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你是玲瓏的師侄,說話做事也該講道理,我開門做生意,專收古玩古件兒,有人賣我便買,做的不是殺人放火的違法生意,你這樣質問我不覺得不應該嗎?」
秦臻說話的聲音很中性,按理說五十歲上下的人說話總該是帶着三兩分低沉和沙啞,但是這個秦臻聲音卻極為的陰柔尖細,倒像是,古代宮裏的宦官。
「且不說這玉如意原本就是從墓里的來的無主兒器物,就是你這兄弟自家的傳家之寶,既然有人來賣我也沒有不收的道理,你們要找人評理大可將那盜竊之人揪出來,而不該進我渡闔軒的門。」
這個秦臻不僅性子古怪,言辭也是犀利,步步緊逼,一番話說下來竟是讓我一時無言以對。
「秦老闆,這東西是我兄弟從墓里用命換來的,即便像你說的你開門做生意只認東西不認人,但是作為這物件曾經的主人,我們想要問問它的去處也無可厚非吧?」
「真不知道,這彭城第一的八爺嘴皮子也端的厲害,那劉大魁與八爺相比高下立現,難怪這彭城第一的交椅會在你的屁股底下。」
「秦老闆過獎了,我之所以追問此事絕無興師問罪的意思,只是因為這盜竊玉如意之人與我兄弟之間有着極為複雜的恩怨,可以說關乎人命,所以說是追問不如說是懇求。」
一番對話下來,我算是發現了這秦臻是個吃軟不吃硬的順毛驢,我雖不如金祥那般能說會道八面玲瓏,但是放低姿態說幾句順耳的話還是沒有問題的。
「我這渡闔軒在此開了四年,算是最早一批進到永興古玩城的,與那劉大魁認識也有三年了,從他手上收來的明器沒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件,我也不瞞你,我從他身上賺的錢少說也有十來萬,但最值錢的就屬這個玉如意了。」
果然,順耳的話起了作用。
不過,秦臻的話讓我多少吃了一驚,原來劉大魁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挖墳盜墓的行當做了三年多,想來我自認為對彭城的大事小情了如指掌是高估了自己了。
「秦老闆已經將這個玉如意轉手了?」
既然說道最賺錢,想必是在這玉如意流到我手上之前就已經賣了出去,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再追查難度就更大了。
「呵,我倒是想問你,這玉如意緣何會在你的手裏。」
秦臻別有意味的看着我問道。
「實不相瞞,這也正是我此行的目的,這玉如意是有人裝在了包裹里郵寄給我的,我就是想從秦老闆這裏知道做這件事的人會是誰。」
「八爺,您當我秦臻是三歲小兒嘛,這玉如意在彭城至少能換一棟護城小別墅,會有人拿這樣的價值連城的東西不聲不響的送人?」
秦臻眼白上挑,對我的話嗤之以鼻,我自然不能將那些曲折複雜的事情講給他聽,於是只得轉了話鋒。
「秦老闆,那東西原本就是我的,現在我們哥倆兒就是來問問那東西的去處,你犯得着嘚啵嘚嘚啵嘚的沒完嘛,你賺了錢裝兜里了,現在又在我們兄弟倆面前打太極,你他媽的這才叫得了便宜還賣乖!」
秦臻似乎有意遮掩,只要我問道這玉如意的去處,他就會想方設法的將問題轉移,儘管他竭力的表現的自然,我劉八斗卻也不傻,日日在人堆兒里打滾,沒點眼力的話恐怕早就被人拉下去了,彭城哪還能有我立腳的地方。
因此,駒子開口我並沒有阻攔,有些話我不能說,但是駒子可以,即便秦臻看出來我和駒子是一人唱紅臉一人唱白臉也無所謂,我只是讓他知道他的那點心思我也是瞧的真切。
「駒子,秦老闆是師叔多年的朋友,也算是我們的長輩,即便真是有心隱瞞,我們也不能無禮,這是晚輩該有的禮數!」
白臉要唱的好,便應該是潤物細無聲,細雨融入清池之感,淺淡入微。
「你們兩個......也罷,我若是再不說,恐怕以後還要落個欺負後生的惡名,玲瓏那邊也交代不過去,但是,我事先聲明,我只能告訴你們那玉如意的去處,其他的我便不能再多言,我與那人畢竟有約在先,我秦臻在行里多少也是有頭有臉的,絕不能因為你們兩個小輩丟了規矩!」
這應該算是秦臻做出的最大的讓步吧,其實這個結果已經讓我覺得滿意了,看秦臻之前的那副樣子,我已經是做好了空手而歸的打算。
但是我臉上卻是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驚喜之色,只是十分平淡略微帶着幾分欣慰而已。
「哼,真是磨嘰,要是早說的話何必浪費這麼多的時間,還有唾沫星子!」
駒子說完了,便乾脆利落的閉嘴,連回擊的機會都沒給秦臻留,不過讓我意外的是,秦臻這次面色從容,對駒子的話置若罔聞。
「那買走玉如意的客人只說他要用這玉如意找人,至於找什麼人我沒問,怎麼找我也不得而知。」
「完啦?」
「嗯,我能說的只有這麼多。」
「我操,你他媽的拿我們哥倆當禮拜天過呢?別以為斗兒哥給你幾分顏色你就能開染坊了,我楊強也不是吃乾飯的,今兒你將這事兒說清楚了還則罷了,否則你這渡闔軒的牌子我楊強摘定了!」
此時別說駒子生氣,就是我也已經是火冒三丈,原以為就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卻不料被這秦臻擺了一道,我劉八斗最恨什麼,最恨被人騎在脖子上拉屎和被人當猴耍。
劉大魁想要爬上我脖子,此時恐怕還趴在床上人事不知呢,我不介意讓這個秦臻也嘗嘗那個滋味兒,反正三師叔只說與此人相識卻並沒說關係如何,總之就像駒子說的,今兒秦臻一五一十的說出來那便平安無事,否則我和駒子誰也不會白白咽了這口窩囊氣。
「怎麼?你們倆這是要動手?」
「錯,跟你動手用不上斗兒哥出面,不過,雖然咱們都是在彭城地界兒混飯吃的,卻不是那些個土匪腦袋,咱講理,所以,秦老闆,我的意思你懂了嗎?」
我用手指輕輕的在櫃枱邊緣的木楞上一下一下的敲着,櫃枱里千奇百怪的小物件兒在燈光的映照下發出各種各樣的光芒,當這些光芒映入我的眼睛時,好像是帶着溫度的水從眼眶上一澆而下,雖然溫暖視線卻模糊異常。
我眨了眨眼,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個淡紫色的光罩,霧霧蒙蒙的將那些小物件兒都分割開,一塊一塊零散的在視野里忽遠忽近,頭也有些沉,好像困極了就要暈過去一般。
不對,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屋子裏一定被人動了手腳,在天眼未開之前我曾在墓中有過這樣的感受,不過那時候完全是因為我天眼初開自己尚不能完全駕馭,天眼的靈氣和陰氣我的身體也需要時間適應,但是出墓後,師父和三師叔分別都跟我講了天眼的駕馭之法,我自認已經與天眼融為一體了。
此時的狀況不對勁,我趕緊將眼睛閉上,沒了那些光線的干擾,沉浸在黑暗中的雙眼慢慢的舒緩下來,頭昏欲裂的感覺也一點點的淡了下去,這越發的證實了我的猜測。
只是,這手腳是秦臻做的還是另有其人,秦臻是蒙在鼓裏還是同謀?
「笑話,你以為這彭城真是劉家的天下?我秦臻在這彭城的幾年也不是混日子的,更不是嚇大的,我已經告訴過你們,我與那人有言在先不能泄露他和玉如意的去處,你們這讓咄咄逼人不說,竟然還想要動粗,這彭城的王法難道也姓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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