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潔沒等薛家良敲門,直接從裏面打開了門,正巧薛家良來到了門口。
就在莊潔開門的那一霎,薛家良怔住了,他完全沒有思想準備,他愣怔怔地看着莊潔。
莊潔見他傻在門口,就輕聲說道:「快進來,外面冷。」
薛家良走進屋。
他有些魂不守舍。
莊潔說道:「家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薛家良一屁股就坐在了沙發上,他兩眼直勾勾地看着莊潔,沒有回答莊潔的問題,而是說道:「嫂子,鴿子她……」
薛家良說不下去了,他雙手抱住了頭,痛苦極了。
莊潔給他倒了一杯熱水,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說道:「我聽說了。」
薛家良又是一怔,他說:「你也知道?看來就瞞了我一個人啊——」
他將頭靠在沙發上,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莊潔說:「家良,鴿子……頭走的時候,到我家裏來了,但是我當時不知道她第二天就把自己嫁了……」
薛家良睜開了眼睛,看着莊潔,問道:「她……是不是對我特別失望……」
莊潔很心疼這一對,她頓了頓說道:「家良,她是好姑娘,她從始至終都沒說過你一句不是的話,她是愛你的,只有對自己深愛着的人,才肯放棄最寶貴的東西。說真的,我很受感動,她忽然在我面前變得那麼偉大,那麼可敬。」
「嫂子,你沒替我勸勸她嗎?」
「我勸了,沒起作用,她第二天就嫁了……」
薛家良怔怔地看着莊潔,又問道:「她是不是哭得很傷心?」
莊潔的聲音有點哽咽,她說:「是的,她說她在別人面前流多少眼淚也是白流,沒人同情她,所以她跑我這來了,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哭……」
「天哪——」薛家良痛苦地叫了一聲,閉上了眼睛,半晌才睜開,眼睛變得紅紅的,他看着莊潔,又問道:「她還說了什麼?」
莊潔說:「她讓我告訴你,她誰也不怪,誰也不恨,她祝你幸福,讓你抓住機會,好好奔自己的前程,千萬不要讓她失望。」
薛家良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說道:「傻,真是太傻了!她也不想想,這樣的幸福,這樣的前程我薛家良能要嗎?」
莊潔說:「是的,我當時也是這麼跟她說的,可是她意已決,她說她不想因為將來你仕途受阻而埋怨她。」
薛家良爭辯道:「我怎麼會埋怨她呀!都是她們為了達到目的,才故意這樣跟她說,而她,居然信了她們,卻對我沒有半點的信心。」
莊潔說道:「家良,你不要埋怨她,我能理解她這樣做的苦衷。剛才我就說了,一個女人,只有對深愛的人,才肯做出這樣巨大的犧牲。」
「可是,她就不想想,我是肯屈服的人嗎,她以為她離開我,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嗎?我就能要這一切嗎?」
莊潔說:「你怎麼做那是你的事,對於她來說,她只要做了,就心安了,她是不想因為自己而對你有半點的影響,家良,小宋是愛你的,非常非常地愛。」
薛家良無力地閉上了眼睛,他豈能不知她是愛他的。
莊潔想起宋鴿委託她的事,就問道:「家良,你跟嫂子說實話,到現在為止,你愛她嗎?」
薛家良不知莊潔為什麼這樣問,就回道:「愛。」
「愛到什麼程度?」
薛家良睜開了眼睛,紅着眼圈,向莊潔袒露了內心,他說道:「嫂子,我這樣跟你說吧,以前,我開始的確沒有對她太上心,甚至拒絕了她,其中的原因你也知道。後來我知道我傷了她,主動去找她,那個時候不能說有多愛,更多的是同情,是被她的愛軟化了……但現在,我發現我是愛她的,非常非常地愛。說真心話,男人的花心我也有,我也曾經吃着碗裏看着鍋里的,曾經幻想着能得到最好的、最喜歡的人,但是今天,當我知道她嫁人的真相後,就像你剛才說的,才真正感覺到她的偉大,偉大到我跟她一比,太渺小了,太不是東西了!在我最低谷的時候,這個傻丫頭沒有像別人那樣疏遠我,反而主動向我表白愛情,可是,當她得知我如果當了市委書記家的駙馬,前程會變得更好的時候,她毅然離開了我,不想讓我為難,在這個世上,肯為我做出巨大犧牲的,恐怕只有她這個傻丫頭了。也許,我也有着別人的劣性,失去了才知道如此寶貴。我一想到她忍着委屈,忍着痛苦也要離開我、成全我的時候,我的心就疼,我從來都不知道我還會這樣的疼、這樣的愛,只是,當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晚了,什麼都晚了……」
眼淚,順着薛家良的眼角流了出來。
莊潔受到了感染,也流出了淚,她哽咽着說:「家良,小宋知道你對她的這份心,我想她知足了,為了不讓她白白地做出犧牲,她讓我轉告你,讓你好好跟尤書記的女兒好,好好過日子,將來做了大官,別忘記她。」
哪知,薛家良堅定地說道:「不可能!我就是打光棍也不可能跟姓尤的好。嫂子,你想想,人家把你最心愛的人從你身邊趕走,你還跟人家好,這不是認賊作父嗎?我薛家良干不出這樣的事來。」
「但是……」
「嫂子,在這個問題上沒有但是,天下又不是她姓尤的天下,只是可憐的她,卻回不來了、回不來了,嫂子,我難受死了……」
薛家良說着,就倒在沙發上,抱着腦袋,痛苦地嗚咽着。
那晚,薛家良沒有走,他在莊潔家的沙發上昏睡到天亮。
莊潔也沒有趕他走,他能在極其痛苦的時刻來她家,她是不能往外攆他的。她輕輕給他蓋上厚厚的冬被,又搬過來兩把椅子,防止他半夜翻身掉下來。
本來薛家良來的時候就已經後半夜了,莊潔是因為自己正在複習功課,準備參加今年的會計師資格考試才沒有睡覺,不想,薛家良深更半夜闖了進來。她知道他沒有地方可去,更沒有可以傾訴的人,只能跑到她家,跟她傾訴。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51s 3.666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