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酒會結束得和往常沒有任何分別,除了其中有部分來賓已經知道高家的事而給了季堯和駱佳容更多的側目,沒有任何人再多一句廢話。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紀千舟回去後在自家的後院裏將老爺子教給他修心的太極又過了一遍,然後不得不承認,就像許多年前季堯說的一樣,這東西修心還行,如果真遇到事,就他這水平還是直接跑路比較牢靠。
林建新當晚把曾曉白送到了縣裏的宅子,宅子裏安排了他以為最可靠的保鏢。曾曉白什麼也沒有問,她從來不會問林建新為什麼,好象一切都那麼天經地義。
陳青楊去他已經蒙了灰的健身房裏撲騰了十五分鐘,然後不得不承認,無節制的吃喝玩樂確實不是個好事。
夏凡在他床下的暗格里翻出那把和季堯手上那把一模一樣的小金,擦了擦,裝上子彈,他早就知道,這個駱佳容遲早會惹麻煩。
聞燕和余浩讓駱佳容和他們住到一起去,駱佳容想了想,還是回了自己家。
季堯切斷了自家工廠和外面所有的聯繫,沖了個涼,睡覺。
第二天的上午,季堯打着呵欠下樓的時候看見駱佳容正坐在他家的餐桌邊上吸溜着米粉,看見他,抬頭說:「早啊。」
這是駱佳容第一次主動到季家來,之前甚至連個電話也很少打,季堯覺得這個女人總算是有點他女人的樣子了。
「怎麼?一個晚上沒見到爺就想了?!」
可就是在他說着這話的時候,季老爺子從另外一邊踱進來了,季堯當機立斷下樓拖着還在吸溜着米粉的駱佳容就往外跑。就過去的經驗,這兩個人碰到一塊,就沒過好事。
這一回,哪怕季老爺子在後面怒吼:「站住!」也堅決不回頭。
駱佳容就那麼被季堯拖出了飯廳,跨過高高的門檻,踩過落了露水的石階,被塞進他的路虎里,呼嘯而去。這已經不知道是她第幾次被他塞進車裏了,好象每次來這個地方,她都是落荒而逃,只有上一次,她的額頭上淌着血,走得反而很從容,只是那一次,跟在她後面的季堯一點都不從容。
車子開起來的時候,駱佳容才看見季堯的腳上還穿着拖鞋,上面有碩大一隻大嘴猴。這是違反交通法規的。當然,她可以當沒有看見。
「跟爺說說,你覺得高家的人是怎麼死的?」
「被燒死的。」
「誰燒死的?」
「可能是認識的人。」
「誰?」
「不知道。」
「仇人?」
「也許。」
「仇人為什麼要殺了高家?」
「那可能不是仇人。」
「朋友?」
「也許。」
「和你有過一腿?」
「應該沒有。」
「輸了,你一定要爺問你句,你就說一句?!他娘的,是你的朋友,如果和你沒一腿,你會大早上的跑爺家裏來,用一副看死人的樣子看爺?」
「你怕了?」
「爺從來就沒怕過,爺看是你怕了。」
「我有什麼好怕的。」
「你不就是怕爺死了沒人疼你?!」
駱佳容把視線從窗外收回來,別過頭看着一臉得意的季堯,想不明白這個男人怎麼能擁有如此樂觀而自以為是的性格。
「我看起來像沒男人就會死的樣子?」
「你少跟爺死鴨子嘴硬,爺要真死了,哭不死你。」
駱佳容沒有說她要去哪裏,季堯也沒問,車子徑直開到了會所,季堯拽着駱佳容一路往裏走,哪怕他知道,即使他不拽着,駱佳容也不會跟丟了。可他就是要拽着她,而踩着他的大嘴猴走得很大步,以至於怎麼看都好象的駱佳容跟不上他的樣子。
季堯在會所的辦公室沒有像公司里那樣的明亮,只有一個約一米六的窗戶,暗色系的風格,駱佳容拿着順手在路上的書架里抽出的一本雜誌窩進靠邊的一條沙發里也沒多說話,不過不太意外的看到雜誌上除了光屁股的女人就是光屁股的男人,馬上就昏昏欲睡了。至於季堯也難得的沒什麼廢話,打了電腦敲敲打打,偶爾打個電話什麼的。
而等到駱佳容一覺睡醒了,往他的電腦那裏伸出頭一看,屏幕上警匪遊戲玩得正high。
「你是警察?」駱佳容覺得這絕對是一個黑社會老大的惡趣味。
「cs,會玩嗎?聯個機?」談笑間,季堯熟練的把一個土匪爆頭。
「有一個人跟我說,但凡拿過真傢伙的,玩這個就像是一個有十個老婆的男人對着橡皮娃娃自慰。」
於是季少放棄自慰,帶着他的女人去吃中飯,哪怕他的女人表示就在會所里吃就好了,他還是無視其意見的把人帶到了一家西餐廳。
這家西餐廳看起來並不怎麼樣,菜單有些舊,裝修也顯得土氣,不太符合季堯的一貫品位,駱佳容一直到點完餐,才想起來,這似乎就是他們兩個莫名其妙勾搭上的地方。而他們靠着的櫥窗外面就是他們站了幾個小時的雨蓬。
原本想着周圍有多少個狙擊位可以將他們爆頭的駱佳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煞風景。
駱佳容看見餐廳的一個角落裏,雷子點的意大利麵已經上來了,他找服務生要了雙筷子,一口喝着茶,一口吃着面。大多數原裝的瀾港人都不愛吃乾乾的面,雷子顯然很原裝。
「把他叫過來一起吃。」駱佳容說。
季堯卻說:「爺還就沒看過他和誰一起吃飯,你把人叫過來爺有賞。」
既然這樣,駱佳容覺得還是算了吧。
季堯點了一個澳式牛排,吃的時候不斷的抱怨:「三年前就那麼難吃,三年了還這麼難吃,廚師怎麼不去死?!」以至於駱佳容覺得她刀下那本來也不怎麼好吃的牛排更加不好吃了。
「你都知道不好吃還來!要不我們換一家好了。」
「靠!不是看你眼巴巴要爺請你吃飯,爺會到這裏來?!」
有很多人都可以把正的說成反的,反的說成正的,這並不少見,少見的是能說的像季少這樣理所當然。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就好象季堯習慣於他的理所當然,而駱佳容習慣於遷就他的理所當然,或者說,遷就這個詞用的不對,縱容會比較合適一點,因為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會在心裏對自己說:「跟一個白痴季有什麼好計較的,計較多了小心被傳染。」
而在季堯看來,駱佳容沉默的態度被他在心裏定義為聽話,或者說,順從這個詞會讓他更爽一點。
不管她駱佳容在外面有多拽,還不是要聽他季少的?!這樣的想法讓他的心情指數至少上升三十個百分點。
所以說,很多時候兩個人要相處愉快,思想上並不一定要達成多高程度的共識。
可是儘管季堯這頓飯吃得莫名其妙的歡快,臨走的時候,他也沒忘了惡狠狠的對着「歡迎下次光臨」的服務生說:「讓你們的廚師趕緊給爺滾蛋,別等着爺親自踹他走。」
駱佳容看到那個服務生不可控制的哆嗦了一下。
直到走出那家店子,駱佳容說:「這麼一家破店子,你不會就為了趕那個廚師走,就要買下來吧?買了幹嘛?你又不會管,總不是給雷子找事。」
「爺就要買,買了你給爺管。」
「我不管。」
「爺叫你管。」
「我不管。」
「爺叫你管你就要管。」
「你叫我管我也不管。」
……
跟在後面的雷子默默的後退三步,聽說低齡也會傳染?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以上是季堯和駱佳容在保持了三年半的男女關係後第一次戶外約會,以至於兩個人在正午的陽光下並排走向停車場的過程中不得不鬥鬥嘴來掩飾各自的不自在。
畢竟這也幾乎是季堯生平第一次特地把女人帶到外面吃飯,之前他一直覺得男女之間需要的只有喘息,而不是呼吸。至於這一次,完全是他腦子一抽……
不過,季少大多數個第一次都是在腦子一抽的過程中就沒了,所以也沒什麼大不了。
下午的時候,應季少的強烈要求下,在會所的電腦室里,包括駱佳容,雷子及眾小弟進行了一場盛大的cs對決。
在挑人的時候,駱佳容只挑了一個雷子,然後滿意的看着雷子將小弟中的精英都劃到了自己的隊裏。而事實就和她想的一樣,寂寞如血到從來不和別人一起吃飯雷子果然非常擅長自慰……不,是擅長拿真傢伙的同時也擅長操作假傢伙。
駱佳容高興之極的在聽着對面的季堯大聲咆哮的同時,看着邊上的顯示器上,雷子風騷的走位,用匕首將他家少爺捅得血花四濺。
按照規矩,輸的人要請吃鮑魚,可就在駱佳容和一眾小弟看着季少暴躁的臉大口吃鮑魚的時候,聞燕打電話過來說……
「耗子被狙了,蘇西受傷在xx醫院。」
駱佳容一直以為,如果真的有什麼人要找什麼目標的話,下一個應該是季堯,但她忘了,余浩無論是拳腳,還是槍法都是她一手教的,可能會更讓人感興趣。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9s 3.926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