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源東區白山鎮郊外的江東省第二監獄門口,「吱嘎」一聲,漆黑的大鐵門拉開了,一個清瘦的男子背了個破包,一愣一愣的走了出來,獄警轉過身子對着男子說:「出去以後好好做人,別再進來了。」
男子調皮的舉起了右手,敬了個禮,「那是必須的!」
羅中斌沿着道路走了半個小時,隨手喊過一輛出租車,長舌帽蓋住了半邊臉,「去白山大排檔。」
「這個點了去那個地方還有人伺候嗎?」司機感覺清晨時間,大排檔不可能營業,最主要的是路程不長,賺不了多少錢。
羅中斌嗆了一聲,「爺剛從裏面出來,你是不是還想讓我再進去一次?」司機沒反應過來,開車跑了一晚上,沒拉到幾個客人,好不容易碰到一個,竟然只有起步價,「下車吧,今天歇活了。」
羅中斌壓了壓帽沿,厲聲回答:「那你就等死吧,我記住你的姓名了。」說完這句話,拉開車門,「啪」一聲下了車。
出租車師傅聽着不對,天天在路上跑,最怕被人惦記,他馬上推開門去找剛才的客人。
「咣」一聲,出租車的後車玻璃四濺,散落一地。司機心跳加速,尼瑪這是什麼情況!
「咣」又是一聲,右側車門玻璃再次散落一地。司機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隻手摁到了車上,司機師傅自認為憑着一百八十多斤的壯漢並沒有把這個清瘦的男子放在眼裏,順勢抬起來了右腿,膝蓋頂向了對方的襠部,在這剎那間,司機師傅只感覺腦中一道白光閃過,原來清瘦男子左手提着一塊板磚用力扣在了他的額頭左上方,抬起的膝蓋有氣無力的落了下來。
清晨十分,正是值班公安民警最後一班巡邏時刻,只聽不遠處警車呼嘯而來,在這寧靜的大街上,破碎的出租車加上橫在地上的男子,分外顯眼。
在監獄門口的關鍵位置,是巡邏的必經之地,清瘦男子似乎感知到了危險的存在,他彎下身子用力拉了司機的胳膊,努力拖向路邊,試圖掩藏自己的罪惡。
警笛聲越來越近,羅中斌似乎感受到了警員的眼神,一百八十斤的男子,死沉死沉,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喂,趕緊上車!」就在這個時候,一輛七座麵包車緊急剎車,有人探出頭來。羅中斌還沒有走過路牙石,轉頭一看,似乎看到了救星,一個箭步竄進了麵包車。
後面警笛提高了分貝,分明還有民警的好話,「前面車輛停車!」麵包車的油門踩到最低,整個車身都哆嗦起來。
這個時候,羅中斌才仔細打量着車內的眾人,個個凶神惡煞,羅中斌試探的詢問,「敢問大哥是哪個山頭的?」
沒人搭理,羅中斌繼續問道:「救命的交情,無以回報,請各位留下電話,我日後上門報答。」
還是無言,羅中斌急眼了,我他媽這是剛出狼窩,又進虎窩,他順勢拉開了麵包車門,看事不好要跳下去。
旁邊的男子這才走了反應,用粗壯的胳膊死死扣住了羅中斌根本動彈不得,羅中斌紅着脖子,青筋暴起,「你們……什麼人?你們……放手!」
「小子,你在不老實,打斷你一條腿!」對方咬牙啟齒,憤恨的說道。羅中斌沒了脾氣,抬頭笑笑:「嘿嘿,大哥大哥,放手放手,我哪也不去可以了吧。」
「不行,老實呆着。」一旁男子大聲呵斥。
只有短短十來分鐘,麵包車就開進了一座廠房,直接進了一個車間,羅中斌憑感覺這個公司可能是恆力集團。
破舊的輪胎堆成了山,夾雜着塑料化學味道,羅中斌被幾個壯漢架着胳膊,抬到了輪胎小山中間位置。
「你們鬆開,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跟警察走了,鬆開!」羅中斌高聲叫喊。「咵」一聲清脆,羅中斌的左腮結實挨了一巴掌,立刻紅腫。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前的皮椅上坐了一個男子,翹着二郎腿,手裏拿着一把銳力的匕首,正在把玩。
羅中斌看到面目猙獰的男子,就知道不是善茬,狠狠的問了一句,「你這個狗崽子是誰,為什麼抓爺爺?」
「關…」發出聲音的並不是眼前皮椅的人,而是有氣無力,奄奄一息。羅中斌扭過頭去,眼睛散發出恐慌,「於爺…你怎麼也在這?」
「哈哈,兩位還真是有感情,怪不得老大讓我去監獄門口蹲守,今天看來這是正確的。」剛才皮椅上的男子站了起來,眼睛裏散發着光芒,煞是興奮。
「於爺,這群人是他媽的誰,有何目的?」羅中斌轉過頭去,吃驚的問道。於爺滿身傷痕,道道傷疤映入眼帘,臉龐佔滿了血跡,新傷加舊傷,這一點絕不會假。
於策嘴唇乾裂,舔了舔舌頭,「我們……被算計了,我的公司被他們吞併了,我……完了。」
完了?被吞併?這是幾個意思,從春節報信到現在才兩個多月,竟然整個恆力集團被吞併,誰有這麼大的能力。羅中斌驚恐的問道,「他們是誰?是戚少芬一伙人嗎?」
於策緩緩睜開了眼睛,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剛才的男子爽朗的大笑,「哈哈,我告訴你吧,老子坐不改名,站不改姓。我就是戚老大身邊的第一打手陳松林!」
羅中斌眼神絕望,他聽說過這號人,此人陰險毒辣,武樹華曾經在他臥底之前,培訓時告訴過他,「你我無怨無仇,為什麼抓我?」
「呵,我可是聽說了,你在號子裏跟於老頭走的近,這個老倔驢看不開,不肯為我們效力,只好落得這般下場。」陳松林手裏攥着匕首,在手上掂了掂。
「大哥,我是冤枉啊,我們根本不熟,我就是一生茬子,在裏面誰都能使喚我。」羅中斌立刻冤屈的大叫。
陳松林獰笑一聲,走到於策身旁,拿起匕首,收起刀落,只聽於爺哼了一聲,鮮血順着胸前的鎖子骨緩緩流下。
「哈哈,這就是不肯歸順我們的下場,怎麼樣小子!」陳松林似乎受到了刺激,雙眼通紅,沒命的吶喊。
羅中斌看到這個場面,那是驚慌失措,後背出汗,「是不是東強他們傳出來的消息?大哥,東強一直看我不順眼,故意放話出來的。」
陳松林微微一笑,從於策的身體裏猛地抽出了匕首,陰險的笑容浮現,「那好,這把刀給你了,走過去給於老頭一刀,讓我看看你的話是真還是假。」
羅中斌一臉的汗珠,看着陳松林遞過來的說道匕首,仿佛整個世界凝固了,靜止了,這可如何是好。本來只是做臥底的,捅於策一刀也倒不打緊,關鍵是出刀無名啊,再者說了於策在裏面也挺照顧自己的。
入獄第一夜,自己被獄霸打個半死,還是於策出口讓他們住手送醫院,從這個角度看,有救命交情這一單怎麼下的去手?
「來呀,只要你過去輕輕的捅他一刀,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以後你拜倒在我的門下,可以讓你做個大哥。」陳松林不斷的用話刺激着羅中斌的神經。
哇擦!反正我是個警察,於策也不是好人,捅一刀也倒無所謂,此時這個魔鬼的呼喊傳來。
羅中斌接過了匕首,有點發顫,這可是無怨無仇的老頭,何況還有一定交情,為了陳松林一句話,或者說是保自己命,拿刀砍向自己人,中山狼……腦海不斷轉換着立場,羅中斌腦子很亂,很亂。
「來吧,敵人就在眼前,砍下去你就是大哥,砍不下去你就在這裏呆着,很快就會餵狗!」陳松林在一旁添油加醋。
羅中斌努力擠了擠眼睛,接過了匕~首,「啊……」
「咣當」一聲,車間平靜的環境被打破,清脆。羅中斌扔掉了匕首,「我下不去手!」
陳松林眼睛裏散發出了失望,「你一刀不砍,我砍兩刀!」說着他又撿起匕~首,走了過去。
「住手!我砍,我砍!」羅中斌聽到陳松林的話,立刻回答。陳松林得意的笑了,把匕首遞了過來,「唉,這就對了,砍下去!砍人很爽的!」
羅中斌低着頭,嘴裏吐着粗氣,身體顫抖,他舉着匕首,艱難的走過去,這一刀不砍,一切結束,必須下去手!
「噗嗤」一聲,分明是金屬插入身體的聲音,眾人聽的仔細。於策睜開了眼,表情不痛苦,還有一絲欣慰,羅中斌輕聲說道:「於爺,這一刀我下不去手,真的下不去!」
於策立刻喊到:「馮六子,你他媽還愣着幹什麼,趕緊給我鬆綁!」
羅中斌的身體上插了匕首,半躺在地上,睜圓了眼睛,剛才還是奄奄一息,怎麼瞬間精神煥發?這個於策怎麼回事?
剛才還是陳松林,怎麼了又被稱呼馮六子?
於策掙脫了繩子,跑過去依偎住羅中斌,「兄弟,你是我的好兄弟,這一刀你沒有*,我很欣慰。」
看着插向自己肺部的匕首,殷紅的鮮血流了出來,羅中斌氣息不勻,「於爺,我…我不能沒有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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