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的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踢出腦袋,將那些糾結和猶豫都從心頭拋出去,再睜眼,世間再無王大錘。
橘黃色的火苗咻的一下跳起來,指甲大小的火苗刺的人眼睛發緊,十年前大青山的那場山火也不如此刻的小火苗來的驚心動魄。
「桀桀桀,劉八斗,你好毒的心啊,桀桀桀......」。
在火苗燃起的剎那,黃皮子又陰陽怪氣的開了口,這次還連名帶姓的喊了我一聲,我心中對這黃皮子的厭惡已經到了無以復加之境。
然而此時,我無暇多想,正好景文的心思全部落在大錘的身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往後微微移了半步,手中的火機對住那附靈鎖的線頭就湊了過去。
耳邊,類似於蒼蠅翅膀震動發出的嗡嗡聲響了起來,眼看着火苗已經含住了那附靈鎖的線頭,大錘卻突然身子搖晃了一下,將將躲過了打火機上的火苗。
我趕緊再試,但是一次兩次三次之後,我明白,那突然響起的嗡嗡聲應該就是操控大錘的秘密所在,經過之前的一番接觸我幾乎可以斷定,大錘全完就是行屍走肉,全無意識。
不用想,又是黃皮子搗的鬼!
「桀桀桀,桀桀桀......」。
景文雙臂還把着大錘,因為身形相差的多,現在的景文在外人看來幾乎是半掛在大錘的身上,也正因為如此,我才能僥倖避開大錘的攻擊,不管之前景文做了什麼,現在的景文於我已經算作有恩,而且是救命之恩。
噬魂術據說是種很邪門的道法,被施法之人或者魂魄心性全失,意識完全受人操控,對任何傷害都無甚感覺,並且力量比正常時候大出幾倍有餘,普通人根本無法招架,也因為如此,明代的那次舉世皆驚的噬魂術才能造成那麼血腥可怕的後果,以至於朝廷竟然勒令史官不允許計入史書。
但眼前依我所看,大錘的反應遲鈍,動作僵硬,如果之前不是因為景文束縛住了我的身子,我完全可以輕易的躲開大錘的攻擊,難道是張樹看走了眼?
「斗兒哥,快閃開!」
我剛聽見景文的喊聲,就已經看見大錘轉過身來,兩隻手臂直挺挺的又衝着我的脖子而來,而景文的身子竟然吊在大錘的胳膊上,即便如此,大錘抬起手臂來也不覺得於之前有任何不同。
我一側身子躲了開來,耳邊蒼蠅似的嗡嗡聲再次響起,大錘的動作就開始變的靈活起來,我騰跳閃挪,很快就累的動作慢了下來,再看大錘,沒有任何變化,反倒是掛在他手臂上的景文臉色白的嚇人,即便如此,也不肯鬆開雙手。
嗡嗡聲越來越急促,大錘的動作也越來越快,眨眼的功夫我就被逼到了那紅毛畜生斜對角的角落裏,後背抵在了身後的岩壁上,那岩壁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靠上去竟然覺得有些溫熱。
「大錘哥,停下來,再不停下來,斗兒哥就沒命了!」
景文身子靈活,在說話的同時,身子凌空飛起,雙腳登在我身後的岩壁上,身子背靠着大錘的前胸,硬生生的阻止了大錘的往前傾斜的身子。
「斗兒哥,你快走,快走哇!」
景文正對着我,一張臉扭成了麻花,因為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雙腳上,臉上的皮膚紅的似乎能滴出血來。
我跺了跺腳,正好瞥見張樹被那畜生壓在了身底下,只露出一雙腳,在外面來回的踢騰。
我一生中做過的選擇不計其數,但似乎很少會有什麼事情讓我覺得如此艱難。
時間好像停駐不動,所有的畫面都在瞬間定格,張樹不斷搖晃的雙腳,景文憋的通紅又痛苦不堪的臉,身前大錘恐怖的白眼珠,不遠處吳用空空如也的眼眶和嘴角詭異的弧度,紅毛畜生龐大的宛如一座小山般的身子,一切的一切都充斥在我的視野里,混亂不堪。
「斗兒......哥,再不走我就要頂不住了......」。
大錘並不再往前走,但是身子卻是不住的往前傾斜,景文的力氣哪裏能與中了噬魂術的大錘相比,此時,整個人已經被擠壓的像是蝦米一樣,頭眼看着就要挨近膝蓋,照這樣下去,不出兩分鐘,景文的身子就能被生生的折斷。
嗡嗡聲越來越尖銳,大錘往前傾斜的幅度也越來越大,我在角落裏,想要出去並不容易,但是......
我記得小時候我和大炮、駒子最喜歡玩的一個遊戲,叫做鑽槓子,就是在把磚頭摞起來擺在兩側,上面搭一根竹竿或者秸稈,然後大家石頭剪子布,分別從秸稈下面鑽過去,誰鑽過去時的秸稈距離地面最近,誰就算是贏。
此時,我顧不得其他,景文豁出命的為我爭取的逃生機會,我不能白白浪費掉,最重要的是,那黃皮子的目標是我,如果我逃了出去,黃皮子必然會操控大錘改變進攻的方向。
思慮間,我瞅准機會,迅速的彎下身子,頭朝下,膝蓋着地,緊跟着前胸也落地,雙手撐住地面,從大錘的胯下鑽了出來。
韓信為成大業,甘受胯下之辱,我劉八鬥不過一個社會混混兒,難道還舍不下自己的臉面嘛!
「桀桀桀......」。
黃皮子沒想到我被困在角落裏,竟然還能逃出來,又在我身後鬼笑起來,不過這次,鬼笑里還帶着幾分氣急敗壞。
我在鑽出來的剎那,沒有直接奔着張樹而去,反而將手裏的zippo重新點燃,趁着黃皮子沒有反應過來,迅速的將附靈鎖點燃,那紅色的附靈鎖被點燃後,裊裊婷婷的冒出藍紫色的火苗。
附靈鎖似乎感受到了火苗的召喚,竟然在大錘的身上跳起了舞,不同方向零散的搭在大錘身上的附靈鎖拼命的往火苗的方向靠攏。
大錘向前傾斜的身子,就在附靈鎖的火苗燃燒他肩膀位置的時候,緩緩的挺直,我猜大錘身前的景文也該是化險為夷了。
「桀桀桀,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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