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殺了?」沃倫顯然跟奎勒關係不錯,說話也很是隨意。
「不殺幾個爪子伸的太長的,那些貴族老爺們只怕都忘了拉卡鎮這裏由我奎勒說了算了。」奎勒擺了擺手道:「早殺完早了事,要不然再跳出來幾個求情的,你不嫌麻煩我還嫌煩呢。」
「那我就幫你把麻煩了斷掉。」沃倫一笑,拿着文件就出去了。
「林立,我知道你。」奎勒打量了林立半晌後,道:「對你我可是久仰大名了,今天才邀請你過來坐坐,不會嫌我怠慢了你吧。」
奎勒打量林立時,林立也在看他。奎勒的年紀在四十歲左右,國字臉,留着一把大鬍子,看起來很是威武,說起話來聲音略微有些低沉,卻給人一種殺氣騰騰的感覺。
當他的目光看過來時,雖然臉上帶着笑容,不過林立卻明顯能夠從他的眸子裏看出來淡淡的煞氣,儘管明白這不是衝着自己來的,不過林立卻在心裏暗暗多了幾分戒備。
「不會。」林立不卑不亢的回答着。
「迪卡凱恩大師還好吧?」沉默片刻後奎勒問道。
「挺好的。」林立並不奇怪他怎麼問起了自己的師父,如果一個統領連來到自己軍營里的人是什麼來歷都摸不清楚的話,那他真是太失敗了。
「那就好,回去之後替我向他老人家問個好。」奎勒點點頭,又和林立閒聊了兩句後就放他離開,等他將要出門時,奎勒忽然道:「想不想留下來幫我?」
「我還有學業要完成。」林立道:「等到我畢業後,如果你這裏還要我的話,我會考慮的。」
「那我就等着你了。」奎勒一笑,而後又低下頭去看案頭上的文件。
沃倫掀起來的風波還沒有過去,和格斯同一隊的斥候也一個個鼻青臉腫的回來,先是匯報了有薩滿出沒的情報,跟着又說了格斯以及隨從全部被殺的消息。
雖說生死歷練說起來是一視同仁,但是對于格斯這樣的貴族子弟,學院的老師可以不怎麼在意,但是軍營里對他們還是會給予一定的關注,畢竟貴族子弟算不了什麼,可是他背後的家族力量卻不容小覷,出了差錯會帶來不小的麻煩。
只是沒想到,最後的一次出外執行任務,並且還是在距離拉卡鎮軍營不足兩三百里的安全區域內巡查,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奎勒對于格斯和林立的矛盾早有耳聞,不過一個是和自己毫不相干的貴族子弟,一個是倍受自己尊敬的迪卡凱恩大師的徒弟,誰近誰遠不言自明,因此並不想過多的深究,免得真的牽扯到了林立反倒不好辦。
不過表面的功夫還是要做的,奎勒一面命令手下的一個千夫長帶兵前往出事地點調查事情真相,同時把格斯等人的屍首帶回來,一面又大張旗鼓的派出幾個千人隊大面積的搜尋殺死格斯的薩滿的行蹤,務必將其擊殺為格斯報仇。
同時奎勒也沒忘了將格斯死亡的消息火速的傳回了格斯的家族。
而格斯家族的反應卻是遠比奎勒想的更加快速也更加的強烈,消息傳回去沒兩天格斯的父親耶基斯子爵就派遣管家托蘭率領着精悍手下前來調查真相。
格斯的家族是做軍械生意起家的,數代人積累才最終邁入了貴族的行列,雖說在老牌子的貴族之中根本不算什麼,甚至很多人當他們當成暴發戶來看待,可是作為已經延續了近百年的軍械世家也還是有着一定底蘊和人脈的。
別的不說,單純是在軍方的關係就有不少,奎勒在拉卡鎮軍營可以說一不二,可以為了保護林立免受牽連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對於帶着軍部直接命令過來徹查格斯死因的耶基斯子爵的管家托蘭,他也一樣無可奈何。
讓他慶幸的是不管格斯到底是不是被林立幹掉的,現場都收拾的很乾淨,除了一根表明薩滿身份的圖騰柱之外,再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由於他已經派人去調查過一次,有用的證據都拿了回來,現場也已經被前一次調查的人毀的差不多了,就算是那個管家托蘭再怎麼高明,想要再找出什麼有力的證據來也難,因此奎勒並沒有過多的擔心。
何況在他看來,哪怕是最終托蘭確定格斯是被林立所殺,也照樣奈何不了林立,有了迪卡凱恩這種連皇帝都不怎麼放在眼中的老師庇護,一個小小的子爵又能把林立怎樣。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考慮,奎勒對於托蘭等人的調查態度很明確,既不阻攔也不幫助,只要他不影響軍營內的正常事務,由着他們折騰去。
格斯和他的那些鐵杆手下雖然死了,但是平素里和他關係不錯的一些同學卻還活着,當被托蘭問到格斯平時和什麼人有仇怨時,林立自然而然的就被提到了。
這讓托蘭馬上就意識到了一種可能,尤其是當聽到林立當時並沒在軍營之中,照樣在外面執行任務時,他對於林立的懷疑就更增加了幾分。
作為被耶基斯子爵最器重的管家,能夠被委託全權調查格斯的死因,托蘭當然不會愚蠢到直接找到林立,喝問他是不是因為私怨而殺了格斯,不過手裏有了軍部的命令,托蘭也就有了詢問和林立一起執行任務的隊員的權力。
在托蘭看來,林立來到軍營才不過兩個半月,和隊裏的老兵們廝混的時間並不長,哪怕他是隊長,隊裏的那些人未必就真的死心塌地的擁護他,只要撬開了一個人的嘴巴,那麼想要找到真相就不難了。
可是當他將第七十人隊中連新帶老十五個隊員甚至連一同出去執行任務的沃倫也問了個遍後,無論他怎樣威脅利誘,得到的回答都相差不大。
「什麼?問我們和頭兒當時在幹什麼?靠,你算幹嘛的呀,這是軍事機密,懂不?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該不會是獸族那邊的密探吧,想要刺探軍情?哦,有軍部的命令,那倒是可以告訴你,當然老子正跟着隊長跟一個中隊的精銳狼騎兵玩命,我們隊長在幹什麼?靠,你傻呀,當然也在玩命了!」歐文靠在椅子背上,眯着眼睛看着托蘭就像是在看傻子。
「你問我們頭兒在幹嘛?殺人唄。殺什麼人?你傻呀,當然是精銳狼騎兵,哦,抱歉,我剛才說錯了,我能再說一次嗎?我們頭兒當時在殺畜生,你剛才提醒的對,精銳狼騎兵還真不是人。」歪戴着帽子的豪厄爾一臉憎惡的道。
「你說有人說我們頭兒當時沒跟我們在一起,他去謀殺了一個同學,靠,哪個王八蛋在造謠,我殺了他,媽的,我們頭兒帶着我們跟一個中隊的精銳狼騎兵玩命,居然有王八蛋說這樣的混賬話,你說,誰他媽說的。」伊凡抽出了自己的長劍,滿臉殺氣的喝罵。
「格斯?沒聽說過這人,肯定是那些廢柴一樣的學生兵吧,我幹嘛要知道這種上了戰場就尿褲子的廢柴。你說我們頭兒也是學生兵?不,不,我們頭兒可不是,我也是老兵,可我覺得跟我們家頭兒比起來,我還嫩的很。」沙遜眯着一隻獨眼看着托蘭,絲毫不掩飾對林立的狂熱崇拜。
「沒錯,我們頭兒的確一直跟我們在一起,廢話,當然在一起了,他可是頭兒,沒他在,我們怎麼辦?」魏伯納一臉嚴肅的回答。
「我以我的貴族榮譽向你保證,林立的確一直在的眼皮子底下,始終沒有離開,沒錯,他是我的兵也是我的兄弟,可我照樣是個貴族,我是不會撒謊的。」沃倫一本正經的道。
「操,你算他媽哪來的呀,問我們頭兒的事?我憑什麼告訴你,什麼你有軍部的命令,讓命令見鬼去吧,媽的,這世上除了我們頭兒的話是命令,其他人說的都是狗屁,別拿軍部嚇唬我,老子不怕。」艾奇遜橫眉豎眼的瞪着托蘭,一副隨時想要撲上來揍他一頓的架勢。
「我是新來的,知道的不多,不過你非要聽的話,那我可以給你講講,要說我們頭兒那絕對是個天才……」
所有的人都問了一遍,托蘭看着厚實的一疊詢問記錄,忍不住一陣苦笑,他本來是想從這些人身上找個突破口,結果沒想到話題一到了林立的身上,這些桀驁不馴的兵痞們就變得跟最虔誠的信徒說到了自己信奉的神明似的,滿臉的狂熱,容不得任何人說林立的壞話,哪怕是質疑也不行,要不然的話不是破口大罵就是要拔刀子給他們玩命。
一個兩個還可以理解,可是當所有的人,包括林立原來的隊長,現在的千夫長,並且同樣是貴族出身的沃倫也這麼說時,托蘭也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最初的想法是不是錯了。
他也看過當時的情報,當時奉命去萊姆河沿岸巡查的林立等人的確是遭受到了一個中隊精銳狼騎兵的襲擊,而那裏距離少爺被殺的地方並不遠。
按照獸族軍隊的慣例,一個中隊的狼騎兵的確會有隨行的薩滿,那麼少爺被薩滿襲擊也就不奇怪了。
但是作為耶基斯子爵最忠誠的管家,托蘭當然不會被這種看似正常的事情所迷惑,他很清楚這次格斯來拉卡鎮軍營,除了歷練之外,同時也帶着不少的軍械過來跟狼騎兵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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