州本土的讀書人和來自關內的讀書人。這些人肯跟着果興阿,不是因為他們看到了國家民族的危亡,要來和果興阿一起為了民族而奮鬥,僅僅是因為北滿州有大量的官員真空,這裏當官更容易而已。所以他們願意去學習果興阿規定的東西,然後參加果興阿的科舉,但是接受了新知識的他們,觀念依舊是老樣子——千里為官只為財。苦熬了三年,背着叛逆的罪名,他們終於當上了官,不貪怎麼對得起自己。一朝權在手的官員們,忘掉了聖人教給他們的一切,也辜負了大將軍的期望,開始無所不用其極的貪,肆無忌憚的貪,把能弄到的一切都裝進了自己的口袋。
軍隊轉出來的人,比這些後來人要收斂一些,不過他們也是貪污集團的成員,僅僅是貪的更有技術含量,沒有做得那麼露骨而已。雅文言情.org這些人無論出身如何,加入果興阿軍隊的時候,都是窮苦人,全都過夠了苦日子。之所以離開軍隊,一是在軍隊裏晉升無望,二則無外乎是想求個安穩,但是他們也沒有什麼崇高的理想,只是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軍隊的磨練讓他們多少有些顧忌,貪污的時候也沒敢誤了大將軍的事,但是摟錢的時候,也像軍隊一樣雷厲風行。他們自問是有功的人,北滿洲國是大將軍的,可也是他們為大將軍打回來的。他們是國家的出資人,現在當了官,他們該把利息收回來了。
「澤遠先生,你是總理大臣,政府的事該你一言而決,你說怎麼辦?」果興阿聽了各地貪污情況的匯報之後,好像被上了緊箍咒一樣,只覺得頭痛欲裂,特別想躲起來不再管事了。
「國家有法度在,殺!」皮潤民臉黑的像鍋底一樣。
「按國法可就全殺了,法不責眾,不然各地的政府就空了!」鄭奇峰主管着大連、營口經濟區,經濟是北滿州最發達的,所以貪污官員的比例也最高。他也恨死了這些貪污的人,但是他的大連經濟區還得繼續發展,把這些人都殺了,他手底下就基本沒人了。
「國法便是國法,殺光了,大不了恢復軍管!」皮潤民把眼睛閉上了,他也不想恢復軍管,畢竟軍人們總喜歡越過他直接找果興阿溝通,但是手下這幫文官不爭氣,他有什麼辦法。
「眼下咱們經濟形勢好,許多事與幾年前已經不一樣了,關於貪污罪各條款的金額是不是可以往上調一調。培養一批人不容易,就這麼都殺光了,實在是太可惜了!」鄭奇峰還是捨不得,玄素寧、欒玉等一批人也開始給他幫腔。
「各級官員缺錢嗎?大將軍已經給了他們很高的薪俸,足足是關內官員的兩倍。各級官員生活有困難嗎?大將軍給他們安排了豪華的別墅,出行有豪華的馬車,巡撫一級甚至可以調動專列。他們的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全都是最好的了,他們還有什麼不知足。變更法度便是向他們退讓,若是他們有了法不責眾的心思,今後這國家還怎麼管,各項事務還怎麼開展。到了這一步,沒什麼可說的,一個犯事殺一個,兩個犯事殺一雙。新式教育已經取得了很好的成果,大學裏有很多胸懷大志青年,大不了讓他們頂上來。我就不信了,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有得是。就是要殺,要立威,讓他們知道國法無情!」皮潤民見內閣里多數人都開始鬆動,氣憤的站了起來。
「按澤遠先生的意思辦吧!」鄭奇峰等人還想再勸勸,果興阿直接公佈了最終答案,雖然要殺數百名官員很恐怖,但是皮潤民說的對,必須要立威,讓後來人不敢再貪。
「大將軍,這裏面有些人是軍隊裏轉出來的,其中也有固安旗籍的,他們的事可大可小,您看?」軍隊轉出來的人,都有老關係,而且他們做事乾淨,貪污的情節遠沒有別人惡劣,讓皮潤民都有心網開一面,其中幾個固安旗籍的,更是能直接找上果興阿。
固安旗籍的幾人都是原來喜壽輜重營的人,輜重部隊改為後勤部之後,能安排的人比較有限,他們只能被分散到各部去管後勤。一離開直屬部隊,他們就沒了倚仗,而且戰事停了,他們也就沒有了多少油水,日子過得遠不如以往舒坦。後來軍隊條例越來越嚴,他們就徹底斷了外快。所謂當兵不當司務長,他們在軍隊裏越來越沒意思了,幾個讀書認字的就乾脆轉職去了地方。輜重營原本是果興阿特許可以貪的,這些人撈外快都撈習慣了,當了地方官自然也是一如既往。不過他們都是老手,留下的首尾自然比較少,也沒有耽誤了果興阿的事。正是因為這些傢伙雖然貪了錢,卻把工作完成的不錯,皮潤民才對他們動了網開一面的心思。當然也有一層是不能說出來的,這些人都是從荒村時代就跟着果興阿的老部下,果興阿這麼重感情的人,怎麼捨得動他們。就算一樣也要殺,這個殺字,也得果興阿來說。
「他們已經是地方行政官員了,該歸你管!該行的也是國法不是軍法!犯到哪條治哪條,沒什麼可姑息的。你也不用擔心,按國法辦就是,有人到我這哭鬧,我自會打發!」果興阿剛剛在名單上看見那幾個人了,那些名字他都有印象,但是他必須維護國法。
最高會議定了章程,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各地是該抓的抓,該殺的殺。而且為了懲前毖後警戒世人,皮潤民特意下令,把已經搬到郊區的刑場又挪回了市中心,讓所有人都看一看貪官的下場。
「主子,奴才給您請安了!」各地一開始殺人,喜壽就開始上下活動,死刑名單上有幾個他的老部下,他不能不管。皮潤民還真給他留了時間,固安旗籍的幾個人,全都排在了最後。所以探明了情況的喜壽,帶着一大幫貪官家屬,摸到了果興阿的大將軍行轅。帶着愧疚的賤笑,喜壽向果興阿行了滿洲老禮,然後就跪在地上不起來了。
「後勤部有事,你該去參謀本部找塞叔叔。私下裏想來看看我,我有公事,你請個安就回去吧!如果是來給你那幾個老部下求情,你就死了這份心吧!以往你們小來小去的,我不追究你們,是因為當時的環境使然。後勤部成立,各項制度確定之後,我是不是給你打過招呼,再犯法度,我連你一塊收拾!你很好,大部分人都很好,知道進退分寸,可是他們幾個忘本了!他們犯了國家法度,夠了死罪,我不能徇私!」果興阿並沒有親切的去扶起喜壽,只是給出了冰冷的答覆。
「他們是主子的奴才,主子要他們生,他們便生,主子讓他們死,他們便死,哪有什麼可說的。如今獲罪也是他們罪有應得,不過他們畢竟追隨主子多年,奴才只是想求主子給他們家人一些恩典!」喜壽幾乎趴在地上,他也知道果興阿這次是鐵了心了,他根本不可能求下幾個部下的性命,只能玩一些曲線救國的套路。
「罪不及妻孥,他們的家眷還是要善待的,對應的待遇不要取消,讓他們的家眷繼續享受。另外你們這些和他們有舊的人,該照顧也要照顧一下,他們的子女將來求學晉身,也要優先。他們的罪一死就都了了,以往的功績不能抹殺,後人應該享受到他們打拼回來的榮耀!」聽喜壽一說,果興阿的心裏也是酸酸的。這幾個固安旗籍的人他都有印象,雖然平日裏也都是奸猾之輩,但是對果興阿的忠誠從來沒有打過折扣。在果興阿最慘最弱的荒村時代,正是這些人的絕對服從,才讓果興阿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謝主子!」喜壽乖乖的退了出去,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不用讓果興阿鬆口,只要讓果興阿有些傷感,觸動了果興阿心裏對這幾個人的眷顧就夠了。
喜壽一走,大將軍行轅的門口就熱鬧了起來,幾家的至親和旁支親眷都湊了過來,跪在行轅門口就開始嚎,搞得好像果興阿死了一樣。衛兵們驅趕了幾次,也弄不走這幫人,因為裏面有幾個是固安旗人中的元老,不僅和果興阿沾親,而且輩分比果興阿高的多,衛兵們實在不好動手。別說果興阿不得安寧,就連躲在行轅最深處天天嚷嚷着要自殺的麗妃都聽見了,所以最後只能是果興阿出面接待了這幫人。
「待遇我們不要了,前程我們也不要了,只求大將軍看在他們鞍前馬後伺候您這麼多年的份上,饒他們一命吧!」這些犯官的親眷見了果興阿,嚎的更加來勁了。
「你們都靜一靜,聽我說!」果興阿看着嚎哭的孤兒寡婦,自己的眼圈也紅了起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們跟着東擋西殺這麼多年,我也不忍心殺他們。可是他們犯了國法,毀的是我北滿州的根基,我不得不殺他們。如果只是咱們固安的一家人,圖個富貴,我們又何苦到關外來,大家就留在固安聽書看戲不是挺好。我們從江南開始打仗,後來又到關外來,圖的就是個家國富強,讓孩子們不受亂匪侵擾,不被洋人欺負。我們在關外發展工業、農業,整軍備戰,都是為了這個目的。他們跟我當兵的時候都很好,可是離開部隊就變壞了。為什麼呢?不就是當了官了嘛!我給了他們財富和威儀,你們的生活也都不錯吧!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們還是要貪。如果你們缺錢了,來找我要都行,但就是不能貪。因為他們貪的是錢,毀的卻是我們一直努力的事業。沒了這份事業,將來孩子們還會遇到亂匪,還是會被洋人欺負。殺一儆百也好,懲前毖後也好,我必須殺他們,不然將來就會有人來殺我們的孩子!今天,我果五隻能對諸位說一句抱歉,為了孩子們的將來,我必須殺他們。」果興阿向目瞪口呆的眾人拱了拱手,然後轉身就走。
第二天,最後一批貪污犯也被處決了,而且在刑場上公佈了他們的出身,向所有人申明了政府的態度,無論是誰,只要犯了國法便決不姑息。隨着半個文官集團的死亡,政府貪污的風氣被徹底剎住了,監察部也開始了對官員的大力監控。不過果興阿卻依舊沒有清閒,隨着文官貪污問題的暴露,軍隊的問題也浮上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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