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脈 第七十二章 山河聖地的崩碎之象
蕭天城的眼睛很藍，藍如深海一般。一筆閣 www.yibige.com
他的神情溫和，氣度不凡，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他的身上沒有太多的殺伐氣息，這對於一個常年征戰的將軍來說，似乎是很不正常的。
洛陽城裏，雨落紛飛，天地之間充斥着各種各樣的氣息，狂風呼嘯不停。
蘇揚看着蕭天城，對於他的話，沒有什麼感覺。
因為他明白，蕭天城說的也許是對的。
能夠被譽為溫老之下的第一人，又豈是浪得虛名之輩？
就算是天王宗的墮天王也沒有這等殊榮。
豈非意味着，蕭天城會比墮天王更強？
蘇揚連打敗墮天王都需要蘇靈幫忙，又怎麼可能會是蕭天城的對手。
蕭天城說道：「也許等再過百十年，等我變得老弱無力的時候，你能夠成功殺死我。只可惜，你等不到那個時候，經脈殘缺，繼續修行下去，你的壽命會縮減的很快。如果我所料不錯，你已經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所以你永遠不可能跟我動手。」
成功吸取了塵靈木的靈力，讓得蘇揚的壽命又增加了兩年，現在新的一年來臨，他的壽命已經連三年都不到，三年之內，他必死。
但在此有一個前提，他已經得知了『谷南山』的下落，一旦成功找到那座山，他便有極大可能再度破境，壽命也會隨之增加。
蕭天城只是在以看待正常人的方式來猜度，他說的話當然沒有錯，但在蘇揚這裏，便是錯的，因為他絕對不會死，他會拼盡全力活下去。
「蕭神將此來應該不止是為了跟我說這些，有話不妨明說，這樣你我都痛快。」蘇揚揉了揉眉心，道。
蕭天城微微一笑，道：「身為軍人，自然習慣開門見山，但我以為你不是常人，也不是軍人，或許會喜歡更委婉一些。」
「相反，我很討厭委婉。」蘇揚正色道。
「那好吧。」蕭天城說道：「你本沒有多少年可活，註定不可能邁入問神境界，何不瀟灑的過完這一生，幹嘛非要跟自己過不去呢？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
但關於那座山的事情，你最好還是不要再查了。」
「這是陛下的意思？」蘇揚微微蹙眉。
「沒錯。」蕭天城點點頭，道：「這也是我的意思，更是整個大魏人的意思。」
「你們可以代表整個大魏？」
「當然可以，因為他是陛下，他的話，便能代表一切。」
「那又如何？」蘇揚冷笑一聲，道：「他終究無法代表我的意思，因為我不是大魏人。」
「但你是大魏國士。」蕭天城說道。
蘇揚喝了一口微澀的茶水，道：「我不管那座山對陛下意味着什麼，甚至於對整個天下意味着什麼。我要找到，便一定會找到，而且很快便會動身前往西北，你們沒有人可以阻止我。」
「所以我此來便是想要知道，你為什麼要找那座山？」蕭天城說道：「陛下並不想動你，他想要知道你在想什麼。如果最終結局無法更改，那麼你便是在逼迫陛下對你出手。你要想清楚這一點。」
「陛下曾幫助過我很多，但以我國士的身份，我也幫過他做過一些事情，說起來，我們之間也不過是利益關係的存在。我當然也不願意與陛下為敵，但我還是那句話，你們可以阻攔我，但我的想法不會改變，我一定會找到那座山。」
蕭天城蹙起眉頭，道：「年輕人莫要自誤，很多事情都是你並不了解的，但如果你要一意孤行，那麼我也只能動一動你了。」
蘇揚認真地問道：「這是威脅？」
蕭天城說道：「我是在教育你，你所謂在洛陽城裏的背景，一旦牽扯到那座山的事情，便沒有了任何意義。在生死面前，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最值得信任。
但你沒有那種力量。
你能夠覆滅天王宗確實很讓人意外，我並不清楚那一戰發生了什麼，就算你真的有能夠匹敵墮天王的力量，在眼下這件事情上，你也會如螻蟻一般，任人宰割而無能為力。」
蘇揚看着他笑了起來，說道：「我是不了解你們的事情，但你們同樣也不了解我，我不管你們是出於好心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總之西北之行，我是走定了。不論這天下會為此
發生什麼事情，都無法阻擋我的腳步。」
「這便是你的態度？」
「沒錯。」
蕭天城靜靜地看着他，說道：「還有一些時間，希望你的態度會改變。」
說完，他起身離開。
蘇揚注視着他的背影，神情凝重。
沒有多少人知道蕭天城回到了洛陽城，更是在回來後，去了鍾離候府。
鍾離候亦是不清楚蕭天城和蘇揚談了什麼。
御書房裏，魏帝立於一副畫卷格板面前，若有所思。
畫中正是大魏河山地湛圖，圖中黑色筆墨特別描述的那座如匕般的山峰，筆下的精氣神韻，正緩緩褪散，寥寥數筆勾勒的山峰圖案，正以肉眼不可觀，卻真實地在名貴紙卷上，悄然變淡。
魏帝盯着畫卷上的變化，神情漸肅，甚至背負的雙手都有些微微發抖。
「山河聖地......崩碎在即！」
蕭天城出現在御書房裏，出現在魏帝背後。
「依照蘇揚的性情，他的確是會這麼做，但朕以為，他是一個很識大體的人，現在卻讓朕很是失望。」
蕭天城微微蹙眉，道：「那座山的現世，對天地萬物都有着益處，我們不正是在等待這一刻？雖然提前了很多年，若真的一定會發生，便不是我們所能阻止的，何不順其自然？」
魏帝轉過身來，看着蕭天城，說道：「山河聖地的出現，自然是好事，但受益的人非我大魏一朝，而是整個人世間，當新時代降臨時，便會多出很多變數，我們並沒有做好準備。」
「沒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提前做好萬全準備的，人類本就是在不斷挑戰未知，以微臣看來，結果不會有太大的改變，我們又何必杞人憂天？臣明白陛下的擔憂，但如果這是大道註定的事情，那麼我們便也只能接受。」
蕭天城看了那畫卷一眼，道：「就算沒有蘇揚，海潮也已經迫近了，既然腳步已經被加快，我們便也只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微臣必會誓死捍衛洛陽，不惜染指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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