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琛看着向來喜歡化妝打扮的喬巧,已經很久都沒有化過妝,頭髮隨意扎了馬尾,用白色的皮筋綁着。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和黑色的褲子,整個人顯得很素淡。
算了算,喬司南走了有三個多月了。原本還想着寒假的時候讓杜小白跟他一起出去見見世面,也沒有那個機會了。
曾幾何時,這幾個人聚在一起就是歡聲笑語。可現在,大家的心裏都藏着一個忘不掉的人。明知道那個人已經走了,不會再回來了,卻仍舊不放棄的等在原地,奢望奇蹟有一天會發生。
「晚上到我那兒去吃飯吧。」顧琛說。
「你好好在這裏住三天,別想什麼么蛾子。」陸寅希說。
「我又不是什麼大病,只是這幾天沒休息好。醫院裏味道太難聞了,我保證這三天不去公司,每天按時過來打針,總可以吧?」
陸寅希沒說話,喬巧在一旁問:「晚上想吃什麼,我現在去買菜。」
「家裏什麼都有。」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謝詩蕊開了口。
「家裏?」喬巧皺眉,一臉不爽:「說的這麼坦然,那是你家?」
謝詩蕊被懟的啞口無言。
她只是一時說順了嘴。
旁邊顧琛幫忙解釋:「詩蕊也只是想念時光,偶爾過去寫會兒作業,做點東西吃。」
「你還讓她做東西給你吃?」喬巧轉頭望着病床上的顧琛,「都說男人絕情,還真是一點沒錯。」
旁邊陸寅希拉了拉喬巧的胳膊,說:「幫我去買包煙。」
「醫院裏不准抽煙。」喬巧有火沒處發,瞪他一眼。
「快去。」陸寅希也不理會,把喬巧推出門。
兩個人站在病房外面,陸寅希勸說:「現在顧琛身體不好,你就別給他添堵了。時光不在,有個人能照顧他也是好事。」
「你腦子有問題吧?」喬巧戳了戳陸寅希的額頭:「時光走了才幾天?你們這些男人就這麼沒良心嗎?」
「非要顧琛為時光尋死覓活,你就高興了?」陸寅希反問一句,見喬巧不說話,他又開口:「認識顧琛這麼多年,你還不了解他嗎?他之所以不排斥謝詩蕊,就是因為謝詩蕊是跟夏時光一起長大的。他要是真像你說的那麼絕情,現在就不會因為休息不好而躺在病床上了。你知道知道想一個見不到的人整夜合不上眼是什麼滋味吧?讓謝詩蕊照顧一下他的生活怎麼了?他還能娶謝詩蕊不成?要是你願意,你可以天天給顧琛送飯啊。」
「我送就我送。」喬巧太了解謝詩蕊存的什麼心。在這一瞬間,喬巧忽然想到夏時光曾經跟她說過的話,她說倘若有一天她不在了,希望喬巧可以照顧顧琛。
她記得那天她們吃了飯,一起在醫院附近瞎逛。夏時光感覺到顧琛比她想像中更在乎她,也害怕有一天夏時光不在了,顧琛會受不了。
她說顧琛這些年承受了很多壓力,只是夏家父母疼他,夏時光愛他,所以那些外界的流言蜚語,並沒有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
喬巧也聽說了現在關於夏氏的一些傳聞,有些人也將矛頭對準了顧琛。只是她當初以為夏時光是因為自己的記憶力而擔心,從來未曾想過,她的記憶恢復了,老天爺卻仍舊沒有把她留下。
喬巧當時答應過夏時光,會把顧琛當爹一樣供着,保證他活的好好的。可因為這次意外離開這個世界的,不只有夏時光一個人。
雖說平日裏喬司南對喬巧從來沒有好臉色,儼然就是撿來的妹妹。但兩個人是從一個娘胎里出來的,哥哥去世了,她真的沒有心情想太多。也把自己當初答應過夏時光的事情,忘的一乾二淨。
喬巧望着陸寅希,問:「你說,時光還會回來嗎?」
陸寅希沒說話,喬巧低下頭。
他伸開胳膊將喬巧攬進懷裏抱着,像個大哥哥一樣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說:「喬巧,人生無常。我們得走出來,好好珍惜現在還擁有的。」
他少有的認真,沒有叫她喬妹。喬巧鼻子泛酸,把陸寅希推開,眼眶紅紅的,卻咧嘴笑着:「少給我煽情。」
「你當我煽情也好,說好聽的話哄你也罷,只要你開心,我就放心了。」
「咋了?你暗戀我?」喬巧一臉倨傲。
「那還是算了,咱們還是當兄弟比較合適。」陸寅希笑着連連擺手。
「我去,跟誰兄弟呢。在你眼裏我就不像個女人是吧,哪有你家杜小白那麼妖媚迷人啊。」喬巧哼唧兩聲,轉身進了病房。
三年後,y國一家私人醫院,躺在病床上的夏時光,嘴巴動了動,嘴裏唔噥了一句什麼。
一個金髮碧眼的女護士正在幫她擦洗身子,察覺到夏時光的變化,她心頭一喜,嘰哩哇啦說着外語跑出了病房。
不一會兒,江斯晨坐着輪椅從外面進來。雙手快速滑動輪椅的滾輪,來到夏時光的病床前。
看着仍舊昏迷的夏時光,輕輕叫着:「時光,時光?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夏時光嘴巴動了動,聲音極小。
江斯晨用英語跟身後的女護士溝通,女護士上前,將江斯晨從輪椅上扶起來。
江斯晨雙手撐着病床邊緣,在女護士的幫助下,將耳朵湊到了夏時光的嘴邊。
他聽到夏時光嘴裏發出『ba、ba』的聲音。像是在叫爸、爸。
江斯晨心中狂喜。
已經三年了,三年來,夏時光躺在這張床上,從來開口說過一句話。
雖然她可以睜開眼睛,卻看不到面前的江斯晨。雖然她的手指會動,呼吸也正常,可她卻失去了所有的意識,靈魂好像已經飛出了她的身體。
他等着夏時光開口說話,已經等了三年了。
「快,去叫史密斯醫生。快去啊。」江斯晨推搡着女護士,才意識到女護士聽不懂中文,又急忙用英文說了一遍。
這三年,一直是這個女護士在這裏幫忙,照顧江斯晨,照顧夏時光。
因為江斯晨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和夏時光的存在,所以一直很低調。也因為腿腳不便利,很少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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