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戰之王 第八十六章：該死

    如同一個大工地般大搞建設的東皇宮內極少有所謂的小診所，目前除了市中心處的一家大型綜合醫院之外，就是一些類似於療養院性質的正規私人醫院，歸屬權都屬於東皇宮。一筆閣 m.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寧千城早在一年多前就推行了軒轅城的醫療免費計劃，但凡軒轅城正式居民，無論是發燒感冒還是重傷疾病，只要是在軒轅城內各個正規醫院治療，都不會收取半點費用，如此一來，所謂的私人診所已經近乎絕跡了。

    也正因此，當天瀾診所這個名字風騷甚至膽大包天的小診所正式從東皇宮內部開業的時候，幾乎整個東皇宮都轟動了。

    甚至不少人都覺得是東皇陛下最近閒的蛋疼才在自己家裏親自開了一個診所轉行當醫生了。

    到是沒什麼人認為這家小診所是在挑釁，如果診所是開在東皇宮外，而且還是以東皇的大名為名，這家診所估計牌子剛掛上就會被直接砸爛，可是在東皇宮內部冒出這麼一個將東皇大名掛在牌子上的小診所，所有人都知道這肯定是自己人鼓搗的東西，最起碼是經過東皇陛下默許的，甚至就是東皇陛下本人無聊了折騰的診所。

    天瀾診所不算小，主體建築是一棟地上地下共四層的獨棟別墅，坐落在東皇宮中心區域的花園區，景色清雅，地下一層存放着藥材醫療設備，一層是門診大廳和藥房，輸液打針，都能在這裏解決，二層則是病房，十來間病房佈置的中規中矩，而最大的臥室里更是被惡搞掛上了東皇專用貴賓室的牌子。

    三層則是診所老闆的實驗室加臥室還有書房。

    診所開業至今不到一周，但每日問診的病人卻是絡繹不絕，很多人明明沒病，卻抱着跟東皇陛下近距離接觸的念頭過來裝病，然後才大失所望的發現診所老闆不止不是東皇陛下，甚至不是任何一個他們預想中跟陛下關係密切的東皇宮高層，反而是一個有些眼生的年輕胖子，每日裏都笑眯眯的，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樣子。

    於是診所的生意迅速變得冷清起來。

    軒轅無殤也不以為意，安心在診所里待着，嚴格來說，是安心在診所里宅着，診所開業不到一周的時間裏，他根本就不曾出過門，有病人上門的時候就開點藥，沒人上門就待着，玩遊戲，看電影，看小說，睡覺發呆，一日三餐都是利用東皇宮內部的app在餐飲部點餐讓人送過來，五六天的時間裏，飯沒怎麼吃，但可樂卻消耗了將近十箱，整個人也胖了七八斤，有從小胖子往大胖子發展的趨勢。

    跟李天瀾之間的聯繫突然就斷了。

    跟刑天的聯繫也突然就斷了。

    軒轅無殤安心的沉浸在讓他非常滿意的小診所里，過着玩遊戲瘋狂氪金，看電影瘋狂吐槽，看小說瘋狂催更的生活里，快樂又枯燥。

    他正在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在最快的時間裏從東皇宮和李天瀾身邊淡化，無比耐心的等待着合適的時機。

    只不過這種隨心所欲的日子還沒過幾天，軒轅無殤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確切地說，不對勁是從昨天晚上開始的，當時診所已經關了門，軒轅無殤興致勃勃的坐在電腦前，指揮着虛擬網遊中一身神裝的虛擬人物打算下副本，一抹微弱的不安毫無徵兆的從他內心深處冒了出來。

    這種不安開始變得越來越強烈，心神不寧，一夜都沒睡好覺。

    軒轅無殤知道出事了。

    或者說要出事了。

    他掌握着最關鍵的權限，即便此時真實環境已經近乎完全封鎖了地球，壓制了他可以起到的作用，但是直覺這種東西，總是存在的。

    突兀的心神不寧必然意味着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或者說，是已經發生了。

    軒轅無殤一夜都沒怎麼睡好，皺眉思索分析着，卻始終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如今最值得他關注的無疑是李天瀾。

    但是軒轅無殤很確定李天瀾沒有問題，如今他已經正式踏上回歸的路程，一切順利，他等的就是下一步的引導時機。

    其次讓他值得關注的則是地球之外。

    時空迴廊，戰神界，人皇宮。

    但也只是關注而已，中立陣營的覆滅已經近在眼前，無法阻止，時空迴廊的長公主先一步到了這裏，已經足以證明這一點。

    可無論是他的父親，還是戰神，又或者還沒有正式出手的人皇，他們都會隕落，但絕對不會隕落的這麼快，星河間的戰爭到目前為止連熱身都算不上，以普通人的時間觀念來看，到徹底結束至少都需要數百年的真實時間。

    而秦微白...

    秦微白現在就在東皇宮，這也就意味着林族總部那位嫂子也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他曾經在那位嫂子的意識中留下了一座試驗台，如果她真的出問題的話，試驗台會給他明確的警告。

    都沒有問題，那還能有什麼問題？

    江上雨？

    未知已死的消息可以確定，戰神親自出手，還藉助了李天瀾不曾激活的一道神形，無論如何，未知都不可能活下來，江上雨確實佔了天大的便宜，但近期內他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威脅。

    真實環境對他們的封鎖是一致的，軒轅無殤目前就處在被封鎖的狀態，這也就意味着江上雨威脅不到東皇宮。

    王天縱？

    如果王天縱出了什麼預料之外的變化的話，那目前負責救治王天縱的聖徒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林十一，林十一同樣會第一時間將消息傳達到他和刑天手裏。

    所以王天縱也不是問題。

    無論軒轅無殤怎麼想，他都想不出到底是哪裏會出現問題。

    他琢磨了整整一夜的時間，吃過早餐，也懶得去三樓的臥室，直接趴在電腦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被電話吵醒的時候已經到了午飯時間。

    診所里清清冷冷，一上午沒有任何人光顧。

    軒轅無殤揉着眼睛接通了電話，打着哈欠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刑天如同悶雷的聲音響了起來，低沉而迷惑：「殿下，我感覺有些不好。」

    軒轅無殤內心沒有來的一沉，些許的睡意瞬間消失無蹤。

    如果說他昨天的心神不寧只是一個意外的話，那麼同樣掌握了權限的刑天也會出現預感，這顯然就有些不同尋常了。

    「怎麼回事？」

    軒轅無殤沉聲道。

    「不知道。」

    刑天聲音沙啞：「我的邏輯中沒有不合理的地方，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軒轅無殤眼神不斷閃爍。

    兩人都有預感，但卻都不知道怎麼回事，這種情況，大概率可以說明這件讓他們心神不寧的事情還沒有發生。

    可是到底是什麼事情？

    「你來我這裏一趟。」

    軒轅無殤想了想，緩緩道。

    刑天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軒轅無殤走進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把臉，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

    漫長的等待後，電話接通。

    林十一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了起來：「有事？」

    「你在哪？」

    軒轅無殤皺了皺眉。

    電話中響起來的除了林十一的聲音之外，還有接連不斷的噪音：「使徒在折騰自己的基地，我過來看看，有什麼事情？」

    「你什麼時候對他那套有興趣了？」

    軒轅無殤問了一句。

    林十一輕笑了一聲，沒說話。

    軒轅無殤想了想，直接道：「我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你那邊，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問題？」

    雖然具體到這裏而言，林十一和李天瀾之間註定是要站在對立面的，但無論軒轅無殤也好，林十一也好，他們來這裏，最重要的目的都是確保李天瀾能夠順利回歸，在這件事情上，雙方自然是沒有什麼不可交流的東西。

    他和林十一權限不同，自然也有不同的地方，最起碼，林十一沒有這種不涉及自身的預感。

    林十一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疑惑：「你覺得？」

    軒轅無殤一滯，平靜道：「是刑天提醒我的。」

    「刑天權限不足，真實環境的壓制下，預感有混亂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林十一淡淡道。

    「他的預感不可能出現錯誤！」

    軒轅無殤沉聲道。

    「就因為刑天其實不是人？」

    林十一笑了起來：「他應該是你的筆吧？或者說是你的邏輯模型？換個角度來說，你才是刑天對不對？」

    軒轅無殤的眼神陡然眯了起來。

    他拿着電話，沉默了半分鐘，才淡淡道：「怎麼發現的？」

    「跟衛王在星空一戰時就發現了，那裏實際上依舊沒能擺脫真實環境的壓制，無論是衛王還是你我，又或者聖徒，真實戰鬥力不及巔峰狀態的三分之一，但刑天的權限低於我們兩級，可發揮出來的效果卻強的有些不可思議，這顯然有些不正常。」

    林十一淡淡道：「而且刑天這個名字本身就有些古怪，那是上古人族之戰神，如果跟那位沒關係，世界意志的關注下，誰敢給他取這個名字？再有就是你我閒聊的時候曾經說過回歸的話題，我戰神界時間尚短，底蘊單薄，可時空迴廊不同。知道那個時候我才明白，你這位九皇子看上去是聖徒，人畜無害，實際上我遠不是你對手，誰知道你回歸了幾次，聖徒，只是你暴露在外的權限而已。」

    「刑天如果真的是刑天，那麼到現在他不可能還沒有達到七級權限。但如果你是那位上古戰神回歸的話，這一切就都可以解釋了。」

    軒轅無殤表情有些漠然。

    「所以說，九皇子殿下，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兩個引路人。自始至終，時空迴廊為李天瀾陛下準備的引路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你自己。刑天，是你觀察員權限的核心，對不對？也只有這樣，你才能確定自己的感覺沒出錯，嘖，你應該不止是回歸了一次吧？我倒是很好奇你的第三權限，武道嗎？」

    「說這些沒有意義。」

    軒轅無殤淡淡道：「最關鍵的問題是，現在我可以確定，目前是真的出現了一些問題，但我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

    林十一也沉默下來，半晌，他才緩緩道：「唯一可以確定的，問題不是出在我這裏。我可以確定這一點。」

    軒轅無殤若有所思，對於林十一的話，他到是不懷疑，在武道上攀登的人雖然沒有他這種近乎於全方位的預感，可對於自身的直覺卻無比敏銳，趨吉避凶，這是基本素質，在如今的環境裏，林十一的直覺沒有提醒他什麼，那他那邊就不會出現問題。

    可問題到底出現在哪？

    「我們來到這裏之後出了一些事情，甚至在我們到來這裏之前，也許也發生了什麼變數，江上雨的存在，讓任何可能都存在了。有沒有可能在很早之前，奇蹟之城的位置就已經暴露，所以...」

    林十一慢慢的分析道。

    「你是想說秩序陣營遠征？」

    軒轅無殤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不可能。他們的巔峰強者不能隨意出手，即便有遠征，也只是巔峰使徒一級，欺天王鎮守旋動星河，遠征真的開始的話，預警早就來了，一個欺詐權限的巔峰，即便不如長公主，也足以做太多事情了。」

    林十一沉默不語。

    事實也是如此，面對敵人，那位欺天王確實有太多的辦法，欺詐距離，欺詐感知，甚至是欺詐敵方的思想，如果只是想守着奇蹟之城，對方完全可以玩出花來，退一萬步說，對方起碼給他們發個預警的時間是有的，如果這所謂的遠程還沒有靠近旋動星河的話，那也不會引起軒轅無殤的心神不寧。

    所以問題依然不是這個。

    那他媽的到底是什麼？！

    軒轅無殤有些頭大，也有些忌憚，明明有了問題卻發現不了，這無疑是意味着等問題發生的時候，也許會出現意料不到的麻煩。

    「掛了。」

    軒轅無殤錘了下自己的額頭，簡單說了一聲，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走到窗前，透過別墅前的花叢，看着遠方。

    遠方東皇宮內的人工湖上飄蕩着遊船，天外細雨朦朧，劍氣在東皇宮的每一個角落浮動着，遊船之上，軒轅無殤能夠看到李天瀾和秦微白就在那裏，甜甜蜜蜜，但卻看不到他們具體在做什麼。

    軒轅無殤視線呆滯的看着那片湖，似乎已經神遊天外。

    診所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軒轅無殤微微轉頭。

    不是刑天，走進來的是一個二十七八歲左右的清秀女子，女子的臉色微微蒼白，聲音也透着一抹虛弱：「醫生，我...」

    「我開點藥給你吃好吧？」

    軒轅無殤笑了笑。

    女子一臉懵逼：「可是我還沒說我哪裏不舒服...」

    「無論哪裏不舒服都是要吃藥的，沒別的辦法。」

    軒轅無殤搖了搖頭。

    「可是醫生，你先讓我說...」

    「我先給你開藥，你離開這裏可以隨便說，說多久都行，好吧？」

    軒轅無殤低頭翻找藥箱。

    女子臉色愈發蒼白，聲線似乎都有些發抖，沙啞道：「你神經病啊。」

    她轉身走向門口，心裏大罵着庸醫害人。

    一個小瓶子從她背後扔了過來。

    女子下意識的轉身，手上帶着點點冰寒，一把將藥瓶攥在了手裏。

    她是東皇宮的文職工作人員，在城堡三樓，負責情報搜集整理，看上去苗條纖弱，可當年同樣是天空學院的畢業生，東皇宮多得是這樣看起來嬌滴滴實際上極為生猛的女子，再過幾個月，這樣的女子只會更多。

    「一天三次，一次一粒，溫水服用，稍後吃了就行。」

    軒轅無殤笑聲溫和：「當然，你要不信，出門就把藥扔了就好。」

    神色有些蒼白的女子有些複雜的看了軒轅無殤一眼，猶豫了下，拿着藥瓶慢慢走了出去。

    軒轅無殤重新走到窗前，凝神思考着。

    診所的大門再次被推開。

    刑天帶着沉重的腳步聲走了進來，他順手關掉了診所大門，按了下歇業的按鈕，來到軒轅無殤身邊，低沉道：「殿下。」

    「發現問題了嗎？」

    軒轅無殤轉身看了他一眼。

    「各方面都沒有問題，應該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

    「沒有發生很正常，但總該有個方向才對。」

    軒轅無殤低聲說着，微微勾了勾手指，一塊閃耀着深藍色光芒的方塊從刑天胸口飛了出來。

    這是一個看上去極為小巧的正方體，確切地說，是一個魔方。

    魔方閃耀着深藍色的光芒，每一縷光芒中似乎都濃縮了無數的文字和線條。

    這是屬於軒轅無殤的邏輯模型。

    也是他在這條權限體系中最核心的東西。

    軒轅無殤拿過魔方把玩了一下，順勢從自己的胸口也掏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藍色魔方。

    兩個魔方相互吸引，瞬間融合歸一。

    二合一的模仿瞬間漲大了數倍，再也不是魔方的外表，而是一個內部有着無數精密細微結構的立方體。

    立方體內部是一個又一個細小的構建，伴隨着發光的齒輪微微轉動着，大量繁多的看起來毫無意義的文字在內部不斷涌動着。

    而這些常人看不到也無法捕捉的文字，在軒轅無殤眼中卻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故事。

    所有的故事都在緊密銜接，沒有任何邏輯漏洞。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喃喃自語了一聲。

    正常情況下，他既然有了預感，那邏輯模型即便不會有漏洞，起碼也會有徵兆，身為時空迴廊的九皇子，他幾乎沒有什麼是關注不到的，也沒什麼隱秘是他了解不了的，中立陣營和其他兩大陣營終歸是不同的，而他和林十一同樣也是不同的。

    林十一底蘊太淺，即便天資卓越，但還是需要積累。

    林十一其實說的沒錯，真的要毫無顧忌放手一戰的話，軒轅無殤全力爆發能打一群林十一，這就是數次回歸後對權限的掌握繼而形成的真實戰鬥力。

    林十一這一次的回歸是時空迴廊的九皇子，也是因為他成了李天瀾的引路人，所以才進入了時空迴廊的核心，可事實上在他上次隕落之前，就已經是時空迴廊最核心的人物之一，地位到了這一步，時空迴廊對他而言不存在任何秘密，其他人或許有私隱，但與人族穩定相關的所有東西，他都會了解。

    既然有所了解，那就會在他形成的邏輯模型中存在。

    所以只要他出現預感，他的邏輯模型就會出現徵兆，換句話說，如果是一些邏輯模型中不曾出現的事情出事，那也就證明這些事情是在他關注之外的，自然不會引起他的預感。

    可如今預感已經有了，可邏輯模型卻毫無動靜，這說明什麼？

    真實環境的壓制？

    這也太誇張了一些。

    「你近期有沒有遇到什麼事情?」

    軒轅無殤問道。

    刑天默默的搖了搖頭，看着軒轅無殤手上的正方體：「沒有。」

    他現在是東皇宮一支巡邏小隊的隊長，手下管着四個隊員，每天八個小時的巡邏時間，沒什麼具體工作，就是在東皇宮內四處閒逛，現在李天瀾在東皇宮，東皇宮的每個角落都在他的劍氣覆蓋之下，能有什麼問題？即便真的有問題，李天瀾隨意一動，也就都解決了。

    所以刑天現在是真的無所事事，跟幾個隊員象徵性的交流一下，下班之後除了八個小時的巡邏，就是基本十五個小時的睡眠，什麼事都遇到。

    「那真是奇怪了。」

    軒轅無殤喃喃自語着，又從刑天胸口拽出了一支通體烏黑的毛筆。

    毛筆在他手中變換，變成了一支鉛筆。

    軒轅無殤想了想，用鉛筆點了下面前的邏輯模型。

    邏輯模型上藍色的光芒微微閃耀着，內部一顆細微的即便用顯微鏡都很難看到的齒輪輕輕轉動，齒輪的一小部分變成了一本無比厚重的書籍。

    軒轅無殤默默的翻開。

    書籍內部滿滿的都是文字。

    確切地說，這是一個故事。

    一個內容並不算多但卻勾畫着各種細節的故事。

    軒轅無殤靜靜的看着。

    故事是純粹的手寫，鉛筆字極為清晰，故事內講述的則是一個名為李天瀾的年輕人離開了邊境的某座營地，帶着一份入學通知，背負着無數秘密和一個落魄家族的希望，在很多人的秘密關注下來到了一座名為華亭的城市，並且遇到了一個叫秦微白的女子，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這個故事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並不算合格，因為太過雜亂，而且莫名其妙，也沒什麼主角配角的說法，一字一畫，字裏行間，故事中出現的每一個人，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他為什麼說這句話，為什麼做這個動作，都有着大量類似於旁白解釋的描寫。

    故事中李天瀾的所有內心活動。

    故事中秦微白所有幕後籌劃。

    全部都是用最詳細的描寫勾畫的清清楚楚，所以囉嗦的讓人頭疼欲裂。

    而且故事中的時間線極為混亂，往往會從這一秒直接跳到數十年前，甚至不斷影響着世界觀，跳到另一片時空，以至於很多時候，書中出現的某些對話，甚至都不能確定到底是說出來的，還是想出來的。

    軒轅無殤靜靜的看着這個故事，看着天空學院，看着東島決戰，看着雪國亂局。

    故事內的字跡開始從清晰變得模糊，從規整變得潦草。

    軒轅無殤眉頭皺了起來，故事在雪國亂局的過程里就已經出現了無法調整的問題，大片大片的塗改不斷出現，無數明明寫好的內容莫名的消失，剩下的故事內容開始斷斷續續，無法抗拒的世界意志和真實環境的壓力在故事出現的問題的時候直接壓了過來。

    整個故事開始變得支離破碎，於是結構愈發凌亂，整體故事結構在真實環境的絕對壓力之下搖搖欲墜，似乎是因為某些已經寫下或者還不曾寫出來的內容，隨時都會被真實環境將整個故事完全抹掉。

    於是整個故事開始出現變化，原本不會出現的內容取代了大量寫出來整個故事就會消失的那些內容，故事的整體前後開始變得更加凌亂，大量不合理的內容讓整個故事的發展都變得跌跌撞撞，字裏行間都能看出那種難以發泄的咬牙切齒和浮躁，以及面對真實環境壓制措手不及準備不足的無奈。

    故事在雪國亂局之後繼續發展，繼續偏移。

    軒轅無殤繼續翻閱，越來越快。

    他看着故事中的人橫掃北海，看着故事中的人離開荒漠監獄，看到故事中的局面開始在中洲僵持，也看到了故事中的人回到了自己的東皇宮。

    他看到了故事中的東皇宮正下着雨，劍氣飛揚。

    支撐着這個故事的男女正泛舟湖上，相互依偎着，而故事的視角拉遠，一棟獨棟別墅中的窗前，故事裏的一個胖子同樣也正翻看着手中的故事。

    一抹無法形容的寒意猛然從軒轅無殤內心竄了出來，凍結了他的大腦和心臟。

    他拿着筆，看上去似乎是想要將這個故事繼續寫下去，可他內心思索的問題卻在這一瞬間徹底暴露了出來。

    視線中，遠方的湖面上，輕輕飄蕩着的船隻在湖面上開始靠岸。

    李天瀾站在船頭。

    秦微白站在他身後，似乎想要靠近，但卻又在猶豫，臉色一片慘白。

    畫面開始清晰。

    內心一直讓他心神不寧的預感瘋狂的尖叫着提醒着他，最終那種不詳的感覺轟然破碎。

    軒轅無殤內心劇震，下意識的低下頭。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手裏拿着的鉛筆已經開始在手中的書籍上不斷勾畫着，已經形成了新的故事篇章。

    故事的內容徹底映入他的眼帘，可以塗抹，但卻無法更改。

    軒轅無殤的嘴角動了動。

    一口鮮血直接從他嘴裏噴了出來。

    「殿下！」

    刑天一把扶住了軒轅無殤的身體。

    腦海中所有的危機預感都已經消失不見。

    因為事實已經發生，變成了現實。

    軒轅無殤呼吸急促，喃喃道：「壞了，這下完了。」

    刑天看了一眼那個從邏輯模型中拽出來的書籍。

    那本已經沾染了軒轅無殤鮮血的書籍泛着一抹無比朦朧的光芒，在軒轅無殤放下鉛筆的瞬間，正方體的邏輯模型開始收縮，那本書自動合攏，收了進去。

    只是一眼，刑天已經看到了軒轅無殤剛剛無意識中在世界意志的安排下繼續編織的故事。

    那只是寫了一個新的章節。

    章節名：記憶錯亂。

    刑天的瞳孔瞬間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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