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太過迷醉低沉,溫熱氣息似有若無地噴灑在宋清歡耳垂處,聽得宋清歡心頭一炸,心底卻生出幾分不安。
沈初寒此時的神情,實在太過捉摸不透。他雖是這般溫潤的語氣,可墨黑瞳孔中卻染上濃濃沉霧,根本就猜不透心中所想。
他真的只是單純地醋了,還是有別的想法?
她垂了眼帘,掩下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笑笑道,「你是大醋缸麼?這麼容易便醋了。」
「我從來如此,阿綰又不是不知道。」沈初寒語聲沉冽,手指捏了捏她小巧的下頜,力道並不重,只有股涼意滲透肌膚。
「前段時間好了不少,怎的,又故態重萌了?」宋清歡調整好思緒,眼角一曳,面上現一抹嬌俏。
她現在,在儘量不動聲色地將話題往旁處引。
卻不想,沈初寒鬆開鉗住她下巴的手,落滿星河的眸子一眨,輕笑一聲,「阿綰,這詩是何人所做?我怎從未聽過。」
看來,他心中確實介懷。
宋清歡指尖動了動,直起身子,面上神情未變,只淺笑着道,「很早之前看到的,這會子早給忘了。」
「哦?」沈初寒尾音一揚,重複了一遍宋清歡的話,「很早之前?」
宋清歡「嗯」一聲,「這種不重要的小事,我早就忘了。」她看向沈初寒,嬌軟道,「阿殊,你今日過來,就是為了揪住這句詩不放的?」
沈初寒低低一笑,眼底耀目流光,璀璨至極,看得宋清歡眼眸一灼,到底心虛,竟是不敢直視於他。
忽的,腰上一緊,低頭一瞧,沈初寒的大手已經攬上了她的腰肢,稍一用力,就將她帶入了懷中。
宋清歡坐在沈初寒腿上,身子被沈初寒錮住,耳邊全是他溫熱而綿長的呼吸,一顆心「噗通噗通」跳得更加厲害了。
頭頂傳來沈初寒的一聲低笑,緊接着,沉涼的聲音傳入耳中,「阿綰好像很緊張?」
「沒有。」宋清歡下意識否認,「我為什麼要緊張?」
「沒有就好。」沈初寒聲線清寒,語聲卻依舊溫和,「我不過是隨口說說逗你玩玩罷了。」
他幽深的眸底,微光泯滅,有寒涼一點一點綻開,落在宋清歡精緻的側顏之上。
阿綰,你識得蘇鏡辭不過一年的時間,若是很早之前便讀過這句詩,那個時候的你,是怎麼把這句詩與蘇鏡辭的名字聯繫在一起的?
阿綰,你終究還是撒了謊。
而我,一定會找出你撒謊的原因。
宋清歡暗暗舒一口氣,微蹙的眉尖兒一舒。沈初寒身上的氣場太過強大,每次在他面前時,便總覺得心底的任何想法都無處遁形,幸好他沒再揪着此事不放,否則,她還當真不知道能不能圓過去。
看着宋清歡緊抿的唇角鬆了松,沈初寒眸光一暗,眼底湧上暗夜的黑。
「阿殊。」宋清歡心中覺得有幾分對不住他,主動攬上他的腰,在他懷中蹭了蹭,「這次回去,我們又有好些日子見不了了。」
「嗯。」沈初寒微吟一句,喉結微微一動,看得宋清歡心尖兒一顫,抱住他的手緊了緊。
這個沈初寒,只一個音節便能勾得人神魂顛倒,難怪他冷得跟冰塊似的,卻還有那麼多姑娘家前仆後繼地湧上來。
「阿綰會想我麼?」沈初寒呢喃。
「會啊。」宋清歡伸出手把玩着他微微滾動的喉結,眼底有微光閃爍,卻不知,她這一動作,是在玩火。
「阿綰只能想我,千萬不能想別人。」沈初寒抓住她亂動的小手,將頭埋入她的頸窩,似自言自語,又似在說給宋清歡聽。
宋清歡並沒有聽出他語氣中的魔怔,也沒看到他眼底泄出的寒涼,只當他在同自己開玩笑,雙手一抱,咯咯一笑道,「當然了,除了你,我還有誰可以想的?」
沈初寒抬了頭,凝視着她澄澈的雙眼,語氣認真而沉鬱,「阿綰,你只有我,對麼?」
「當然。」宋清歡終於察覺出沈初寒有幾分不對勁,抬手捧住他的臉頰,「阿殊,你怎麼了?」
「沒什麼。」沈初寒的目光,落在她微張的紅唇之上,沒有任何猶豫,俯身吻了下來。
宋清歡只覺唇瓣一涼,眼前沈初寒的俊顏驟然放大,眸中星河璀璨,直教人沉溺其中。
下一刻,沈初寒的舌尖便抵上了她的唇齒,呼吸間全是他身上的寒涼清香。
與以往的溫柔輾轉不同,這一次,沈初寒吻得很急切,恍若狂風驟雨般,頃刻間,便席捲了她的口舌。
宋清歡被他吻得透不過氣來,身上的力氣像被人抽乾,怎麼也使不上力氣來,只能綿軟地倚在沈初寒懷中。
沈初寒緊緊錮住她,仿佛要將她揉進血液中方才罷休。
直到宋清歡快喘不上氣來了,沈初寒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她,眸色瞳孔,幽幽地望着宋清歡起伏的胸前,眼底又有**湧上。
「阿……」宋清歡深吸一口氣,「殊」字還未出口,便覺得身子一懸空,被沈初寒打橫抱了起來。
「阿殊!」她小聲尖叫一聲,下意識摟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要做什麼?」看着沈初寒滾動的喉結,眼底泛濫的**,宋清歡一驚,結結巴巴開口。
「最後一晚了,阿綰就當全了我的相思之苦,好麼?」沈初寒聲線壓抑而喑啞,聽得宋清歡心底一顫,終究是不忍拒絕,點點頭,埋入了他的懷中。
沈初寒抱着宋清歡到了榻旁,將她放在榻上,然後手上一用力,只聽得一聲清脆衣帛碎裂聲響起,宋清歡感到胸前一涼。
下一刻,沈初寒便欺身壓了上來。
與方才那個吻一樣,這一次的沈初寒,動作格外激烈而熱情。
宋清歡很快就有些受不住了,低低吟泣着,指甲在沈初寒的後背上留下深深劃痕。
一番筋疲力盡,沈初寒尤不盡興,將她又抱回了書桌上。
月光皎潔,清冷地灑進來,房中氣氛卻是火熱。
直折騰到大半夜方休。
到後來,宋清歡不知自己是怎麼睡着的。
翌日清晨,尚在睡夢之中,聽得門外有人小心翼翼地敲門。
迷迷糊糊中睜開眼,分辨出門外是流月的聲音。心中一驚,轉頭朝窗外望去,卻見天光熹微,時辰尚早,方舒一口氣。
今日是啟程回建安的日子,還好沒有睡過頭。
身子動了動,覺得全身像散了架般難受,皺了皺眉頭,腦中突然浮現出昨晚的火熱,身子不由一僵。
她竟差點忘了,昨夜她和沈初寒……
忙扭頭朝一旁望去。
卻見身旁早已空無一人,用手一摸,尚餘溫熱,沈初寒似乎剛走沒多久。
這時,見她沒有出聲,流月小心翼翼的聲音又在門外響起,「殿下,時辰不早了,您該起了。」
「進來吧。」
宋清歡看了看身上的裏衣已經被穿上,其他衣物也好好地掛在屏風處,遂舒一口氣,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地坐了起來。
門被推開,流月和沉星端着洗漱用品走進。
流月將銅盆放下,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嗯。」宋清歡隨口應一聲,掀開被褥下了榻。
剛要說話,卻發現流月還在笑眯眯地瞧着她。她一怔,忽的想起什麼,耳根處紅了紅。
昨夜她練字的時候遣退了流月沉星,後來沈初寒來了,兩人巫山**間她倒忘了打發流月沉星先下去歇着。
按照平常的習慣,她們都會在睡前再過來伺候她上榻的,那昨兒……
她頭痛地眯了眯眼。
昨天夜裏沈初寒要得太狠,到最後她已是精疲力竭將近虛脫,根本就想不起來流月和沉星最後到底有沒有來。
其他人她倒是不怕,因為流月和沉星知她喜靜,退下的時候將其他人也一併遣退了,只留了幾個侍衛在院外收着。
可萬一她二人昨夜來了,豈不是聽到了房中的動靜?
這麼一想,耳根子更紅了。
沉星睨一眼流月,示意她收斂着些,然後將絞好的毛巾遞來,「殿下先擦擦臉。」
宋清歡接過,想了想,還是不放心,清咳一聲道,「昨天晚上……你們……」
「放心吧殿下,今天一早沈相便走了,讓奴婢們晚些再來叫你,說是讓您再多睡會。」流月笑眯眯道。
她們果然知道沈初寒昨夜宿在這裏了,還跟他打了照面……
宋清歡腦中「轟」的一聲,玉白的臉頰騰地一下就紅了。
心底不禁埋怨起了沈初寒。
他昨夜怎麼跟個餓狼似的,讓自己把持不住幾次失控,弄得這下流月和沉星都知道了,實在是無臉見人。
見宋清歡窘迫的模樣,流月善解人意地沒有再多說,笑着抿一抿唇,上前伺候着宋清歡更起衣來。
見到宋清歡瓷白脖頸上盛開的朵朵紅梅,流月微訝,朝沉星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拿件高領的裙衫過來。
心中難免偷偷笑開了花。
沒想到沈相這般勇猛,昨夜她們過來的時候聽到屋裏的動靜還嚇了一跳,幸得沉星機靈,才沒敲門打擾。
不過沈相是習武之人,聽力較常人好不少,聽出了她們的腳步聲。她們剛準備離開時,沈相便開門讓她們備水。
昨兒一晚上,沈相可是要了四次水呢!
到底是未出嫁的姑娘家,想到這裏,臉頰不由一紅。還是沉星看出了端倪,瞪她一眼,她這才收斂了心底的小心思。
伺候着宋清歡梳洗完畢,又傳了早膳來用過。
見都妥當了,流月和沉星便指揮人將行李搬到會同館外停着的馬車上去。宋清歡的行李不算多,很快便搬運完畢。
宋清歡示意沉星抱上裝有蒼邪劍的劍匣,再環顧一眼房內,見沒有落下什麼東西了,便帶着她二人朝外走去。
剛出了房門,見一人進了院子。
卻是一身黑色勁裝的玄影。
宋清歡秀眉一挑,奇道,「玄影,你怎麼來了?」自從奪劍大會過了後,宋清歡想着自己身邊有流月和沉星護着,怕玄影在自己身邊屈才,便依舊將他還回給了沈初寒。
玄影朝宋清歡行了個禮,語聲沉沉,「殿下,公子讓屬下護送您回建安。」
宋清歡眉頭蹙了蹙,「我身邊有流月沉星就夠了,你們此次回盛京,想必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還是留在他身邊更為妥當。」
玄影並不反駁,只道,「殿下,公子決定的事情,屬下更改不了。」
宋清歡無奈,「你們公子現在在哪裏?」
「公子在房中收拾整理,很快也準備出發。」玄影沉聲道。
「罷了罷了。」
她是同宋清漪和宋琰一起上路,約在辰時三刻出發,現在時辰快到了,她不想給他們留下什麼把柄,還是先趕去門口匯合。
至於沈初寒,他們出發的時間同自己差不多,想來也會在門口碰上。
這麼一想,便朝玄影揚了揚下頜,「玄影,那你就先跟着吧。」一頓,看着他兩手空空的模樣,「你……你沒有行李?」
玄影微微一愣,搖頭道,「屬下是影衛,不需要……不需要換洗衣物。」
流月「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那也總不能不洗澡吧?」
玄影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沒有吭聲,耳根處卻染上一抹緋紅。
宋清歡似笑非笑地看流月一眼,眼中閃過一抹無奈。
流月吐了吐舌頭,清了清嗓子道,「我……我隨便說說的,玄影,你別介意啊。」
「嗯。」玄影好不容易從喉中擠出一個音節來,耳垂處的緋紅仍舊不曾退去。
宋清歡抿唇輕笑一聲。
玄影這個動不動就臉紅的毛病,倒是一點也不像沈初寒或是慕白的性子。
宋清歡帶着三人到了會同館門口,正巧碰到剛出來不久的宋清漪,繪扇和畫屏正一左一右地攙扶着她,卻不見染冬的身影。
宋清歡饒有興致地勾一勾唇,怎麼?莫不是染冬管太寬,宋清漪終於不耐煩了?這樣也好,也免得為一個不值得人髒了自己的手。
見到宋清歡出來,宋清漪本就陰沉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狠狠瞪宋清歡一眼,眼底露出一抹不甘,很快轉了頭,不再看她。
宋清歡神情涼淡,懶理她的臉色,一抬步,剛準備朝自己馬車走去,眼角餘光忽然瞟見會同館內正有一錦袍男子,帶着僕從朝門外走來。
細細一瞧,不是旁人,正是行色匆匆的宋琰。
宋清歡眼底浮現一抹興味。
宋琰這個時候出來,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這麼一想,索性頓住腳步,立在一旁等着宋琰過來。
宋清漪順着她的目光望去,臉色沉得能滴出墨來。
宋琰很快行到了兩人跟前,看一眼宋清歡和宋清漪,面色倒是如常,歉意地笑笑,「抱歉,讓皇姐和舞陽久等了。」
宋清歡勾一勾唇,「太子皇兄不必在意,我也是剛來。」
宋清漪卻只不冷不熱地「嗯」一聲,看也不看他,帶着畫屏繪扇就要往馬車走去。
宋琰面色有一瞬間的僵硬,很快轉了轉眼眸,攔在她面前,面上倒是笑得真心實意,「皇姐,你身子好些了麼?」
礙於宋清歡在此,宋清漪眼中的厭惡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嗯」一聲,不冷不熱道,「好些了。」
她心中雖然對宋琰失望透頂,但她畢竟與宋琰是同一陣營之人,哪怕心中再恨再怨,也不可能將那日墓中發生的事抖落出來。
若他二人起了內鬥,得利的,只會是他人。
譬如,此時在一旁等着看好戲的宋清歡。
宋清漪知道那日被宋清歡那麼一激,到底露了破綻,但好在宋清歡並沒有證據,所以雖然懷疑,卻也只能是懷疑。此時自己可絲毫不能露了馬腳去。
宋琰也真是摸透了她這個心理,才在眾人面前裝出一副關心嫡姐的模樣,而不用擔心會被宋清漪下臉子。
「這一路舟車勞頓,皇姐可要多加保重。」宋琰說得情真意切。
「我會的。」宋清漪沉沉瞥他一眼,眼底有怒氣一閃而過,很快,她撇開眼,「時辰不早了,出發吧。」說着,不欲再與宋琰多說,徑自朝馬車走去。
宋琰朝一旁神色清冷的宋清歡笑笑,也上了馬車。
宋清歡眉眼一落,剛待抬步,卻又停下了腳步,目光看向一處,眼角閃耀着細碎微光。
流月沉星和玄影一見來人,忙知趣地退後了幾步遠遠等着。
宋清歡看着行到跟前的沈初寒,眼波一橫,「你倒是還好意思來!」
看着她一臉控訴的模樣,沈初寒輕笑,「怎麼了?阿綰可是對我昨夜的表現不滿意?」
宋清歡臉一紅,低低啐了一句,「臭流氓!今天還要上路,你把我折騰得這麼腰酸背痛的,讓我還怎麼坐馬車?!」
也不知為何,昨夜的沈初寒,動作似乎格外粗魯些,仿佛要將她拆骨入腹方才心安,弄得宋清歡現在全身都在隱隱作痛。
沈初寒上前一步,微微傾了身子,在她耳邊曖昧低語,「又有好久見不到阿綰了,不讓你記憶深刻些,萬一……你不記得想我怎麼辦?」
說完退後的瞬間,唇瓣還有意無意地擦過宋清歡耳垂。
大庭廣眾之下,他居然這般曖昧,宋清歡又羞又惱,氣血「騰」的就涌了上來,臉上飛起紅霞一片。
「你……」她眼含秋水地睨他一眼,素來清冷的臉上染上一層胭脂色,映襯着她眼底的流波,煞是好看。
沈初寒看着她這幅模樣,心底又蠢蠢欲動起來,又不想讓眾人看到她秋水脈脈的模樣,上前兩步擋住眾人的視線,低低道,「阿綰,記得照顧好自己,等着我,我很快便去建安娶你了。」
「好。」宋清歡定了定心神,凝視着他暗如深淵的眼眸,重重點頭。
「快走吧。」沈初寒輕聲道。
「嗯。」宋清歡用鼻音應一聲,不知為何,喉頭有幾分哽咽。她不敢再看沈初寒,生恐自己的眼淚會掉出來,匆匆轉頭離去。
沉星和流月朝沈初寒行了一禮,也跟了上去。
「公子,屬下也走了。」玄影一抱拳。
沈初寒點頭,看一眼宋清歡跨上馬車的清麗身影,「務必保護好殿下的安危。」
玄影沉聲應了,「公子放心。」瞥一眼他身後的慕白,「公子也請保重。」說着,又一抱拳,跟上了宋清歡的步子。
待幾人都準備妥當,車隊終於開始緩緩駛動,往臨都城門而去。
城門處,有昭帝派來送行的官員,與三人寒暄幾句,便命人開城門放行。至此,一行人正式踏上了歸聿的路程。
馬車緩緩駛出臨都城門,流月到底按捺不住,挑起車簾朝後望去。
隨着馬車漸漸駛離臨都,城門上的「臨都」兩個大字也越變越小,最終化為黑點消失不見。;
流月幽幽嘆一口氣,放下車簾。
宋清歡望她一眼,心底到底也有萬千情緒浮上。
方才流月掀開車簾時,她也看見了那座漸行漸遠的城池,面上看着還算平靜,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臨都,臨都。
這座她本以為再不會回來的城市,沒想到兜兜轉轉,又重生回來。前世,她便是在那座高高的城池上,一躍而下,死在了沈初寒面前。
而這一世,她還活着,五皇兄卻死在了這座城中。
若是可以,她永遠也再也不想踏足這裏。
可是,她必須回來。
她的仇人還好好的活着,她若不能手刃他們,死去的五皇兄又怎能瞑目?
深吸一口氣,壓下眼中翻湧的淚珠,終究是疲累地合上了雙眼。
臨都,我還會再回來的。到時,欠了我債的人,我定要一一變本加厲地討回!
*
一路車馬兼程,行了快一個半月時,建安終於快到了。
這日,行了三四個時辰,宋清漪嫌馬車顛簸得難受,示意車隊先停下來歇息片刻。宋清歡和宋琰自沒有意義,車隊便尋了處寬敞之地稍作歇息。
「殿下,您可要下來走走?」流月下了馬車,掀起車簾看向宋清歡。
「好。」宋清歡淡淡應了,在兩人的攙扶下下了車。
宋清漪正在不遠處站着,眸光看向建安的方向,眼中暗色重重,臉上帶着難以捉摸的神色。
而宋琰,正眸光晦暗,有意無意地望向宋清漪處,看得出面上神情有幾分緊張。
宋清歡心中明了。
宋清漪雖不會在她面前將宋琰在墓中的作為抖落出來,但不一定不會告訴皇后和聿帝。到時,雖不會危及到宋琰的太子之位,但象徵性的責罰定然是逃不了的,所以離建安越近,宋琰心中難免越發緊張。
勾了勾唇角,眼中露出一抹看好戲的神情。
若是宋清漪和宋琰能徹底反目成仇,可就省了她不少功夫了。
思索間,宋琰似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轉頭望來,眸光觸到她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一怔,眉頭蹙了蹙。
宋清歡卻揚了揚唇角,朝宋琰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不待宋琰回神,宋清歡便轉了身,只留給他一個清冷的背影。
不知想到什麼,宋琰的臉色更難看起來。
又行了一個時辰,趕在太陽落山之前,車隊終於駛入了建安城,一路未停,往皇宮行去。
去時明明還有五人,來時,卻只剩了三人,宋琰和宋清漪自沒什麼感覺,於宋琰而言,宋暄和宋懿的死,反倒去出了他一塊最大的心病,如今他的太子之位,算得上是穩如泰山了。
但宋清歡看着一路熟悉的景致,心中卻只覺哀涼。
物還在,人已非。
三人入宮後棄了馬車,朝宮內走去。因一路旅途勞頓,聿帝特意派了鍾懷在宮門處候着,言聿帝體諒幾人舟車勞頓,今日便不用面聖了,先好好休息,明日再前往承明殿面聖。
幾人謝過鍾懷,帶了各自貼身的侍女往自己宮中走去。
剛走兩步,身後卻傳來鍾懷的聲音,「七殿下請留步!」
宋清歡駐足回身,見鍾懷正氣喘吁吁地趕來,很快行到了他面前停住。
「鍾公公還有事嗎?」宋清歡眉頭微蹙。
「殿下,皇上現在就想見您。您看,得麻煩您先同老奴往宣室殿走一遭了。」鍾懷躬身一禮,凝視着她恭謹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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