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愈發深沉。看書否 m.kanshufou.com
摩爾曼斯比雷基城更為陰寒的極地冰風吹進教堂,卻不曾讓教堂里的人清醒。
充斥着欲望的狂熱氣氛越來越高漲,有些癲狂的喘息和低吼成了教堂中唯一的旋律。
堅固的木質十字架已經完全被鮮血染紅,代表着超然聖潔的白裙被徹底撕碎,沾染着血液的布條零落在十字架的周圍,鮮血滴滴答答,十字架上,四肢已經被鋼釘穿透釘在上面的女人臉色慘白而麻木,無數噁心的液體覆蓋在她身上,她赤裸着,那曾經白嫩絕美的讓人甚至不敢直視的身體到處都是淤青,曾經最高貴的聖潔被生生摧殘粉碎,最終形成的結局竟然是如此的絕望殘酷。
女人的眼神微微轉動着,看着一直站在大廳里的阿瑞西斯。
身材高大的阿瑞西斯冷冷的看着她,眼神冷漠怨毒,帶着快意。
又一隊聖裁武士手忙腳亂的脫掉了自己的衣服沖了上去,幾乎有些失去理智的癲狂聲音響起,整個大廳,都成了發泄獸慾的最佳場所。
沒人能夠形容這種感覺。
那是深入骨髓的荒唐與舒爽,畢竟這一刻,被他們壓在身下肆意侮辱玩弄着的,是教廷的聖女。
這樣的感覺,只要想一想,就足以讓這些信仰堅定的聖裁武士失去理智。
一隊一隊的聖裁武士上去,下來,周而復始。
十字架已經完全被鮮血染紅。
安吉爾的身體被釘在上面,承受着無數的蹂躪。
她的表情毫無變化,轉動的眼神也只是靜靜的看着阿瑞西斯。
她的眼神沒有任何情緒,只有麻木和呆滯,那是整個靈魂被被完全摧毀的絕望。
噁心的液體隨着鮮血一起流淌下來。
大廳里怪異的味道已經幾乎讓人無法承受。
阿瑞西斯向前走了兩步,來到了安吉爾面前。
「後悔嗎?」
他看着她的眼睛:「婊子,這是你應該有的下場,你背叛了教廷,背叛了你自己的信仰,你會墜入地獄,與魔鬼相伴,這樣的結局,你滿意嗎?」
安吉爾的眼神中逐漸泛起了一絲亮光,對她而言猶如被千刀萬剮的酷刑之後,她的聲音在微暗的大廳里響了起來,字正腔圓;「我有今日,是我咎由自取,但你呢?你現在的行為,與魔鬼有什麼區別?」
她說的是中文。
身為教廷的聖女,說中文,說普通話,這些在她的內心已經想了很多年。
阿瑞西斯的眼神中猛然划過一抹暴怒。
「啪!」
他一耳光狠狠甩在了安吉爾臉上。
鮮血順着嘴角流淌下來,阿瑞西斯臉色猙獰:「說人話,你這個婊子!」
「你會下地獄的。」
安吉爾慘笑一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教廷的利益,或許會有私心,但我一直清楚自己的立場,阿瑞西斯,你已經墮落了,這樣的你,配不上聖戰天使的稱號。」
「配不上?!」
阿瑞西斯猛地伸手抓住安吉爾的下巴,有些瘋狂的怒吼起來:「你說我配不上?!你呢?你被那個骯髒的,下賤的,卑微的殺手玩弄身體的時候, 你有沒有想過你是教廷的聖女?啊?!教廷上千年的歷史中,你是最賤的聖女,簡直就是教廷的恥辱,聽說你還有過那個異端的孩子?哈,你很喜歡男人嗎?現在怎麼樣?你現在有了幾十個上過你的男人,感覺爽嗎?」
他用力拍打着安吉爾的臉龐,冷冷道:「我不是天使,但你也不是什麼聖女,只是一個下賤的婊子而已!」
「我愛他。」
安吉爾聲音虛弱:「但我從未因此放棄過我自身的立場,阿瑞西斯,你這樣的人,又懂得什麼呢?」
阿瑞西斯確實不懂。
因為安吉爾太過虛弱,聲音輕微,他甚至不懂安吉爾這句話的意思,這個該死的女人,直到現在,還在說着他其實並不如何熟悉的中文。
「我已經通知他了。」
阿瑞西斯冷冷道:「如果他在乎你的話,他會來到這裏。所以你很幸運,在他出現之前,你還不會死,這期間,你還會有很多男人,好好享受吧,聖女殿下,我會將他抓過來,跟你一起釘在十字架上,你們都應該接受淨化!」
安吉爾的身體動了動,剛想開口,一聲嘆息突然響起。
這聲帶着無比複雜情緒的嘆息聲深邃而蒼老,一時間似乎要將所有人的靈魂都拉扯進去。
包括阿瑞西斯在內,所有人一時間都呆在了原地,眼神迷茫。
散發着微妙臭味的大廳里,一身白衣的教皇走了進來。
......
「你是北島人?」
「我是東北人。」
「東北?」
「中洲東北。」
「哦
,中洲,我還沒有去過,我叫艾利爾,來自意大洛斯。」
「我...叫司徒。」
「這是姓氏。」
「嗯。」
「嗯?」
「再見。」
......
「真巧,你還沒有離開嗎?」
「嗯。」
「你也喜歡櫻花?」
「不喜歡。」
「那你在看什麼?」
「看海。」
「北島的海不好看。」
「海的對面好看。」
「哦,我不喜歡那裏,不喜歡那座山。」
「意大洛斯的人都不喜歡那座山,我也不太喜歡。」
......
「這幾天我很開心,明天見。」
「我要走了。」
「去哪?」
「回家。」
「哦,中洲嗎?那裏,好像不太歡迎我,不過我想我會去的,但是中文很難,你可不可以教我?」
「我要走了。」
「可以帶着我啊,我跟你學中文。」
「帶不了。」
「......」
「再見。」
夕陽之下,北島的陽光從海平面上照射過來,落在了櫻花樹上,滿目清零聖潔而唯美的女子看着他的背影逐漸走遠,突然說道:「其實,我叫安吉爾。」
那背影頓了頓。
「我叫司徒萬劫。」
「哦,司徒,我們是朋友了。」
......
「他們,想要殺我。」
「為什麼?」
「我的身份,可以代表很多東西,他們想要我的身份。」
「嗯。」
「又是嗯?」
「看櫻花吧,你最喜歡的。」
櫻花的花瓣在風中飛舞,雨後的清晨,天地間到處都是清光。
有些憔悴的她坐在樹下,帶着令人心顫的美麗。
不住過了多久,她輕聲道:「可是我想回去。」
沉默而銳利的青年遙望着北方的大海,良久,才淡淡道:「那便回去,我送你。」
......
「呵,聖女?」
「對不起,我...」
「不必說對不起。」
聖域已在眼前。
從北島到聖域,跨過山川,路過平原,飛過大海,無數信仰堅定的戰士倒了下來,將近半年的歷程,輾轉徘徊了數次,青年男女終於到達了意大洛斯,到達了聖域。
男人的臉色無比疲憊,可眼神中光芒流轉,卻愈發銳利。
「你是教廷失蹤的聖女。」
「對不起,我真的...」
女子的聲音顫抖着。
男人緩緩轉身,平靜道:「再見。」
「不要。」
......
「那裏是聖域啊,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我是教廷的聖女,重新回歸,一直都是我的夢想,我沒有辦法。」
「我可以理解,聖域已經到了,我該走了。安吉爾...殿下。」
「不要叫我殿下!!叫我的名字。」
冰冷死寂的沉默中,只需要向前一步就可以走上巔峰的女子回頭看着聖域,眼神恍惚:「我一直都想回來,因為這裏有我的夢想。」
但是此時夢想卻如此的虛幻,只有身前這個半年來無數次擋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如此真實。
她重新回到了聖域。
可是現在...
「我想離開這裏。」
「司徒,帶我走,好不好?」
「.....好。」
......
「陛下,放了他,求你。」
「安吉爾殿下,不要忘記你的身份!」
「他是我朋友,阿瑞西斯,你沒有資格插手我的私隱!」
「荒唐。聖女沒有私隱!」
「我不要做什麼聖女,我不要...」
「不做聖女,他就會死。」
「這是褻瀆。」
「淨化這個異端,他劫持聖女,罪該萬死!」
「不是的,不是的,求你,求你們,放了他...」
......
引擎在風雨中極限轟鳴,夜色迅猛後退,車輛從公路直入高速,最極限的速度里,帶着雪舞軍團通行證的越野車直接穿越了烏蘭國的過境。
劫的眼神愈發沉寂。
夜晚十點鐘,車輛正式進入艾美亞國境。
引擎近乎超負荷的轟鳴還在繼續。
車輛在風雨之下奔騰,無數的回憶在腦海中一晃而過。
「見過殿下...」
「你是?」
「我是司徒滄月的弟
弟。我是劫。」
「哦,當年那個小傢伙,我見過你,你來此為何?」
「我要變強。」
平靜的聲音帶着難以想像的執拗與偏執,如同受傷的野獸在低吼。
「變強有很多種方法。」
「但只有在您這裏,我才能找到最快也最有效的方法。我的武道,很特殊。」
「你為什麼想要變強?」
「我只是想將她帶回來,他說她想要跟我走,他說她想要在看看北島的櫻花。」
「她在哪?」
對方沒有問她是誰,只是問她在哪。
在這位老人心中,對方是誰,其實根本不重要。
「在...聖域。」
簡單的三個字似乎帶着極重的分量,他緩緩張口,說的無比艱難。
「聖域...你要帶走他們的聖女?還是聖女候選人?又或者是某位核心的神罰祭祀?」
「......」
「不管是誰,以我現在的狀態面對阿瑞西斯和教皇,在聖域全力出手的話,應該有七分把握將人帶回來,但你的話...恐怕需要很多年。」
「殿下原意幫我?」
「我不能出手,否則我身後這些殘兵該如何?」
「聽說殿下手中握有戰神圖,可最快速成...」
「那是無敵篇。你可能會死。」
「我已經死了一次了,在聖域的時候,還請殿下成全。」
「我可以給你無敵篇,你能給我什麼?」
「只要我有,我願意付出一切!」
「一切?」
「一切。」
「我不要你的一切,但我要你的立場。」
「世間一直有傳言,殿下曾經在李氏崩塌之前佈置了諸多後手,其中應該是以七星為首,若傳言是真,劫願意作為七星之一。」
「七星早有人選,不需要你費心,你若有意,從今日起,你在李氏之中,代號為北極。」
「我要做什麼?」
「再過些年,如果有合適的機會,我希望你在外面照顧一下我的孫子。」
老人的手指向前方。
透過密林,視線最遠方,隱約之中那裏站着一個孩子。
他單手持劍,烈日之下,靜如雕塑。
「這是....」
「我的孫子,李天瀾。」
......
劫的眼神落在了手機上。
記憶中無數的畫面如同潮水般涌動過來,破碎的,凌亂的,清晰的,模糊的。
他拿起手機找到了李天瀾的電話,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沒有撥通。
八月二十五日凌晨。
黑色的越野車衝過艾美亞的邊境,繼續向前。
一路向北。
北冰洋的寒流在風雨中呼嘯。
前方的黑暗愈發深沉。
車輛進入雪國,一路向前。
雪國的北方區域內已然是一片極夜。
風雨如瀑,在天地間不停揮灑。
劫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專注。
體內的重傷開始被他一點點的壓制了下去,不惜一切代價的壓制了下去。
今後如何,他已經不再去想。
這一刻的劫在暗影中瘋狂的穿梭,腦海之中只有專注。
這是最強的劫。
不再去想以後的劫。
清晨四點鐘。
黑色的越野車進入雪國最北端,距離摩爾曼斯不過一百公里。
劫突然有些遺憾。
這冰天雪地之中,終究沒有了她最愛的櫻花,即便是他,也已經不似當年。
而這樣的他,同樣也不曾完成當年對那個老人的承諾。
他終於拿起了手機,撥通了電話。
電話在短暫的沉寂之中緩緩接通。
一道柔和卻有些詫異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你還能打電話?」
「姐...」
劫沉默了一下,輕聲道:「幫我個忙。」
司徒滄月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今後...幫我照顧好天瀾,這是我欠李氏的承諾。」
「你在哪?」
似乎有什麼冰冷的東西瞬息之間連通了電話兩端。
司徒滄月的聲音一瞬間變得無比冷靜。
劫拿着電話,車速越來越快。
他搖了搖頭,輕聲道:「姐,對不起。」
電話掛斷。
瘋狂咆哮近乎炸裂的引擎聲中,帶着遺憾滿是專注的劫扔掉了手機,扔掉了臉上的面具。
那張已經不再年輕的臉龐迎着窗外的風雨,以最決然的姿態直接沖向了摩爾曼斯。
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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