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剛過,積雪未融,蕭條大地上沒有半點生機,唯水家村村東頭光禿禿的樹幹上有幾隻喜鵲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像是為了應景一般。
「哭哭哭,哭什麼哭,哭喪呢啊?!接親的已經來了,趕緊把這個小賤貨送出去,這多看一眼啊,我都覺得膈應的慌!」
雲婉一聽接親的人來了,豁然抬頭看了一眼眼梢斜吊,滿臉厭惡的雲老太太,烏黑澄澈的眸猛的閃動了一下,像是被擾亂的湖面,瘦弱的身子也不可抑制的猛的哆嗦起來。
「娘,小婉這一走,怕是就沒回來的時候了,你讓我再多和她說會話吧!」
雲婉娘此時已經哭啞了嗓子,她眷戀的看向自己的女兒,心中無限的悲涼,她嫁入雲家之後就沒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可最讓她崩潰的莫過於今天了,為什麼她的女兒要任由別人買掉呢?
「我呸!多說會兒話?要不是你平時就是個放蕩的貨色會教出這麼不知羞恥的女兒?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德行,居然敢勾引金大公子,現在好了,我老雲家在水家村里抬不起頭了,你高興了?往後花兒和翠兒找不到好人家我要你這賤皮子好看!」
「我沒勾引金大公子,我連金大公子的面都沒見過!」
雲婉蠟黃消瘦的臉頰上寫滿了認真,這是她第一次敢和自己這個偏心刁狠的奶奶大聲說話,這不光是為了自己的名節爭辯,更是為了自己的娘親不平,她被賣了,她認了,但她當牛做馬被剝削滿身布丁的娘親實在擔不得這放蕩的名聲。
「小賤貨,我給你臉了是吧,別以為我今天不敢打你!」
雲老太太見慣了雲婉怯懦和逆來順受的模樣,如今這突然的反抗讓她實在有些不能接受,一時間氣血上涌,臉漲成了豬肝色,隨手拿起燒火棍就要往雲婉身上掄。
「不許你打我姐姐!」
雲銳抹了把眼淚之後飛撲過去抱住雲老太太的腰,可一個六歲不到且長期吃不飽營養不良的孩子又能有多大的力氣呢?
雲婉娘此時就像一隻憤怒卻無可奈何的母雞,拼命的護在雲婉的面前,等着替雲婉擋了這一棍子。
「呦!這是幹嘛呢?今兒可是大喜的日子呢,這樣真的好嗎?」
王媒婆有些不屑的斜了雲老太太一眼,心道,這老虔婆也真是夠能作的了,平日裏欺負這二房也就算了,今天這樣的日子也來混的,真是讓人開了眼了。
王媒婆的話就像是往雲老太太這塊燒的通紅的大鍋里填了一把柴一樣,讓她更加的怒不可遏。
「我自己家的事用不着你管,這賤丫頭一天不打皮就癢!」
說完又把自己手裏的棍子掄的老高,像是要用儘自己渾身的勁兒一般。
只不過這棍子只見高高掄起,卻是落不下去了,因為一隻大手握住了棍子,讓整個畫面定格。
雲婉本是認命的閉着眼睛,可等了許久也沒等來預料之中的疼痛,且覺得屋子裏靜的出奇,帶着驚慌和懼怕緩緩的睜開了自己清澈無雜的眸子,卻不想一張冷硬英俊的臉映在了她的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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