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景甄故作堅強,但心裏畢竟是傷心至極的,那可是她辛苦求來的親事,是她親自挑選的夫君,最後卻落得這種結局,怎能不悲憤痛苦!
因為鬱結於心,景甄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但仍是撐到了生下孩子,這個孩子是無辜的。生下傅瑾萱後,精神越發憂鬱,茶飯不思,不到兩個月就香消玉殞了。
景甄死後,傅文博不顧任何人的勸諫,不到三個月就將周氏抬進了門。
於傅文博而言,這是他心愛的女人,不能讓她受委屈,不能讓人對她指指點點。卻不曾想過他的結髮妻子,為他付出了多少!
這一晃就是十多年,景家三兄弟已經成長起來了,景曜更是二十多歲就憑藉軍功,當上了龍虎將軍,將軍府又是榮耀一時。
傅文博心裏清楚,不管怎麼說,都是他害死了景甄,他們能等到現在都沒有動他,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此時景曜對他視若無睹,他自然不會主動去招惹。
晚上大家坐在一起吃飯,看上去那真是其樂融融啊。
傅瑾萱本不打算跟他們一起用飯的,覺得肯定會噁心,但是心裏又想着,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反而惹他們開心,這怎麼能行!她不開心,也要讓他們不開心才是!以前是他們欺負原主,現在既然她來了,就要原樣奉還,欺負回去才是。
傅瑾萱坐下來的時候,看着桌面,清蒸火腿、炒白蝦、鍋燒鯉魚、江米釀鴨子等各色菜式,還真是豐盛,可惜沒一個是原主愛吃的。由此不難看出原主在尚書府的地位,充其量也就是個小透明。
既然沒有她愛吃的菜,她自然是沒什麼胃口。她的眼珠四處瞟了瞟,既然不想讓我吃好,我也不會讓你們吃得香!
她偷偷地看着周氏和傅瑾梅,發現兩人似乎特別喜歡那櫻桃肉,心中暗忖,原來這就是你們的心頭好啊,她心中冷笑兩聲。
傅瑾萱轉過頭,對着旁邊的景曜嬌聲說道:「景曜表哥,人家想吃櫻桃肉,可是夠不到呢。」一邊說,一邊眨了眨眼。
景曜看着她嬌笑的小臉,眼波流轉,媚意橫生,還帶着些許狡黠,好像頭頂隨時都會冒出兩隻耳朵。他似乎讀懂了她的意思,嘴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對着其他幾人,他的面上依舊如寒冬臘月,冰寒一片,只是下手速度倒是很快,直接伸出大長胳膊,手一端,就將那碟櫻桃肉放到了傅瑾萱面前,還順便將她面前的清蒸火腿換了過去。
傅瑾梅見狀,更是瞪圓了眼珠子,最討厭吃火腿!
周氏嘴角抽了抽,並未發出一言。
傅文博雙眼一瞪,到底沒有說什麼。
此後,傅瑾萱好像終於找到了用飯的樂趣,她看周氏和傅瑾梅喜歡哪道菜,她就讓景曜幫她換到面前來,好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樂此不疲。
傅文博的臉早已成了豬肝色,卻仍是隱忍不發。
周氏更是氣得心肝疼,但是她見傅尚書都沒吭聲,也就只能忍着了。
至於傅瑾梅,她也僅是狠狠地瞪了幾眼傅瑾萱!
傅瑾萱將眾人的臉色都看在眼裏,一雙琉璃般的眼睛半彎起來,似笑非笑,故意嗲着音說道:「表哥,你真好。」說罷,還伸出筷子給景曜夾了一塊兒。
景曜從頭至尾,未發一言,但總是很配合地將菜吃了。兩人看起來,簡直比傅瑾梅兩人還像夫妻,那叫一個恩愛。其他人的胃口貌似都不好,根本沒吃幾口。
傅瑾梅在桌子下面狠狠地踢了蕭如晦一腳,貌似在表達她對他的不滿。就只知道吃,你就不能幫我夾個菜啊
蕭如晦假裝什麼也沒發生,仍舊默默地低頭用飯,但心裏卻有點哀傷,因為他想起了杜妙菱,那個同樣喜歡吃櫻桃肉的女子。
記得有一次,杜妙菱還興致勃勃地跟他講,這個櫻桃肉是如何做的,以及為什麼而得名。至今他仍清楚地記得,她那時眉飛色舞的表情。
她總是那般小意溫柔,從不會如傅瑾梅一般,不是腳踢,就是嘴上嫌棄。他總是不明白,既然不喜歡我,為何當初要費盡心思讓我娶你呢?!
杜妙菱和傅瑾梅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一個才華橫溢、溫柔可愛,好似小白兔一般,讓人忍不住接近,忍不住愛憐;一個卻是眼高於頂、脾氣暴躁,簡直就是憤怒的母獅子,不可理喻。
想到此處,心中暗罵,他當初真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做出那種選擇!又想到那時候杜妙菱的笑顏,突然就覺得食不知味!
蕭如晦偶然抬頭,突然看到什麼,眼睛爆發出精光!
傅瑾萱吃櫻桃肉的時候,神態舉止竟然和杜妙菱一模一樣!同樣是先送到口中,輕咬一口,享受地眯起眼睛,睫毛撲閃,好似好吃的小松鼠一般。
他疑惑不解地看着傅瑾萱,再次從她的動作中感覺到了那股熟悉,終於想起來了,為什麼之前會覺得她撩頭髮的動作熟悉,因為他曾不止一次地在杜妙菱身上看到過!
蕭如晦越想越驚心,目光控制不住地盯着她。
傅瑾萱正高興地嚼着一塊櫻桃肉,就見蕭如晦一直盯着她,面露哀戚,神思悠遠,不知在想些什麼。她的眸中划過一道暗芒,裹挾着冰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輕嗤一聲,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蕭如晦忽然回過神來,與她對視一眼,他又從她明亮清澈的眼眸中看到了怒火。他當即低下了頭,有些尷尬地吃了兩口飯,掩飾內心的不平靜。
他以為,是因為他一直盯着她,才會惹得她生氣,並未做他想。
景曜自然也注意到了兩人之間的暗潮湧動,習武之人觀察能力可不是一般的敏銳。他至今不明白,為何表妹對這個狀元郎如此憤恨,難道是恨屋及烏?因為不喜歡傅瑾梅,所以也不喜歡她的夫君?真是這樣嗎?
一個晚飯,就在眾人的各懷心思中過去了。
景曜拉着傅瑾萱直接回了她的清風院,從始至終也未給其他人一個眼神。
傅瑾萱臨走前,還裝模作樣地欠了欠身,對着傅尚書和周氏道了一句:「那我先去休息了,實在是身體不適,你們聊着。」
看着那兩人立刻變成豬肝色的臉,她嘴角一勾,轉身走了。看到你們不開心,我就開心了。
景曜看着傅瑾萱使壞的小模樣,黑眸不覺眯起,伸手牽着她離去,獨留四個人坐在堂中。
傅瑾梅看着兩人的身影消失,心裏早就氣炸了,傅瑾萱竟敢在她跟前,是在諷刺她的不幸福嗎?!待回到房中,她和蕭如晦大吵了一架。
蕭如晦仍是未發一言,直接抱着被子去偏廳睡了。
再說傅尚書和周氏,一個是心裏忌憚將軍府有苦不敢說,一個是要裝賢妻良母不能說,真真是苦水往自己肚裏灌,早早地就睡下了,自不必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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