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燭死死地咬着下唇,一股血腥味在嘴中瀰漫開來。
厲雷見玄燭面色微異,並沒有多問,繼續說道:「師父說,那妖獸能產一味藥。便將釀造密酒的地方,設在了那妖獸的關押出。」
「那妖獸關在哪裏?」
「在摘月峰後山的暗林中?」
「暗林?便是那日我去過的那裏?」玄燭微微眯眼。
「嗯。」厲雷點了點頭:「那林子內有瘴氣,修為不深之人很難進入,即使是在雅山修行了一二十年的弟子,也只能勉強在林子外圍支撐一個時辰。那妖獸,便被師父關在林子中心的一個密室中。」
玄燭雙手緊緊握拳:「他……可還好?」
「我的修為入不了那林子中心,只有一次師父帶我去過,我未見着那妖獸,但聽到了它的聲音。它……叫得很是悽慘。」
聽到厲雷如此說,玄燭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幾分,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中。
「你可記得路?」
厲雷點了點頭,有些訝異地問到:「記得。師弟想要去?這可不行……莫說那瘴氣了。那密室四周師父布了無數術法與陣法,若是不得門道,近密室五里之內,師父便立刻能知曉。到時候,我們誰也逃不過。」
玄燭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我倒要看看是誰逃不過誰……」
「厲雷師兄。」玄燭朝躺在床上的厲霆望了一眼:「若是厲雷師兄擔心,可將大致方位告知於我,今夜我自己……」
「不可!」
玄燭話還未說完,方善突然推門闖了進來。
方善看了立在一旁的厲雷一眼,轉身朝玄燭說到:「為師跟你說過多少次,修行不是一日之功,你非要貪圖捷徑。唉……你若真想要那密酒,為師替你去要便是。這種偷雞摸狗的行徑,萬萬做不得!」
厲雷超方善拱手行了個禮:「方善師叔。其實你不必提師弟隱瞞。我猜得到師弟絕不是為了幾罈子密酒,他雖不說,卻也未曾找理由欺騙過我們。」
說到此處,厲雷偷偷朝玄燭看了一眼。
這師弟,還真是不一般。
「師弟有什麼秘密我與厲霆不想知道。厲霆深中奇毒這麼多年,受盡苦楚。如今師弟能解毒救他性命,我自當結草銜環以報。此事之後,我也會與厲霆離開雅山,尋一處世外之地隱居。」
方善聞言,朝玄燭扔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玄燭點了點頭,示意方善可以直言。
「那便更不能去了!」
「師父,我一定要去。」玄燭望着方善,眼中是不可改變的堅定。
「我說不可便是不可!」方善生氣地將袖子一甩:「你……你別以為那日與樂山交手,沒吃什麼虧,就得意忘形了。樂山那日連十之一二的修為都未使出,他那純粹是在逗小孩兒玩兒!」
「那密酒,你也知道,有什麼用處你一清二楚。他現在的修為,早就可以登仙了。只是他貪戀着人界的權勢地位,不願去深山中隱居罷了。你……算在你在外修行的時日,最多不過一年有餘。你怎麼與他比?」
正當此事,躺在床上的厲霆突然一陣咳嗽,轉醒了過來。
厲雷趕緊上前,坐在床沿,扶着厲霆坐了起來。
厲霆現下雖然轉醒,卻仍是有些虛弱,氣息也有些游離:「哥。」
「你感覺怎麼樣?」
「咳咳……有些無力,但身上清爽了許多。」厲霆抬頭,這才發現房裏還有另外兩個人:「方善師叔,阿年師弟。果然是阿年師弟救了我們?」
厲雷點了點頭。
厲霆似是有些激動,拽着厲雷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阿年師弟果然妙手回春,那我這身上的毒……」
「你前幾日中的毒已經清理了。只是那毒與你之前所中之毒混合,讓之前所中之毒的毒性有了些許改變。若是想要解你之前的毒,我還需取你一碗血,研究一番……可是今晚……」
方善神色一凜:「你替厲霆解毒需要多久?」
「我需要用他的血做一些嘗試,快則一兩日,慢則三五日。」
方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盯着玄燭看了半晌,問到:「你真的非去不可?」
玄燭鄭重地點了點頭。
方善嘆了口氣:「你若實在是想去暗林,先把厲霆身上的毒解了。五日之後,我陪你去。」
「師父?」玄燭有些驚訝。
「方善師叔說得對。阿年師弟,你先幫阿霆將毒解了,五日之後我與阿霆與你一路過去。我們倆雖然修為不深,但對那邊的地形還是認識。且師父所部術法與陣法,我與厲霆也比較熟悉。。」
「不必了。」方善說到:「讓阿年給厲霆解毒,不過是因為憐惜你們倆的身世,這麼多年,你們在雅山吃的苦也是夠了。是雅山對不住你們。既然替厲霆解了毒,你們便離開吧。接下來的事,我來處理便好。」
厲雷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玄燭攔住:「你們解了毒便走吧。若是沒地方去,便去姑射山。」
「姑射山……」厲雷有些訝異,回頭望了一眼厲霆。
這麼多年以來,他每一日都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替厲霆拿到下一個月的解藥。如今,厲霆有了解毒的希望,他是真心期盼着,能夠尋一方世外桃源,過些平淡的日子。
可受人之恩,怎可不報?
厲雷望着玄燭。
玄燭此刻一副少年打扮,皮膚微微有些乾燥黝黑,可那一雙明亮靈動的眸子,卻讓人覺得說不出的乾淨俊俏。
厲雷自嘲地笑了笑。
罷了罷了,這恩怕是報不成了。
他們若是執意跟着去了,怕是反而成了他們的累贅。
見眾人再無多話,方善便交代了幾句,讓玄燭不要擅自行動,便離開了。
玄燭拿出一把乾淨的小刀和一個瓷碗,割開厲霆的手臂,取了一碗血。又給他的傷口抹上藥膏。
「那桌上還剩下一些藥膏,你們手腳之上皆有傷口,我已經替你們上好藥了。再過三個時辰,將那藥洗去,重新上藥。」
厲雷滿臉感激地一一記下。
「我先回去研究一下這血,明日再來。」玄燭將目光移到厲霆身上,少年的背脊微微有些佝僂,似乎是放下了什麼重擔。
玄燭朝他莞爾一笑:「別擔心,會好起來的。」
厲雷似乎是在長久的黑夜中,望見了陽光,愣愣地朝玄燭點了點頭。
玄燭輕笑一聲,朝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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