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夫人聽完這話之後,倒沉吟了好一陣子時間。
蘇酒卿也沒多說話,只伏在蘇老夫人膝上,慢慢將自己心情平復了。
最後也不知過去了多久,蘇老夫人嘆了一口氣,就做出了這麼一個決定來:「這件事情,也不好瞞着秦家那頭——若是他還能找了媒人上門來,便是也可行。」
蘇老夫人說這話的時候,自然是十分的不捨得。
她是不願意蘇酒卿嫁給秦復楨的。
秦復楨那天那樣的做派,她要是能喜歡得起來,那就是真怪了。
蘇酒卿鼻子一酸。
她當然明白蘇老夫人這麼多說,是因為什麼。
無非就是在為了她考慮罷了。
現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要真還嫁給別人,只怕未必將來就能幸福。
畢竟蔣家的地位擺在那裏,她要許給別人家,難免蔣家不會有意見。
而要娶她的,自然也就擔了風險。
到時候若真發生了什麼,蘇酒卿就成了罪人。
這還要如何生活下去?又如何可能一點影響也沒有?
蘇酒卿深吸一口氣,喉嚨里又忍不住有了一點哽咽:「祖母——」
蘇老夫人搖搖頭:「只是我覺得,還是春榮更好一些。」
沈家畢竟是在京城,而且沈春榮也是和她更親近。不管從哪一方面看,都是沈春榮更好。
蘇老夫人是真不明白,蘇酒卿怎麼就只認定了秦復楨呢。
蘇老夫人的心思,蘇酒卿也都明白,不過並不多說,只搖頭堅定道:「春榮表弟不適合我。」
她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蘇老夫人自然也沒有什麼可多說的。
蘇老夫人只是嘆了一口氣:「好,那你回去吧。秦家那頭——你更親近一些,將這個事兒透露過去也方便。」
這樣的事情,她也沒辦法問。
既然蘇酒卿自己都認定了就是秦復楨了,讓她去和秦復楨說這個事兒,也好讓她看明白秦復楨的態度。
秦復楨若有一點遲疑,蘇酒卿看見了,自然也就明白這件事情是不該繼續下去了。
可若秦復楨沒有半點遲疑,那也是好事兒。
蘇酒卿應下,然後這才離去。
蘇老夫人在蘇酒卿離去之後,這才苦笑一聲,頗有些無奈:「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孫嬤嬤一直都在旁邊聽着看着,自然也十分了解蘇老夫人此時是個什麼感受。
然後,孫嬤嬤也跟着嘆了一口氣:「大姐兒生得太好了。離開京城也未必不是好事兒。」
自古都說紅顏搏命——太好看了,真的是容易招惹是非。
「如今,京城裏第一美人的名聲,可還在咱們大姐兒身上。」孫嬤嬤說了一句,便不再多言。適當的提醒可以,替蘇老夫人做決定,那就逾越了。
蘇老夫人聽聞這句話,不由得就陷入了深思。
而這頭,蔣二太太和保齡侯夫人出了蘇家,保齡侯夫人立刻就沉了臉不痛快的說了一句:「怎麼就看上了蘇家了?還真當自己是什麼人物了?」
保齡侯夫人是真不痛快。
她紆尊降貴如此,卻還吃了個軟釘子——她能痛快得了?
「嗨,文人不都這樣?蘇家也算是書香世家了。」蔣二太太倒是沒有什麼在意的樣子,甚至面上還微微帶着一點笑意。
蔣二太太說完這一句,之後嘆了一口氣:「要不是她和宜嘉公主關係好,她弟弟又在二皇子身邊伴讀,我也不想如此。」
蔣二太太眸光一閃:「也不知道,容哥兒怎麼就看上了她?」
保齡侯夫人笑一聲,打趣一句:「少年郎就愛俏。容哥兒這個年歲,可不是就愛看個臉?」
保齡侯夫人如此一說,蔣二太太反而是不高興了一些:「這都是什麼事兒?別是個狐媚的。」
娶妻娶賢,若是圖漂亮,那成了什麼事兒?
要蔣二太太說,蘇家那樣的,也就配給蔣容做個妾。
可現在無可奈何只能如此,蔣二太太頓時只覺得憋屈。
所以雖然還沒見過蘇酒卿,此時蔣二太太其實已經是恨上了蘇酒卿了。
她覺得,蘇酒卿就是個狐媚的。不然怎麼就勾得蔣容成了這樣?
蔣二太太回去蔣家之後,蔣旬那頭就得了消息。
蔣旬靠在床頭,聽完了稟告之後,沉吟了一陣子:「這麼說,是被拒絕了。」
蔣旬的臉色是泛着白的,就連嘴唇都只剩下了一點點黯淡顏色,靠在那兒,顯得竟是有一點脆弱。
事實上蔣旬現在也真的是有些虛弱。
之前本來就受傷了一次,甚至還沒徹底養好呢,就又傷了——如此一來,他就像是個連續被敲了兩次的瓷器,雖然還沒完全碎裂,卻也是沒好到了哪裏去了,上面已全都是裂痕了。
蔣旬沉吟了一陣子,就有些精神不濟起來。
於是乾脆他也就不再多想,只乾脆又閉目養神,以求早點恢復。
蔣旬剛閉上眼沒多久,成青侯夫人那兒就派人過來看他了。
服侍的丫鬟卻只說蔣旬還是老樣子,幾乎沒個清醒的時候,整個人就一直昏睡一直昏睡。
成青侯夫人聽了這樣的稟告,心中更加擔憂,卻也無可奈何。最後只能唉聲嘆氣的跟成青侯說:「這可怎麼辦?旬哥兒他現在這樣,叫我該怎麼辦?」
成青侯臉色同樣也是不大好看,張口就是訓斥:「他必能逢凶化吉。你再說這些做什麼?」
成青侯夫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如此是有些晦氣了,當下忙打起精神來:「是是是,是我想差了。旬哥兒一定是吉人天相,逢凶化吉的。」
成青侯這才住口,然後看一眼成青侯夫人:「沖喜的事兒,你怎麼看?」
成青侯夫人猶豫一下:「這件事情……還真不好說。我自然盼着這樣有用,可是容哥兒娶親,真的能幫上忙?大哥都沒定下親,小的倒是要先娶親,這傳出去,也不像是那麼一回事兒。」
成青侯夫人是真的猶豫。
雖然高人說得言之鑿鑿的,可這個事兒傳出去實在是不好聽。也怕將來蔣旬是被人笑話和指點。
成青侯點點頭,算是認同了這話:「的確是不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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