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粉仇怨 第三〇二章 山洞避雨

    司空曙見了,將秋月的衣服晾在一根木棍上,又將自己外面的濕衣服脫了,蹲在秋月面前道:「你聽着,你原先的病還未好徹底,現在又淋了雨,倘若在路上病倒,缺醫少藥,十分危險。現在唯一的辦法,是用我的身體取暖,你切不可以多想,好嗎?」

    秋月聽了,似懂非懂點點頭。

    司空曙遂在秋月身邊坐了,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抱住。

    秋月感受到司空曙的體溫,瞬間淚如雨下。

    良久,司空曙方問:「現在好點沒?」

    秋月道:「好多了……」

    她老實待在司空曙懷中,不敢亂動,怕自己稍有動作,司空曙就會放開她。

    秋月抽泣道:「奴不過是個婢女,主父無須對奴這樣好。」

    司空曙道:「人的出身沒法選擇,可我從未將你當婢女看待,你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秋月忍不住追問:「主父沒將奴當婢女看待,那將奴當什麼?」

    司空曙略一思忖道:「朋友,值得尊重的朋友。」

    秋月怕接下來自己想說的話,司空曙不愛聽,遂住了口,不再言語,滿心歡喜伏在司空曙懷中,加上旅途勞累,竟睡着了。

    一覺醒來,發現司空曙仍抱着自己,忙起來道:「我睡了多久,您一定累壞了吧?」

    司空曙笑道:「我也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只知道,我的腿和胳膊恐怕都不能動了;不過,睡過這一覺,我就不再擔心你會生病了。」

    秋月嬌嗔道:「您就不會把我叫醒嗎?」

    司空曙道:「看你睡得那麼香,怎麼忍心叫醒你,而且,今夜我們只能在這山洞裏過夜,怕你夜間會睡不好,想讓你多睡一會兒。」

    說完,司空曙起來活動了活動手腳,全身的血液才又暢通。

    此時外面的大雨已住,轉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司空曙披上外衣道:「你好生待着,我出去找點吃的。」說完,轉身投入了雨夜。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司空曙抱着一捧野果回來,說道:「今晚只能靠這個充飢了。」

    秋月站起身,走到自己的馬跟前,從袋子裏摸出一張餅,仔細看了看道:「還好沒淋濕。」

    司空曙驚詫道:「你幾時藏了一張餅?」

    秋月得意道:「今日午時啊!這個季節北方雨天多,以備不時之需啊!」說完,將餅一分為二,把多半遞給司空曙。

    司空曙看了看道:「太多了……」

    秋月忙道:「不多,我本身飯量就小,您快拿着!」

    司空曙方伸手接過來。

    二人吃完東西,看天色尚早,秋月道:「主父能陪我聊聊嗎?」

    司空曙道:「想聊什麼?」

    秋月道:「我問、您答,可以嗎?」

    司空曙道:「好吧。」

    秋月問道:「主父有愛過的女子嗎?」

    司空曙略一思忖道:「有過。」

    秋月又問:「能詳細說說嗎?」

    司空曙道:「那差不多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女子是不是叫如冰?」秋月道。

    司空曙驚詫道:「你怎麼知道?」

    秋月道:「我是您的貼身婢女啊,有什麼不知道!」

    司空曙笑道:「你以為『貼身婢女』四字是萬能擋箭牌啊?二十年前,你還沒出生呢!」

    秋月聽了,方悟自己失言,強詞奪理道:「反正奴就是知道,還知道她就住在清源鎮。」

    司空曙笑着回首看了看她,不再說話。

    秋月又問:「那這二十年中呢?您沒再愛過其他女子嗎?」

    司空曙沉思半晌,方道:「不知道……若說沒有,我的心中卻時常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伴着莫名的痛楚;若說有,我又想不起她是誰。」

    秋月道:「那您願不願想起她?」

    司空曙道:「也許這個人壓根就不存在,何談想起?」

    秋月急切道:「不,她存在,你們經歷了千辛萬苦,終於可以在一起了,你卻把她忘記了!」

    司空曙聽了,凝視着她道:「她是誰?」

    「她……」秋月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支吾半天,才試探地問道:「如果是我呢?」

    司空曙「噗嗤」一聲笑了,說道:「別逗了。」

    秋月辯解道:「我說的是真的,我不是你的什麼婢女,我是……」

    還沒等秋月說完,司空曙打斷她道:「如果你不是我的貼身婢女,我還真想不出你會是我的什麼人。好了,別說傻話了,趕緊睡吧,明天還得趕路呢。」


    說完,起身將洞內的枯葉收集在一起,攤平,對秋月道:「你睡這裏。」

    秋月只得噤了聲,背朝着司空曙,怏怏躺下。

    司空曙又將秋月晾乾的外衣拿來,替她蓋上,往火堆上添了幾根柴,方在另一側躺了。

    次日,晨光照進山洞,二人方醒,起來稍作整理,便上馬出發。

    是日來到清源鎮,花府的人心事重重出門迎接,見司空曙神采奕奕,秋月卻面容憔悴。

    花朵緊走幾步,上前握住秋月的手,喊了聲:「月兒……」

    秋月見了阿母,委屈的淚水撲簌簌掉了下來。

    花朵將她攬入懷中,一時卻不知如何安慰,如冰也站在旁邊陪着垂淚。

    這邊,花遇春、秋海棠、花凱忙請司空曙進屋,司空曙卻詫異地瞅着花朵等三人,問道:「她們跟秋月很熟嗎?」

    花遇春等人聽了,先是一怔,旋即搪塞道:「啊,是,是,很熟……」

    眾人進大廳落座,婢女給奉上熱茶,司空曙笑道:「我這婢女,在這裏待遇比我都高啊!」

    「婢女?」眾人驚詫道。

    秋月忙站起來,怯怯道:「啊,是,奴是子曙的貼身婢女……」

    花朵聽了,既心疼又不平。

    如冰忙牽了秋月的手,賠笑道:「月兒常隨子來花府,我們全家上下都很喜歡她,花朵已收她做了義女。來,月兒,快坐下。」

    秋月這才又挨着如冰坐下。

    司空曙歡喜道:「好啊!我還正想着收秋月做義女,好替她擇一個好夫婿,花朵肯收她做義女,真是求之不得!」

    花遇春見秋月如坐針氈,忙岔開話題道:「凱兒的事怎樣了?」

    司空曙方道:「事情都已談妥,只需提前十天去將雨欣接來,九月初九這天正式拜堂成親即可。」

    秋海棠高興道:「那太好了!」

    花凱聽了,也禁不住滿臉喜悅。

    眾人都為花凱的喜事高興,一時忘卻了秋月的煩惱。花遇春吩咐下去,全家人都在為花凱娶親的事做準備。

    晚飯後,如冰與花朵來到秋月房間,席地而坐後,花朵問道:「月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子曙為什麼說你是他的婢女?」

    秋月道:「子曙醒來後,什麼都記得,唯獨忘記了我,還要趕我家去,情急之下,我謊稱是他的貼身婢女,才留下來。」

    如冰牽起她的手道:「孩子,委屈你了。」

    秋月淺笑着搖搖頭。

    花朵道:「那你今後如何打算?」

    秋月道:「子曙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個樣子,我會一直陪在他身邊,直到他記起我。」

    花朵低首蹙眉,卻沒有說什麼。

    如冰道:「等將凱兒的婚事辦了,你帶子曙到你們去過的地方走走,說不定能喚起他的記憶。」

    秋月含笑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花朵道:「子曙忘記了你,看上去更加心無掛礙;倒是你,樣子憔悴了不少。」

    秋月哽咽道:「以前子曙常說,一定要等阿母和阿翁回家,得到你們的祝福,方真正和我在一起,為了這個,他付出了那麼多、承受了那麼多……如今把我徹底忘了,反而活得輕鬆自在……」

    如冰聽了,也忍不住抹起淚來。

    花朵含淚道:「月兒,原諒阿母,這一年多阿母都在獄中,不清楚外面的事情,不知道子曙對你用情這樣深,否則,當初,阿母也不會那樣強烈反對……」

    秋月忙攜了花朵的手道:「月兒並沒有責怪阿母的意思,子曙失憶,純屬意外。」

    花朵聽秋月如此說,心裏方寬慰些。

    祖孫三人又敘了些閒話,方散了各自回房。

    秋月看看酉時將盡,心裏惦記着司空曙,遂來到他房門前道:「主父睡了嗎?」

    司空曙在屋內聽出是秋月的聲音,遂道:「還沒。」

    秋月道:「那奴進去了。」

    秋月推門進來,見司空曙正在燈下翻看書簡,遂跪坐在他對面,說道:「剛才祖母和阿母在奴房間說話……」

    司空曙打斷她道:「既然你已是海棠和花朵的義女,以後就不用服侍我了。」

    秋月一時情急,忙道:「他們只是好心憐惜奴,不可以太過當真,奴依舊會好好服侍主父。」

    司空曙放下書簡道:「我看他們是真心疼你,我也為你高興,做婢女實在委屈了你……」

    秋月忙道:「奴不覺得委屈,照顧好主父,是奴的本分。」

    司空曙見她如此執拗,遂道:「好,那就隨你吧。」

    秋月挑了挑燈花,隨手拿起一卷書簡,翻看起來。

    司空曙看着眼前這一幕,恍惚覺得似曾相識,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裏見過,腦子裏只飄過一個模糊的身影。

    他放下書簡,用一隻手的拇指和中指按着太陽穴,雙眉緊鎖。



第三〇二章 山洞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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