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卿一問,沈春榮反而露出了幾分無奈的神色來。
然後就聽他這麼說一句:「我擔心表姐你,就過來了。不過,的確是湊巧在回來路上看到的。」
看到了,心裏頭納悶怎麼蘇酒卿這樣的天氣也往外跑,所以乾脆就直接跟了過來。
蘇酒卿聽完這個話,一時之間反倒是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才好了。
這樣的心思——
蘇酒卿嘆了一口氣:「那你怎麼不叫住我,乾脆和我一起。平白在外頭淋雨。」
雖說不冷吧,但是也怪無聊的。
沈春榮神色很平靜的理所當然接了一句:「表姐如此,一定有事兒。我跟着也不好。」
沈春榮如此貼心,蘇酒卿更加動容。
最後,蘇酒卿就只能說兩個字:「謝謝。」
沈春榮只是微笑。
「你這樣的弟弟,也不知道修了多少輩子的福氣,才能遇得到。」蘇酒卿由衷說一句,倒是真有點兒羨慕。
沈春榮立刻接一句:「那有表姐這樣的姐姐,又該要修多少輩子?」
蘇酒卿一愣,隨後禁不住笑出聲來。
這樣一個嘴甜的,又是這樣的貼心,怎麼能叫人不喜歡。
沈春榮見蘇酒卿笑得如此開心,就笑眯眯的看着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就說一句:「表姐就應該這樣多笑一笑,憑他天大的事兒,也不必放在心上。這段時間,表姐心事重重的——是有什麼煩惱?」
蘇酒卿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點兒羞慚。
她以為自己把一切都掩飾的很好,可沒想到,沈春榮竟然都看出來了。
「也沒什麼煩惱,就是不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做得對不對。」蘇酒卿如此說一句,想將這個事情就這麼說過去。
沈春榮卻太過聰明,幾乎立刻就反問一句:「是因為上次家法的事情?」
蘇酒卿哭笑不得,只看沈春榮:「世上還有表弟不知道的事情麼?」
沈春榮到底還是個少年郎,縱然聰明可是臉皮也還薄,被這麼一打趣連耳朵都有些泛紅,低下頭去,然後就這麼的不好意思了。
蘇酒卿看着沈春榮,抿唇一直忍不住發笑。
不過好歹在沈春榮整個人都是害羞起來之前,點心鋪子到了。
沈春榮慌忙跳下去:「我去買,表姐在車上等着吧。不然弄濕了裙子就不好了。」
蘇酒卿再克制不住,一下子笑出聲來。
看着沈春榮這樣,她心情簡直不要太好。
這樣年輕的感覺……已經不知多久沒感受過了。
蘇酒卿想着忘了說自己要吃什麼,所以就掀開帘子來,笑着吩咐沈春榮:「買點茯苓餅,還有桃花糕,茉莉涼糕。」
這三樣,一樣是老夫人喜歡的,一樣是她自己喜歡的,還有一樣是沈和箐喜歡的。
沈春榮笑着回過頭來:「知曉了。」
就這麼一回頭的功夫,沈春榮一個不留神,倒是撞上了人。
沈春榮忙說對不住,而後一抬頭,就見對方一直盯着馬車裏的蘇酒卿。
沈春榮就站直身子,下意識擋住蘇酒卿。
可不料對方卻是一臉怒容的伸手撥開他,徑直就往馬車邊上去了:「蘇酒卿!」
蘇酒卿自然也看見了這一幕。
她也沒想到怎麼就能這麼巧合,一出門好死不死的就碰見了老仇人,蔣容。
這簡直也是讓她有點兒心裏鬱悶。
然後禁不住心頭感慨:這京都,也着實太小了。出一趟門,先看見了蔣旬,又看見了蔣容——
如果不是知道絕無可能,不然她都要懷疑這根本就是蔣家人故意是挑着她出門的時候,往她跟前湊了。
不過既然撞見,她也斷沒有避讓的道理。
當天蔣容沒將她如何,現在蔣容還敢將她如何?
所以,面對蔣容氣勢洶洶的上前來,蘇酒卿動也不動,只是冷冷的瞅着蔣容。
結果蔣容冷不丁被蘇酒卿冷眼瞅着,倒一下子反而覺得周身有點發冷,整個人也是一下子冷靜了。
蔣容收斂了怒氣,走到馬車跟前,灼灼的看着蘇酒卿:「為什麼?」
蘇酒卿聽見蔣容這樣問,反而心裏頭一下子覺得有些好笑。
蔣容現在這樣,和蘇酒卿心裏殘留的印象,其實也算大相徑庭。
現在的蔣容,還是有點浮躁和衝動,更多是少年心性。
而且,現在蔣容,遠遠沒有意氣風發,更沒有以前的那種志得意滿,也沒有那麼心機深沉。
「不為什麼。」蘇酒卿語氣淡漠的回答一句。
「不可能,你明明之前還與我——」蔣容像是被點燃的炮仗,頓時就又氣急敗壞。
蘇酒卿當然不可能讓他將這句話說完,乾脆的打斷了他的話:「無非是瞧不上你而已,你何必自取其辱。」
這麼一句話,蔣容幾乎懵了。
蔣容一想自詡風流,而且自認為長得不差,家世更不差,此時此刻被人如此一譏誚否定,頓時就怒髮衝冠:「蘇酒卿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仗着有幾分顏色就敢——」
「我是不是東西我不知道,但是你再繼續如此,明日都會知道你不是個東西。」蘇酒卿語氣更冷三分。
對於蔣容的脾氣,她是了解的。
所以當然也知道他會想說什麼,更知道怎麼說會讓他心裏又羞又怒。
「你如此態度對待旁人,你們家知道了,該如何管教你?旁人又如何看你?你還是掂量清楚。」
「你!」蔣容都快氣死了,聲音都有些哆嗦:「你信不信,我把你做的事兒告訴天下人!」
蔣容覺得蘇酒卿肯定會害怕這個事兒,畢竟——女人哪有不愛惜自己名聲的?
「是嗎?有證據嗎?」蘇酒卿咧嘴一笑,一口編貝一樣的牙,竟是有些耀眼:「你若有證據也就罷了。沒證據,那就是血口噴人,污衊我一個閨中女子,其心可誅。」
反正蔣旬已經將唯一的證據又送回了她手裏,她也直接燒掉了。
蔣容能拿的出來什麼?
有恃無恐,大概形容這個時候的情景,就很貼切了。
蔣容氣得不輕,可還真就無可奈何,最後咬牙切齒:「好一個口蜜腹劍!我認栽!」
「你是不是覺得,你心裏還很冤枉委屈?」蘇酒卿慢吞吞的反問一句,打算再來一個痛的。
(感謝雲兒打賞的書幣~還有一更,稍晚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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