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夾雜着烈陽,把那熱浪一波一波地推向人們,雖然熱得人煩躁,但依然阻擋不了大家那顆嚮往熱鬧的心。
三婆子牽着小翠花還不到村長家門口,裏面的熱鬧聲就撲面衝來了。
「真的?居然還帶着炭出門?」
「什麼?那水是望峰山頂的泉水?」
「啊,真是神仙過的日子啊。」
急着快走幾步,站在門口整理下衣服,摸摸頭髮,從袖子裏抽出條剛剛從家裏專門帶來的繡着綠色梅花的紅綢帕子,端着臉,目視前方,牽着小翠花施施然地走入去。
院子裏一靜,很快有人反應過來,「呀,三婆子來了啊,快快,來這裏坐。「
「嘿,三伯娘這裏這裏,這裏風好。「
「這裏這裏,三伯娘來這裏喝水,涼好了的,不燙。」
「這裏這裏,讓俺家桃花和翠花作伴」
小翠花覺得有種全場矚目的感覺,自己就是大家眼中的星星,唯一的那種,被大家的眼神注視着好像自己也變成了剛剛來村裏的那個貴人大小姐的感覺,大家是那樣的熱情,紛紛歡迎自己的到來,茫茫然的,熱情招呼她奶的聲音把她換回現實,有些害怕地拉緊她奶的手,偷偷地望了她奶一眼,只見她奶,只是淡淡地笑笑,抬着頭淡定地和大家笑談着,被那麼多人看着居然一點也不害怕,真厲害!
頓時在小翠花的心裏有了一個目標,那就是做像她奶那樣的人,她永遠也忘記不了是她奶讓她感受到了那種矚目的感覺,也忘不了她奶抬着頭,比村長奶還神氣地說話的神情。
「好了好了,俺啊就坐在閔嫂子這裏就行了,大家都坐啊,和俺婆子客氣什麼啊,都是自己人。」三婆子丈夫和村長是本家沒有出服的。
村長大媳婦姜氏那個氣啊,到底誰是客人啊,婆婆也是的,居然叫這個三婆子坐在一起,在門口有她位置坐就不錯了,剛剛才拿走自家的糕點,居然還有臉來,是不是還想順什麼東西啊,貴人給自家的禮可要藏好了,免得等下婆婆抹不下臉又許了東西出去,不行,自己定要看着婆婆點。
「三婆子啊,這是你那大孫女?來,奶給糖吃。」
「唉,快接過來吧,多謝你村長奶,這孩子就是膽小。」
「女娃子那是什麼嫻靜,大戶人家的娃子都是這樣養的。」
「三婆子,你不是說你大媳婦要把翠花養嫻靜的嗎?現在咋說膽小了?」
「是啊是啊,像今天的那貴人小姐一樣。」
三婆子:「哪裏能和貴人小姐比?俺三婆子啊現在就盼她潑點。」
村長媳婦:「是啊,俺農家娃子的,養不來,那能整天拘在屋裏的,洗衣煮飯什麼的,那能離得開女娃子。「
三婆子:「是啊,也不知俺那大媳婦從哪聽來的,俺家啊沒有那個命,哪裏比得上那些貴人小姐的,衣服有人幫着穿,吃飯有人餵。「
旁邊的一個三婆子同輩的王婆子說:「是啊,看看今天那個貴人小姐那排場,嘖嘖。」
她媳婦小王氏說:「是啊,就連那服侍的人身上穿的也是綢的,比俺們穿的可是好不知多少陪。「
「那是,真是同人不同命,三婆子你可是一路跟着他們的,都說啥了?「三婆子的鄰居杏花婆子好奇地問
「嘿,能說啥,那貴人身邊服侍的嬤嬤可是個厲害的,俺啊剛開始時大氣也不敢喘一聲。」三婆子有些得意又謙虛地說
「那你咋又跟着一路的?村長叫你走也不走。」王婆子一點也不給面子地說
「那啥,那不是貴人看俺合眼緣嗎,俺三婆子可不是那沒有眼色的人。」
姜氏在心裏白了一眼,你三婆子不是沒有眼色,而是麵皮厚吧,要不然俺家一兩銀一斤的糕點你也不會拿回家了,那都是銀子啊,越想姜氏就越不舒服地說:「那,貴人是怎樣看上你的?給俺們說說吧。「
村長媳婦看了大兒媳一眼,真是沒有規矩,再怎麼那都是長輩,哪輪到你一個晚輩置氣?自己不和她計較倒是越發放肆了,看來是要好好地敲打下才行,要不會讓人說閒話的,要知道老頭子可是村長,以後這村長是要讓兒子來做的,不能讓這媳婦壞了事。
心裏想着,憨厚地村長媳婦暫時也想不出怎樣敲打兒媳婦,便放下來,對三婆子歉意地說:「唉,這憨婆娘就是直性子,三婆子別怪啊。「
三婆子不以為然地說:「哪裏啊,都是自家人。那貴人小姐啊,是沒有見過俺這些粗人吧,見俺就說俺有趣就讓俺留下來了。」
「哎喲,你三婆子有什麼趣啊,早知道,俺也上前去,說不得能沾沾貴人的貴氣呢。」杏花婆子說
「是啊,你三婆子那是走運了,俺聽說了,貴人身邊的人傲氣着咧,像俺這樣的粗人邊是不能靠近的。」王婆子感嘆地說
「可不是,上次俺老頭子到城裏去打工回來說了,有人不小心在貴人的馬車身邊走過被打斷了腳。」杏花婆子怕怕地說
「咋就打斷了腳呢?會不會是得罪了貴人?就那樣走着不會就打人了吧?貴人也要說道理的吧。」
「貴人哪裏會和俺這些泥腿子說道理?貴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唄,反正啊,俺這些人見到貴人離遠些就錯不了。」
「是啊是啊,今天貴人可是要把村里圍着看的娃子趕走,俺家娃子可是聽着了?後來咋又不趕了呢?閔嫂子聽村長說了嗎?」王婆子問
村長媳婦搖了搖頭說:「俺也不知咧,是貴人心善吧。」
「那貴人小姐倒真是個心善的,還給二狗子糕點咧,俺就在旁邊親眼見着的。」三婆子力證說,在她心裏覺得那個說二狗子可憐,又同自己一樣想看孟婆子罵人的顧明馨大小姐就是心善的。
也不知道顧大小姐如果知道因為好奇而被三婆子發一張善人卡會有什麼感覺?
「哦?那糕點好吃嗎?三婆子你吃着了?」王婆子繼續好奇地問
三婆子搖頭:「俺可沒有那個福氣,那糕點啊好像花朵一樣,小小一點的,白白的,那香氣啊比村長家的還香還白。」
姜氏又氣了,吃了俺家的拿了俺家的居然還嫌棄不好,不好你又要拿?
十幾個女人一起繼續說着貴人的事,一直到村長家要吃飯了才意猶未盡地回家了,一路上還討論着,貴人下次會不會再來村里,小翠花一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奶,她奶居然能夠和貴人講話,那可是比村長還厲害的人,小翠花立志要做像她奶一樣厲害的心更強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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