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炮一刻不敢停歇,各自身上的傷口似乎都不存在了一樣,滿心滿腦都只有一個念頭:救駒子!
然而即便我和大炮拼進全力,豁出性命干,前前後後還是用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等石筍都被運到石壁下方的時候,原本能容五六個人列隊站着的地方如今只剩不到一米的距離,我和大炮要將石筍推進綠液,必須要十足的小心。
「駒子!」
我對着墓室裏面喊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天眼受到了這高溫的影響,視物竟然模糊起來,加上這綠液不知從何時起開始散發出一股刺鼻的酸臭味,嗆的人嗓子疼。
「斗兒哥,我在這兒呢......」。
「在那兒!」
大炮率先發現了駒子所在的位置,在如今的情況下,我的天眼反而不如大炮這雙普通的眼睛看的清楚,順着大炮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駒子雖然還在原來的那具懸棺上,但身子卻是半掛在鐵鏈上的,原本被踩在腳下的懸棺一側傾斜下來,棺材蓋打開,裏面露出了半截漆黑的人骨。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可怕的是,駒子的腿不知道怎麼卡在了棺材蓋和垂落的鐵鏈中間,看樣子被卡的時間不短了,而距離他腿不遠的地方,我隱約記得便是那綠色的怪物圖騰。
「駒子,一定要忍住,別亂動,斗兒哥馬上就過來救你了!」
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駒子對棺材的情況不太了解,這樣反而好一些,心裏的緊張和恐懼越少,能夠堅持的時間也就越長。
「大炮,等下我先去將羅盤固定在中間的那口懸棺上,然後你負責將石筍綁好,我在上面拉,你在後面推,等我喊停的時候你再撒手,但是記住一點,千萬千萬不要在沾到地上的綠液。」
「斗兒哥,你就放心吧,這綠液要了我一條胳膊,我總不能讓它再要了我的命去,我會小心的,斗兒哥你也要小心啊,咱們......咱們兄弟三個都要活着出去!」
「嗯,都活着出去!」
我像是安慰大炮,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飛虎鈎再次在空中穿梭起來,後面是大炮殷殷的注視,身側是駒子半掛在鐵鏈上岌岌可危的處境,我凝神屏氣,半刻不敢放鬆。
轉眼間我已經是第三次來到中央的巨棺之上了,對巨棺的情況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早在溶洞之中,我就已經想要羅盤的安放位置,就是橫擔下方豎板的凹槽里,那個地方的位置足夠大還足夠深,同樣是懸棺,這具懸棺上方的鏈子比其他的鏈子粗了不止一星半點,目測下來,足有小孩兒的胳膊粗細。
果然,等我將羅盤放進事先設想的凹槽里,不偏不倚,位置極為合適,似乎這個凹槽原本就是用來放置我手中的這個羅盤的。
世間之事,冥冥自有天定,雖然我覺得這一切順利的有些不可思議,卻也不得不承認,內心深處仍舊為此暗暗欣喜,其實,即便明知這一切都只是個陷阱,我也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掉進陷阱總比看着駒子無辜喪命要好的多。
固定好了羅盤,我對着大炮揮了揮手,隱約的看見大炮也對着我的方向揮了揮手,於是,剛剛溶洞中的一幕再次重演,只是這次相對而言要省些力氣,但是危險系數卻高了很多,稍有不慎就會被飛濺而起的綠液沾染到。
第一根石筍被放置到駒子所在懸棺的下方時,我粗略估算了一下時間,大約是五分鐘,看駒子的情況最多還能再堅持十分八分的,所以,我和大炮的動作必須要加快。
第二根石筍用了三分鐘,第三根石筍用了三分鐘,第四根石筍竟然只用了兩分鐘,而且出乎我的意料,緊緊用了四根石筍就已經到了石壁下方。
就在此時,咔吧一聲,駒子的身子猛的一沉。
「啊!」
駒子和大炮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呼,我沒有發聲,身子卻如同閃電一般,幾乎和飛虎鈎同時飛起,在駒子繼續下落之前,抓住了他的胳膊,然而上方的鏈子已經被高溫烤的有些鬆動,鏈子溫度太高,根本就不能用手觸碰,我的手除了扒住棺材的豎板再無其他地方可放。
之前露出的半截黑色人骨,砰的一聲從棺材裏掉落出來,我隱約看見,那人骨詭異的很,那頭骨出奇的小,與一般的骷髏相去甚遠,乍看之下,好像是個貓頭。
人身?貓臉?
這念頭剛起,許久沒有搖晃的墓室再一次晃動起來,而且晃動的幅度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厲害,我一手抓着駒子,側目四看,所有的懸棺都在空中跳起舞來,緊接着,有些懸棺上面的鐵鏈開始陸陸續續的斷開,而且極為奇怪的是,斷裂的鐵鏈無一不是和如今我與駒子所在這具懸棺一樣。
均是棺材外側的兩條鐵鏈,鐵鏈斷開,懸棺自然吃重不起,傾斜的瞬間,棺材蓋子竟像是有人遙控一樣,紛紛打開,一具接一具的黑色人骨陸續掉落,原本寂靜無聲的綠液也像是發怒一般開始沸騰,巨大的水花如同海浪似的上下翻滾。
這一次,墓室必塌無疑!
我和駒子所在的懸棺終於也耗盡了全部的耐心,原本堅固的豎板被我用指甲劃出了幾道深深的勾痕,此時,帶着勾痕的豎板嘎吱嘎吱的彈奏起死亡催命曲,最多一分鐘,豎板一定會脫落。
難道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嗎?
「斗兒哥,快鬆手,再這樣下去,我們誰也活不了。」
駒子的臉色竟無比的堅毅,之前的蒼白早已經被墓室里駭人的高溫烘烤的艷紅一片,他的眼睛裏倒映着我的面孔。
我沒有說話,卻固執的不肯撒手,如果這是命,那麼便痛快的來吧,我的心早在雲東他們離開的時候就已經痛不欲生了。
「斗兒哥,替我跟敏敏說一聲,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還會找到她的!」
不詳的預感從腳底一路攀升,駒子半掛在我的手上,此時正用空閒的另一隻手,將我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那張我熟悉無比的俊秀容顏從未有一刻是如此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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