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內,四壁輝煌,一根根巨大的金色柱子,沖天而起,上面盤繞着龍鳳。
龍鳳,本來就是一種強大的凶獸,只是對更多人族而言,這也算是一種信仰。
龍鳳呈現,五彩繽紛,婉轉流動,像是活了過來一般。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一個個侍女根據金羽,引領賓客們,楚毅和秦正坐在末尾,顯然,雖然他們能夠進入這金鑾殿,但並沒有多少地位。
反觀大皇子、二皇子等人,就在最前方。
不過,楚毅還是看到了很多熟人,比如求仁學院的院長副院長,鍛造師公會的兩個會長、鎮北王、夕月公主等等……
眾人井然有序,整個金鑾殿內,雖然竊竊私語,但無人敢大聲喧譁,就是連九皇子,此時也難得安靜了下來,顯然現在的秦帝,威嚴頗高。
只是,這些人在經過楚毅的時候,或多或少,都瞥了過去,眼裏露出玩味的笑容。
「這楚老師倒是特別,在進入帝都不過數月的時間,竟然就能坐在這裏了。」青山副院長笑眯眯的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老院長點點頭,心裏坦然:「只要他對我求仁學院沒有危害,無論他怎麼鬧騰都沒事。」
在他們身邊,不時有人前來打招呼,這些官員,都是當年從求仁學院畢業的。
老院長一邊傳音,一邊應付客人。
「今日等到秦帝出現,就能知道,他到底還有多久可活。」
雖然外面不斷的猜測,推演,但具體的情況,依然不清楚。
豁然,一位白須太監走了出來,雙眼笑眯眯的,手裏拿着一副畫卷。
「這是秦帝身邊的太監總管,也是一位高級的畫師。」秦正對楚毅介紹道,既然決定要爭奪帝位,那麼他除了修為之外,也開始了解這皇城內大大小小的人和事。
「種道級別的畫師嗎。」楚毅沉吟了一下,畫師作為一個特殊的職業,和藥師相當,但他們的數量更少,只是強大的畫師太過恐怖,一隻筆,便能翻雲覆雨,妙筆生花。
白髮太監高聲說道:「諸位,在陛下出來之前,還請欣賞一頓歌舞。」
他雙手一抖,畫卷便如長河般鋪開,將近三十米有餘,就這樣緩緩展開。
上面,一個個舞女,婀娜多姿,或是起舞,或是奏樂。
畫卷金光閃爍,形成大量的風華,轉瞬之間,那些舞女們,便如落葉,飄搖而出,在金鑾殿內,載歌載舞。
雖然不是樂師,但這樣一曲舞蹈,也是別有韻味,香氣飄渺,就是連秦正這個傻小子,也沉醉了下來。
「好歹毒的心啊。」
「歹毒?」秦正一愣,看向楚毅,「老師,這些舞女,都是畫師所畫,並非真實。」
楚毅搖搖頭,道:「你們看不出來,但我卻知道,這些舞女,都是活人的皮囊。」
「這些舞女,在自己最美好的時候,被秦帝請來的特殊裁縫,剪去了皮囊,肉身被刨除,為的就是保存她們最鼎盛風華的時候。」
「她們的靈魂被困在皮囊之內,而後像木偶一樣,被人操控,一輩子,都要在人前偏偏起舞。」
秦正瞪大眼睛:「老師,你是說,眼前這百位舞女,全都是空有皮囊的活人?」
「正是如此,不過還好,這樣的事情,你見多了,也就不奇怪了。」楚毅心裏沒有任何的波動。
整個仙界,這樣的事情太多太多,這便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弱者的性命,太容易被他人操控。
鶯鶯雀雀的歌聲,環繞四周,眾人低聲淺語,一片和睦融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那金鑾殿上方,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袍人,在他出現的一瞬間,歌舞也停止了。
舞女們重新化作畫紙里的人,飄然入內。
「國師大人。」白髮太監恭敬道,對於國師,所有人都猜不透,這個在千年之前憑空而出的人,深得秦帝的信任。
也有人想要刺探國師的身份,可往往,第二天一早,在皇城門口就會看到刺探者的屍體。
幾次之後,眾人對於國師,便是愈發敬畏。
「陛下快要出來了。」國師說道,聲音有些嘶啞。
讓人聽了,微微不舒服。
白髮太監聽聞,便是垂手,站在寶座一邊。
不過片刻,那金鑾殿外,響起了萬道轟鳴,一道道金光,沖天天際,散落大整個帝都。
萬道轟鳴過來,白髮太監走到金鑾殿大門口,身子微屈。
「恭迎陛下!」
「恭迎陛下!」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響聲如雷。
楚毅也隨大流,站了起來,只是並沒有開口。
只見大門處,一道紅色流光,如紅毯一樣鋪開,周圍一隻只血色的飛禽不斷躍起,嘶鳴,再度沒入到紅毯之中。
緩緩的,白髮太監攙扶着一道身影走了進來。
「這就是秦帝嗎?」
楚毅這是第一次見到秦帝,上一世,他根本沒將這些帝王放在眼裏。
秦帝面容年輕,眉目清秀,嘴角帶笑,身上龍氣盤旋,極其英俊。
如果不看氣息,很多人都會將他誤以為是一位少年。
「秦帝!」
秦正的拳頭,緊握了一下,這對他而言,不是父親,反而更像仇人。
「他還有兩年多可活,比我預想的要短。」
楚毅只是看了一眼,就能判斷對方體內的生機。
他的目光不再停留秦帝身上,反而看向那國師。
「不出意外,這國師修煉的,乃是南陽離宗的心法。」
楚毅開啟天眼小神通,眉宇之間,出現了一個仿佛眼睛的上古仙文符號。
他瞬間看透了對方的偽裝。
「那麼說來,叛徒是國師,求仁學院應該是要復仇的。」
楚毅嘆了口氣,只覺得這秦帝能活着還真不容易。
他的皇子想要他死,他的手下都開始挑選陣營,他的周圍到處都是南陽離宗的子弟……
秦帝面色平靜,走到寶座之上,陡然坐下。
眾人這才入座。
眾人心中惶恐,這就是秦帝,哪怕面相平和,可誰都知道,他殺過多少生靈,北方的一座城池,至今還是死城,就是因為秦帝將當年殺死的人,全都扔在了那裏。
「秦帝,修為太深,哪怕生命氣息在衰減,可是也不好殺。」老院長喃喃。
「等到他垂死的那一刻,我們再度出手,而後直接遠遁。」
白髮太監見秦帝點頭,正要說話,突然,一道聲音從金鑾殿外傳了進來。
「哈哈哈,秦帝,這麼熱鬧的場合,你竟然不通知老夫,難道說,老夫就這麼難以入你秦帝之眼。」
這聲音,有些蒼老,但卻極其囂張。
所有人的面色一變。
就連鍛造師公會、藥師公會的會長,都不會對秦帝如此無禮。
「大膽,是何人鬧事!」白髮太監眉頭一皺,他袖口一甩,剎那間,點點黑色墨水,化龍而出,只是在接近金鑾殿大門之處的時候,黑色墨水陡然凝固,以更快的速度,倒退而去,直接潑了白髮太監一臉。
「誰?!」
皇子們盡皆愕然,有誰這麼大膽?
那秦帝原本眉頭緊蹙,可突然舒展開來,旋即站了起來。
「老先生竟然會出現,真是蓬蓽生輝。」
呼!
只見一陣清風掠過,在所有人的面前,一道黑影,模模糊糊,連五官都看不見,便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是什麼東西?!」一個皇子錯愕,「影子?」
「怪物嗎!」
「難道是魔族,不對啊,陛下對他如此恭敬,怕是大有來頭。」
「不得無禮!」秦帝輕叱一聲,「這位老先生,可是黑暗世界的領軍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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