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蕭何即告辭了,來俊臣也不在檔案室查閱了,將許仙叫到房間內,泡了壼茶,來俊臣安逸躺在靠椅上,閒聊,「許旅長,你對於審訊犯人有什麼辦法沒有?」
許仙說,「當然用證據令其坦白。」
來俊臣笑,「對於死硬分子,他們就是拼死抵賴,不肯坦白,又該如何?」
許仙想了想,「只要證據確鑿,不容他抵賴的。」
來俊臣喝茶,眯着眼睛對許仙說,「這世上有很多種人,盛世里也許顯現不出什麼,可在亂世中他們便會各競風流。」
」1932年,經黎明舉報,我們抓獲了一批共黨,他們是有信仰的人,所以到審訊室里我們用盡七十二種酷刑,但都不能讓他們招供,後來我就問李士群有何妙招,你知道李士群如何說?」
許仙低着頭,不想與來俊臣說話,來俊臣笑着說,「這李士群你也聽說過吧,他是從共黨那投誠而來,算是老特工,現今也跟了汪副主席,刑訊逼供是他強項,他告訴我,找一口大缸,讓犯人關在裏面,用大火來烤,那麼無論什麼樣的犯人都會招了。」
許仙身體有些發抖,他只是聽說過軍統特務如何審訊犯人,如何用十大酷刑,可真要面對一個酷愛用刑的軍統,他真不習慣。
「後來我真的用了這一招,真有幾個熬不住,招供了。「
來俊臣喝着茶,並不在意許仙那厭惡的表情,「再後來,我立了功,請李士群赴宴,李士群得意洋洋,你知道那時候我怎麼想的麼?」
「我想,如果將李士群他請進那個瓮缸內會是什麼畫面,呵呵。」
來俊臣講的笑話並不好笑,許仙坐立不安,「別說了,下午不用工作麼,還有那麼多卷宗要查閱。」
來俊臣搖搖頭,「不用這麼辛苦,我們都只是做做樣子,我們要證據從來都是在犯人嘴巴里撬出來的。」
「什麼意思?」
「許公子,你還年輕,其實只要是我們軍統盯過的人,基本上都是有罪的,而且一關進我們大牢裏,不招也就是死路一條。」
「你,你胡說!」
「哈哈,許公子,明天我就回去了,這裏便交給你繼續調查,你也不用做什麼。什麼都不用做。」
來俊臣莫測高深笑着,許仙一陣發毛,「你,明天就回去了,那我怎麼為岳軍長查明真相?」
來俊臣搖搖頭,「老弟,我說過了,很多人的命運其實並不掌握在自己手中,他們都不知道就在他們忙碌奔波時,而當權者的兩三句話便可將他們帶進天堂或地獄。你認得那些當權者麼?」
來俊臣自顧自的說,「汪先生是一個,戴老闆算一個,我也算是其中的一個,」來俊臣看了看許仙,「此案了結之後,你也可以算是一個。」
許仙搖搖頭,「我學過法律,三民主義,現今是新社會,新文明,你們這樣肆意踐踏人權,即使他們犯了法,你們也不能虐待他們,你們這樣不講人權,與清政府有何區別,我,我許仙誓不與你們同流合污。」
來俊臣有些吃驚,但並沒有很強烈表現出來,他放下茶杯,乾笑了兩聲,「好吧,閒話也就說到這了。這兒也沒什麼事了,咱們既然應了公差,自然要同心為國出力,我要出去走走,你要不要一起出門?」
許仙本來是拒絕的,可呆在檔案室確是無聊,站起來坐下去來回兩遍,才對來俊臣說,「好吧,去哪裏?」
來俊臣抿了一口茶,「咱們去軍部吧,帶上警衛排同去。」
軍部正在緊張的訓練中,岳雲在前頭大叫着,一身大汗淋漓,身後一群壯年在後緊跟着,與許仙一行擦肩而過。
許仙無比羨慕看着這群英勇少年,嘆口氣說,「可惜我練不出這種好身材來。」
羅成看得手癢,說,「咱們要不要也到軍部訓練場練練。」
許仙說,「咱們是執行任務來的,還是不要去了吧。」
來俊臣四處看了看,見岳家軍並沒人注意他的到來,便徑直走向一處,敲了門,「張憲張團長可在?」
裏面傳來一個回應,「哪個?」
來俊臣小聲說,「是戴老闆托口信來了。」
裏面人馬上開了門來,探頭出來,「專員,快快請進。」
來俊臣略鬆了口氣,回頭對許仙說,「許旅長,這是我舊時的兄弟,你們就在外邊,不要讓人進來就好。」
許仙靠在一棵樹下,繼續看士兵操練,白玉堂出去溜達,羅成高龐帶了幾個年輕人去同軍部人玩鬧掰手腕。
許仙看着秋樹,愈發思念遠方的娘子,出神間,不覺白玉堂回來了,白玉堂喚了他兩聲,許仙仍出着神,白玉堂只好走近拍了他一下,許仙才回過神,一雙眼晴里都是憂傷。
白玉堂習慣了許仙眼裏的憂傷,全都與已無關,「你猜剛才我聽到了什麼?」
白玉堂小聲說。
許仙也小聲來問,「什麼?」
「他們圖謀要來陷害岳軍長。」
「誰?誰要來陷害岳軍長?」
白玉堂是個好奇心大於常人的好漢,他本就看不慣來俊臣的偷偷摸摸,今天見來俊臣賊眉鼠眼,不懷好意到了軍營,又支使許仙一排人為他站崗,心中不滿,遂悄悄的繞到房後,正聽見來俊臣與張俊兩人的勾當。
這兩人已經密謀如何陷害岳飛,以配合中央軍整編,白玉堂實在聽不下去了,有心要踢了營門,暴揍這兩人一頓,可又沒憑沒據,恐遭這兩人反誣,只得潛身迴轉,一腔話要對許仙來說,可轉念一想,許仙只是個書生,幹不了這事,「哦,我是說有人要害岳軍長,應該是日本人。」
「他們要派刺客麼?」許仙一陣緊張,「那得對岳雲說,要他增派哨卡,以防日奸。」
許仙跑去軍營尋岳雲,白玉堂也跟了去,岳雲剛訓練結束,很不喜歡許仙的到來,「你來做什麼?我這沒你要的情報。」
許仙不在乎,「雲連長,我聽說有日奸意圖刺殺岳軍長。還希望多加提防。」
岳雲哼了一聲,「我爹有馬前張保馬後王橫日夜保護,哪個日奸敢來都是自尋死路。」
岳雲轉換語氣,「只是還有比日奸更可惡的人,就是李玄霸來了,他也趕不走的。」
許仙羞愧的低頭,白玉堂不服氣,「雲連長,你誤會許旅長,許旅長是與岳家軍同一戰線的人,大家一同抗日殺敵,你忘了我先遣旅新野之戰麼?那時打日軍是何等的痛快,再說要調查岳家軍並非是我們許旅長之意。」
岳雲少年脾性,瞪着白玉堂,「那好,且就看你們能弄出什麼花樣來,少爺我要去打仗,沒空陪你們玩!」
岳雲帶着一夥壯年揚長而去,許仙一陣傷心難過,白玉堂也覺得莫名委屈,那邊羅成高龐也玩的不太高興,幾乎就要同岳家軍的兄弟打起來了。
傍晚回至營房,來俊臣正在收拾行裝,許仙悶悶不樂。
「我今天本是好意,可那岳雲卻無來由與我吵了一架,我也不曉得是何緣故,我還是回去做我的旅長,不當旅長也行,就當個小兵,不讓我上前線,那我,我發發情報,做做飯也可以的。」
許仙說着說着又開始抹眼淚,當年出征時的意氣風發,如今已經消耗殆盡,此刻他很想找一個溫暖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來俊臣過來,挨着許仙坐下,拍了拍肩膀,小聲說,「老弟,你莫着急,用不了多久,你就能上前線,而且很快你就會升職,蔣委員長很關注岳家軍的情況,你們在新野打了個大勝仗,委員長心裏很清楚,你放心,這裏很快就沒事了,我走之後,你再忍耐三天,最多五天,到時荊州防線就全依仗着你了。」
許仙不太明白,「那岳軍長有罪麼?」
來俊臣笑着說,「當時火燒新野時,我聽說岳家軍帶領老百姓撤退時撐的軍旗是一面紅旗,是麼?」
許仙記不太清楚,「好像是吧,當時老百姓太多,都走亂了,所以舉一面紅旗,那不是軍旗,只是引導老百姓向這邊來。」
來俊臣笑了幾聲,只是喝茶。
許仙聽不明白,「現在形勢都快兵敗山倒,我們應該軍民團結,一致抗日,我現在升的哪門子官,只要能打敗日本人就好了。」
來俊臣也不去解釋了,「我明天就走了,你這幾天就等上峰電話吧,岳家軍這邊別人問什麼,你只說不知道就行了,而且,」來俊臣笑着,「你也確是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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