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火光跳躍中,那煙霧呈現出鬼魅的黑色光澤,看得宋清歡心中一「咯噔」。
這煙霧果然有毒。
照這樣的速度下去,不出半盞茶的功夫,黑色煙霧便會充滿整個墓室,到時,他們便是想逃也逃不出了!
宋清歡眉頭皺成一團,看向一旁的沈初寒,卻見他正望着那小孔對面的那堵牆壁,面露沉思之色。
她一怔,走了過去。
*
一刻鐘前,方才的墓道之中,又來了兩撥人。
蘇鏡辭、蘇風銘和蘇嬈三人,與最後進入陵墓的宋暄和君熙,在墓道中狹路相逢。
聽到身後傳來的「轟動」聲響,蘇鏡辭轉頭望去,卻見墓道入口處,方才關上的門正緩緩而開,門後,正站着宋暄和君熙兩人,身旁還跟着幾名是從,其中一位侍女模樣的女子,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那正是舞陽帝姬的貼身侍女,沉星。
他眉頭狠狠一皺,眼中有暗流洶湧。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宋暄和君熙是最後一批入陵寢的。聿國太子和平陽帝姬尚未趕上來,他們卻已行到了此處,而且,比之他們一臉狼狽,還折損了不少侍衛的模樣,宋暄和君熙明顯要從容得多。
看來,君熙手中,果然有這陵墓的機關分佈圖。
宋暄和君熙也看到了他們,目光登時警惕起來。
蘇鏡辭猜得沒錯,在下墓之前,昭帝的確將墓中機關分佈圖給了君熙和君徹,他們這一路,正是憑着那機關圖才能如此輕而易舉走到了此處,甚至還趕超了在他們前頭的宋琰和宋清漪。
這會子,宋暄和宋清漪怕是還被卡在哪一關,稍有不慎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君熙是看過機關分佈圖的人,自然知道這陵寢中是如何機關重重,如何艱險萬分。沈相素以多智聞名四國,他和舞陽帝姬能成功走到此處,她並不吃驚。可蘇鏡辭草包皇子的名聲在外,卻也能毫髮無損地走到這一關,看來,傳言多不可信。
蘇鏡辭、蘇風銘和蘇嬈三人站在墓道之中,宋暄和君熙等人站在墓道口,兩方呈僵持之勢,誰也沒有先出聲。
君熙沉涼目光不動聲色地朝旁一瞥,看清了那鮫人長明燈腰間繫着的鈴鐺被人為割斷,鈴鐺落在墓道之中,不由眸光微閃,心中恍然。
難怪蘇鏡辭等人已經行到了墓道正中,卻還不曾陷入幻覺,原來是這鈴鐺已被人為損壞。少了鈴鐺聲的配合,光憑長明燈的香氣,在場之人都是習武之人,並沒有那麼容易被迷惑。
而在他們之前來過墓道的人,只有君徹和沈相、舞陽帝姬兩撥人。君徹手中有地圖,事先就知道這墓道會有迷惑人心智的功效,所以勢必會提前做好準備。如此手筆,想必是出自沈相之手。
目光在兩旁的墓道壁上淡淡一掃。
她知道,此處除了幻境,還另有機關。
宋暄看向君熙,薄唇緊抿,有幾分按捺不住。這一路他跟着君熙,成功繞過了墓中的各種暗器機關,但他並未看過陵墓地圖,所以也不知此處的玄機,心中惦記着要同宋清歡會合,見她按兵不動,難免焦急。
「再等等。」君熙低低開口。
宸國於她而言,並非朋友。在這種情況下,不是朋友,那便是敵人。
她不知道對方三人的武功如何,雖然他們有侍衛在旁,人數上佔據優勢,但貿然動武,並非一個明智的選擇。
宋暄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焦躁,暫且聽從了她的話。
蘇鏡辭那方卻有些沉不住氣了。
他知道君熙手中有陵墓地圖,她遲遲不肯入這墓道,是否說明,這墓道里,也有什麼機關?
同蘇風銘對視一眼,兩人心意相通,雙雙眉眼一冷,出招朝君熙和宋暄襲去。
君熙和宋暄面露驚駭,出手相迎。蘇嬈和沉星等人也忙加入戰鬥。
纏鬥了一會,雖然君熙和宋暄這邊人數佔據優勢,但兩人武功都是平平,除了沉星,並沒有人是真正意義上的高手。而蘇鏡辭和蘇風銘兩人卻俱是武功高強,再加上蘇嬈出招詭譎,一時間,君熙和宋暄倒佔據了下風。
君熙見情形不大好,眉眼愈冷,揮劍將蘇鏡辭的摺扇擋開,冷聲道,「三皇子,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又何必要斬盡殺絕。」
蘇鏡辭冷笑一聲,眉眼間不復平素的佻達,「五皇子說錯了。你走的,才是陽關道,否則,又怎能在短時間內追上我們?」
君熙見他意有所指,眼中有涼淡綻開,「你想如何?」
「我知道你手中有這陵寢中機關暗道的地圖,你給我,我便放了你。」蘇鏡辭也不扭捏,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微眯,一錯不錯地盯着君熙。
君熙眸中漸漸捲起漫天飛舞的涼意,她也凝望着蘇鏡辭,一眨不眨。
蘇鏡辭的確長了一副好皮囊,光是那雙瀲灩生光的桃花眼,就能俘獲不少姑娘家的心,他也倒沒辜負他這幅皮相,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端的是風流無儔。
只是,這風流,果真是假相。
她早就該想到,皇家子弟,有哪一個是簡單的?
「你想拿到蒼邪劍?」如此費盡心力地蟄伏,難道……也是為了那個位子?
蘇鏡辭沒有說話。
若換了從前,他的答案,定是一個斬釘截鐵的「不」字。他所求的,從來不過是一個自保。蘇景鑠在時,就算他對那個位子沒有興趣,蘇景鑠也定不會放過自己。
可如今,蘇景鑠已死。
蘇風銘對皇位十分牴觸,又與自己交好,太子之位,只有自己這唯一一個合適人選。至於蒼邪劍的傳說,他也並不信。天下的分分合合,又怎會簡單地落在一把劍上?
可偏偏,如今他就想這一把劍,不為別的,只為勝過沈初寒。
他想不明白,明明自己與沈初寒同時認識舞陽帝姬,為何她對自己冷若冰霜,對他,卻是笑靨如花?沈初寒他,不過是一國之相啊。
他不甘心。
從小到大,他都是無欲無求的性子,可偏偏這一次,他不想輸。
「是。」他緩緩抬頭,沉冽的語氣。
君熙突然笑了,眉眼間一抹灼灼之色。「三皇子想要的,並不是劍。」她清泠開口。
蘇鏡辭眸色一沉,渾身散發出重重戾氣。
她知道了什麼?
原以為昭國五皇子素來默默無聞,卻不想同自己一樣,卻也是個深藏不露的主兒。
趁着他分神的功夫,君熙的劍突然朝旁邊一挑,地上掉落的銀鈴鐺被她挑至劍尖,手腕一抖,挽了個劍花,鈴鐺散落空中,發出叮鈴鈴的聲響。
她在做什麼?
蘇鏡辭神情一凜,沉了目色朝她望去,卻發現眼前突然一陣模糊。
耳邊的鈴鐺聲再度襲來,他甩了甩頭,眼前的景象已經有了重影。暗暗用功調了調息,朝靠牆的君熙望去,卻發現她身後的墓道壁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幅幅壁畫。
注意力被壁畫吸引,一時有些怔忡,手中握着的劍也垂了下來。
看着蘇鏡辭的模樣,君熙微舒一口氣,看向宋暄。她和宋暄等人在進入墓道之前吃了解毒的藥丸,並不會受這些長明燈發出的香味影響,所以他們雖然也聽到了鈴鐺聲,卻並不會造成什麼幻覺。
這時,宋暄也發現了蘇鏡辭蘇風銘和蘇嬈的不對勁,轉頭不解地看向君熙。
卻見君熙沉了臉色,「快走!」
「他們怎麼了?」
「來不及解釋了,先離開這條墓道。」如果她沒有計算錯的話,墓道里的機關很快就要被啟動了。
宋暄見她臉色不大好,壓下心底疑問,重重一點頭,看向沉星等人,沉聲道,「快撤。」
沉星自不會問原因,一點頭,跟在宋暄和君熙身後,拔腿就朝墓道盡頭跑去。
蘇風銘和蘇嬈已經陷入幻境中,壓根就顧不上他們。
蘇鏡辭卻仍有幾分清明。
他的內力最深,君熙挑起的鈴鐺聲一止,他便從幻境中微微清醒過來,眸色一掃,看到拔腿朝墓道盡頭跑去的君熙和宋暄,心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再一掃蘇風銘和蘇嬈奇怪的神情,心底那股預感就愈加強烈。
手腕一動,桃花扇就朝君熙飛去。
感到背後襲來的勁風,君熙頭一偏,轉身拔劍一擋。
只聽得「哐當」一聲,桃花扇被君熙擋回,在空中劃了個弧線。蘇鏡辭催動內力,桃花扇再度朝君熙飛去。
沉星和其他侍衛察覺到不對勁,忙也停下腳步,拔劍抵擋蘇鏡辭的攻擊。
宋暄一回頭,便看到那桃花扇朝君熙的胸前飛去,他大驚,忙揮起泠泉沖了上去。
就在這時,腳下的地面卻晃動起來!
幾人俱是一驚。
君熙臉色一白,看向宋暄和沉星,「快跑!」
說着,也轉身朝墓道盡頭跑去。
見她這般模樣,蘇鏡辭頓時明白過來,掃一眼身旁不遠處的蘇風銘和蘇嬈,手一動,掌風一扇,將兩人拉了過來。
蘇風銘被這勁風扇得回了幾分神,轉目一瞧,見蘇鏡辭臉色鐵青,一時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腳下地面的顫動聲越來越大,竟朝一旁緩緩傾斜過去。蘇鏡辭餘光一掃,見右側的墓道牆壁上開始裂開一條條的口子,似要將人吞噬進去。
身子越來越難以維持平衡。
他一抬頭,見宋暄和君熙等人已經跑到了墓道盡頭,差一腳便要垮了出去。
蘇鏡辭心裏知道,若是叫宋暄和君熙逃了出去,他和蘇風銘、蘇嬈三人,怕是要死在這裏了!當下顧不上其他,手腕又是一動,桃花扇朝君熙的腳踝處飛去。
君熙剛要跨出墓道,卻突然覺得腳踝處一動,身子一踉蹌,朝後仰去,再次跌入隧道之中。
宋暄和沉星等人此時已跨出了隧道,扭頭一瞧,卻不見了君熙的身影,頓時眼底一寒,回頭望去,正見君熙跌倒在地,身子朝牆壁的裂縫中滑去。
身後不遠處的蘇鏡辭、蘇風銘和蘇嬈三人亦是倒作一團,緊緊攀住地面,卻仍是緩慢地滑入那裂縫間的黑暗之中。
他心中大駭,腦中尚未反應過來,身子已經先動,飛身就朝君熙撲去,一把抓住了君熙的手腕。
沉星見狀,忙撲上前去想扯住宋暄,卻不想,此時墓道地面的弧度卻突然加大,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幾人便跌入了牆壁裂縫中那無盡的深淵裏。
沉星大驚失色,腳下剛一動,牆壁「轟動」聲卻立止,墓道的地面也恢復了水平,牆上長明燈晃了幾晃,很快恢復平靜,仿佛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只是錯覺。
一股寒氣自腳底升起,她呆呆地望着那重新合上的牆壁,腦中一時一片空白。
「沉星姑娘……」身後突然響起驚惶之聲。
她扭頭一瞧。
說話的是跟在五皇子身旁的另一名侍衛。他們知道她的身份不同於一旁的侍衛,平素都會尊稱她一聲姑娘。
沉星眸色愈冷,攥了攥袖間的拳頭,示意自己冷靜下來。
鎮定片刻,她一抬腳,走入了墓道。
「沉星姑娘……」身後傳來侍衛驚恐的聲音。方才眼睜睜地看着那麼多人被吞噬,他們自然心有餘悸。
然而沉星沒有挺步,依舊踏入了墓道,在君熙和宋暄消失自處仔細敲打,豎起耳朵,不放過每一處可疑之處。
不過須臾,身後另一側牆壁卻又動靜傳來,「砰」的一聲,砸在人的心底,讓人格外心驚。
她神色一凜,急急走出墓道,朝剩下的三名侍衛做了個手勢,躲在了墓道外,隱了身子,只露出一雙警惕清亮的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發出聲響的地方。
又是一聲巨大的「砰」傳來,下一瞬,她看到牆壁上開始出現裂痕!
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上,手握住佩劍和寒蟬,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這時,她見到那發出聲響的牆壁上出現了一道裂痕,緊接着,那裂痕越來越大,沉星的眼睛也越瞪越大,緊張地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忽的,牆壁上的土塊稀里嘩啦掉落第一,從牆壁裏頭,走出兩個人來!
就着長明燈散發的幽幽火光,沉星看清了那兩人的面容,瞳孔猛地一縮,腳步已跨了出去,嘴裏大喊一聲,「殿下!」
聽得她的聲音,破牆而出的兩人俱是神情一凜,寒涼的目光朝沉星射來。
燭火中,兩人的容顏格外精緻寒涼——
正是沈初寒和宋清歡!
沉星奔到兩人面前,眼中滿是激動和不可置信的神色。
宋清歡看清了來人,見是沉星,眼中的防備被震驚取代,「沉星,你怎麼在這裏?五皇兄呢?」
沉星顧不上喘氣,三下五除二將方才發生的事說給了她和沈初寒聽。
宋清歡眉頭狠狠一擰。
她沒想到,五皇兄同君熙一起,照理該對墓中的機關瞭若指掌才是,居然也在此處着了道。
「殿下,你們怎麼會從牆中出來?!」沉星顫抖着聲音問,心中狐疑,難道殿下和沈相也同五皇子一般,掉入了牆中的陷阱中?
宋清歡定了定心神,看一眼身側的沈初寒。
方才,那毒藥開始緩緩滲入墓室之中,她沒有找到出去的機關,心中難免焦急和不甘。難道,她和沈初寒重生一世,竟要命喪於此?!
這時,她卻見沈初寒眸色一寒,猛地出掌,朝小孔對面的牆襲去。
「阿殊,你做什麼?」她大驚。
「方才那牆壁裂開時,我看得很清楚,那墓道的牆體並不厚,若是能打通這堵牆,我們便能出去了。」沈初寒眸色寒涼,眼底的狠厲,在黑暗中擋都擋不住。
宋清歡一怔。
這一路上,他們都憑着自己的聰明才智,成功地躲過了一波又一波的暗器,躲過了一茬又一茬的機關,卻從沒想到,可以用這般直接而粗暴的法子。
愣神間,那堵牆已經被沈初寒打出了一條縫隙,有細微的風從縫隙中吹進來。
宋清歡眸色一喜。
有風!那就說明,那堵牆的後面,的確是一條通道。
她心思一斂,剛要上前幫忙,卻見沈初寒一揮手,「阿綰,你在旁邊呆着。」
他的身上有森寒戾氣瀉出,看得出心情很不爽。
宋清歡不想忤逆他的意思,點點頭,立在了一旁。
只聽得「轟隆」一聲,牆體果然被他轟出了個洞,越來越多的風漏了進來。沈初寒扒開破碎的土石,將她拉了出來。
一出來,他們便聽到了沉星的呼喊聲。
她定一定心神,想到同樣生死未卜的尹卿容、慕白、玄影和流月四人,神色愈發難看起來。尹卿容他們與她和沈初寒一道掉入的那墓室,這會子,說不定也已經開始放毒氣了。
來不及猶豫,她並沒有多說,看向沉星,「方才五皇兄他們跌入的地方,你可瞧清楚了?」
沉星點頭。
宋清歡道,「你帶着他們三人,將方才五皇兄跌入的那處牆體砸開。」又轉頭看向沈初寒,「阿殊,我們需要儘快救出寧樂長帝姬他們!」
既然是同樣的機關,那麼,若是依葫蘆畫瓢,應該也能救出他們幾人來。
眸光觸到沈初寒面上,有一瞬間的怔忡。
不知是光線昏暗還是方才一系列變動耗費了太多內力,沈初寒的面容似有幾分蒼白,眸底暗影重重。
「阿殊,你怎麼了?」她心中一驚。
沈初寒別開眼,長睫顫了一顫,「我沒事。」說話間,腳步已動,走到了尹卿容他們掉進去的牆體前。拂袖一揮,一股巨大的內力朝牆體擊去。
沉星大致也明白了宋清歡的打算,絲毫不敢怠慢,忙招呼方才那三名侍衛,走到宋暄和君熙掉入的牆壁前,催動內力,朝牆體襲去。
一時間,墓道內響起了巨大聲響。
宋清歡凝視着沈初寒冰寒的側顏,眼中疑竇重重。她似乎覺得,從那墓室中出來之後,沈初寒就有哪裏有幾分不對勁。
可是,她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不對。
目光在他眼底的青色一頓,上前幾步,「阿殊,我來!」
她眸色決然,語氣斬釘截鐵,沈初寒看了她一瞬,很快挪開目光,聲線有幾分起伏,「阿綰,你在旁邊看着便是。」
「不行!」宋清歡想也不想便拒絕,心底那種不安的感受越來越強烈,「你內力耗費太多,我來!」
見她堅持,沈初寒長睫一斂,在眼底劃出扇形陰影。他一收手,終是妥協,語氣沉沉,「好。」
宋清歡聚集內力,揮掌朝牆體襲去。
沈初寒前頭已經將牆體瓦解得差不多了,她沒發幾次功,牆上的裂縫便越來越大,最後一掌拂去,牆體應聲瓦解,泥塊「轟隆隆」倒了一地,揚起巨大的塵土。
宋清歡捂住口鼻,拉着沈初寒退後些許,揮袖扇開漫天的灰塵。
待灰塵散去些許,她到底按捺不住,朝前兩步,試探着對着裏頭喚一聲,「流月?」
「殿下!」靜了一瞬,忽有一聲嚎啕傳出,緊接着,一人撲到洞口,灰頭土臉,仰着小臉看向宋清歡,眸中有晶瑩淚花閃動。剛要說話,卻又劇烈咳嗽一聲,不知是被墓室中的毒煙還是被揚起的灰塵嗆到些許。
果然是流月!
宋清歡緊皺的眉眼一落,長舒一口氣,伸手將她拉了出來,焦急道,「長帝姬和慕白玄影呢?」
「在後面。」流月止住咳嗽,忙不迭道。
話音落,果然見慕白的身影鑽了出來,面容有幾分狼狽,沉聲看向宋清歡和沈初寒道,「殿下,公子,屬下在這裏。」
說着,轉身將身後的尹卿容拉了出來。
尹卿容小臉蒼白,灰頭土臉,眼底淚花盈盈,顯然被嚇得不輕。
尹卿容之後,玄影也跟着走了出來。
「你們沒事吧?」宋清歡擔憂的目光在幾人面上一一掃過,目色沉沉,「可有吸進那毒煙?」
慕白搖頭,「那毒煙還未在墓室中瀰漫開來,屬下幾人都捂住了口鼻,正在尋找出去的法子之際,身後便傳來的砸牆聲。」說着,有些後怕地長長吐一口氣,「幸得殿下和公子相救及時。」
說話間,看向沈初寒,「公子和殿下都還好吧?」
沈初寒點點頭,「我們沒事。」聲音染上些許嘶啞。
慕白眉頭微皺,隱約覺得沈初寒臉色有幾分不對勁,然而他剛死裏逃生,一時也沒多想,遂撇過不提,依舊看回宋清歡。
宋清歡看一眼仍有些瑟瑟發抖的尹卿容,緩和了口氣,「你沒事吧?」
尹卿容瑟瑟抬頭,看到宋清歡眼底的真摯,微微一怔,很快低了頭,「我沒事。」宋清歡「嗯」一聲,剛要說別的,忽聽得尹卿容聲若蚊吶的聲音響起,「謝謝你。」
她先是一怔,繼而玩味地勾了勾唇,沒有多說。
以尹卿容矜貴的性子,能拉得下臉來朝自己道謝,已經算是破天荒頭一遭了,她這聲謝,宋清歡自然心安理得地受了。
這時,流月看到另一側仍在砸牆的沉星,不由生奇,「殿下,沉星他們在做什麼?」
沉星聞言回了頭,打量了流月幾眼,也舒一口氣,「流月,你沒事吧?」
流月搖了搖頭,慕白卻是看出了幾分端倪,沉了臉色看向宋清歡,在流月之前開了口,「殿下,那一側的牆後也有人?!」
宋清歡點頭,「我五皇兄和昭國五皇子在裏面。」
慕白微驚,看一眼玄影。
玄影會意,兩人一同上前,示意沉星和其他幾名侍衛讓開,揮手一推,牆體上的裂縫越來越大。玄影和慕白再一使勁,牆體應聲而倒,又有巨大的灰塵在空中盪開。
揮了揮袖,待灰塵落地,慕白和玄影將洞口的泥塊清理了個大概,然後點燃火把,身子探了進去。
不多時,兩人便探回了身子,詫異地看向宋清歡和沈初寒,眉頭擰成了一個結,說出來的話卻是叫宋清歡心中一驚。
「殿下,這墓室裏頭沒人!」
宋清歡臉色一變,急急上前兩步,也探進墓室裏頭一瞧,果然空空如也,什麼人都沒有!
宋暄和君熙,竟然離奇失蹤了?!
而與此同時,墓室的另一側,有一人的鬼魅黑影閃現,頭戴兜帽,遮住了面容,只能瞧見嘴角一抹鬼魅而可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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