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倩又在那裏看到了昨天畫畫的女孩子。
今天她依然在作畫,不過畫的是日出,來得挺早的。白倩看到的時候,她都畫好一會兒了。
早上露水重,而且太陽還沒有完全出來,溫度還很低,需要穿上厚外套才行。
同一個地方畫了日落,又來畫日出,她是個很有藝術講究的人。她的畫作後面,很快又聚積了一堆圍觀的人。
等程赫送孩子去學校回來,白倩興沖沖的告訴他,原來這女孩子是畫漫畫的,已經沒上學了,她到桃花村來旅遊,是想參照一下這裏的景致。
不過,說到讓關於給程心心建議學畫之類的,這女孩子倒是說了不少。她說,她也是從程心心這么小就開始對畫畫感興趣的,從小就開始畫。
如果現在開始培養她的話,真的不嫌早。
但是說到教程心心的話,她覺得自己年齡還小,沒有教過人,恐怕不能勝任。而且她還要畫漫畫,時間上也不知道行不行。
程赫問:「畫漫畫還要參照實景,這麼講究?不都是隨便想像一下,就畫出個景物來嗎?再說了,網上那麼多圖片,想要什麼樣的都有,不是都可以參照嗎?還需要取實景?」
在他看來,現如今文化界,有幾個人肯這麼認真做事?差不多敷衍一下,就能拿到錢,誰還願意認真做事?
那些票房高的電影,不就是請個名演員走一下過場嗎?演員在視屏里瞪一下眼睛,呆着一張臉,就叫已經很努力了。
白倩對他撇撇嘴,說道:「你不要一開始就嘲諷別人嘛,她真的是來取實景的。現在很多動漫都很講究了好不好,之前的《大魚海棠》,裏面的建築就是去閩省一個地標建築參照的,人家美國、腳盆他們的動漫,很多都是用的實景,這才顯得專業好不好!」
說到漫畫,程赫卻想到了別的東西。
五十幾年前,《大鬧天宮》、《哪吒鬧海》等等這些,據說還在世界轟動過一陣,當時的國漫還並不落後的。
結果這麼些年下來,不要再說什麼轟動世界了,甚至連像樣的作品都很難拿得出來。
現在,孩子們只能看看《喜洋洋》、《熊出沒》等這類弱智動畫,孩子都看傻了。
現在說起國漫,真讓人有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感覺,就跟提起造車行業似的,很多年前,國產紅旗、解放車這些,技術是曾達到了一定的高度的,現在呢?
國貨被外國車擠兌得完全排不上號。
真是不提也罷,提了就心酸。
而今天難得看到有一個過來取實景的漫畫家,倒讓人覺得有點新鮮。看來如今已經越來越多的人,會注重行業的匠人精神。
程赫問白倩:「那你有沒有問她,咱們心心應該怎麼培養好一點?」
白倩輕嘆了一口氣,搖頭說道:「剛剛那女孩子說,她也不知道。因為她小時候沒有學過,就是自己每天畫而已,她小時候家裏窮,根本不知道培養的意思。而且她也只讀了個美術中學,就沒上學了,現在就跟網站簽約畫漫畫賺錢。」
這倒讓程赫挺意外的。
看那女孩子畫得那麼好,而且還挺有藝術氣質的,沒想到是這麼個經歷。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啊!
既然別人已經在工作,而且不方便教學生的話,那先只好這樣。雖然有點可惜,但是也無可奈何。
而關於對程心心的培養,程赫想着,還是先在網上打聽一下再說。
反正程心心還小呢,也不急於這一天兩天。
程赫拉了拉白倩的手,感覺有點涼,頓時說道:「誰讓你一大早就出門去的?也不知道多穿點,感冒了怎麼辦?你還是個小孩子啊?」
白倩順勢往他身上一靠,說道:「我又不冷。」
太陽慢慢高了起來,樹葉上的露水也漸漸消散,今天是個好天氣。
程赫趁機把被子拿到院子裏來曬曬。
秋天使人慵懶,這話說得真沒錯。
春秋是最舒服的兩個季節,尤其是這種天氣正適合人坐在太陽下曬暖。
曬好了被子,也沒有別的什麼忙了,再加上昨天新聞發佈會完成得那麼順利,人的心情就很好了。
程赫就乾脆再泡上一杯茶,坐在躺椅里眯着眼睛曬起太陽。
躺椅還是竹躺椅,不過現在已經鋪上毯子了,躺着曬太陽很舒服。如果想睡着的話,再拿個毯子蓋着就行了。
夏天的太陽曬不了,但秋冬的太陽卻是個寶,曬一陣可以補鈣。
程赫反正也沒什麼忙的,就陪着白倩一塊兒就那麼躺着。他在心裏計劃着,找個時間把紅薯收了。
沒有種多少,紅薯新鮮的時候就吃了不少,其餘的想等着打霜了再弄回來,也沒剩下很多,但是怎麼也要弄回來。
打過霜的紅薯,那叫一個甜。一般人家挖回紅薯後,就放在自家的地窖,過年後拿出來煮粥,美滋滋。
他想着他的事情,白倩也想着她自己的,兩個人無聲的靠着,享受着這片刻的安寧。
不大一會兒,就覺得渾身暖洋洋的一片,骨頭都曬酥了。一片發黃的銀杏葉子順風吹過來,落在他的額頭上。
程赫此刻連動下手都不想動,直接深吸一口氣,一口將樹葉吹掉。
白倩嘻嘻地嘲笑他:「你真懶!太懶了!」
程赫把臉轉過來,說道:「你怎麼還沒睡着?我以為你都躺着了。」
「沒有啊,這麼好的天氣,我哪捨得睡着啊?誒,我們出去騎自行車玩吧?好不好?我感覺這樣的天氣,騎車秋遊很好啊。」白倩突然很有興致的建議。
程赫卻不太樂意:「你現在還能騎自行車啊?你蠻厲害啊!」
白倩說道:「我又不騎,你騎着帶我嘛。是你不相信你自己的技術吧?」
然後她想,別人那些孕婦還上班呢,一直堅持到八個月才開始休產假。他要不要這麼緊張啊?
是不是在他眼裏,孕婦就要直接躺床?
程赫倒是相信自己的騎車技術,說真的,也有點想騎了,既然白倩也有這個要求,那就滿足一下吧!
說着,收拾了躺椅上的毯子,他就把自行車推出來了。
以前和程心心也經常騎自行車玩,去年這個時候,啾啾才剛剛孵化沒多久,整天跟着程心心,連騎自行車也跟着。
程赫推着自行車出來,讓白倩先坐上去,他才開始騎。
「坐穩一點啊,抓緊我,知道嗎?」程赫不放心的一再交代。
「知道了知道了,婆婆。」白倩緊摟着程赫的腰,臉貼在他背上說道。
程赫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囉嗦,又補充一句:「有不舒服就喊我停下來,不要忍着,知道嗎?」
「知道了。」白倩不得不回答他。
她的臉正貼着他的背,突然來了惡作劇的興趣,掀起了他後背的衣服,就朝他背上一下咬去。
程赫正準備開始騎車,冷不防被咬了一下,當時剛想掙開,又擔心會把白倩摔到,只得生生忍了。
這下子,他乾脆也不發動了,腳支在原地穩住車,然後回過身來,作勢要打她的嘴,說道:「哪來的狗啊,天天動不動就咬人!」
他很好奇,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歡咬人啊!
別人他不知道,但是連金庸也這麼寫過,蛛兒小時候就咬過張無忌。
程赫小時候看這些故事的時候,覺得還挺好玩的,咬一個牙印能管幾十年,那得咬得多狠啊?
但是結了婚才知道,那是小說裏面的,而現實中,女人是不會咬手腕的——她是哪裏都咬!
這不,她連背後都不放過!
白倩嘟起嘴,一臉委屈狀:「你就讓我爽一下嘛,連牙印都沒有咬出來,不疼的。」
「不疼你咬你自己去!」程赫又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
鬧了一陣,程赫交待她再不許咬了,才開始騎着車,向村後面的小路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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