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月曲 第四十三章 結盟

    玄燭大搖大擺地從春香閣出來後，回到了客棧。

    客棧里，承靈，李霄和阮娘三人，早已等候多時。見到玄燭回來，承靈趕緊撲進了她的懷裏。

    玄燭摸了摸她的腦袋，轉頭詢問李霄在宮中打探到的消息。

    李霄嘆了口氣：「我們並未見到國主，大殿與寢宮都有雅山弟子把手，守衛森嚴。我們怕打草驚蛇，只是匆匆地從外面看了一眼。國主她……」

    玄燭點了點頭，這些在她意料之中。再者，進宮打探消息，也並非非要見到國主不可。李霄的決定很明智。

    「國主她怎樣？」

    「她……過得很好。」

    李霄想到承靈帶着他一進宮，他便迫不及待地尋找國主。卻沒想到，在寢宮找到她時，她正在用膳。十八名婢子環繞伺候，上百道佳肴流水一般。就連吃飯，也是讓人餵到嘴中。

    就算是在以前，雅山還未到吳子國的時候，跟在國主身邊伺候的，也不過八人。每次用膳，再豐盛，也不過二十八道菜餚。

    如今國難當頭，她卻……

    李霄雙手垂在身側，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玄燭見他臉色異樣，蹙眉問到：「怎麼個好法？你且細說。」

    李霄將在宮中所見所聞，事無巨細地想玄燭說了一遍。

    「事情怕不是你想的那樣。司徒國主是無法自己吃飯，所以才讓那麼多婢子伺候。」

    李霄一愣：「這樣嗎？」轉念一想，那情形似乎確實怪異。

    玄燭垂下眸子，盯着桌上的燭火，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桌面。

    該怎麼辦呢……

    「媳婦兒！」忽然窗前出現一個黑影。

    「咔」地一聲，黑影將窗戶推開，跳了進來。

    承靈詫異地看了江隨一眼，立刻又收回了目光。

    「……誰是你媳婦？！」玄燭扶額。

    「哦哦……不是不是……燭妹兒。」

    「叫我玄燭！」

    「好好好，玄燭。」

    「這位是？」李霄問到。

    「在下江隨。」江隨朝李霄拱了拱手，算是行過禮了。

    李霄見狀，也伏身回禮：「江公子……」隨即，又瞪大了眼：「可是渚城江氏的江隨公子。」

    江隨咧嘴一笑：「看來我名氣挺大呀。」

    玄燭扯了扯嘴角。

    這人是她見過，最不要臉的，沒有之一。呃……不過跟她師父比起來，還像還差那麼一點點。

    李霄的目光在玄燭與江隨之間流連了一會兒。

    他一個小小吳子國武將之子，這兩日，先是被析澤神尊唯一的弟子所救，如今又見着了渚城江氏的江隨公子。

    渚城江氏靠海貨起家。這世上做海貨生意的，不勝枚舉。但無論哪一家都不如江氏，江氏每次出船，不僅能帶回尋常海貨，每年還總能尋着一些奇珍異寶。就是這些奇珍異寶，也都具有靈性，非一般珍寶所能比擬。

    這些寶貝，大多數入了修仙大宗。他們吳子國的鎮國之寶，亦是幾百年前，從江氏那裏得來的一件靈寶。只是這寶物極為神秘，至今鮮有人見過。

    他還隱約聽說，江氏手中似是還有別的產業，令修仙門派也懼他三分，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今日見到江隨，卻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一副紈絝模樣。

    「你來幹什麼？」玄燭瞟了江隨一眼。

    「我來幫你呀！」

    「你知道我要幹什麼？」玄燭問到。

    江隨朝她神秘一笑：「你想滅了雅山。」

    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的阮娘倒吸了一口涼氣，默默走到李霄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李霄用力回握了她一下，示意他不要怕。

    他們倆雖然撞着膽子，想要行刺安博。但說滅掉雅山，他們卻想都不敢想。

    雅山不同於一個人，而是個屹立了幾百年的修仙門派！不是投機取巧就能滅掉的！

    玄燭輕輕一笑：「你知道還敢幫我？你就不怕受不住雅山的怒氣，捏死你這個江家獨苗苗？」

    「不怕不怕……」

    「你不怕我怕！」玄燭仍舊不能忘記，那日在接神台上，她倒在地上，而他悄然離去的背影。

    江隨神色暗了暗，又換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你可知，吳子國內有一件靈寶，是從江家流出的？」

    玄燭沒有回答，倒是李霄說到：「此事在下略有耳聞。」

    「那件靈寶並非之前的吳子國國主向江家所購，而是江家贈予，便是為了答謝曾經吳子國國主搭救我祖輩之事。江家有家規，凡吳子國遇難，只要仍是這一脈任國主，便要傾盡所有相助。」

    「可有此事？」玄燭問李霄。

    李霄皺了皺眉：「此等秘辛，在下並不知道。」

    江隨挑眉：「那你可曾見過，江家的靈寶，除了那幾個修仙門派，還賣給過其他人？」

    李霄想了一想，確實未曾聽說過。但他仍舊不敢確認，用詢問的眼光望向玄燭。

    「再者說，剛剛若不是我給從川下毒，你能這麼大搖大擺地從春香閣出來？」

    「行了，暫且再信你一回。」

    見到玄燭鬆口，江隨滿意地笑了笑。

    「想不想聽聽我得到的信息？」

    玄燭瞪了他一眼，臉上寫着「愛說不說」四個大字。

    江隨也不介意：「安博在吳子國國主司徒瑤身上打了四顆化神釘。」

    「化神釘是什麼？」阮娘弱弱地問到。

    江隨瞟了阮娘一眼。

    還好當時是玄燭替了阮娘，見她這副柔弱的模樣，怕是到了關鍵時刻，敵人還未死在毒下，她自己倒是嚇死了。

    「化神釘能吸走人體內的靈氣，一顆化神釘便能讓普通修行之人失去行動的力氣。司徒國主天賦異稟，但四顆化神釘打在身上，怕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江隨解釋道。

    「江公子是如何知道的？今日我和承靈姑娘前去打探，也未曾得知這樣的事情。」

    「安博告訴我的啊！」

    「你……」

    「安博只知我是江家人，卻不知江家早在幾百年前，便與司徒一族有如此淵源。所以，你們是明槍，特別是你。」江隨指向玄燭：「而我，是暗劍。」

    玄燭心中明了。

    李霄在雅山心目中，不過是個螻蟻。阮娘如今也被雅山奉為座上賓。幾人之中，雅山真正視作敵人的，只有她而已。畢竟一年之前，她害得喬映嵐形同廢人。又將從川趕出望州，壞了雅山好事。

    她雖然有人皮面具，可以掩飾一二。

    但若有江隨助力，事情會好辦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