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余振明知道,這只是從一個三歲大的娃娃口中,說出來再簡單不過的三句話,甚至還算不上承諾。
但他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就把這些話給聽入了耳里。
驀地,他搖了搖頭,睿智的雙眼,卻是暗藏着幾分感嘆。
「丫頭,學東西可以,但並不是你這樣的心態。」
「我若收你為徒,必是教你學武行醫,拔苗助長急於求成,最不可取。」
九寒聽完,不由收回自己晶亮的眼神,抿了抿唇,假裝沒弄懂他的話。
余振見她這模樣,不生氣反倒罕見地笑了,「這樣吧,我再等你兩年。」
「兩年後,你直接上山。若能通過我的考驗,便收你為徒。」
九寒聞言,這回得到肯定的答覆,總算輕勾了勾唇。
緊接着,她又像在糾結什麼一般,皺起了那一張水嫩漂亮的小臉,帶着幾分怯怯的乞求說道:「那余爺爺可不可以也得答應我個條件?」
「我是媽媽的親生女兒,不是奶奶嘴裏的賠錢貨。」
「還有大伯二叔他們好像都不喜歡我,是因為他們家裏都生出了哥哥?」
「那余爺爺是爸爸的叔叔,你這裏又沒有哥哥。這樣的話,你可不可以像爸爸媽媽喜歡我一樣,關心我?保護我?」
九寒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心裏很是忐忑。
她小手緊揪着余振的衣角不肯放,原本清亮的雙眼,竟也不知什麼時候變得霧氣蒙蒙。
畢竟,陸家人這個時候盛氣凌人的到來,除了讓她想要迫切長大以外,她還更想要找到之前背後縱火的兇手。
上一世,這場大火被判定為意外,但這一世,她的重生,讓她明白,這件事遠沒有早前表面所看到的那麼簡單。
但如果她想要順利查清這一切,她覺着除了父母,她還需要一個更強大的保護傘。
好歹余振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對於眼前小丫頭的這點小手段,他雖看在眼裏,但這次並沒有像剛才那樣直說出口。
他眯了眯泛着精光的雙眼,認真審視了眼前的三歲小丫頭一會兒,隨即咧唇笑道:「你這丫頭,人不大點,倒這麼會算,也不知道隨了誰。」
「不過,我余振既然都決定收你為徒,那你肯定就是我余老頭子衣缽底下罩着的人。」
「呵呵,小丫頭,你若真要想別人不欺負你,不討厭你,有時候光靠別人可不行,就像之前說的一樣,還是得自己先強大起來。」
「別人或許護得了你一時,但護不了你一世。」
「你這丫頭是個好的,我倒是越來越期待兩年之後你上山。」
九寒和余振這裏現在算是暫時達成了協議,卻總還得過陸父陸母那一關。
陸家人跑到山上來鬧騰了許久,最後仍是陸父受不了妥協,不得不答應他們帶着妻女,再回陸家村把家裏的宅子自己掏錢重新修繕。
對於自家父親這種被迫成為冤大頭的舉動,九寒心裏自然很不滿。
不過,時機未到,有些話,也就還不能擺在明面上來談。
九寒跟着陸父陸母回了陸家村,無意間發現,家裏竟然還是和上一世一樣準備拿錢出來在陸家村附近買房。
她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只是默默地聽着,雖然嘴上沒說,但心底已經開始盤算。
看來即使她重活一世,某些事情的發展軌跡,還是和上一世一樣。
也就是說那些事情如果沒有經過重生而來的她刻意改變,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比如父母準備在陸家村附近買房,比如在這裏安家之後,他們的鄰居還會是江家,又比如今年過完年不久,二叔會被賭場的人追到到家裏來催債……
一時之間,陸九寒的心裏有太多的比如。
她的腦子有些亂,但又不得不說,在真正的危險即將來臨之前,她必須得考慮到所有因素。
這一晚,陸九寒躺在陸家臨時搭建的屋子裏的小床上,翻來覆去並沒有睡着。
窗外月光正盛,她閉眼假寐的同時,竟隱隱感覺到,自己的鎖骨下沿正散發着和昨晚一樣的灼熱。
她躺在床上,糾結了一會兒,還是選擇睜開了眼。
接着,在她詫異的神色下,白嫩的小手卻是不自覺地覆上了自個兒身體上正散發灼熱的位置。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九寒眯眼,抿唇出聲。
眼神審視而又好奇的不停把她身上散着金光那處打量。
那處金光稍稍隱匿的時候,九寒總覺得那動物樣子有些熟悉,她好像在哪裏見過,但突然之間偏偏想不起。
而原本說好的胎記,不曾想,到了這一世竟然成了個到了晚上會發熱的金色紋身?
現在的九寒並不太懂這東西存在的價值。
只知道這玩意兒在散熱的同時,會給她帶來隱隱痛感的同時,也會讓她覺得渾身舒暢就對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世間最溫暖的羊脂玉包裹,渾身上下簡直妙不可言。
但等這東西大約散發完它帶來的灼熱,九寒再度嫌棄的聞到自己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汗臭了。
實在沒辦法,她只能偷偷地在這小隔間裏找了個帕子擦汗。
待稍微收拾好自己之後,隱隱約約,她竟然好像聽到了自己父母的聲音。
「芳梅,爸這次走得這麼突然,我們帶着九寒從港島緊趕慢趕回來,唉,還是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爸被媽他們拿去火葬,要不是昨天大火,我還真不知道爸他還有東西留下。」
「遠志,你這是什麼意思?意思是爸的東西,都已經被你那幾個兄弟姐妹都收着了?他們是故意瞞着你,還是連他們也不知道?」
「這個……」陸父好像是遲疑了一下,接着說道:「芳梅,難道你忘了?爸生前可是這十里八鄉唯一的一個獸醫站站長。」
「雖然他最早是給那些畜生看病的,但後來進修,連帶着給人看病的本事也漲了不少。」
「我是在那天那屋子裏無意間看見了一沓醫書,把九兒抱出來之後,我看那東西被掩在破罐子裏沒燒着,也就專程回去拿了一趟。」
「畢竟是父親留下來的東西,我也就隨意翻看了一下,但我總覺得這東西有些古怪,裏面的內容,老得很,看字跡……嗯,我總在想,估計這東西也就余叔還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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