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ww.la
樹影憧憧,涼風拂過,發出沙沙的聲響。
黑夜中出現一人的身影,急急朝前方燈火通明的宮殿走去。走到門口,那人朝門口當值的宮女招了招手。
那宮女一見來人,點一點頭,也匆匆進了殿內,很快,另有一名宮女跟在他身後走了出來——
卻是皇后身邊伺候的瓔珞。
瓔珞四下一看,很快看到了樹下那個黑影,沒有遲疑,快步走了過去。
「瓔珞姐姐。」來人朝她一禮,小心翼翼地開口。
「有什麼消息嗎?」瓔珞看他一眼,壓低了聲音開口。
來人點點頭,聲線在樹葉發出的沙沙聲中顯得有幾分破碎,「皇上答應舉辦賞花宴了。」
瓔珞眉眼一亮,忍不住追問,「當真?」
來人又是一點頭,面上卻現出幾分遲疑。
瓔珞敏感地瞧出了他的欲言又止,眼眸一瞥,開口道,「還有什麼事?」
來人想了想,還是開口道,「皇上決定,這次賞花宴,由德妃操辦。」
「你說什麼?」瓔珞眉頭一皺,忍不住驚呼出聲。
這麼多年了,賞花宴從來都是由皇后親自經手,這次卻突然交給德妃操辦,這不是在*裸打皇后的臉嗎?
一想到皇后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反應,瓔珞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已經確定了?」她忍不住追問。
那人點頭。
「我知道了。」瓔珞暗暗嘆口氣,看向來人,「你先回去吧,不要讓人發現了。娘娘若有事吩咐,會派人去悄悄找你的。」
「是。那瓔珞姐姐,我就先走了。」那人點頭應了,行禮告辭。
瓔珞一點頭,轉身急匆匆又走入了燈火通明的宮殿。
身後之人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見,方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行去。遠處的燈火投射過來,灑在他身上,露出一張年輕而機靈的臉——
赫然是皇上身邊伺候的小福子。
小福子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眼底流光耀目,竟讓他平凡的臉有了幾分神采。他大踏步走進了陰影中,很快消失在無邊的夜色里。
而另一廂,瓔珞匆匆進了殿。
皇后剛沐浴完畢,此時正坐在梳妝小几,手持牛角小梳,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着自己那一頭柔順的青絲,眸光偶爾瞟向雕花銅鏡中的自己。
忽的,她見到自己頭頂處似有銀光一閃,不由皺了眉頭,靠近銅鏡,仔細看着。只是銅鏡模糊,她這個姿勢又有些不方便,看得並不是很真切。
心中隱隱升騰起不安,她放下梳子,看向一旁伺候的宮女,冷冷喚一聲,「琉璃。」
「奴婢在。」琉璃忙上前兩步,恭謹應了。
「你給本宮看看,這頭上是什麼?」皇后指了指頭頂方才銀光一閃之處。其實心中已有些猜測,卻總不肯將那兩個字說出來。
琉璃順着她指的地方一看,暗自一驚,看一眼皇后陰鷙的面容,咽了咽口水,方乾澀地開口道,「回……回娘娘的話,好像……好像是根白髮。」
皇后緊握成拳的手驀地一緊,指甲掐入掌心,一陣疼痛傳來。
琉璃心中惴惴不安,不知自己該不該說些什麼。這時,聽到皇后陰沉着臉開口道,「拔下來。」
琉璃身子一凜,忙應了聲是,又找了把小剪子過來,小心翼翼地將那根白髮剪了下來。
皇后將手朝後一伸,神情不明。
琉璃不知道她想要什麼,想了想,還是將手中那根白髮戰戰兢兢地遞了過去。
皇后接過,兩根蔥白的手指緊緊夾着,白髮在燭火的亮光下看得並不真切,但確實……不是烏黑油亮的色澤。
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怒氣上涌。
她將手猛地一甩,那根白髮便從她的手中輕飄飄落地。她身子前傾,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鏡中的自己,手指撫上了眼角。
雖然保養得當,可那裏,還是出現了淡淡的細紋,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她如今已韶華不再。
皇后眼神中透出一抹陰鷙,死死咬住下沉,臉色黑沉,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這時,殿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很快,珠簾聲動。琉璃轉頭一瞧,就看見瓔珞走了進來,她心底一松,莫名地舒一口氣。
皇后娘娘最近心情實在太陰晴不定,她一個人在這裏伺候,只覺壓力巨大,短短片刻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瓔珞進來,她才覺得自己有了主心骨,不由自主放鬆些許。
畢竟,相對她而言,皇后顯然更信任瓔珞。從前她還有些不大服氣,明明都是貼身伺候的大宮女,為何皇后要偏袒瓔珞得多。可經過這一段時間,她便再也不這麼想了。
都說伴君如伴虎,她覺得,伺候皇后也這樣。指不定她突然什麼時候就心情不好了,而作為她近身伺候的宮女,皇后的怒氣和不郁,第一個便是發泄在她們身上。
琉璃在這邊思緒亂飛間,聽到皇后陰冷開口道,「說什麼了?」
琉璃頓時回了神,怯怯朝皇后和瓔珞看去。
瓔珞唇一張,剛想說話,皇后森冷的目光卻忽地朝琉璃瞟來,嚇了她一大跳,忙垂了頭不敢再看。
「琉璃,你先下去。」皇后盯了她一瞬,終於沉然開口。
琉璃心中暗舒一口氣。雖然皇后此舉明顯是不信任她,但對琉璃而言,只要能離開這個地方,比什麼都重要,忙點頭應了,恭順道,「是,奴婢告退。」
說着,轉身快步離去。
皇后將目光從她的背影收回,涼涼看向瓔珞,「說吧。」
瓔珞暗暗定了定神,瞥一眼皇后面上神情,方開口道,「小福子說,皇上同意召開賞花宴了。
皇后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總算有個辦事的了。」
瓔珞咽了咽口水,十分不情願說出接下來的話,但如果現在不說,過幾日皇后知曉了,勢必會更雷霆震怒,故而思忖一瞬,還是再次開口,「娘娘,小福子……還說了一件事。」
「什麼事?」皇后撩眼望去。
瓔珞斟酌一瞬,硬着頭皮道,「小福子說,皇上決定將今次賞花宴交與……交與德妃操辦……」
話音落,空氣仿佛突然凝滯。
瓔珞低垂着頭,不敢看皇后的表情,但想都不想也知道,皇后此時一定神情可怖,她只祈禱這怒火不要蔓延到自己身上才是。
然而,預料之中的狂風暴雨並沒有來臨,等了一會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瓔珞實在是忍不住了,悄悄抬頭朝皇后看去。
這一看,卻是愣住。
只見皇后神情平靜,眼神有些失焦,似乎在想着什麼,眼底一片幽黑。
正發怔之際,皇后卻突然抬眼看來,瓔珞嚇了一跳,匆匆忙忙挪開目光。
「本宮知道了。」下一瞬,皇后陰惻惻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一頓,又道,「明兒去打聽清楚,賞花宴什麼時候開始。」
「是。」瓔珞垂首應下,因不知皇后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心中到底有幾分惴惴。
「本宮累了,你伺候本宮就寢吧。」皇后又道。
瓔珞一怔。
就這麼……就這麼過去了?沒有任何怒火?
「還站着不動幹嘛?」皇后臉色一黑,氣息明顯沉了下來。
「是,是。」瓔珞匆匆回了神,上前攙扶起皇后朝床榻走去。
伺候着皇后上了榻,熄滅燭火,瓔珞這才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窗外一輪明月,月光的清輝透過窗戶紙灑進殿內,人間一派溫柔如水的氣息。
皇后躺在床上,手指死死攥住錦被,眼睛瞪得老大,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的明月,身子有些發抖。
昭帝這個舉動,實在是太明顯不過了。
他果然……要對自己和薛家下手了。現在還只是奪了自己操辦賞花宴的權力,下一次呢,奪走的,會不會就直接是自己這個皇后之位了?
手指驀然一緊,眼中戾氣重重。
君無垠,既然你無情,就休怪我無義了!
*
三月末,春風和暖,賞花宴如期而至。
昭帝喜熱鬧,宮裏時常大大小小的宴會不斷,但因着最近朝廷上動盪不安的局勢,今日的賞花宴,便有了不一樣的深意在裏頭。
沈初寒和宋清歡來得不早不晚,到御花園的時候,園子裏已經坐了些人,放目掃去,都是些熟面孔。
宋清歡很快收回了目光,同沈初寒一道,在宮女的引領下走到席位前坐下。
依舊是熟悉的排位。
君徹長於沈初寒,席位排在右側第一個,他的旁邊,坐着形容溫順的薛雨晴,一襲煙雨色宮裝,巴掌大的小臉微垂,鬢邊幾縷秀髮,襯得肌膚愈發瑩白,瑩白到近乎蒼白。
宋清歡不經意一瞥,很快收回。薛雨晴似乎又瘦削了些,看來,她在端王府的生活,並不怎樣。
這想法只一瞬,很快便拋之了腦後。
對她而言,薛雨晴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還輪不到她施捨丁點同情心。
兩人的坐席設在右列第二個,君徹和薛雨晴的左側。
宋清歡伸手去解身上的斗篷,準備脫下來。沈初寒卻握住她的手,溫聲道,「阿綰,今兒有些風,你先披上,待會熱了再解可好?」
他的聲音不大,但因着君徹他們的席位與他們並未隔多遠,所以這溫柔的話語盡數落入了一旁的薛雨晴耳中。
同樣的,也落入了另一側的君晚耳中。
如今昭帝只余兩子一女,沈初寒和宋清歡的另一側,坐着的自然就是雲和帝姬君晚了。
君晚咬了咬唇,不甘地瞥一眼宋清歡,很快又垂了頭。
她這一眼,宋清歡沒有錯過。但除了前段時間蹦躂過幾次外,她這段時間一直很安靜,安靜得似有些不正常。
宋清歡並未將她放在眼中。
君晚心思再多,也只是個無權無勢又不受寵的帝姬而已,她唯一能做的,也不過是偶爾出言膈應自己一番罷了,再厲害些,也得借他人之手。但眼下她和沈初寒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自然沒空去搭理這麼個無關緊要的人。
朝沈初寒點了點頭,鬆開了去解披風系帶的手,同沈初寒一道,坐了下來。
君晚的手握了握,又瞥一眼宋清歡和沈初寒。
從始至終,沈初寒的眸光都落在宋清歡身上,沒有看過她一眼。心底是鋪天蓋地的苦澀,手指攥得更緊了。
她的心裏,其實有許許多多的疑惑想問沈初寒。
譬如,蕭貴妃真的如流言一般還活着嗎?
再譬如,那片古怪的夾竹桃林,究竟是什麼來歷?
她不敢再去冷宮附近,她深知,對自己這麼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來說,好奇心太旺,不是什麼好事。
只是,到底心中痒痒,卻苦於無處求證。眼下宮裏不太平,她只能謹言慎行,不敢再如先前那般,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宋清歡和沈初寒的底線。
而另一件困擾她的事,自然是如今宮裏傳的沸沸揚揚的流言了。
如果蕭貴妃當真活着的話,對她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好處。蕭貴妃向來疼她,而沈初寒又極為孝順他的母妃,如果蕭貴妃當真還在人世的話,看在她的份上,沈初寒一定不會像如今這般冷淡地對待自己。
或許,可以從宋清歡這裏探探口風?
只是,看着宋清歡冷若冰霜的側臉,她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喝了一盞茶的功夫,來參加賞花宴的人陸陸續續都到齊了。
操辦此次賞花宴的德妃舒玥自然是早早就到了,端坐上首,一襲大氣的茜色宮裝,眉目清冷,氣色比前段時間好了些許。沈初寒和宋清歡進來的時候,她甚至還朝宋清歡微笑着示意了一下。
而她旁邊,坐着最近風頭正盛的阮昭儀。
阮昭儀妝容明麗,神情爛漫,果有幾分鮮亮的風情綽約,倒與宮中嬪妃有幾許氣韻上的不同,難怪能這段時間能牢牢抓住昭帝的心。
這一次,皇后和昭帝並沒有一起入場。
皇后盛裝而來,卻是孤身一人,只帶了內侍宮女,神情高傲,目不斜視地走到上首的鳳座上坐下,絲毫看不出任何頹敗之色。
然而,眾人心中還是掂量了幾分。
先是剝奪了皇后操辦賞花宴的權力,這會子又拒絕與皇后一同入場,看來,昭帝是鐵了心要動皇后和薛家了。
這麼一想,幾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就飄到了薛青雲和薛麒的臉上。
薛青雲和薛麒只當不查,眉眼間卻浮上了一抹狠色。
原本他們內心深處還有一丁點猶疑,但此時看來,皇后的決定,的確是眼下最正確的決定了。
他們和昭帝,已經站在了對立面,這種情況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薛青雲和薛麒面色凝重,一臉如臨大敵的模樣,一旁的薛彥辰卻仍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神情,端着酒杯喝着,眸光四處亂瞟。
落在上首的阮瑩瑩身上時,頓時眼前一亮,抑制不住地流露出色眯眯的神情。
他已經好些日子沒進過宮了,沒想到阮瑩瑩那小妮子出落得是越來越漂亮了,到底是皇宮的風水養人啊。
視線下滑,落在她微敞的衣襟上,下身已經不受控制地起了反應。
感到一道灼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阮瑩瑩蹙了眉頭,假意以袖掩面地喝着酒,實則不動聲色地抬頭望去。
視線與薛彥辰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看見他那色眯眯的模樣,阮瑩瑩像吞了只蒼蠅那般噁心,愈發後悔起她之前的舉動來。
先前會答應薛彥辰的求歡,一則是受他脅迫,二則,也是存了利用他的心思。但這些日子,她越發得寵,心裏頭也愈發不安起來。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與薛彥辰的事情暴露,自己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她好不容易爬到了這個位置,決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尤其是……
小手悄無聲息地撫上自己的小腹,眼底有一抹幽戾的光閃過。
尤其是……薛彥辰如今已沒有了利用價值,再留他,只會是個巨大的隱患!
心底那個被她壓下去的念頭又浮了上來,而且,越來越猖狂,在她腦海中叫囂着咆哮着。
或許,今日就是個最好的時機?
她抬眸,不動聲色地看着薛彥辰。
見她望來,薛彥辰大喜,竟肆無忌憚地朝她拋了個媚眼。阮瑩瑩心底一片狠絕,眸中卻顯出一抹澄澈的無奈,朝薛彥辰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收斂着些。
見她還是從前那般無奈卻又溫軟的眼神,薛彥辰放下心來。
看來,今日又能好好爽一番了。
得了阮瑩瑩的暗示,薛彥辰便放了心,收回目光不再亂看,以免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殊不知,方才他和阮瑩瑩的「眉來眼去」,已經被沈初寒盡數收入眼中。
似感到身邊的薛彥辰有些躁動不安,薛麒轉頭瞪他一眼,壓低聲音沉聲吩咐,「彥辰,待會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開爹的身邊,聽見了沒有?」
「知道了。爹,你都說過多少遍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難道還會走丟不成?」薛彥辰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見他這副模樣,薛麒又氣又惱。
原本是不想着帶他進宮的,但他軟磨硬泡了許久非得跟着一起來。左思右想,他只有這麼個兒子,雖然不爭氣了些,但到底是一脈單傳。他們今日要做的事事關重大,帶他進宮親自看管着,比留他在府里要安全。權衡之下,便應了他的請求。
但眼下見他這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不禁又懷疑其自己的決定了。薛彥辰還是個擔不了事的人,所以他們今日的計劃,半分都沒有透露給他聽,他當真以為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宴而已。
這種情況下,到底不好說太多,只瞪他一眼,「給我記牢了!」
「好好好。」薛彥辰越發不耐煩起來。
這時,御花園入口處傳來一陣騷動,薛彥辰吞下自己要說的話,也跟着朝入口處望去。
原來是昭帝來了。
昭帝一來,眾人忙伏地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聽着響徹耳際的聲音,昭帝莫名地覺得心定了不少,那種俯瞰眾生的優越感生殺予奪的權力感終於又回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步伐穩健地走到正中的坐席前坐下,看一眼黑壓壓跪了一地的臣民,朗聲道,「大家平身吧。」
「謝皇上!」眾人行禮起身。
按照慣例,昭帝自然又說了幾句場面話,讓大家不要拘束,盡情享受御花園中的美景。
他這幾句話,說的是中氣十足,眾人瞧着,也漸漸打消了昭帝身體抱恙的顧慮。
君徹一直未發一言,只安靜地品着杯中美酒。
昭帝今日似乎心情頗好,照往常,這個時候他就該宣佈開席了,可今日卻絲毫沒有收嘴的趨勢。
說話間,他假裝漫不經心地掃一眼沈初寒和君徹,卻見他兩人都低着頭,看也不看自己,都是神情清冷,兀自坐在席位上,似乎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昭帝心中頓時一陣怒氣上涌,剛要開口點他們的名,突然想到什麼,收了目光,卻越過一旁的德妃朝阮瑩瑩看去。
眼神一動,他招手喚了身後的王喜上前吩咐了兩句。
王喜微驚,但還是依言照做,走到阮瑩瑩身後,對着她附耳說了幾句。
阮瑩瑩也是面露詫異之色,定了定心神,起身站起,跟在王喜身後,走到了昭帝身側。
「臣妾給皇上請安。」她略有些不安地福身行禮。
「盈盈啊。」昭帝看她一眼,倒是眉目含笑,拉了拉她的手道,「來,坐到朕身邊來。」
底下一片譁然。
要知道,便是皇后,也甚少有資格在這種宮宴上與昭帝同席而坐。昭帝此舉,分明是給了阮瑩瑩無上的榮寵。
薛彥辰的臉色驀地黑沉下來,死死盯住乖順地坐在昭帝身側的阮瑩瑩。
阮瑩瑩心中又何嘗不是七上八下?
皇上突然叫她坐過來,卻是為何?
這個時候,昭帝又端起酒杯,朝底下揚了揚,視線在眾人面上一一划過,掠過沈初寒和君殊面上時,分明停頓了一瞬。
他揚唇淺笑,沉朗開口,「今日,朕還有一件喜事要宣佈。」
阮瑩瑩心中驀地一跳,下一刻,她便聽到昭帝沉朗的聲音傳入耳中,「那就是,朕——又要當父皇了!」
------題外話------
各方勢力都要搞事了,燥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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