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與賢王妃的回京,預示着皇上的所有兒子,都聚在了京城!皇上素來疼愛賢王,賢王夫婦一進京,便被宮裏派人請去了宮中,這與平王回京時可是大相徑庭,這說明了什麼?京城裏的那些個高官貴族,哪個人的眼睛是瞎的?哪個人的耳朵是聾的?即便是有時被人說成是老糊塗,怕也不過是裝的罷了!
於是,隨着賢王的回京,朝中的局勢,瞬間便變得緊張了起來,原來在朝中一些默默無聞,而且也沒有派系的一些官員卻是和剛回京的賢王走的極近。這可是打破了原來京中只有明王與晉王相抗衡的局勢。
離千秋節還有幾天,賢王府門庭若市,每日前來拜見的官員絡繹不絕!大有將晉王府和明王府都比下去的趨勢!賢王府不遠處的一處酒樓里,一白一青兩道身影正在邊飲着酒,邊看着斜對面的熱鬧。
「王爺,看來賢王的呼聲是最高了!畢竟,再有實力,可是皇上屬意於他,那明王和晉王也是無法!除非,他們有膽子謀逆,否則,便要另想法子來打壓賢王了!」
元熙淡淡一笑,他今日穿了一套月牙兒白的長袍,上面隱隱還有一些暗紋,是上好的雲錦!頭上戴了一乳白色的玉冠,鬢角兩側各垂下了一縷頭髮,看上去是瀟灑俊美,高貴飄逸!那濃黑的劍眉下一雙狹長的鳳眸,卻是令他整個人看上去,更是憑添了幾分妖魅之感!
他的一隻修長如玉的手,輕輕地轉動着手裏的茶杯,微抬了眸子,看向對面一襲青袍的白飛,「這座酒樓也是你的產業?」
「算是吧,是我娘子的產業。」
元熙點點頭,「本王很好奇,你為何不選賢王,而認定了我會是那個人呢?」
「王爺,賢王的才智不及王爺,勢力不及明王、晉王,若是這大位,真的只是靠着皇上的寵愛便能輕易奪得,只怕是無人會信吧?若是賢王也是這般想的,那屬下也只能說是他也太過天真了些!」
元熙微皺了一下眉,「賢王以前也很得寵,只不過沒有現在這般的明顯。以前皇上寵他,只是說將這天底下最好吃的、好玩兒的東西都賞給他。可是現在,賢王一進京,便如此受皇上器重,甚至是讓他夜宿皇宮,這可是天大的恩賜!」
白飛笑了笑,那有些邪魅的笑,將他整個人的氣質都瞬間改變了!原本是一個看起來溫潤如玉的偏偏公子,只是這一笑,瞬間,便會讓人聯想到了妖孽!
「成年皇子是不允許再居於後宮的,這一點,屬下自是知道。可是他是麗妃的兒子,皇上向來又寵他,不過是留宿一夜,算不得什麼的。」
「哦?你當真這樣認為?」
「王爺,屬下既然是選擇了您為主子,那便是認定了!屬下絕不會做一些個賣主求榮之事!更不會因為一些個風吹草動便惶惶不安!這一點,王爺大可放心!」
王爺看他說的一臉坦然,點了點頭,「賢王剛剛回京,不急!可是明王府的白敏兒,護國公真的就打算捨棄了?」
白飛聽了,卻是輕嗤一聲,「那個沒腦子的女人,簡直是將整個護國公府給帶到了懸崖邊兒上!現在被貶為庶妃,也是她活該!除了護國公夫人,現在護國公府上下沒有一個說她好的!簡直是愚昧之極!」
「非也,非也!」元熙笑道:「本王可是收到消息,最近這白敏兒可是又得了明王的歡心!」
白飛一愣,「王爺此話何意?」
元熙輕啜了幾口茶,然後皺了眉道:「果然是太次!與依依烹的茶,真是差遠了!」言畢,便又看向了白飛道:「白敏兒被禁足後,日日以淚洗面,據說是想着痛改前非,然後日日在府中抄寫佛經,誦讀詩書,不肯踏出屋門一步!然而,白敏兒到底也曾是名動京城的才女,雖不及依依,可也非是尋常女子所能及。本王聽聞她想起自己的身世、處境,作了一首詩,這首詩無意中便流露了出去,據說是被明王無意中看到了,大受震動,遂前去探望。」
站在元熙背後的初一則是嘴角抽了抽,無論是誇獎還是貶低別人的時候,自家主子總是不會忘了捎帶着誇獎自己的王妃一番,真是無恥!當然,這話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
元熙說到這裏,止了聲,一臉笑意地看着白飛。
白飛很快便明白了過來,輕笑道:「這麼說,這個白敏兒還是有些腦子的!知道用什麼法子,來打動明王!」
「白敏兒是什麼性子,你會不知道?那首詩據說已是傳至坊間,被一些曲藝之人改成了曲子唱了出來。這家酒樓里似乎是也有人在唱!不如,咱們先聽一聽!」
白飛知道眼前的這個平王決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溫文無害!心若是狠起來,怕是沒有什麼人是他不敢殺,不敢滅的!他不可能會無端地請他聽什麼曲子,這裏面定是還有什麼其它的門道!
白飛點頭應了,使見初一命人在他們對面支了屏風,叫了兩名曲藝之人上來唱曲。
只聽那姑娘婉轉唱道:「切切夜閨冷,微微孤燭然。玉盤紅淚滴,金燼彩光圓。暖手縫輕素,嚬蛾續斷弦。相思咽不語,回向錦屏眠。」
那曲子譜的也是悽然,聽在人的耳中,不由得便對這曲中的佳人多了一抹的同情和惋惜,仿若是看到了一名美麗的婦人深夜獨自坐在窗前,穿針引線,只為了給自己的夫君縫製一件衣袍,奈何夫君佳人在懷,哪裏能看得到昔日的愛人!
一曲聽罷,白飛臉上的神色已是驚的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來顯現自己的吃驚了!半晌後,他才回神道:「王爺,白敏兒的才華,屬下自是知道,可是這詩詞,怕不是向來追求華麗文風的她能寫出來的!」
元熙笑了笑,「你果然是心思細膩。本王今日找你來,便也是為此!接下來的日子,也許白敏兒會恢復側妃的身分,可是白飛,你既然是認了本王作主子,本王就先告訴你,白敏兒的側妃,是做不久的!怎麼做,你自己應該有數,至於護國公那裏信不信你,就是你們府內自己的事了!消息,本王可是提前告訴你了!怎麼把握,而不傷及護國公府,便是與本王無關了!」
白飛聽了,久久不能回神!王爺的意思已是說的很明白了!白敏兒現在就如是秋後的螞蚱,蹦嗒不了幾天了!千萬不要被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而迷惑了心神,亂了分寸!白敏兒,極有可能會連累整個護國公府!
元熙看他有些呆怔,也不催促,而是一臉平靜地看着賢王府的大門!又是一批官員前來拜會了,這賢王府,還真不是一般的熱鬧!
「王爺,屬下明白了!謝謝王爺對屬下的信任,屬下定會保守秘密,然後想法子說服家父的。」
元熙點點頭,「你的本事,本王是知道的!這點兒小事,還是難不倒你的。」
「王爺謬讚了!」
「初一,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府吧,對了,別忘了提醒本王要去給王妃,買她最喜歡吃的核桃酥!」
「是!」
白飛起身恭送了元熙,並未出房門。他仍是站在了二樓雅間的窗口邊兒,看着元熙上了馬車,向着平王府的方向行去。白飛轉身再看了看賢王府的門口,心思有些複雜,「賢王!一回京就這般的招搖!」說着,搖了搖頭,有些惋惜道:「可惜了這些年受的寵愛了!」
靜依正跟顧氏、崔茜茜一起在定國公府里和崔夫人說笑着。崔夫人的臉笑得十分開心,「想不到不過短短几年不見,平王妃的這張巧嘴竟是越發的厲害了!」
崔茜茜也拿帕子掩了唇有些取笑道:「母親說的極是!這個丫頭是一丁點兒也沒變!都是做了平王妃的人了,卻還是這般的孩子氣!我可是聽說平王事事都得依着她呢!」
「依着我怎麼了?他是我的夫君,難不成不依着我,要依着旁人不成?」靜依絲毫不覺得臉紅,竟還理直氣壯道。
顧氏聽到這裏已是笑的有些肚子痛了!「你這個孩子,怎麼這般的沒有規矩了!他可是王爺,自當是你時時處處為他着想,將他伺候的周到妥貼才是!怎麼卻是成了他照顧你了?」
「母親這話不對!父親對您不也是極為尊重的?再說了,大嫂,我的大哥可是對你也是慣的很!聽說,怕你傷了手,連針線活兒也不讓你做的!」
崔茜茜紅了臉,啐了她一口,「我可沒有你這般的厚臉皮!他那哪裏是怕我傷了手?是嫌我做的沒有母親的好,不願意穿罷了!不信你問問母親!」
顧氏笑了笑,「茜茜的女紅確實是不怎麼樣!本來她還想着多學學,可是你大哥說不必了!左右府里是養了那麼些個繡娘,他娶的是媳婦兒,又不是繡娘,做的不太好,便不做就是了!」
崔茜茜聽了,臉更紅了!
靜依看到崔茜茜的臉上的紅暈更加地鮮艷了,也不忍再逗弄她,看到崔夫人的臉上笑的親切真實,也知道崔夫人對於自己女兒的婚事還是滿意的!最起碼,對大哥應該是滿意的吧!
「大哥年紀輕輕便已經是做到了四品大員,可見前途不可限量。大嫂好福氣呢!」
顧氏聽了卻是笑罵道:「你這個丫頭,越說你反倒越是不像話了!哪裏有你這樣誇你自己的大哥的?」
崔夫人笑道:「親家母也無需如此客氣。平王妃說的對,這大姑爺的確是前途不可限量!不錯!再說他待茜茜自是不必說的!放眼整個京城,成親兩年多,始終未曾納妾的,甚至是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的,能有幾個人能做到?單憑這一點,我們家茜茜嫁於蘇清就是賺了!」
顧氏點點頭道:「是呀!這孩子們的事,還是他們自己做主的好!就像是我和候爺當年一樣,豈不是白白地給兩個人心上添堵?當年候爺本不欲納妾,可是老夫人硬逼着,甚至不惜是以死相逼。可是結果呢?」說到這裏顧氏搖了搖頭道:「我是想明白了!這種事情強求不來的!清兒待茜茜好,他們小兩口兒過的和和美美的,就比什麼都強!再說現在他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也知道了當父母的不易!」
「親家母說的是!」崔夫人有些感嘆道:「像平王妃,還有茜茜這樣好命的姑娘,可是不多呀!」
「崔夫人的意思,是說我家元熙好,我大哥也好!這話我倒是願意聽!」靜依說完,便咯咯地笑了起來!
顧氏拿手輕拍了靜依一下道:「這個孩子!都是成家的人了,還是這麼的不穩重!再過幾日便是千秋節了,你可是要好好注意一下,千萬別惹出什麼亂子來!」
「知道了,母親。」
門外進來了一名奴婢道:「啟稟夫人,平王爺來了,正在前廳等着呢,說是來接平王妃殿下回府的。」
「知道了,下去吧。」
「是!」
「瞧瞧,這王爺還擔心你是走丟了不成?竟是親自上門來接了!」崔夫人打趣道。
「他倒不是怕把我丟了,是怕你們聯手欺負我!」
崔茜茜氣道:「你這丫頭,誰敢欺負你?撇開你平王妃的身分不說!就你這張巧嘴,再加上那幾個厲害的婢女,誰能在你的身上討的了便宜去?」
靜依聽罷,點點頭,「你說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呢!」說完,再次輕笑不已!
與眾人話別,顧氏和崔茜茜直接回了平南候府,而靜依也和元熙一起上了馬車,準備返回平王府。
元熙笑看向她,「娘子今天的心情不錯呀!」
「好久沒有和大嫂她們在一起了!幾個人這樣毫無芥蒂地說說話,心裏自然是舒暢的!」
「娘子的那首怨婦詩做的還真是不錯呀!」
靜依一愣,轉頭看向元熙,見他臉上浮了一層壞壞的笑,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有些詭異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着笑意,又像是在醞釀着什麼陰謀詭計!白晳的皮膚襯托着淡淡的像是玫瑰紅色的嘴唇,怎麼看怎麼性感!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臉型,特別是那雙神采奕奕的眸子,給他的俊美帥氣中加入了一絲瀟灑不羈,看起來灑脫飄逸!
「你如何就知道那是我做的?」
元熙一挑眉,「難不成是為夫做的?你可別跟我說是那個白敏兒做的,我可是不信!」
靜依嘴角含了笑意,「哦?這卻是為何?我做得?為何白敏兒就做不得了?」
「她是一個極為驕傲的人!即便是想出了這樣的法子來討好明王,重獲明王的歡心,可是這樣淒婉並且帶着一些憐愛之意的詩,她卻是做不出來的!」
「你倒是聰明!那也未必就是我做的呀?我又沒有做過怨婦,如何就寫得出這樣淒婉的詩詞來?」
「這也正是本王所不解的!難道是本王還不夠努力?竟是無法滿足你?否則,你怎麼會做出這樣的詩詞來?」元熙一臉的氣悶,聲音也有些怪怪的!
靜依白了他一眼,「好了!越說越不像話!哪裏還有一個王爺該有的樣子?」
元熙低低笑了起來,「明日明王設宴,說是請我們幾兄弟一起聚聚,幾位王妃也會去,你去不去?」
靜依嘆了一口氣,「我倒是想說不去,成嗎?」
元熙用手扶了額,有些無奈道:「似乎是不成!如此,只好是委屈娘子了!」
靜依睨了他一眼,看他的眸子裏滿是笑意,不由警鐘大作,「你是不是又在打着什麼壞主意?」
元熙甩了一下衣袖,有些自嘲地一笑,「為夫在娘子的眼裏就是只會出壞主意嗎?明日的明王府設宴,聽說皇后和德妃也會去!你不覺得奇怪嗎?」
「皇后也會去?她不是在虔心修佛嗎?怎麼?這是打算要收網了?」
「收網倒是還不至於!可是也許這是一個什麼訊息吧!」
「你是說,皇后是想着借明王府的宴會,重新走出坤寧宮?」
「極有可能!德妃這陣子將皇宮裏幾乎是各個角落都安插進了自己的人,皇后,怕是有些坐不住了!也許,是她覺得時候到了,應該是給德妃致命一擊了!」
「如此說來,明天的宴會,豈不是十分的兇險?」
元熙眯着眼睛點了點頭,「明日無論你是做什麼,記得都不可以讓司畫和甦醒離身。另外,明日你的身邊也不適合再讓暗衛跟着。咱們只好在明處多注意些了。」
「放心吧。我會小心就是。倒是你,我擔心會有人對你不利!」
「哦?我一個大男人,他們要如何對我不利?我又沒有什麼名節好毀?」
話一說完,元熙便是感覺到了什麼不對,看着靜依那漆黑的眸子,他的眸子變得有些深遂了!用手扶了下巴,喃喃道:「你說的極是!若是你那裏屢次下手,仍無所獲後,定是會想法子給我下什麼絆子!」
「明日,還是帶上你的隱衛吧。無傷的功夫那麼高,雖不及你,可是要避過那些暗衛,還是綽綽有餘的。」
「好!聽你的。」
次日二人帶了薄禮,一起去了賢王府。他二人算是去的晚了,只見花廳里早已是坐了其它的幾位王妃、公主。靜依注意到大公主李平和二公主李湘也都到了。這大公主李平是皇后所出,自然是與明王妃交好,而二公主李湘的母妃早逝,一直是由德妃撫養,可以說是與晉王妃是一派了。
靜依眨了眨眼,這賢王妃是英國公的嫡女,是自己的表姐夫楊海朋的親妹妹,此刻看她安坐在一處,衝着自己笑了笑,微點了點頭,算是示好吧!
靜依細細打量了賢王妃一番,身穿一套白色暗紋宮裝,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身姿娉婷,優雅青華。雅致的玉顏上畫着清淡的梅花妝,原本殊璃清麗的臉蛋上透着絲絲柔媚,似嫡仙般風姿綽約,但最吸引人眼球的卻是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仿若十五的月光一般,皎潔、明亮。身上散發着淡淡的悠悠的清然氣質,似是要脫離這骯髒、混亂的俗世,又像是伏在雲端的仙子,在清清淡淡地俯視着這人世百態,端的是出塵無雙!
其實靜依是因為在看別人,所以才會覺得對方似乎是天下無雙一般!再加上這賢王妃確實是生的傾國傾城,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兒!可是她自己卻是不知道,其實她才是這屋子中最為出眾特別的人!
靜依因為太過專注地打量賢王妃,所以並未發現屋裏的人大部分的眼光都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靜依今日着了一件淡藍色的宮裝,頭上挽了烏雲髻,戴了一套赤金鑲珍珠的頭面。特別是那支彩鳳步搖,更是大氣華麗!這支步搖以赤金打造,卻是在鳳頭上鑲嵌了黑珍珠為眼睛,紅色的寶石為頭上的翎羽,羽毛上卻是鑲嵌了綠色的寶石,光彩照人!口銜珍珠串成的流蘇,那珍珠顆顆圓潤,個子並不見得多大,卻是個頭均勻,光澤亮麗!單憑這個,便足以讓人看出這支彩鳳步搖的價值連城了!
再看她手上戴了一隻純白色的玉鐲,那白玉鐲子上似是有着一股淡淡的流光在裏面靜靜地流淌着。晉王妃可是盯着這去鐲子看了白天!這可是上好的寒玉鐲子!想是現在已進了六月,天氣炎熱,也不知這平王妃從哪裏得來的這等好東西!聽說這種寒玉鐲子通體冰涼,戴在腕上,就仿若是隨時戴了冰塊一般,透心兒的涼!難怪看她看上去舒適的很,一點兒也沒有悶熱之感!
明王妃率先問道:「六弟妹這鐲子看去倒是很特別,可是六弟送的?」
「不過就是一隻鐲子罷了!是我成親前母親給的陪嫁。」
「二弟妹也覺得六弟妹這鐲子好看?我也是呢!」晉王妃輕笑道。
大公主李平有些不屑地笑了笑,「瞧你們兩個眼皮子淺的!不就是一支鐲子?好像嫁入我們李家多虧了你們似的!回頭我去向母后給你們一人討一支就是了!何必在這裏羨慕人家!」
李平這話說的有些陰陽怪氣,靜依倒也沒惱,只是笑道:「大公主說的是,不過就是一支鐲子罷了!還是登不得什麼大雅之堂的!」
李平臉上這才露出了一幅得意之色,暗道這個平王妃還算是識趣兒!沒有嗆了自己的話茬兒!「素素這身煙羅裙倒是好看的緊!這料子,可是新晉貢的?」
「大皇姐好眼光!的確是今天江南剛剛送進宮來的。這種紗輕盈柔軟,夏日穿,最是合適不過!」
李平點點頭,「不知母后和德妃出來了沒有?要不要咱們去迎迎?」
「大皇姐放心,弟媳早已都安排妥了,剛才下人來報,已是剛剛出了宮門,咱們用完了這盞茶,再出去相迎正好。」
「這才是皇家兒媳的作派!既是考慮周到,又是細心安排!哪裏是那些個眼皮子淺的,總是盯着一些個死物看?沒的是丟了我皇家的臉面!」
李平的這番話可是將靜依和晉王妃楊輕兒都給罵了進去!雖然賢王妃剛才沒有答腔,可是聽見這話,臉上也是有些不郁!因為哪個女子不愛珠寶首飾?再說自己剛才雖然沒答話兒,可是卻也是一直盯着那支鐲子看,心裏自然也是對這個李平產生了幾分的厭惡!
李平卻是根本不理會她們幾人的感受和反應!在她看來,只有她才是真正的皇室公主,出身高貴,至於這些個王妃,不過是攀上了皇室,是大大地高攀了!至於二公主李湘,在她看來,那根本就是庶女!要不是因為出身皇室,怕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李湘聽了她的這番話,眸子裏卻是閃過了一抹的得意!李平,你這個驕橫跋扈之人!真以為她們幾個現在都是好惹的嗎?真以為自己是正兒八經的公主就了不起了?哼!若是真的較起真兒來,怕是你這個公主,是什麼也算不上的吧?
李湘心裏更為得意的,卻是李平總是在有意無意間替皇后得罪人,這對於站在德妃一派的她來說,自然是樂見其成!總好過她千方百計地拉攏這些人要好!
而明王妃聽到了李平的這番話後,臉上稍稍顯出了一絲的尷尬!心裏卻是對這個李平大罵!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真以為仗着自己是公主,就什麼都敢說了?真是不懂事!
正是一片尷尬中,李平身邊兒的一位小姐倒是輕笑出聲道:「公主舅媽,您這番話可是將眾人都嚇到了!她們不曉得您的性子,哪裏知道您是在與她們開玩笑?」
李平看了身旁的小姐一眼,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可能說的確實是有些過了,「小茶呀!虧了是有你在,不然,她們只怕是真的就將本宮剛才說的話當真了!」
「就是呢!不過小茶可是記着呢,您可是說了,要親自向皇后娘娘討兩支鐲子送人的!」說完,便拿帕子輕掩了嘴,笑了起來!
這位小茶的話倒是將屋中的氣氛給緩衝了不少!
明王妃笑道:「瞧瞧我,剛才忘記介紹了。這位王小姐,便是大皇姐的大姑子的女兒呢!一直是跟在大皇姐身邊兒長大,瞧瞧這個鐘靈毓秀的樣子!真真是個可人兒!」
靜依的腦子裏快速地翻找着這個大公主李平的訊息。李平十年前下嫁於鎮西候的嫡長子為妻,換句話說,是李平招了鎮西候的長子為駙馬!這大駙馬有一個親姐姐,便是這王茶的母親。因為李平成婚後,只生下兩子,並無女兒。而這王茶又是十分的討喜,所以李平便將這王茶留在了身邊,當做是親生女兒來教導!可以說二人的關係是不是母女,卻是勝似母女!
而王茶的父親也因為王茶得了李平的青眼,這幾年官職倒是生的也快!如今已是官至鹽運使司運同,一家遠在江南,已是有幾年不曾回京了。
靜依想明白了這個,便對這個看起來約莫只有十四五歲大的王茶高看了幾眼!小小年紀,心思便轉的如此快速,再加上這張巧嘴,果然是個討喜的孩子!難怪會使李平喜歡。只不過,李平今日為何會將她帶來呢?這可是家宴!這王茶便是再得李平的寵愛,也得有所顧忌,好歹她王茶目前為止與皇室還是不沾邊兒的!
靜依的腦子裏迅速的閃過了一個猜測,心底里暗驚,再次打量了那個王茶几眼,心裏已是有了計較了。
幾人喝了一盞茶,便都出了府門,在外迎接。
又等了約莫有一刻鐘的功夫,才見遠遠的有了馬車駛來,看這儀仗正是皇后的鸞駕!
眾星拱月一般,將皇后和德妃一起迎進了明王府。皇后訓導了幾句,便命這些王爺皇子們都去了外院,而她們則是留在了內院先賞了一會子花,說了幾句話,便開席了!
有皇后和德妃在,這宴會自然是吃的小心謹慎,人人都是態度畢恭畢敬的,哪裏能和平時自己府中相比?靜依吃的也是索然無味!
待這宴席撤了,明王妃又命人上了一些新鮮的瓜果,備了茶,幾人才開始好好兒的說說話。
「海寧果然是美人胚子,瞧瞧這周身的氣質!素素呀,不是母后說你,你可是及不上這海寧的一半兒!」皇后笑道。
這海寧便是賢王妃的閨名,此時聽到皇后如此誇讚她,渾身是如坐針砧,皇后向來是最為擅長捧殺了!這都是賢王親口告訴她的。
「母后謬讚了!兒臣哪裏及得上二皇嫂的氣派?又如何比得過大皇嫂的雍容氣度?」
不知是不是有意的,這楊海寧隻字未提靜依,而且又將常常和妾室為難的晉王妃說成了雍容氣度?還真是諷刺!靜依瞧了晉王妃一眼,見她笑着的臉上,果然是閃過了一絲僵硬!
明王妃笑道:「想不到海寧妹妹不僅是人長的美,嘴還是這樣的巧,竟是如此地會說話!」
德妃緩緩開口道:「賢王妃乃是出自英國公府,自然是非同一般!豈是尋常女子可比的?」
明王妃的臉一僵,這德妃分明就是指自己的出身不好了?若是撇開王妃的身分不談,在場之中,的確是她秦素素的出身最低!父親雖然是官拜丞相,可是到底是沒有爵位的,哪一天,只要父親一告老還鄉,她們秦家,便再無今日的繁華!可是她們幾人卻是不同了!皆是有爵位的!即便是哪一日,父親不在了,還有兄長可以襲爵!而且楊輕兒娘家的鎮西將軍府,也是曾得了皇上的嘉許,親賜了男爵的爵位,只不過因為楊家主要是軍功卓著,而且這鎮西大將軍可是官至一品,所以便一直是稱為將軍。
皇后掃了一眼明王妃,「德妃說的是。英國公府的嫡女,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好在是本宮的兒媳,總是好過讓旁人給搶了去。德妃如此誇她,本宮倒是以為是在羨慕本宮有福氣了!」
德妃笑了笑,「皇后姐姐自然是最有福氣的!天底下最為尊貴的女人,哪個不羨慕?放眼天下,這還有什麼,是能讓皇后姐姐看了心動,而拿不到的呢?」
德妃這番話里的諷刺意味,可謂是極重!宮裏人人都知道皇上冷落皇后。皇后雖是統領後宮,卻是並不得皇上寵愛!常常是連初一、十五這樣特殊的日子,都是自己在御書房過夜!可見心裏對她是厭惡至極!偏偏她卻還是佔着皇后的位子!這分明就是諷刺皇后,雖是佔了個皇后的名頭,卻是根本就沒有皇后的風光愜意!甚至是連皇上看她一眼,都是一種奢望!
皇后的臉色不變,「德妃說的是。本宮乃是後宮之主,一國之母,自然是應當受到天下眾人的跪拜!這一點,本宮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德妃的心底一顫,可是面上卻是不顯,她迎上了皇后的眼睛,似是感覺到了什麼不妥?皇后怎會無端說出這樣的話?這分明就是一種警告!警告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身分!也不要忘了皇后才是六宮之主的身分!
德妃想到了今日的宴會,不由心裏有些浮燥不安了起來!難不成,今日不單單是家宴?她四處一掃,發現了李平帶來的那位王茶小姐似是不在。想起來,剛才說是要去淨房。
德妃看向了明王妃,見明王妃的一雙眼睛正在笑看着靜依,心裏稍定!看來,皇后今天要設計的人,應該是平王了!心裏頓時便鬆了一口氣!好在不是自己的征兒,否則,依着那李平公主的性子,怕是要鬧的天翻地覆了!
眾人繼續邊吃着茶,邊聽着府中的藝人彈琴吹簫,皇后用手微扶了扶額頭道:「本宮老了,可是跟你們這些個年輕人耗不起了!你們繼續玩兒吧!本宮就先回京了。」
德妃也起身道:「那臣妾也和皇后娘娘一道回宮吧!」
靜依注意到,這一次,德妃說的是皇后娘娘,而非是皇后姐姐!
幾人剛剛起身,還未來得及說恭送二字,便看到一名婢女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進門就跪下道:「王妃殿下,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麼不好了?」明王妃怒道:「放肆!沒看到母后在嗎?一點兒規矩也沒有!」
「回殿下,是奴婢不好!可是殿下,您若是再不去,怕是要出大事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殿下,前院兒里幾位王爺、皇子們本是在飲酒作樂,可是不知怎的,就不見了平王爺和晉王爺!現在外院兒里都是找翻了天了,仍是未見!」
明王妃暗沉了眸子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曾問過門口的侍衛了?可是有事先回府了?」
「回殿下,問過三遍了,都說是沒有看到有人出府。」
明王妃轉了頭,有些為難地看向皇后,「母后,您看?」
皇后的神色也是有些肅然!「那明王的意思是如何?」
「回皇后娘娘,王爺遍尋不着兩位王爺後,便下令讓奴婢們在後院兒尋找。」
「那可找到了?」
「這!」那名婢女抬頭看了一眼明王妃,似是有些為難!
「吞吞吐吐的作什麼?還不快說?」明王妃催促道。
「回殿下,找是找到了,只不過,奴婢們不敢確定,也不敢擅自闖入。」
擅自闖入?這四個字,可是讓在場的眾人浮想聯翩!特別是德妃,心中暗道不妙!定是征兒被人設計了!可是現在這個情況,她身為德妃,也是不好輕易離開這裏了。
靜依的眼神暗了暗,看來,這些人還真是打了元熙的主意!只是不知道,這次他們打算讓那個王茶爬上元熙的床?還是想着用其它的什麼法子,來壞了元熙的名聲!
明王妃追問道:「你這個賤婢!倒是將話說的清楚些!」
「回殿下,後院兒的管事嬤嬤和一些下人們,發現了水心院裏,似是傳出了男子的聲音,可是那裏可是王爺明令禁止不得奴婢們隨意進入的。所以,奴婢才特來請示殿下。」
明王妃聽了,臉色似是有些發白,有些膽怯地看了皇后一眼,「母后,這水心院,可是以前王爺的一個寵妾住的地方,後來那名寵妾因病去世,王爺便下令封鎖了那院子。可是如今,怎麼會?」
皇后的臉色一正,「別說了!還是快去看看吧!千萬別出了什麼亂子!這消息可告訴明王了?」
「回皇后娘娘,奴婢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不敢自作主張,所以才先來請示王妃殿下。」
皇后點了點頭,這就是表示現在明王還不知道了!「走吧,咱們去瞧瞧。看看到底是哪個皇兒如此的不知禮數,竟然是擅闖了主家的後院兒?」
靜依的臉色平靜,不見絲毫的波瀾,倒是晉王妃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皇后將她二人的神色收入眼底,視線卻是在靜依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只是這一個細微的動作,便是讓在場的眾人心裏有了底!好端端的,怎麼會無端闖入後院兒?分明就是有人設計陷害!可是能在這明王府里害人的,還能有誰?看來,這倒霉的,怕是平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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