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北城有一座青雲觀,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道觀!
前任觀主平武真人是個得道高人,他本在終南山上修行,正好趕上當時在位的皇帝奉文帝信道,聽說了他的名聲,派人把他請下山,來京城為他講道。
平武真人久居深山,住不慣那富麗堂皇的皇宮,奉文帝就命令工部尚書在北城依山給他蓋了一座道觀,取名青雲觀。
奉文帝在位時,因為他崇尚道教,上行下效,朝堂上的大臣和市井的百姓也跟着開始推崇道教,因此青雲觀也成了京城的香火鼎盛之處。
後來奉文帝駕崩,當今聖上景康帝繼位,景康帝對道教無感,再加上德高望重的平武真人也去世了,由他的徒弟南雲道長接任觀主,南雲道長沒有他師傅的威望,青雲觀也漸漸衰落了。
青雲觀在鼎盛的時候,信徒不計其數,有些信徒為了離青雲觀近一些,就在道觀周圍蓋起了房子,久而久之,青雲觀附近就形成了一片居民區。
而這青雲觀就成了這個居民區一個地標,別人一問你在哪住,被問者就回答說我住在青雲觀那一片。
已經過了戊時(晚上九點),祝彪喝了個半醉,晃晃悠悠的走進了青雲觀東邊的一個胡同里。
借着月光,祝彪走到了第三個門前,攥起拳頭,砰砰的砸起了門。
「來了,來了,誰啊?大晚上的!」
一會兒,一聲女聲響起,一個婦人打扮的女人披着棉襖,打開了大門。
「呦,是他二叔回來了,趕緊進來。」婦人看見見門外的祝彪,趕緊把他拉了進來。
兩個人走進院子,院子不大,正房還黑着,只有旁邊的廂房亮着燈,婦人也應該是從廂房裏出來的。
「媳婦,誰啊?」
這時,廂房裏傳來一聲粗豪的聲音。
「當家的,是二叔回來了!」婦人回道。
吱呀
廂房的門開了,一個大漢從屋裏走了出來,三十出頭的年紀,身高兩米開外,身板十分雄壯魁梧,滿臉鬍鬚,一身單衣站在雪地里,冷風吹過,沒有絲毫打晃。
「老二,你咋回來了!」
大漢幾步沖了過來,看見祝彪有點喝醉了,一把扶住,祝彪的身材也算精壯,但在大漢手裏卻像個布娃娃。
「大哥,爹睡了?」祝彪對着大漢扯起笑容,這大漢不是別人,正是祝彪的大哥,京城第一劊子手祝虎!
「嗯,爹睡的早,別在外面站着了。走,去屋裏,媳婦,去給老二弄點熱水。」祝虎一把抓住祝彪拽進屋裏,回頭又和婦人吩咐了一聲。
「哎!」
婦人答應了一聲,披着衣服去廚房燒水了。
祝虎把祝彪拉進廂房,廂房不是很大,只有二十多平方,進門有一個圓桌,上面放着茶杯茶壺,圓桌裏面是一個梳妝枱,在往裏,就是一架比尋常土炕要大上不少的炕鋪,土炕整體是由青石磚砌成的,十分結實,土炕旁邊有一個櫃櫥,櫃櫥上面摞着一個大紅箱子,整個房間佈置的簡單而溫馨。
祝虎把祝彪放到炕上,土炕被燒的暖烘烘的,祝彪很快緩了過來。
「老二,你今天怎麼回來了,還喝的醉醺醺的,你不是說在紫石街的大鋪子尋了個管事當嗎,怎麼,受欺負了。」
祝虎一想到弟弟可能受欺負了,整個人頓時變得殺氣騰騰,劊子手當久了,天天手上沾着人命,導致祝虎身上的煞氣極重,他一發火,膽子小的人能嚇趴下。
「唉,哥,那是兄弟騙你的,讓你們寬心的,就你兄弟這點本事,給人當夥計都不要,還能做管事。」祝彪自嘲的笑笑,攔住了發怒的大哥。
「唉,當初爹退下來,衙門的那個缺就該讓你去,哪怕當不成劊子手,現在也能在衙門混口飯吃。」
這麼多年過去了,祝虎還是對他爹祝老九當年的決定耿耿於懷!
祝虎從小就比別的孩子長的高壯,後來又拜過高人為師,武藝高強,再加上天生神力,十幾歲的時候就能打的二三十個混混抱頭鼠竄,所以他不愁生活,祝老二留下的那份衙門差事對他可有可無。
只是祝老九為了兒子不敗他的名聲,硬逼着大兒子去當差,祝虎也不辜負他爹的厚望,短短几年,就成了京城第一劊子手,人稱惡虎。
祝虎是在衙門混的風生水起,在刑部的大人面前都掛上了號,可祝彪就沒他哥瀟灑了,祝彪這個人除了有些小聰明,有點眼力見外,沒什麼本事,整日在街面上胡混。
祝虎整天是看在眼裏是急在心上,他比祝彪大了接近十歲,兄弟倆感情極好,前段日子,祝彪回來說找了個管事的差事,他還很高興,和自己媳婦說老二終於穩定下來,還琢磨給祝彪相看個媳婦,誰知祝彪是故意騙他的,讓他安心。
「算了,哥,就我這膽子,連刀都拿不穩,怎麼去刑場砍頭。」祝彪連忙擺擺手,他可不敢殺人。
「哎,老二,說真的,哥要是真給你在衙門找個差事,你干不干。」
祝虎突然一拍大腿,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對祝彪道。
「當然干,不干是傻子,哥,你有什麼門路。」
祝彪一聽祝虎能給他安排到衙門,頓時兩眼放光,能去衙門當差,誰願意當小混混,天天人嫌狗臭的,連聽個書,人家都看不上你。
祝彪想起了早上馬晉的作弄,和他狼狽而逃時,鼎香樓傳出的笑聲,心裏又湧起了一陣怒火。
「你哥哪有什麼門路,京城衙門的差事有多搶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就連一個看門的門子,都有一堆人盯着,沒有七品的官職,連個招呼都不敢打,你哥一個沒品沒級的劊子手,哪有那個本事。」祝虎看着弟弟一臉期待,苦笑道。
「那哥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祝彪也知道這其中的難處,心情又低落下來。
「憑空安排一個人進衙門,你哥當然沒這個本事,可要是你哥我離開衙門,找個人頂上這個空出來缺,你哥還是有把握的。」
這時,婦人提着一個盛着熱水的銅壺進來,祝虎接過妻子手裏的銅壺,給祝彪倒了一杯熱水,笑道。
砰
「什麼,哥,你不想在衙門幹了!」
祝彪整個人猛地站起來,被祝虎的話震驚的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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