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十一再也不覺得去國公府送東西是苦差事,甚至比其他人更樂意,每次都是搶着去。對此,其他幾個影衛早把他笑話死了,但是能有什麼辦法呢?見不到就思念,見不到心會痛,果然是病入膏肓。
此時聽到孫嬤嬤說那女人一直在哭,十一不覺也心痛起來,不知她哭起來是怎樣的悲傷模樣呢?在他的印象中,楚韻茹一直是驕傲的,活潑的,竟從未見她流過淚。
十一正在心中想着,馬車已到了國公府門前。剛剛停下,就見楚韻寒掀開車簾跳了下來,腳下生風,急匆匆地朝府里行去,孫嬤嬤和青衣跟在後頭。他將馬車交給府中護衛,也緊跟着進去了。
楚韻寒剛剛走到楚韻惜的院門口,就隱約聽到了哭聲,她的腳步越發急促,恨不能三步並做兩步。這邊剛進門,就朝着楚韻惜的臥榻行去。
楚夫人正和楚韻清、楚韻茹坐在楚韻惜的床邊哭得嗚嗚咽咽,眼見着楚韻寒穿着緋色官服走來,只覺心裏突然就有了着落。她拉着楚韻寒的手,眼中的淚珠斷了線般往下落,一邊輕輕地咳嗽着,一邊啞聲問道:「寒哥兒,你總算來了,這可怎麼辦啊?我可憐的惜姐兒,為何就這般命苦啊,嗚嗚嗚~」
楚韻寒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給她順了順氣,又轉頭看着楚承安,低聲道:「爹爹,您扶娘親去休息吧,娘親身體不好,不宜過度傷心,否則惜姐兒還沒好,娘親就倒下了。兩個姐姐也一起去吧,這裏有我呢,我定不會讓惜姐兒出什麼事的。」
楚承安用手將眼角的淚拭去,又走上去攙扶着楚夫人,此時見到兒子,心裏早已安心不少,又聽她如此說,更是滿心信賴,「寒哥兒,是爹爹沒用,讓你辛苦了。」說罷,憐惜而愧疚地看了她一眼,將快要哭暈過去的楚夫人扶了出去。
待人都走了,楚韻寒方坐在床邊,看着安靜地躺在床上的楚韻惜。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雙眼緊閉,濃密的睫毛緊貼着下眼皮,那般的脆弱樣子。楚韻寒忍不住伸出手放在她鼻子下面,若不是隱約有呼吸聲傳來,還以為她就那樣永遠睡去了一般。
一直高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剛剛那一瞬間,仿佛從地獄到天堂走了一遭,混混然不知去處。還好,還好,她最疼愛的妹妹還活着。她的眼中早已有淚溢出,她將頭抬起,生生地將眼淚逼了回去。她不敢哭,也不能哭。
楚韻寒轉頭看着孫嬤嬤,努力將心頭的驚痛壓下去,只低聲道:「嬤嬤,你在這兒守着惜姐兒,我去去就來。」說罷,轉身毅然離去。
楚韻寒帶着青衣出了院子,就朝着鄭夫人的滄瀾院行去。還未走進院門,就見一丫鬟匆匆忙忙地跑進去了。她只作未見,唇邊噙着一抹冰寒刺骨的笑。
她剛剛走進花廳,就見到鄭夫人和楚韻蘭正坐在一處說着話,好像對楚韻惜的病聞所未聞。楚韻寒見她們如此,心中越發氣怒,血液在冰冷的肌膚下慢慢沸騰起來,噴涌着岩漿!衣袖中的手不覺攥緊,指甲內早有淡淡血肉。
鄭夫人似乎剛剛看到她一般,不慌不忙地道:「喲,沒想到是寒哥兒,這還是寒哥兒第一次來我這滄瀾院呢,真是蓬蓽生輝。」
楚韻寒看着她臉上那虛假的笑容,恨不得立刻上去撕了那虛假的麵皮。她強自擠出一個笑,唯有皮肉在動,心中早已大雪冰封,「二嬸,明人不說暗話,這裏又沒有外人,咱們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惜姐兒的毒是不是你們下的?你們到底想要什麼?直接說出來,我定然竭盡全力成全你們。」
她一邊說着,一邊看着鄭夫人和楚韻蘭,不願放過她們臉上的任何表情。
鄭夫人故作驚駭地看着她,急急說道:「寒哥兒,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無憑無據的,你如何說是我們下的毒?再說了,我們根本不知道這事兒!」
楚韻寒抬了抬頭,將那股衝上喉頭的怒意壓了下去,雙眼似有冰寒利劍射出,死死盯着二人,「二嬸,我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您還有必要遮遮掩掩嗎?或者,蘭姐姐你來說?你定是知道的吧?」
她轉頭看着楚韻蘭,雙眼被怒火焚燒着,驟然就瀰漫了一點猩紅的深濃色澤。十年前給楚夫人下毒的就是楚韻蘭!整個府中,能夠不知不覺給他人下毒的,也就眼前這一人罷了。明明是個如此嬌媚的美人,為何心腸如此狠毒!明明上一世楚韻蘭還是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為何這一世轉身就變成了惡毒的妖姬?
楚韻寒曾觀察過楚韻蘭一段時間,可以肯定她不是重生之人,她對一切將發生的事並未有什麼預見,既不是重生,但又為何會出現如此大的變數呢?
楚韻寒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卻又無能為力。她總是會搗鼓一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之事,讓人完全看不透她。有時候面對她,楚韻寒甚至會生出一股懼怕,這是一個高深莫測的人。
楚韻蘭看着楚韻寒急得眼紅的樣子,不覺嘴角輕勾,你也有不淡定的時候啊?真是好笑,心裏說不出的暢快!她轉頭看了鄭夫人一眼,柔聲說道:「娘親,我想跟寒哥兒單獨說幾句話。」
鄭夫人似乎也有些怕這個女兒,聽她如此說,直接帶着丫鬟下去了,轉眼間,屋內只剩她們兩人。
楚韻蘭漫不經心地撫弄着粉色的指甲,頭也未抬,聲音不復剛才的溫柔,帶着一起陰寒之氣,「寒哥兒,既然你要打開天窗說亮話,那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惜姐兒的毒確實是我下的,其實也算不上下毒,只是利用了一下食物的相生相剋之法。不瞞你說,十年前楚夫人的毒也是我下的,只是當時一時大意,原以為你們這個時代沒人知道的,卻不曾想到已經有了相關病例,真是大意失荊州啊。」
雖說楚韻蘭的話有些怪怪的,好多詞從未聽過,但是她卻分明聽到了,確實是她給楚夫人和楚韻惜下的毒!這個蛇蠍般狠毒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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