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先不說我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拿我們謝家來說,我和老謝帶着陸菲,家裏還有個婆子媽住我那兒呢!哪兒來的地方還能專門拿來給咱媽擠呀?」
陸遠芳這尖銳的話音一落,陸家老大一家的臉色就全都變了。
「三妹,你這話也就說得太見外了!難道你忘了,你家老謝的在汽修廠的工作又是誰幫忙在縣城裏托人找的?媽是我一個人的媽,難道就不是你們的?」
「哎呀,大哥,你瞧瞧,你瞧瞧,你這麼急幹嘛?」陸遠芳自然知道自家老謝是靠着他大哥的關係,才能端穩廠里職工這碗飯。
雖然這工作說出去不像老大直接在縣城裏當官那樣有面子,但好歹比像老二這樣閒在家裏種地可好多了。
陸遠芳自認識時務的順毛捋,立馬把畫風一轉,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般,算計地說道:「大哥,你忘了,咱家不是還有個老四麼?」
「人家呀,可是剛從外地發了財回來。」
「這父親的屍骨都還沒涼透呢,他呀,可就財大氣粗的在村北邊兒,搭了屋,單獨帶着老婆孩子住。要我說,咱們幾個兄弟姐妹呀,也就老四最漲本事。」
陸遠芳這番明褒暗貶的話一出,倒是讓剛才還一臉愁容的陸家老大徹底順了氣。
「那要不就這樣吧,媽就跟着老四去住,順便在他那裏多調養段時間。沒事兒的時候,那些活兒就讓老四媳婦兒搭把手,咱媽早就不做家務了,如今更累不得。」
陸家老大興許是因為在官場上發號施令久了的原因,普普通通的一番話愣是被他說出了別樣的威嚴。
「什麼累不得?」
這個時候,九寒他們一家剛到,陸父好不容易從村北帶了一大包平日村里幾乎沒有見過的罐頭到這裏來。
他想着今天正好過年,再加上前些日子他也剛從港島回來,順帶着拿這些吃的過來,正好給家裏的人嘗個鮮。
九寒一家在路上就奔波了許久,尤其是陸父還帶着這麼一大袋子東西。
額頭上早就冒出了細密的汗,他粗喘着氣,進了屋子放下東西,正想要討口水喝,卻不想在他進來之前正聊得歡的兄弟姐妹,驀地停了下來,人人竟然都用一種他看不懂的嫌棄眼神望着他。
陸父正要喝水的動作微微一滯,而九寒母女也識趣的站在屋門口,並沒急着進去。
「我說老四,這大過年的,你是打哪兒弄來的破爛玩意兒?」
最先打破屋子裏沉默的人,還是要數平日裏最坐不住的陸家老二。
只見他站起身,似是玩笑的對着陸父辛苦提來的那袋東西用腳尖試探地踢了踢。
「這不是破爛玩意兒,是罐頭。」陸父瞧見了陸遠明的動作,緊皺着眉,把唇抿得死緊,「那是吃的,用來填肚子。」
「哦,怪我,沒去過外地,沒見識。」陸家老二自認無趣,悻悻然的坐回原位。
陸母自然也察覺出了屋子裏氣氛的詭異,走進屋後,她下意識地把自家九寒護在了身後面。
「老四媳婦兒,你這是把我們當洪水猛獸了?把你家丫頭看這麼緊?」陸遠芳似是而非的一句玩笑話,讓陸母的心底一個「咯噔」。
她先是訕笑了一下,然後轉過身對九寒無奈叮囑道:「九兒,你要是想玩兒,就在這院子附近玩玩兒吧,別走太遠,不然媽找不到。」
九寒自打一進這陸家,心底同樣沒放鬆過警惕。
雖然她有些猜不透,陸家這些極品親戚現在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但她今天一定要守在自家父母的身邊,一定不會讓他們再出什麼事。
九寒這樣打定主意之後,即使是受了陸母叮囑,她也沒離他們太遠。
然而,即使是這樣,該發生的仍然避免不了。
比如陸家的那幾個小鬼頭,眼看着這麻煩主動就這樣找上門來了。
「東哥哥,你看見沒有?那小丫頭脖子上好像有一條特別閃的鏈子,那是什麼?」
躲在一旁暗搓搓的問出這話的人是謝陸菲,九寒唯一的堂姐。
而被她喚「東哥哥」的人,則是陸家老二的胖兒子,陸東。
「那個?」陸東微眯着一雙胖眼,撓了撓頭,想了想隨即說道,「我好像在我媽的一個朋友身上見過,是叫項鍊吧?」
「這年頭那東西都是有錢有身份的人,才能戴得起的。」對於陸東這樣一隻吃貨來說,陸菲關注的完全和他不在一個點兒上,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去嘗一嘗四叔帶過來的那袋罐頭。
陸菲聽到陸東說的這話,一雙原本清涼的眼,卻是帶着幾分陰暗之色的轉了又轉。
「喂,東哥哥,那你覺得像那種小丫頭是能戴得起那種項鍊的人麼?」
「這我怎麼知道?它又不是吃的。」
陸菲聽到路東不着調的回答顯然有些氣急,不禁暗罵了一聲蠢貨。
只是隨即她又抬眸,放在九寒身上的視線,在接下來的時間,幾乎就沒離開過。
在陸家好不容易吃完一頓午飯,可以說是憋悶至極。
九寒剛喝下碗裏的最後一口湯,就找了個藉口對陸母說肚子疼。
陸母有些不放心,正糾結着要不要先帶她回去,再讓余叔來看看,偏偏九寒堅持不用,說她去趟後面的小樹林解決一下,還是能撐過去的。
陸母在九寒那堅定的目光下,只得半信半疑的放她去了。
然而,九寒一來到這老宅子後面的小樹林,卻並不是解決她所謂的肚子疼。
她忽的吹了一聲暗哨,倒是在這屋後最不顯眼的地方,喚出了兩個人來。
一個是阿海,一個是潘成,這兩人都是翁爺為了保護她,專程派來只聽她差遣的跟班。
「阿海,我走之前讓翁爺爺幫忙查的東西,現在都查清了麼?」
「查到了一些線索,幾乎可以肯定之前陸家老宅的那場火的確和你那兩個叔叔有關。」
「但具體是他們中的誰,現在還不是很清楚。」
果然,阿海的回答,讓九寒漸漸涼下了眼神。
隨即,她抿緊了自己的小嘴,思索一番道:「我現在這裏有個辦法,能夠把那場火背後真正的兇手給找出來,但,我想我需要你們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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