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梅剛剛被傅瑾萱罵,現在又被蕭如晦如此說,心中早已憋着一股怒氣,她大聲嘶吼着:「好你個蕭如晦,你以為你是誰?!居然敢給我擺臉色!當初爹爹讓我嫁給你,就是為了讓我作威作福,否則又怎會看上你這種人!也不拿鏡子照照看,你有哪點本事,能娶到尚書府的姑娘,根本就是瘌蛤蟆吃天鵝肉!如今我願意嫁給你,你都要感恩戴德,居然還敢教訓我,誰給你的膽子!」
說罷,就欲上前打他。蕭如晦直接架住她的手,怒聲說道:「倘若我真的娶的是尚書府的嫡女,那我承認確實是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是你是什麼身份,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就不要再拿出來丟人現眼了吧!」
蕭如晦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自從成親後,這個女人就沒消停過,天天就知道貶低他,他早就受夠她了!
他看着傅瑾梅一臉豬肝色地怒瞪着他,仍是面不改色,繼續說道:「對,你說的對,你爹確實看不上我,要不是整個上京城沒人願意娶你,他倒真不會找我。你以為我想娶你啊,要不是你爹威逼利誘,我就算娶個普通女子,也不會找你這種母夜叉!我好歹也是個男人,你不給我留情面,就別想讓我給你留情面!你最好不要在這大庭廣眾耍瘋,我丟不起這人!」
母夜叉?傅瑾梅聽了他這些話,好似被點了火的火藥,眼看着就要原地爆發。
那邊蕭如晦說完話,已經登上馬車,先走了。她看着那漸漸遠去的馬車,渾身顫抖着,目眥欲裂。
蕭如晦靠在馬車壁上,只覺身心俱疲。他也不知為何突然就爆發了,原來不是忍得挺好的嗎?或許是昨晚的夢境所致吧,又或者他總是能從傅瑾萱的身上看到杜妙菱的影子,看到她被人欺負,就忍不住想要幫一把。
之前傅瑾萱問他為何臉色不好,並不是傅瑾梅所說的原因,這幾日兩人根本沒在一處睡。至於原因,應是他一夜輾轉,似睡似醒,一晚上都在夢中,整個人疲累不堪。
他夢到了杜妙菱,這還是他與她分別後,第一次夢到她。
那是他第一次聽到杜妙菱彈琴,從此驚為天人。
尤記得那一日他溫書完畢,想要休息片刻,就走到了園中。剛出一片花圃,便見遠處涼亭中有一紅衣女子,正在撫琴而歌。
泠泠的琴音聽起來格外清晰,絲絲縷縷,如泣如訴,如琢如磨,如高山流水,沁入人心。女子的歌聲更是如林間黃鶯,與琴聲相和,配合的天衣無縫,傳到耳中,無端更叫人添了一種說不出的情思。
他被琴聲吸引,駐足傾聽片刻,待歌聲與琴聲停止,方才走了過去。
那一日,杜妙菱穿了一件大紅色曳地長裙,項上戴着赤金盤螭瓔珞圈,比相見那日,艷麗了許多。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上還洋溢着笑,當真是顧盼神飛,見之忘俗。
待走得近了,他才發現涼亭中居然還有一個男人!那時他心頭一跳,突然生出一絲緊張。
那人着一襲寬大月白長衫,墨發被碧玉長簪挽起,眸中波光瀲灩,容顏傾世,氣質卓絕。那時正坐在杜妙菱旁邊,對着她小聲說着什麼。
他心中疑惑,此前不曾聽說杜妙菱已有婚配,這是何人?
杜妙菱正凝神靜聽,忽而聲音戛然而止,她抬頭看向先生,發現他正盯着涼亭外。
她順着視線看過去,便見到正緩步而來的蕭如晦,一襲淡藍長衫,青玉髮簪將他的墨發半束起來,光華流轉。
他行至亭內,朝兩人略微行禮,開口問道:「杜小姐,剛剛在遠處聽到你的琴聲,實在是如天籟一般,便忍不住來到涼亭,還望恕小生無禮,不請自來。不知這位先生是?之前在府中好像並未見過。」
「蕭公子,實在是過獎了,不過是隨便彈一曲罷了。這位是我的先生,容彥,負責教習我古琴,剛剛正在授課中。」杜妙菱聲音清淺低柔,細細解釋道。
蕭如晦再次拱手致歉,繼而問道:「原來如此,不曾想竟真的打擾到你了。不知蕭某可否旁聽?實在是抵擋不了琴聲的誘惑。」
杜妙菱轉頭看了容彥一眼,待見其微點頭,方有些羞澀地對蕭如晦說道:「那蕭公子你就坐在一邊吧,待會兒若是彈的不好,不要笑話我才是。」
蕭如晦聞言,走到杜妙菱的另一側,在涼亭邊臨湖而坐,低聲說道:「小姐過謙了,您的琴藝和歌聲已近完美,聽之忘俗,蕭某自然不會笑話。」
杜妙菱與容彥又說了一會兒話,忽而琴聲再起,亦揚亦挫,深沉如瀑布如海,婉轉而不失激昂。
蕭如晦細細聆聽,這是一首新曲子,較之剛才的那首,更顯激越,有種如臨戰場的渾厚與恢弘。他不禁在心裏讚嘆一句,真是好曲。
待琴聲止,只聽容彥開口說道:「這次進步不少,但仍缺少一些氣勢,切不可放鬆,需好好練習,多琢磨一二。」他的嗓音清潤淡然,語氣不急不緩,眉目柔和的看着杜妙菱。
杜妙菱連連點頭,輕聲回道:「我知道了,先生,妙菱自不會偷懶。」
容彥點了點頭,柔聲說道:「我明日就要離開了,我要去江南一趟,幫外祖母辦點事,再回來就直接回上京城了。」
杜妙菱面露不舍之情,輕聲說道:「先生此去,路途遙遠,要多注意安全才是。」
容彥再次點了點頭,又與她輕聲交代幾句,便離去了,離去前貌似不經意地看了蕭如晦一眼。
待容彥走遠,蕭如晦方開口問道:「剛剛那首曲子,以前都不曾聽過,也並非名曲,但卻古韻天成,是首難得的好曲!不知是何人所譜?」
杜妙菱笑着說:「此曲正是先生所做,先生家在上京城,是出了名的俊才名士。此次來我們這裏,不過是來此探親。我父親聽說此事後,特地親自上門拜訪,才請得他來指點一二。他說我雖是女子,卻也有男子的氣概,遂譜此曲贈與我,今日正是來此指點我彈奏。」
蕭如晦聞言,似乎放下心來,唇邊牽出一絲笑意,接着問道:「此曲可有名字?剛剛見你只彈琴,未唱歌,是否還未填詞?」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6s 3.808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