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刷,劍光閃爍,劍氣縱橫,一道劍光劃了過去,這一道劍光頗為厲害。那青衣少女若是閃躲不濟,定然會被劍光斬為兩截不可。
「哼,大師哥,你也太輕視與我了。」一個嬌滴滴聲音說了出來,那嬌滴滴聲音話音剛落,嬌小身影騰空而起。雖說是騰空而起,卻只有兩丈高下,顯然輕功有些不濟。
那揮灑劍光是一名青衣男子,模樣俊俏,頗為英俊不凡,聞聽此言,長劍一抖,說道:「咱師父讓咱們勤練劍法,我怎麼可能懶惰下去呢?」
那青衣少女哼了一聲,道:「狡辯,我還不知道你那德行?」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道:「我什麼德行?我怎麼不知道了?」說後面這句話時,長劍閃爍出點點劍花。
那青衣少女嘻嘻一笑,道「你這麼笨,若是看了出來,豈不是變聰明了?」大笑一聲,身形一閃,堪堪躲開那青衣男子手中長劍揮灑出來的劍花。
那青衣男子哼道:「小師妹,你這麼說,倒是顯得我不對了?」
那青衣女子拱手說道:「承讓,承讓。我大師哥絕頂聰明,像我這木魚腦袋怎麼可能說大師哥不對之處呢?」
那青衣男子道:「連話都是反話,果然是說我不對之處了。」長劍橫切過去,這一橫切,實則是一招突如其來的招式。
那青衣少女奇道:「這可不對,咱們神女宮可沒有這招式了。」閃身躲了開去,其實這一招若不是青衣男子讓這青衣少女,只怕這青衣少女瞬間就會被斬成兩截了。
那青衣男子哈哈笑道:「怎麼?就不許我自己創一套招式?」長劍這一橫切,旋即往上斜刺而去。
那青衣少女輕咦一聲,頗為疑惑不解,道:「大師哥,你這招着實厲害,簡直就是蓋天下無人可及,江湖好漢一見之下,定然是聞風喪膽,嚇得是屁滾尿流了。」話音未落,嬌笑出聲來。
那青衣男子哼了一聲,道:「別說江湖上前輩高人,就是你赫連靈就要嚇得屁滾尿流,聞風喪膽了。」
那青衣少女赫連靈哼了一聲,怒道:「你才是嚇得屁滾尿流,聞風喪膽呢。」言下之意,心下頗為不服氣。
那青衣男子眼見小師妹生氣模樣,自然頗為驚慌失措,微微一笑,道:「好了,是大師哥嚇得屁滾尿流,聞風喪膽。」
那赫連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誰要你討好我了?哼,」哼了一聲,只聽得刷的一下,從腰間拔出長劍,刷刷刷,三劍連環而發,這三劍一氣呵成,當真是變換多端,那青衣男子險些躲閃不及,若不是躲閃得快,定然會被這青衣少女長劍開膛破肚不可了。
那赫連靈哼了一聲,道:「看你還囂不囂張了。」適才這一劍險些將大師哥開膛破肚,這赫連靈也是臉色一變,生怕大師哥發怒,怪罪自己。
哪知道那青衣男子哈哈笑道:「小師妹,你這劍招還差了一大截呢。」模樣頗為不屑。
此言一出,那赫連靈臉色漲紅,鼓着小嘴,怒道:「哼,你就這麼說笑吧。我不殺了你,便不是赫連靈了。」
長劍閃爍之際,便如長虹貫日一般,若說是長虹貫日,又有些不妥,應當是劍雨一般,這劍雨便是說赫連靈長劍瀟灑飄逸,撒下劍光便如雨點落下一般。這雨點淅淅瀝瀝落在身上,頗為清爽,這劍雨若是落在身上,要是淅淅瀝瀝,那就會被刺成刺蝟模樣了。
這一招自然是神女宮得意招式。名喚作:千變萬幻神女十二式,而這一招,正是其中一招了。
其實這神女宮勢力頗大,佔據整座巫山山脈,而尤其以十二峰為神女宮基業。當年神女宮宮主便是在這十二峰之巔,神女峰創派至此,追朔神女宮第一代掌門首座,便是西晉末年清微真人趙宜霜了,因而神女宮至今,已經有一百多年,巍巍然在江湖上鼎鼎大名。
這赫連靈便是神女宮宮主萬點紅小弟子,而這青衣男子便是萬點紅大弟子獨孤英了。
這神女宮雖說只有十二座山峰,並不是每一座山峰便有一位長老,其實神女十二峰之間,盡皆被鐵索橋牽引住了。
而且下山也沒有登山道,只能順着鐵索順直而下。因此,若是友人騷客有幸與此,只能望着那頭頂高聳入雲的神女峰之巔,神女宮望而生畏,卻是無緣相見了。
這神女宮雖說在江湖上頗具威名,卻是沒有江湖門派與之敵對,便是因為這神女宮四下里沒有通道,就算你打到了神女峰,也會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了。
那獨孤英眼見赫連靈施展出神女宮得意劍法——千變萬幻神女十二式,不禁微微一驚。
然則獨孤英畢竟比赫連靈大了數歲,雖說赫連靈招式頗為厲害。
獨孤英卻是遇變不驚,大喝一聲,便如憑空一道雷震響了起來。
長劍閃爍出無數劍花,比之於赫連靈,更是猶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赫連靈哼了一聲,道:「你不就是比我大了幾歲而已?劍法也是不過如此,稀鬆平常得狠呢?」
嬌喝一聲,赫連靈長劍刷刷刷打了過去。兩柄長劍噹噹當之聲不絕於耳。
獨孤英哈哈一笑,道:「小師妹,想不到你劍法精進如斯。」
赫連靈道:「這練武場幸好沒人,若是被其他師姐看到了,豈不是笑掉了大牙?」
這練武場便是在神女峰懸崖峭壁之側,當年神女宮宮主便是覺得這神女峰頗為險峻,若是在這神女峰懸崖峭壁一側,開闢出練武場,定能激發神女宮弟子劍術潛能,使得神女宮發揚光大,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獨孤英奇道:「師妹們怎麼會笑掉了大牙?」
赫連靈嘻嘻一笑,道:「大師哥以大欺小,這不就是讓這些師姐們笑話你了?」
獨孤英哼道:「咱們是切磋劍術,那些師妹們自然是知道了。」
赫連靈笑道:「切磋劍術?大師哥連千變萬幻神女十二式之一,奪命式也用了出來,難道這就是所謂切磋劍術?」
獨孤英不禁為之氣結,怒道:「若不是師父讓我教你劍術,我獨孤英定然不會教導你了。」
哼了一聲,臉色逐漸和緩下來。又緩緩說道:「也不知道是誰在神女宮出了名的劍法稀鬆平常,這才讓我這位大師哥辛勤教導,而這位目無尊長的小師妹卻在這裏大言不慚。」
赫連靈臉色一變,怒道:「誰是出了名的劍法稀鬆平常了?」
獨孤英看了赫連靈一眼,微微一笑,道:「小師妹明知故問,自然是我獨孤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小師妹赫連靈了。」
獨孤英不亢不卑說出這一番話,自然是冷嘲熱諷為多了。
赫連靈小臉一變,漲得通紅,怒道:「今日我這稀鬆平常劍法,便要會一會大師哥的神妙劍法。」
獨孤英微微一笑,道:「我獨孤英求之不得呢。」仰天打了一個哈哈,神色頗為不屑。
赫連靈再也壓抑不住心中怒火,怒道:「小兔崽子,看招。」
這一句「小兔崽子」喊了出來,獨孤英臉色勃然大怒,道:「誰是小兔崽子?」
赫連靈嘻嘻一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不正是我那神妙劍法練得順風順水的大師哥了。」
此言一出,獨孤英臉色一變,怒容大盛,道:「好,我今日就替代師父,教訓一下你這小妮子就是,免得師父看到你這稀鬆平常劍法,而氣壞了身子,那就悔之晚矣了。」
赫連靈怒道:「今日我赫連靈若是不將你眼睛刺瞎,便不是神女宮中人。」嬌喝一聲,左手捏了個劍訣,右手長劍緩緩刺了過去。
那獨孤英哈哈笑道:「小師妹,你可知道你的劍法都是我交於你得,你卻這般說話?」
赫連靈哼了一聲,道:「那又如何?我今日便要刺瞎你雙眼,才解了我心頭之恨。」
那獨孤英笑道:「大言不慚,甚是不自量力。」長劍遞了出去,當的一聲,長劍與赫連靈長劍撞在一起。
赫連靈嬌喝一聲,長劍順勢下滑,直直刺入獨孤英下身。其實這一套劍法便是如此,一旦上身盡數被長劍劍光護住,那下盤就不保了。
當此時,赫連靈長劍驀地里由緩慢化成神速,而長劍更是劍光閃爍,劍氣縱橫。霎時間,便襲了過去。
獨孤英淡淡一笑,道:「你這小師妹真是不自量力,竟然是屢教不改,那我大師哥就代表師父教訓一下你好了。」
話音一落,長劍遞出,霎時間,劍走如飛,只感覺滿天都是劍影,滿天都是劍光。刷刷刷之聲,不絕於耳,當真是頗為厲害了。
赫連靈怒道:「難道我便怕了你了?」長劍抖擻,劍光閃爍而去,這一劍頗為突兀,竟然斜刺而去,堪堪指向那獨孤英咽喉。
獨孤英哎呀一聲大叫,身形急速後退,這才退了開去。怦然一聲,落在地上,盪起一片塵埃,想來這一退,着實是用了內力。
赫連靈身形一閃,長劍急刺而去,這一招便是那獨孤英舊力已歇。新力未生之時,獨孤英眼見赫連靈長劍刺了過來,卻是避無可避。慘叫一聲,便被赫連靈長劍刺入胸口。只覺得鮮血簌簌而下,胸口頗為疼痛難忍。
獨孤英臉色一變,怒道:「小師妹,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身形一閃,忍痛揮出長劍。
赫連靈本來哼了一聲,道:「看你還大言不慚了?」話猶未了,那獨孤英胸口鮮血簌簌而下,竟然長劍揮舞出去,直直刺向赫連靈。
赫連靈眼見那獨孤英猙獰可怖,早就嚇了一跳,長劍顫抖,當的一聲,擋住了獨孤英長劍。
獨孤英悶哼一聲,左腳飛出,頓時踢在了赫連靈胸口。
只聽得赫連靈慘叫一聲,身子不由自主往後倒了過去。
這神女宮練武場四下里都是懸崖峭壁,赫連靈無處閃躲,登時被獨孤英踢飛出去。
慘叫聲中,赫連靈直直墜入那神女宮下。
獨孤英適才神智模糊,此時緩過神來,不禁大驚失色,疾奔而去,伸手就要抓住赫連靈衣衫。這赫連靈下墜之勢極快,獨孤英終究是慢了一步,只見赫連靈慘叫聲中,身子墜入那雲霧之中,慘叫聲越來越小,終究是渺不可聞了。
建康自來便是人間福地,自從東晉朝廷在此建都,歷經一百多年,時過境遷,如今已經成了宋朝都城了。此時正是永初三年二月間,建康城內繁花似錦,一派生機勃勃之態。四下里王孫公子,善男信女絡繹不絕,盡皆外出遊玩,踏春而去。
而在皇城含章殿內,一向以清簡寡慾得宋武帝劉裕此時卻是倍感傷寒,自從禪讓以來,劉裕便感覺司馬氏陰魂不散,整日價在含章殿內,徘徊遊走,使得劉裕稱帝三年來,沒有一天睡過安穩覺了。
今早上劉裕吃了一些米粥,便叫內侍傳喚太子劉義符前來探望。劉裕只有七個兒子,便是太子劉義符,劉義真、劉義隆、劉義康、劉義恭、劉義宣、劉義季,而太子劉義符便是劉裕四十四歲才生了下來,劉裕老來得子,自然是倍加寵溺,使得太子劉義符嬌養失教。
不多一會,一名樣貌清揚,穿着寬袍大袖,頗有魏晉名家風範的青年走了進來。這青年雖說是寬袍大袖,卻頗為陳舊,腳下踏着連齒木屐,頭上戴着遠遊冠,雖說衣衫簡樸,卻是難掩那一抹英俊瀟灑之態。
這青年前腳才到了含章殿,後腳便跪拜下來,口中說道:「兒臣見過父皇。」原來這青年便是當今太子劉義符了。須知道劉裕孤寒出身,深知稼檣艱辛,平日裏更是清簡寡慾,對珠玉車馬、絲竹女寵十分節制。平日穿着也是頗為隨隨便便,連齒木屐、普通裙帽,住處用土屏風,布燈籠,麻繩拂,更為了警械後人,還在宮中懸掛少時使用過的農具,補綴多層破棉襖,因而太子劉義符穿着也是頗為簡陋,衣食住行更是減了又減。
劉裕眼見太子劉義符來了,便掙扎着坐起身來,背靠牆壁,緩緩說道:「那些功課可曾做了?」
劉義符點頭道:「已經做完了,兒臣見了母后,還沒有說上幾句話,內侍便來傳喚了。」
劉裕嗯了一聲,看着四下里破舊含章殿,緩緩說道:「朕自小家貧,以種地、砍柴為生計,然朕性情彪悍,喜好冒險,前朝孝武帝時,朕便投軍入伍,成為了一名小卒。當年孫恩盧循起義,朕這才顯露鋒芒,其間滅南燕、亡後秦、又平定恆玄之亂、革除前朝弊政,減輕百姓負擔,那司馬氏無德無能,朕應運而生,讓前朝司馬德文禪讓於朕,這才坐上了大宋寶座。」
劉義符此時已經站起身來,身子微微前傾,顯得頗為恭敬。
劉裕緩緩說道:「朕一生南征北戰,享受人主之樂已然三年,如今身子越來越不好,每日裏頭暈目眩,心知即將去了。然則朕卻是放心不下你了。」
劉義符微微一怔,旋即面帶笑容,道:「父皇與天同壽,怎麼可能說去就去了?」
劉裕微微苦笑,搖了搖頭,道:「什麼與天同壽,當真是胡言亂語。」
劉義符臉色微變,聲音稍微有些顫抖,道:「是,兒臣知錯。」
劉裕緩緩說道:「當今朝政,便是以謝晦、徐羨之、傅亮、檀道濟最是德高望重,你即位之後,一定要多加重用,朕也會讓謝晦、徐羨之、傅亮、檀道濟輔弼與你。」
劉義符道:「兒臣一定會勤於政事,也不沉迷酒色,遊戲無度。」
劉裕欣慰點了點頭,道:「只不過……」說到這裏,頓了一下,便不再說。
劉義符奇道:「父皇,只不過什麼?」走上前去,將劉裕蓋在身上棉被,又往上拉了一下,輕聲說道:「暮春時節,天氣乍暖還寒,父皇可不要着涼了。」
劉裕只覺得心中頗為激動不已,燃則劉裕早就養成內斂之色,旋即壓抑住心情,緩緩說道:「只不過那檀道濟雖有武略,卻無大志,徐羨之與傅亮二人,也無異心,那謝晦為人精明,又長久隨朕南征北戰,通曉機變,將來若是有何意外,你大可尋找機會,讓謝晦出任太守,離開朝廷。」
劉義符微微一驚,身子一傾,跪在地上,緩緩說道:「兒臣若是登基,自然是用人之際,那謝晦頗有威名,當真是大宋棟樑,若是出任太守,豈不是惹人非議?」
劉裕淡淡一笑,卻比苦笑還要難看,掙扎着坐了一下,顯然是背部有些酸疼,說道:「話雖如此,然則真正事情便沒有這般簡單,朕深知謝晦人品,自然是比你了解甚多。」
劉義符無奈,眼見劉裕言詞堅定,便說道:「兒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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