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平南候府。
靜依正在跟海棠一起作着女紅,便見柳杏兒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還一臉焦急道:「小姐!不好了。小姐,您快去看看吧。您的嫁衣!」
海棠聽了一驚,趕忙說道:「可是嫁衣出了什麼事?小姐,快走。」
靜依在幾人的陪同下去了小庫房,見那已經繡好的嫁衣,竟是被剪的七零八落,早沒了樣子。
海棠急道:「這可如何是好?再過幾日小姐便要出嫁了,這沒了嫁衣,這,這可怎麼是好?」
而已經收到消息的顧氏已經趕了來,看到那被剪的嫁衣,心中一急,險些背過氣去!
「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地,怎麼會被毀了?」顧氏厲聲道。
柳杏兒忙跪了道:「回稟夫人,昨日奴婢來看時,還是好好的,只不過是一夜,奴婢等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何嬤嬤,趕快把丫環們都招到一起,我倒是要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毀了小姐的嫁衣!」
「不用問了。」靜依緩緩開口道。只見她臉上並無太過焦急之色,而是看向顧氏道:「母親,此事不用查了。」
「為何不查?」顧問反問道。
還未等靜依回答,便見司琴進來道:「小姐,屬下去看了,那個柳荷不見了。她所有的東西也都不見了。看來,是昨晚上走的。」
「什麼?」顧氏驚道:「你是說,這是柳荷那個丫頭做的?」
司琴點點頭道:「這兩日,那個柳荷有事兒沒事兒的,總往小庫房這兒瞧,小姐看到後,便讓屬下盯着她些。昨晚,她趁何嬤嬤用飯時,給何嬤嬤下了藥,然後偷了小庫房的鑰匙,悄悄地潛進了小庫房,將這嫁衣給毀了。她本來還想着再毀其它的東西。屬下刻意做出了一些響聲,那柳荷便趕忙地跑了。」
顧氏有些迷惑了,看着司琴道:「你既然看到她毀了,為何不加以阻攔?反而任其毀之?」
司琴看了靜依一眼道:「這是小姐的吩咐。屬下只是奉命辦事。」
顧氏看向靜依,見靜依沖她使了個眼色,顧氏明白過來,便遣退了眾人,才問道:「依依,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靜依卻是略搖了搖頭,「只怕還要等司畫回來才會真相大白,現在我只是猜測。也許,司畫帶回來的消息,會證實我的猜測。」
靜依道:「母親,先去正屋坐吧。」
說完,便挽了顧氏的胳膊到了正屋。
不多時,那司畫便回來了。
「小姐,您所料不差,她昨晚果然是偷偷行動了,我在後半夜換了司琴,發現她收拾好了一些細軟,在後門處,有一黑衣人正等着她,帶着她越牆而去!」司畫回道。
靜依點了點頭,「她所去的方向是護城河吧?」
「回小姐,正是!那柳荷被那黑衣人一刀斃命,然後將其屍身,拋進了護城河。黑衣人往皇宮的方向去了。」
靜依淡淡一笑,「可是去了那百合宮的方向?」
「回小姐,正是!」司畫回道。
顧氏一怔,「百合宮?那不是那小公主李靜的宮裏?」
靜依看向顧氏道:「母親,不要小看這個小公主,她的心可是狠着呢!她暗害我,也不是一兩次了。總之,以後咱們大家都小心些,離她遠一些就是了。」
顧氏卻是搖頭道:「不過才多大個孩子!心思竟然如此惡毒!」猛地,顧氏又急道:「依依,你的嫁衣終是被毀了,這可如何是好?」
靜依笑道:「母親莫急!她毀掉的的確是嫁衣,不過,卻不是我的。是我讓司琴去姐姐以前住的院子裏拿來的。反正她已經進了宮,是再也用不到了。」
顧氏這才長舒一口氣道:「還好,還好!幸虧你們發現了那丫頭不對勁,否則,只怕你的婚事就真的成了一場笑話了。」
靜依笑道:「母親,既已無事了。咱們還是要佯裝嫁衣被毀,讓那人高興幾日,也好放鬆了對咱們的注意。」
顧氏點頭道:「不錯!的確是應該如此。此事,你就莫管了。我自會想安排的。」
說完,顧氏便回了自己院子,吩咐劉嬤嬤等人在京城大張旗鼓的找繡娘,說是婚期太緊,有些繡活兒,自己府中的下人做不過來。
而百合宮中,李靜聽完了黑衣人的匯報,本就正在那裏暗自得意,後來又聽聞那平南候府正在滿城的找繡娘!李靜不屑地一笑,哼!一件嫁衣,若是普通百姓家還罷了,大不了,只着紅衫便是!可是蘇靜依不同呀!她可是平安郡主,嫁的,又是剛剛封王的平王!她的嫁衣若是太過寒酸了,只怕會是成為整個京城的笑柄吧!再者說了,做為王妃的嫁衣,那可是有規制的,若是不按規制,只怕就不止是成為笑柄了,弄不好,會治她一個蔑視皇族之罪!
哼!李靜恨恨地想着,大戶人家的女子的嫁衣還要準備幾個月,更何況是蘇靜依的了?別說繡活兒了,就是那嫁衣上面的那些個點綴,裝飾,只怕也是一時湊不齊,做不出來的!找繡娘?只怕是將京城的繡娘都找了去,也是無濟於事了!蘇靜依再過幾日,你便要出嫁了,用幾日的功夫來做一件王妃應當穿的嫁衣?哼!簡直是做夢!
李靜得意的笑了笑,你們大婚那日,我定會想法子,讓父皇也前去觀禮的,我倒要瞧瞧,皇上瞧見你不恪守規制,會如何地罰你!
顧氏在花廳里時不時地向外張望着,一旁的劉嬤嬤笑道:「夫人別急!現在時辰還早呢!」
顧氏看了一旁的靜依一眼,見她倒是面色平靜,雙手平放在膝上,毫無焦急之色,暗道這女兒倒真是穩重,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兒,只怕是早就心焦了,心中定會忐忑不安,這男方對自己是否在意,取決於所送的聘禮到底貴重不貴重。
顧氏輕道:「依依呀,你的嫁衣可是做好了?」
靜依一愣,看向身邊的海棠,海棠忙道:「回夫人,小姐的嫁衣還有一些繡活兒沒有做好。現在已經請了兩名上好的繡娘來做了,估計明日就會好了。」
顧氏有些憂心道:「這嫁衣可是一定要仔細了。既要趕工做出來,手工也不能差了。海棠是老人兒了,你可是要多上些心。」
「是!夫人放心!奴婢一定會催着的。」
顧氏點了點頭,又向外張望了一眼,小聲嘀咕道:「怎麼還不來?也不知道這平王會讓誰來送聘禮。」
靜依雖是聽見了,卻也只是低頭不語,畢竟她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家,有些話是不能隨便亂說的。靜依想着,按說,依照這個時代的習俗,自然是要按『六禮』來辦的。所謂『六禮』指的便是一納采、二問名、三納吉、四納徵、五請期、六迎親。只是她與元熙是皇上賜婚,所有的程序雖然是還要走完的,可是時間卻是緊了不少。這過才短短數日,已是到了納徵。而至於這最後的請期,因是賜婚,便也免了。
靜依此時,也多多少少是有些擔心的,她並不是擔心元熙送的東西少,恰恰相反,她是擔心元熙送的東西太多!怕惹人關注,這對元熙來說,可並不是什麼好事!
靜依看了顧氏一眼,輕問:「母親,你說表哥若是成親,也是要如此嗎?」
「這是自然!哪家的孩子成婚不是如此?」說完,顧氏的臉色又是難看了些,「公主下嫁,只怕你舅母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吧?」
靜依笑道:「母親多慮了!那雪姬公主就是身分再尊貴,也不是咱們大淵的公主!如今表哥尚公主,也不過是外面的人說起來好聽些罷了!說起來,是尚了一名公主,可到底是小國的公主,在這裏的真正的地位還比不上郡主的地位高呢!實際上,她也是要遵從咱們大淵的禮節做人行事才是!否則,豈不是丟了她們北梁的臉面?」
顧氏聽了轉臉一笑,「不錯!有道理!只是你舅母這個人是個實心眼兒的。我只是怕她對這個公主太過畢恭畢敬了!」
靜依走至顧氏身旁,低聲道:「母親放心,舅母就算是態度恭敬,可也得表哥依她才是呀!而且表哥所在的地方,又是北疆!說句大不敬的話,那北疆,誰還能比得過舅舅大?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公主,還能如何?」
顧氏一聽,也是在理!畢竟有自己的哥哥和侄子在呢,哪能真讓嫂嫂受了委屈?
靜依見顧氏的神情鬆了下來,又道:「母親,您別多想了,那公主的車駕定然是行駛較緩,估計等到了我成婚之時,只怕他們也未必到得了北疆。母親若是不放心,就再讓人送封書信過去,不就成了。」
顧氏點點頭,「等回頭,我就寫封信給你舅母,說起來,你舅母自嫁給你舅舅後,也極少過些安定日子。也就在京城這幾年,還勉強說的過去!現在你表姐成了英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只剩下三個兒子的婚事了,你舅母也是放心多了。」
靜依雙手握了空拳在顧氏的肩上輕輕地捶着,「母親,怎麼不見祖父和父親呢?」
「他們在外書房呢。得到信兒比咱們還早呢。你祖父這兩日也是特別地高興,這些日子平王三不五時地就來府里座座,把你祖父哄的,跟什麼似的?」
靜依笑道:「他那樣的人,也會哄老人開心嗎?」
顧氏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旁,「依依呀,我看這個平王還不錯!應當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你父親對他的評價倒是頗高!」
靜依笑道:「父親對所有打過仗的人評價都不低。」
這句話可是把顧氏給逗樂了,竟也是點着頭道:「不錯!你父親這輩子最喜歡做的事,便是上戰場打仗了!」
兩人正樂着,便見蘇明大踏步地進來了,施了禮道:「給母親請安!」
顧氏笑笑,問道:「如何了?可是出來了?」
蘇明笑道:「是呀!聽說是從宮裏抬出來的。看樣子,這聘禮應是淑妃娘娘準備的。」
「哦?」顧氏有些不解道:「這些事,不都應是由內侍省操辦的嗎?」
蘇明道:「母親說的沒錯。只不過,我聽說明王大婚時,也是由內侍省置辦的,可是皇后又在裏面貼了不少的銀子,想來,是想着讓明王與眾不同些吧。」
顧氏點點頭,「你的意思,是這淑妃,也在裏面添了銀子?」
「應該是吧。兒子也只是道聽途說來的,作不得數的,親王大婚,宮裏都是有定製的,若是超了的,自然就是淑妃娘娘貼了銀子,若是沒有,便是只按照定製走了。」
顧氏點了頭,道:「說起來,這淑妃若是添銀子,倒也正常,畢竟她身邊只有這平王一個養子。以後,還是得指望着他呢。」
靜依卻是沉默不語。淑妃?這個人看起來倒是還不錯!最起碼那天在勤政殿見她時,她倒是一直是向着元熙說話的。只是看她的樣子,確實是身體不佳,難怪皇上會下旨讓她一人靜養,不許旁的人前去打擾。
只是明明是已經失寵了,卻還能得到皇上這樣的關照,難道只是因為她與那已逝的麗妃長的太像了?靜依略搖了搖頭,最是無情帝王家!若皇上真有這樣痴情,當年就不會娶了那麼多的妃子,來徒惹那麗妃傷心了。反過來說,若不是因為皇上對麗妃心有愧疚,以至獨寵麗妃,只怕麗妃也不會那麼年輕,便英年早逝了。
這邊靜依正出着神,便聽有人來報,說是內侍省派人來了,已是將聘禮抬到了府門前了。
眾人都親迎了出去,那邊兒已是進了中門。而老太爺和蘇偉也都是一併到了。
內侍省的人遞過禮單,又稍坐了片刻,飲了盞茶,又命人抬了顧氏一早準備好的回禮,便告辭了。
而蘇偉看了禮單後,竟是嘆道:「想不到平王竟是好大的手筆!」
海棠數了數那些箱籠,笑道:「天哪!小姐,足足有二十多抬呢!」
劉嬤嬤則是笑道:「瞧瞧,還有一對如此漂亮的梅花鹿、還有一對活雁呢!」
顧氏已是笑的合不攏嘴了。「好!好!看來,這平王還是在意咱們依依的。」
靜依被顧氏這話說的臉一紅。正要開口說話,便聽門房的小廝來報,說是平王派人來了。
眾人有些疑惑了,這不剛剛內侍省的人才走了?怎麼又派人來了?
正想着,那初一已是帶了人,抬着箱子到了花廳了。
初一行過禮後,朗聲道:「這些個小玩意兒,是我家主子送與王妃賞玩的。主子交待了,這些東西,一不算作聘禮之中,二不必回禮,三由王妃自行處置。」
說完,便遞上了禮單,又命人將箱籠全部打開了。
兩位婢女,抬了一個小型的箱子到蘇靜依跟前打開,這一打開,可是把在場所有人都給驚呆了!
只見這裏面是一整套的鳳冠霞帔!只見兩名婢女先是一人取出了那新娘所戴的鳳冠,只見最前沿上全是採用了圓潤飽滿的大粒珍珠,而兩側則是有長達一尺的金流蘇垂下,整個鳳冠都是由金、銀打造,除了最前沿兒上的珍珠,那鳳冠上還鑲了紅寶石不下十幾顆!而海棠細說了,驚叫道:「小姐!這上面竟是鑲了十八顆紅寶石,兩側各九個,這是取九九歸一之意呢!」
靜依仍是看着這鳳冠,並未有所動作,另一位婢女取出了新娘出嫁必戴的項圈,天官鎖,也是由赤金打造!
一旁的顧氏嘆道:「這平王,想得也太過周到了些吧?」
兩名婢女將鳳冠和天官鎖取出後,另有兩名婢女上來,一人捧起了那大紅色的嫁衣,上面點綴了數不清的珍珠寶石!上面所繡的牡丹圖,那花蕊處皆是用金絲線所繡成!整套嫁衣看起來華貴無比,端的是貴氣大方,奢華瑰麗!而另一婢女,則是捧起了一雙紅色的上面繡有蝶戲牡丹的繡鞋。那鞋面上,同樣是點綴了珍珠和寶石。僅這雙鞋子,其造價便應是着實不菲了,靜依心中暗暗估計,起碼也在五百兩銀子以上吧。
靜依一一掠過四名婢女所捧的全套嫁衣,看向一旁的初一。
初一笑道:「主子還交待了,旁的東西您可以賞人,唯這套嫁衣可是他千辛萬苦才得來的,只希望成婚時,您一定要穿上!」說罷,笑嘻嘻地看向身旁的一位小廝,從其手中接過一個小匣子,親手捧到了靜依面前。
「主子交待了,這裏面的東西是他的全部家當了。讓您晚上一人獨自再看。主子還說,知道您向來大方,只是別把他的家底兒都給散出去做善事了就成!」
靜依聞言失笑道:「這是你們主子親口說的?」
「回王妃,是的!現在東西奴才等已經全都送來了,就不再打擾了。奴才等告退了。」說完,便引了眾人,全部出了平南候府。
靜依呆呆地看着又被放回到箱籠中的嫁衣!還真是奢華無比!這個元熙,自己都已經囑咐他多次了,莫要太過惹眼,可他竟是偏不聽,真是讓人又氣又沒辦法!
眾人震驚過後,便忙命人將東西抬去了庫房。蘇偉道:「既是那平王送與依依的,就算作是依依的陪嫁,一併抬過去吧。」
顧氏點了點頭,「是!妾身也是這樣想的。」
次日,眾人正在忙碌時,外面又有人報,說是平王得了兩隻稀罕物,特送來給王妃的。
靜依到了花園內一看,不禁樂了,哪裏是什麼稀罕物,不過是兩隻孔雀罷了。靜依看到那兩隻孔雀一臉高傲的樣子,便覺得十分的不舒服!轉身竟是去了一旁的籠子,將那貓兒給抱了出來。因為蘇偉不放心這隻小白虎,一再堅持,將這小白虎養在了後花園裏。
這貓兒已是比初來時長大了不少。靜依也只能是抱一會兒,否則時間長了,胳膊便會酸痛了。
靜依抱了貓兒圍着那籠中的兩隻孔雀轉了轉,那孔雀似是對靜依懷中的這隻貓兒並不畏懼,反而還有些不屑地神色!靜依呆了!這孔雀也跟某些人似的,會輕視人不成?
靜依將那貓兒放到了地上,輕道:「你自己玩兒吧,不許搗亂!否則,看我怎麼罰你。」
那貓兒一到地上,便對着靜依做了一個好萌的樣子,似是在說,放心吧,主人,我保證乖乖的。
靜依在院子裏曬了會兒太陽,那貓兒也不亂跑就窩在她的腳邊。
司琴過來道:「小姐,您要的東西晴天公子送過來了。」
靜依聽了,眼睛一亮,「走走走,快去瞧瞧。」說完,便往花園門口跑。
靜依見到晴天,急道:「晴天哥哥,我要的東西呢?」
晴天自袖中取出一個小瓶子,交給了靜依,挑眉道:「這次,是想着整誰了?」
靜依卻是一臉無辜道:「晴天哥哥,我這樣善良的人,哪裏會有那些個壞心思?我只是要懲治一下壞人,替好人出口氣!」
晴天撇了撇嘴,終是沒有說什麼,一轉頭看到了那元熙命人送來的一對兒玉如意,輕嗤了一聲,轉身走了。
靜依一臉納悶,喃喃道:「這是怎麼了?誰又惹他了?」
一旁的司琴和司畫則是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不知道。笑話!她們可不會告訴小姐,這晴天公子對她有意,小姐自己不開竊,可怨不得旁人!她們雖是看出來了,可是貌似沒有在這方面提醒小姐的必要吧!
靜依將東西交給了司琴,又對着她低語了幾句,那司琴的嘴角不停地抽着,卻是強忍着沒笑出來。小姐,還真是特別呀!
柳杏兒進了院子,便喊道:「小姐!小姐,那兩隻孔雀,那兩隻孔雀被您的貓兒給咬死了。」
「呃?咬死了?」靜依不解道:「不是在籠子裏嗎?」
「小姐,那兩隻孔雀是在籠子裏,可是您的貓兒在籠子邊兒上,趁它們不注意,一口將那孔雀的腿給叼住了,然後,便咬死了。」柳杏兒有些怯怯道。
靜依臉上卻是波瀾不驚道:「兩隻都死了?」
柳杏兒點了點頭。
靜依想了想道:「那貓兒呢?」
「已經被幾個護衛給關到籠子裏了。」
「知道了,那便讓廚房將那兩隻孔雀給烤了,給貓兒作晚餐吧。」
「啊?」柳杏兒有些腦子轉不過彎兒來了,「小姐!那可是兩隻孔雀呀!那麼漂亮的鳥,而且還是平王送來的,您就這樣狠心?不怕平王責怪嗎?」
靜依卻是一臉無所謂道:「怕什麼?既是送與我了,便是我的了。如何處置,自是由我說了算!好了,別磨蹭了,快去吧。」
柳杏兒一臉可惜地去了廚房,嘴裏還念叨着,「小姐為什麼不喜歡那麼漂亮的孔雀,卻是喜歡一隻虎呢?不明白!」
而平王府,平王正在書房看書,初一急匆匆地跑來:「王爺,蘇小姐說她的貓兒餓了,所以把淑妃賞的兩隻孔雀命人殺了,烤來吃了。」
不想那平王卻是,頭抬也不抬道:「知道了,問問她,那隻貓兒吃不吃的飽?味道可還滿意,若是喜歡,再進宮跟淑妃要兩隻給它吃。」
初一一呆,無語了。
轉眼便已是到了二人大婚之日。
將近傍晚時,靜依已是穿好了嫁衣,顧氏正在一旁看着喜婆給她梳着頭,口裏還念念有詞的。可是顧氏卻是想起了以前自己給女兒梳頭的場景,不由得鼻子一酸,竟是想着要落下淚來。一旁的劉嬤嬤見了,連忙勸道:「夫人,這大喜的日子,您可不能先哭了。」
顧氏點了點頭,自是明白這劉嬤嬤說的是哭嫁,這哭嫁須由新娘子先哭,而且是哭的越大聲越好。顧氏看着頭梳的差不多了,顧氏忙起身接了鳳冠道:「我來!」
說完,便親手將那鳳冠戴在了靜依的頭上。
靜依自銅鏡中看着一身喜氣的自己,不由得感嘆,才十四,便要嫁人了麼?
外面蘇明和蘇清二人掀了帘子進來,道:「如何了?外面已經催了好幾趟了?」
蘇清上前看着自己的妹妹,笑道:「瞧瞧,咱們的小依依也要嫁人了!放眼京城,誰能比得過咱們的依依漂亮?」
蘇明笑道:「就是!依依平日裏不喜打扮,今天這一打扮,簡直是靚麗地讓人睜不開眼睛了!」
靜依笑道:「二哥說的是我的這身行頭,還是說的我的模樣呢?」
蘇清聽了哈哈大笑,而顧氏也被這靜依的話給逗樂了。
蘇清笑罷,「母親,差不多了吧。再等下去,只怕是會誤了吉時!」
顧氏點了點頭,道:「走吧。」
靜依起身,對着顧氏行了三拜九叩禮,想到,自這以後,再也不能在母親身旁撒嬌,再不能承歡膝下,靜依的眼眶一紅,哭道:「母親,以後女兒不在您身邊,您可要好好保重!」
顧氏的眼淚早已滑了下來,道:「好孩子!你放心!」
靜依一聽顧氏哭了,心中對母親的不舍更加地濃烈了,眼淚竟是嘩嘩地掉了下來。一旁的喜婆看了,忙勸道:「喲,新娘子,這哭嫁,只要哭上幾聲便是了。可莫是要再哭了!瞧瞧,快過來,趕緊地給新娘子再補補妝!」
劉嬤嬤也抹了把淚道:「夫人,您還是別哭了,否則小姐這樣子,只怕是真的要誤了吉時了。」
那喜婆看靜依的妝補好了,便道:「快,大公子快背上新娘子,咱們上花轎了!」
經這喜婆一喊,這氣氛便熱鬧了起來!
蘇清背着靜依上了花轎,元熙身邊的楊海朋,便大叫道:「新娘子上轎嘍!回府嘍!」
頓時,那叫喊聲和鞭炮聲,能響徹天際一般,喜慶的氣氛迅速地在整個京城蔓延開來。
出了候府,便有不少的百姓們在路兩邊觀禮,還時不時地有人喊道:「平安郡主大喜!平王殿下大喜!」
跟在轎後的靜依的婢女們,則是一臉的驕傲!這便是她們的小姐,這陣勢,哪個小姐出嫁會有?不說小姐們了,就是公主只怕也是沒有的。
百姓們感念靜依和平王的恩德,雖然皇上沒有厚賞平王,可是百姓們卻是知道這平王為了他們做了多少的努力,想了多少的法子。知道他二人今日大婚,自然是要來恭賀新禧的。
快要到平王府時,不知是哪裏來的老漢竟是挑了兩筐的梨,然後不小心一歪,滿筐的梨子,便是灑了一地。馬上的元熙看了,卻是唇畔微揚,還真是小兒科,就只有這些小手段嗎?
花轎停了,靜依感覺到了不妥,問道:「怎麼回事?」
扶轎的司琴道:「沒事,不過是有人看不過王爺和小姐太過順利,想着製造些麻煩罷了。小姐放心,王爺早已料到了,不會誤了吉時的。」
靜依這才鬆了一口氣。
而元熙還未下令,便聽兩旁的百姓道:「快把這些東西揀走,免得誤了兩位恩人的吉時!」
話落,便見道路兩旁湧現出許多百姓,紛紛拾着地上的梨子,元熙一挑眉,怎麼?竟是不用自己出手了嗎?元熙對身邊的初一使了個眼色。
初一會意,從袋中抓出了一把銅錢道:「平王大婚,賞!」說完,便將那銅錢灑向了道路一旁,他這一喊,他身後的侍衛們也是紛紛效仿,大喊一聲後,便向一邊扔出一把銅錢。
這可是把兩旁的百姓給樂壞了!本來沒圖什麼,只想着給兩位恩人道喜呢,不成想,還有喜錢發!
隨後,花轎順順利利地到了平王府門前。
平王和靜依到了喜堂,賓客們早已是等候多時了,許多原本沒打算來的,也是匆匆趕來了,為何?因為皇上親臨了!
來的不止是皇上,還有淑妃和小公主。
皇上和淑妃一左一右地在主位坐了。
其它人看了,這淑妃分明是坐了皇后的位子了,可是卻是無人敢出聲。因為是皇上下旨讓坐的,誰敢說個不字!
而原本想看熱鬧的李靜一看到新娘子,竟是穿了一件比明王大婚時,明王妃穿的嫁衣還要奢華瑰麗,不由得猛然吃驚!怎麼回事?明明不是已經毀了那嫁衣嗎?怎麼還會有如此漂亮奢華的嫁衣?
李靜氣悶不已,頗有些不甘地看向啊蘇靜依。靜依雖是隔着紅蓋頭,可是卻是能清楚地看到李靜那憤恨地眼神!靜依的這方紅蓋頭,也是元熙命人送來的,那這嫁衣是一套。這紅蓋頭是以薄紗而製成,從外面看不見靜依的臉,可是靜依卻是能透過這輕紗看到外面,甚至是能夠看清楚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因為元熙曾說過,要讓靜依看到他是如何一步一步的將靜依迎娶進府的。所有的一切,他都要靜依親眼見證!靜依也因為元熙竟是特地準備了這種紅蓋頭,而頗有些感動呢。
現在靜依看着李靜那怨懟的眼神,心中冷笑,李靜,看在你是公主,且年幼的份兒上,我屢次相讓,不想,卻是讓你得寸進尺了!這一次,我就送你一份大禮,也算是謝謝你來為我和元熙賀喜了!
隨着三拜之禮完成!那司禮官,高唱一聲,「禮成!送入洞房!」
靜依被送入了洞房,由司琴和司畫兩名婢女守在屋裏,陪着靜依,元熙在她耳旁輕道:「我先出去應酬一番,等我。」
靜依的臉一紅,點了點頭。
元熙極為不舍的,出了房門,到了門口囑咐道:「小心在這兒守着,誰也不許進來。」
「是!」門外的二人顯然年紀小一些,可也是女子。靜依聽到她們的聲音,不由得對元熙的體貼入微更是感動不已。
司琴在靜依耳邊低語道:「小姐,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做了。您看,要不要屬下去外面看看?」
靜依點了點頭,司琴便出了房門,輕輕一躍,便出了主院。
大廳內,賓客們皆是高聲談笑着,一聲聲地恭喜,都迎向了平王元熙。
而明王和晉王,則是都有些不大痛快的樣子。其實二人現在心中所想,都是差不多!一個不起眼的小皇子,何德何能,竟是能娶了那蘇靜依為妻?老天真是瞎了眼了!
他們的神情,元熙自是看到了。元熙的眼神中現在可是除了得意,還是得意呀!抱得美人歸,對他而言,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他興奮呢?
元熙正在跟人們敬着酒,便聽到似有些議論傳來。眾人皆是聞聲望去,只見那李靜竟是身子不停地扭着,也不知是在幹什麼?
明王妃起身過來欲查看一番,不料,卻是傳來了一聲尖叫!
這一聲,竟是連皇上和淑妃都驚動了!只見那李靜竟是將筷子扔在了地上,從凳子上跳了起來!而一旁,卻是一位明王妃一臉怒意地看着她。
眾人不解,細細地看過去,這才發現,原來那明王妃的胸前,竟是被灑上了一大片的茶水!上面還附着着幾片茶葉!
李靜紅着臉道:「皇嫂,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手竟是有些不聽使喚了。」
明王妃身後的嬤嬤對明王妃低語了幾句。明五妃強壓了心中的怒意,道:「罷了。」
說完,便向皇上和淑妃施了禮,要先行回府了。
可是怎料那明王妃剛剛轉身欲離去,又是一聲尖叫!嚇得明王妃身子一顫,用手捂了胸口,看去。竟是那李靜又將上前欲伺候她的婢女一巴掌給打翻在地了!
皇上不悅地皺了眉,喝道:「成何體統?來人,將小公主送回宮去。」
李靜急道:「父皇,兒臣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定是這酒菜中給兒臣下了藥。」
而一旁的定國公夫人則是一臉平靜道:「皇上,小公主自坐下後,只是端起了一杯茶,而且還未飲便全都潑向了明王妃!小公主未曾用過一滴茶,一筷菜。不知小公主所言的『下藥』,是從何而來呀?」
李靜一窒,是呀,自己根本就什麼都還沒吃,如何會中毒?
而皇上面上已是顯出極為的不耐煩道:「還不快將她送回宮去?」
內侍應了,忙上前幾人攙扶了她,強行地將她向外帶去。可是,剛走了兩步,便見那小公嘻嘻地笑着,唇邊還流出了口水,目光呆滯,一副白痴呆的樣子!
內侍看了,趕忙請示皇上。皇上皺眉不語,淑妃卻是婉聲道:「皇上,既是觀過禮了。咱們還是回宮吧。先請太醫給小公主看看,究竟是何緣故,再者,您在這兒,這些賓客們,也是有些放不開的。」
皇上點了點頭,便擺駕回宮了。
皇上一走,這大廳里便熱鬧了!對這小公主李靜是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有的猜是小公主中了邪,有的猜是小公主得了什麼不治之症,有的猜是小公主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等等,總之很是熱鬧。
元熙則是一挑眉,看來自家依依的手段還真是乾淨利落,不留痕跡呀!
洞房內,又有喜婆進來說些了些吉祥話,本想着多說幾句,可是被平王一瞪,嚇得趕忙將一些儀式速速地完成,得了賞,退了出去。
洞房內,花燭正紅,元熙輕揭了靜依頭上的喜帕,看着那面若桃花,蝴蝶黛眉,朱唇正艷的靜依,喃喃道:「依依,我們終於成婚了。以後,你便是我光明正大的妻子了。」
靜依的臉紅的欲滴出血來一般,眼眸半垂,輕道:「好重!」
元熙一愣,隨即明白過後,輕笑道,「你還真是會煞風景!」說完,伸手將靜依頭上的鳳冠取下,「如何了?現在好些了嗎?」
靜依點了點頭,「嗯。」
元熙坐在了靜依身旁,有些貪婪地看着她,似是怎麼都看不夠一般!靜依察覺到元熙的熾熱的視線,清咳了咳,有些尷尬道:「那個,元熙,我累了。是你睡榻上,還是我睡榻上?」
元熙懵了!委屈道:「為何要睡榻上?自然是睡床上了!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哪!」
靜依傻了,「那個,元熙,我還沒有及笈,不能那個,什麼的。」
「哪個?」元熙故意問道。
靜依的頭幾乎是低到了胸前了,「就是那個啦!」
元熙看她如此,才笑道:「好了。我逗你的!睡吧,我拉着你的手睡,可好?」
靜依聽了,只覺得自己的臉更紅了,自己竟然是被元熙這個壞蛋給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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