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樂得要把他眼裏的破玩意兒脫手,九寒也十分樂意撿漏。
她讓潘成幫忙收好東西,一行人再逛了逛。
等約定的時間一到,兩方人馬再度匯合。
翁爺一見九寒回來,正擔憂的喚了她一聲,「丫頭。」
哪裏想到,穆風居高臨下的眼神,突然瞥向九寒,少年隱晦的眼底,帶了點別有的深意。
「翁爺,就憑咱們穆少的眼力,這一趟,可是不負所望。」
跟在穆風身邊的人一邊說着,一邊動作小心翼翼的拿出個像茶壺一樣的東西。
「我的天,這是什麼!穆風小子!這東西,不!這寶貝,真是你找到的?」
「長沙窯青釉褐彩!」
「這,這簡直是堪稱國寶級別的文物!」
翁爺說着說着,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他上下左右仔細地打量着放在他眼前的這件器物。
「通高兩寸許,壺口沿外翻,粗頸短流,古有記載,這類執壺,專為樽酒之用!」
「春水春池滿,春時春草生,春人飲春酒,春鳥弄春聲!以詩文做壺身裝飾,此乃長沙窯瓷器的一大特徵!這件器物所題詩句朗朗上口,筆法遒勁,是長沙窯的精品之作。」
「穆風小子,你的眼力,果然不錯!」
陳穆風面對翁爺的誇讚,除了禮貌地點頭以外,其它的仿佛都在他意料之中。
只是這下翁爺如此肯定了陳穆風從古玩街上淘來的器物,站在九寒這邊的人倒不由得對她等會兒能拿出手的東西,感到更加的擔憂了。
眾人把目光齊齊投向九寒。
誰曾想她竟然不急不緩的讓潘成拿出了一件長方形槽子一樣的東西。
「嘁,這是什麼?看這玩意兒,該不是別人拿來餵狗養鴨的槽子吧。」
「你只猜對了一半。」面對旁人不屑的猜測,九寒只微彎了彎唇。
這時,她一雙晶亮的眼睛,望着翁爺,顯得格外有神。
「翁爺爺,這就是我從古玩街上淘來的東西。」
「在今晚之前,我想它的價值的確只是破舊得根本不起眼的槽子,但在今晚你們仔細鑑賞它之後,我相信這件東西與穆風哥哥手裏的瓷器會有異曲同工的妙處。」
對於九寒這小丫頭的自信,別人不相信她,但不代表翁爺不信。
只見他微屏着氣,小心翼翼的湊上前。
略帶薄繭的一雙大手,竟突然如同朝拜一般,虔誠的將它兩邊捧住。
「高一寸,長三寸,其外壁有兩段銘文。」
「先刻有十八年,齊率卿大夫眾來聘,冬十二月乙酉,大良造鞅,愛積十六尊五分尊壹為升。後又加刻廿六年,皇帝盡併兼天下諸侯,黔首大安立號為皇帝,乃詔丞相……」
翁爺後面念叨的話,陳穆風這邊的人快要聽不下去了。
不說別的,就照這兩件不同的器物上銘文鐫刻的意思,也就是說他們家穆少找到的頂多是件官窯,而人家那小丫頭找到的很有可能是御用之物。
漸漸地,不僅是跟在陳穆風身邊的手下,就連少年本人,他看向九寒的目光都不由變了。
若說之前他的目光是帶着點驕傲的不屑,那麼現在則是不願服輸的謹慎。
「翁爺,都聽你念叨了這麼大半天,這玩意兒要真不僅是人家拿來餵狗養鴨的槽子,您倒是給我們講講這到底是什麼呀。」
「噓!不准鬧!」面對旁人突然的打斷,翁爺這下不樂意極了。
他的面色這時變得十分嚴肅,仿佛這件東西跟陳穆風的比起來還要更寶貝似的。
「若是我沒有料錯,這應該是一件了不起的文物!」
「它是商鞅方升!當年商鞅變法的見證!上面鐫刻的銘文更是當年統治者頒下的詔書。」
「什麼!這怎麼可能!」陳穆風那邊的人已經開始不淡定了。
「秦朝當年流傳下來的文物怎麼可能會流落到這個地方?而且這樣說來,豈不是咱們穆少找到的僅僅是個宋朝的官窯,而人家一出手則是什麼皇帝用過的器物。」
「誰知道這到底是真的假的啊。」
「我翁爺爺嗜古玩如命!從不說假話!」關鍵時候,九寒繃着個小臉站出來了。
「這件器物只要稍微了解我華國泱泱歷史的人,便能知道它代表的到底是什麼。即使它昔日蒙塵,但這並不代表它就不能是一顆閃亮的明珠。」
「穆少是吧?」九寒抿着粉嫩的嘴唇,一臉的不爽,「既然這番比試,提出來的人是你,那就請願賭服輸,管好你身邊的人。」
「有時候主人都沒有說話,反而全都讓別人代勞了,難道穆少不會覺得這樣已經逾矩了?」
陳穆風聽着眼前小丫頭的控訴,一雙淡漠的眼底,終於有了別樣的陰影。
他稍稍低頭,目光認真的審視着她。
「是逾矩了,我認輸,從今天起,我欠你一個承諾。」
「哼。」九寒脾氣一上來,看也不願看這人涼得像塊冰一樣的臉,她乾脆把頭一偏,心裏暗道,誰稀罕。
「丫頭,快給我說說,你到底是從什麼地方看出來這件東西是個寶貝的?」
不得不說,翁爺這下被兩個小傢伙弄來的東西,徹底的勾起了興趣。
若說陳穆風識得官窯,這按照他的出身教養,倒也說得通。
只是九寒這小丫頭,她莫非在這方面真是有天賦,眼力才這麼厲害的。
「翁爺爺,這件器物,剛才你不是已經摸過?有沒有覺得它特別的寒涼?」
翁爺點頭,沒有否認。
「據我所知,現在的鍛造技術,就算是造假,也不可能用得上這樣的寒鐵。而它的上面,你別看它有些鏽跡斑斑,但它卻應該是青銅。再來,就是我瞅着它兩邊特意刻有的銘文,很像我爺爺曾經練過的書法,小篆。」
「所以,我斗膽猜測這應該是一件上了年份的古物。就算它有可能比不上穆少拿回來的官窯,但好歹我也不能太差不是?」九寒的這番解釋,順理成章。
翁爺不得不承認,即使陸家大多都是蠻不講理的渾人,但九寒的爺爺,在醫書和古玩這兩方面的造詣,卻是令他也欣賞不已。
想到這裏,翁爺不禁有些嘆息,那麼好一個人怎麼說走倒也走了。
隨即,他只得擺擺手讓人把這兩件東西都好好地收下去。
這樣一來,他們的博古齋可是一下就多了兩件鎮店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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